<h3>前几天,看见高中班主任张老师上传两张高中校园旧照,勾起我对那时那人回忆,往事如云烟在脑海中浮现。三十年前今天,父亲用自行车驮着中专落榜后万念俱灰的我到安海,救命稻草般敲开黄警尘校长办公室的门,父亲怯怯地向一脸严肃黄校长求情说道:小孩中考分数还可以,但没有填报高中志愿,能不能高抬贵手录取一下。黄校长回道:“没有填报志愿,无论分数多高,一律需要额外收费。”我听完眼泪就不争气在眼框打转,因为我知道家里三兄弟都在读书,是没有余钱多交费。父亲拉着我的手正要往外走,黄校长面无表情地看一下我的中考成绩单与流泪的我,淡淡地对我们说:“明天来报名吧”。说完就挥挥手示意我们离开,甚至连礼节性起身握手送别也没有,父亲与我也高兴得忘了对“恩人”说一声“谢谢”就掩门而去。这位不拘言笑素不相识的胖尘校长身上充满正能量,让我亲身体会“涵养正道”应是什么样子。就这样,我开启高中生活,也跟这片土地结下一生情缘。当时晋江县中学二强争霸,晋江一中与养正中学不相上下,但养中除了抓好文化成绩之外,同时很注重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养中的校门从不关门的,操场是开放式的,除了上课时间,操场永远都是密密麻麻踢球的学生与村民,如果中国那个时代每个中学都像养中那样热爱足球,国足现在绝对不会是这个熊样。</h3> <h3>对于足球,我一窍不懂,但篮球是我的最爱。无篮球不兄弟,我现在生死兄弟都是当时一起打篮球认识的。那时,我虽然球艺不精,但高高瘦瘦,加上一身蛮力,还是“可造”之材。对于住宿生,学习之余,课外活动就是打篮球,那时安溪县高书记还是校团委书记,也喜欢打篮球,我们经常与他争场地,有时吵得面红耳赤,就差动手,这足以证明当时校风宽厚、开明,师生平等。有一段时间,同学之间流行打篮球赌宝斗糕,输者掏钱买宝斗糕请胜者吃,我曾连续一星期以吃宝斗糕为三餐,任性结果很严重,导致我连续发高烧昏迷三天三夜,幸好安海医院就在学校对面,只是苦了父亲在医院照顾我半个月。高二时,我被体育老师颜长江挑选进入校队,成为一名替补队员,参加晋江县中学生篮球联赛,那年,养中除了败给体育专业学校晋江四中外,所向披靡,得了全县第二名。颜长江老师是个“粗人”,嗓门大,脾气暴躁,经常骂人讲粗话,但心地善良,为人正直。他除了教会我打篮球,还是我的三铁教练,正是有了他不计报酬起早贪黑指导我,让我有机会参加泉州市中学生运动会,获得全市铅球项目第三名,得到极其宝贵高考降二十分录取资格,才最终助我圆了大学梦。颜老师是我心目中第二张“养正”门牌。那时与体育同样繁荣还有文娱活动,高一时,学校开创中学先河,举行全校卡拉Ok比赛。比赛分为高中组、初中组两组,那时没有假男也没有娘炮,形象很干净,声音很纯净,台上选手很忘我唱,台下观众如痴如醉地听。决赛那晚,校方决定取消晚自修,万人空巷到现场观摩呐喊助威,那个盛况,如过嘉年华狂欢节,现在一想起来还会心潮澎湃,歌声犹在耳畔,虽然自己只是台下一位默默无闻的听众。<br></h3> <h3>高中学习生活很紧张,也很辛苦,但对于住宿生来说,几十人挤在一间宿舍,很闹热,时时处处充溢人间烟火味道。高中三年,搬了三次宿舍,第一年住操场前面低矮两层房子,高二搬到篮球场后面营房式的房子,高三还不错,住在靠近烈士纪念陵园边新楼房。那时,住在楼上正处于花季年华的女生格外“多情”,在上完晚自修回到宿舍后,经常故意“调戏”楼下的男生们,总是用木棍丶铁脸盆敲打地板,让睡梦中的我们惊醒,弄得一心只想圣贤书的我们夜不成寐,楼下汉子决定还击,想出一个绝招,找宿管高加乐老师借了一架长竹梯,反客为主,变被动为主动,从低往高用竹梯顶楼板,时间选在深夜,连续几天晚上,后来彼此都受不了,楼上“情窦初开”与楼下“心无旁骛”决定握手言和、不再“互相伤害”,从此相安无事。那时,宿舍是晚十点就熄灯,但公共厕所电灯是通宵的,我经常把厕所当“书房”,在那彻夜苦读,也是从那时,犯了神经衰弱症,人生是这样,有得就有失。高三时段生活枯燥无味,压力极大,我们想尽办法排泄苦闷,缓解情绪。隔壁文科班带刺玫瑰林亮亮女同学就成为我们的“目标”,当时很流行一种据说可以补脑让人变聪明的口服补品“太阳神”口服液,无论家里有钱没钱,父母亲都会买下几盒让高三学子们喝,以图使其慧根全开,鱼跃龙门。