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把新桃换旧符 ——献给我们永远的银峰小学

王珏

<h3> 2018年9月7日(农历七月廿八日),在隆隆地挖掘机的轰鸣声中,银峰小学破旧不堪的校舍被永久地拆除了。</h3><h3> 我没有能亲临现场,但上午上完两节课后,我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沟通着各种关系,安排着有关事宜。看着现场村民们发来的一张张照片,一段段视频我早己泪流满面。留恋、惋惜、欣喜,感情复杂,心潮起伏。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任老泪肆意流淌……</h3><h3> </h3> <h3>  银峰小学啊,我们的银峰小学。你承载了我们银峰人无限的情感,是多少银峰人梦想启航的地方。多少银峰的孩子在这里启蒙,学习了文化知识,懂得了做人的道理,走进更高级的学府,走向外面广阔的世界。这里曾经是几代银峰人学习的天堂,游戏的乐园,记载着我们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它的拆除怎能不叫银峰人伤感与留恋!</h3> <h3>  银峰小学于我还有着更深的情缘,因为这里曾经是我的家。</h3><h3> 我的父母都是老师,他们一辈子基本上都在银峰小学教书。把一生都献给银峰人民的教育事业。退休后仍住在银峰,如今年近八十,也不肯进城。</h3> <h3>  我生于一九六五年,从我记事开始,家就在学校里。当时学校设在王氏祠堂,祠堂是一座古老的建筑,花砖石砫,雕梁画栋,甚是气派。</h3><h3> 祠堂一院三间二进,左边是个大披屋。大门朝南,门前是个大院子,院西有棵粗大的梓树,亭亭如盖。大门口左右有两个雕花大石鼓,古朴而神秘。两扇硕大而沉重镶满铜钉的大门,开门关门都发出“吱哑哑”的声音,那声音现在想来都还觉得是那么的旷远而又震慑人心……</h3> <h3>  正屋的前一进,中间是个礼堂,是学校开大会的地方。左右各有两大间房间,各被分成前后两小间。我家就住在进门右边的房间里,父母的房间在里面,我和妹妹的房间在外间。</h3><h3> 左边的两间房,外面是五年级教室,里间是另外的老师的宿舍。这个房间我记得曾经相继住过外来的周航影、董家骥、崔应南等老师,奇怪的是他们都是一个人住在学校,不象我家住前着一家人。长大后才知道,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他们是被“戴了帽子”的人,是到银峰来改造的。</h3> <h3>  记得有次学校开大会,好像就是给周航影老师“下帽子”。那天周老师哭了,当时我很有点看不起他,觉得大男子汉不应该哭……现在想来当年是多么地幼稚。他还是第一个给我吃皮蛋的人,当时我吃吐了,至今记忆犹新。印象最深的还是他教我们五年级算术,计算长方体体积、表面积时的情景:手拿洋铁瓶,激动起来,满脸通红,吐沫横飞,把洋铁瓶拍得“咣、咣”直响……可如今,斯人己逝,令人长号不自禁!</h3><h3><br></h3> <h3>  董家骥老师是县文化馆下放的,多才多艺。他教过我语文和唱歌,上《董存瑞舍身炸雕堡》时他让我表演过董存瑞,当时我俨然是战斗英雄,至今尚有英雄情结。歌曲《绣金匾》也是他教的,“一绣毛主席……二绣周总理……三绣总司令……”,在这之前我从未学过这么好听的歌,这对我影响深远!现在,在东小区偶尔会碰到他,他也己步履蹒跚。我总要上前和他老人家说几句话,就像见到了亲人……</h3> <h3>  崔应南老师没有带过我的课,但我记得他瘦得让人可怜,有一副很尖的嗓子。他是大学生,后来调到中村中学教物理,再后来调回了繁昌县老家。我师范毕业到中村中学教物理就是接他的班,临行前还嘱托我一定要把物理教好。三十二年过去了,己有多年不联系了,不知他过得可好?</h3> <h3>  正屋的后一进同样是三大间,中间是个礼堂。早先长长的条案上,横七竖八堆着许多烫着金字的小木板,后来才知道是袓宗牌位。这些木板大人们不会去动他,而我们却不管,常常用它制成乒乓球拍或做成手枪来玩。后来,突然有天发现一块也没有了,连那长长的条案,也没有人去追查下落。</h3><h3> 这里是我们的室内运动场,雨雪天就在这里活动。后来还添置一张木制乒乓球桌,我们组建了乒乓球队。