该口服液有个广告词“太阳神阿波罗”,广为人知,我为了捉弄亮亮同学,套用广告词,用伍思凯《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唱调,碰见亮亮同学就高唱"太阳神,阿亮哥,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后来,一传十,十传百,每个人碰到亮亮都这样唱,成为风靡一时的口头禅与笑谈,把亮亮妹子气得七窍生烟,冤有头债有主,有一次晚自修下课后,她把我堵在教室,揪着我的衣领逼我认错,让我“光辉”形象瞬间黯然失色,也许这就是一个分水岭,从此住宿生队伍开始阴盛阳衰了。</h3> <h3>养中校园内,没有学生食堂,食堂设在离校较远教师宿舍楼旁边,我们一日三餐就靠老家带来地瓜与陈米到大蒸笼蒸着吃,由于管理不善,经常饭盒被偷。后来,为了节省时间,改善伙食,也会到县五建食堂吃,五建食堂白白胖胖老板娘善做爆炒巴浪鱼,那简直是人间美味,直到现在,想起此菜,还会嘴馋流口水,所以经常交代孩子他妈到菜市场买菜,有卖巴浪鱼一定要买,只是不知为何,现在再也吃不出以前那种味道。偶尔,我们也会到更远的海八南路侨联食堂吃,侨联食堂吃上一餐要人民币七角,价格很贵,但提供四菜一汤,最为重要是米饭无限量。那时还在长身体的我们,都是毫无客气“无限量”吃米饭,直到撑到扶墙而出才止。</h3> <h3>当时养中教师队伍从校长到一线教师都很敬业,视学生如子,不办课外补习班,不赚外快,一心一意专注教学。黄校长当时在师生中很有威信,大家都很怕他,记得有一回,我们班晓峰同学早自修迟到了,让黄校长检查到,黄校长二话没说直接把洪同学书桌搬到校长室,我那时看着胖校长搬书桌气喘吁吁的背影,觉得为人师表觉得灵魂工程师就应是这个模样的。代数老师是段长夫人叫黄美莉,其心灵与她的名字一样美丽,对学生很温柔很友善,我们特别爱听她讲解函数时“SinA,CosA”的发音。那年,高考成绩公布后,我的成绩很不理想,我跑到段长家找段长,申请复查考卷,美莉老师看我急得满头大汗,泡了一杯热糖水让我喝,大大缓和我的情绪,现在,段长那时对我说什么我已记不清了,但却总是忘不了黄老师那杯暖心的糖水。有时,一个人特别是孩子时,在他最伤心落魄时,你给他一个善举一个安慰,他会记住一生的。历史施老师是个严谨、耐心的老师,由于我是历史科代表,与他接触比较多,碰到不懂难题,都请教他,他总是细心一遍遍讲解,直到彻底弄懂为止。我的两次高考历史成绩都考了九十分以上,就是拜他的良好教风所赐。英语苏老师是个老实巴交的老教师,性格温顺善良,老实的人却总是让人欺负,调皮的学生总是喜欢在上他的课讲话,他又舍不得打骂学生,总是边噙着眼泪边讲课,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让人很心酸很心疼。几何老师黄云龙是个很直率的人,总是告诫我们“考不上大学是正常,考上大学是意外”。这句话对于当时极低高考录取率是句大实话,后来结果也证明这句话是准确的。</h3> <h3>那个时代,养中民主气息已经萌芽了,到高三年,老班长辞职不干后,我们班竟然决定票选班长。民主这种东西真的是把双刃剑,用得不当,会适得其反。当时,一部分同学为了与年轻气盛才华横溢的班主任子渝老师斗气,竟然把我这个与颜长江老师有同样毛病性格的人票选上来,让我当了一年"伪班长”,而我真的也"假戏真做”组织各种各样活动,当时为了缓解紧张学习气氛,我请文娱委员也就是高中组卡拉0k歌手比赛二等奖周同学,利用大课间教同学们唱歌,我现在仅会唱几首歌都是当年学的,诸如谭咏麟《水中花》丶王杰《英雄泪》。在迎考前的几个月,还组织全班到南安水头天心洞春游,想留住高中美好时光。现在有时反思反省一下,当时做法不一定是错的,错在时间选择不对,也许青春就是用来犯错的,也许没有互相相欠,就没有所凭怀缅。严歌苓说过:</h3><h3>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芳华</h3><h3>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刻骨铭记的青春</h3><h3>只有经历过岁月的洗礼</h3><h3>才能沉淀美好的芳华</h3><h3>愿芳华永存,一路芬芳。</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