记得王三祥、王四祥、孙根华三人代表银峰小学,取得过中村乡小学生乒乓球比赛男子团体第二名的好成绩。曾引发乒乓球热,全校几乎人人会打乒乓球。</h3> <h3>  左右两间被改造成教室,左边是一二年级,右边是三四年级,都是复式班。我妈妈带我们的课,先上高年级,再上低年级,一个年级上课时,另一个年级自习或做作业。后来我当了老师才知道这复式班不是好教的,真得很佩服当时老师的组织教学能力。至今还记得三年级时,背乘法口诀背不出来,被妈妈打板子的情景。那一寸来宽的竹板子,打在手心上,生痛,生痛……</h3> <h3>  正屋中间是四水到堂的天井,上可照明,下可排水……</h3><h3> 正屋左边的大披屋是厨房、厕所和杂物间。记得最清楚的是那杂物间里放个四口红彤彤的大棺材,虽然白天从来不怕,但到了夜晚我还是有点胆怯。因为我的房间的花窗正好对着天井旁边披屋的侧门,总感觉那门后面可能有什么东西。从此养成了晚上睡觉从来不起夜的习惯。</h3><h3> 在这里我总共住了七年,一九七一年我家开始在榨里做房子,第二年搬进了自建的三间土墙房子。</h3> <h3>  老祠堂学校里我度过了快乐的小学时光,除了上课学习,这里成了我们的游乐园。因为打乒乓球,我们卸下门板当桌子,把祖宗牌子做成拍子;因为冬天取暖挤油儿,挤倒了教室的夹墙;因为躲猫猫,甚至躲进了那红彤彤的棺材……假期这里更成了我们男生的演武场:垫上稻草格斗、单挑;自制飞剽、飞刀在门板上练功;自制火药枪射击打靶……当然,有时也沉静下来,躺在稻草堆上,谈天说地,畅想未来……</h3> <h3>  一九七八年因祠堂出现了险情,学校搬到了银峰大队部。同年秋天,银峰小学办了一年带帽初中班,全班共十二个人,潘四九、陈加龙、王德伍、王天明、王玉多、徐道静等,好像都和我同班。汤新涛老师带数学,王翼虎老师带语文。因为没英语老师未开英语课。当时应该是银峰小学的全盛时期,总共有五个教学班,一二年级复式,其余独立成班,学生数将近百人。共五个老师,当时还有王彩霞老师,后来调往北贡中心小学。</h3><h3> 一九七九年带帽初中班被取缔,我被合并到郭峰小学,后到中村中学、泾县中学上学。从此永远离开了银峰小学。</h3> <h3>  由于没有校舍,学校一直寄办在大队部中。到八十年代中期,经过多方努力通过三结合方式,先出资五千七百元,卖下王氏祠堂及部分土地,拆除破败的祠堂,在其原址上建起四个教室、两间办公室及一个小运动场的带院落的新学校。银峰终于有了自己的正式的学校。</h3><h3> 到九十年代中期,由于计划生育政策的落实,学龄人口越来越少。银峰小学先撤并了四五年级,后又撤并了二三年级,又撤并了一年级。到2002年连幼儿班也招不起来了。</h3><h3> 这时我父母早己退休,汤老师早己调往北贡中学,王翼虎老师夫妇坚持到最后,也调往中村希望小学。银峰小学彻底停办。</h3> <h3>  最近十几年,小学里办过村里的冷库,村民们养过蚕,堆过农具、柴草。由于没有人气,又年久失修,慢慢渗漏,破败不堪,近年己成危房,存在很大安全隐患。</h3><h3> 由于建设美丽乡村,需要建一个文化广场,而建广场需要征地。于是村民们想到把小学拆除,改建广场,既可美化环境,又可节约经费。经村、镇及县教体局的批准,同意拆除小学,建设文化广场。</h3> <h3>  银峰小学在今天被彻底拆除了。它由办在祠堂,到寄办在大队部,再到建新校,到学校撤并,到破败、倒塌被拆除,经历了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今天它终于完成了历史使命,获得了新生!</h3><h3>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总有一些事物会湮没在岁月的长河中,成为过眼的云烟。“千家万户曈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破旧才能立新,我们应该为银峰小学在新时代的新生而欣喜!</h3><h3> 银峰小学己烙在了我们的心上,刻在了我们的脑海里,成为了我们几代人银峰人永远抹之不去的记忆,而且是最美好的记忆!</h3><h3> 2018年9月7日深夜。</h3><h3> (老祠堂图片来源于网络)</h3><h3> </h3><h3><br></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