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你走了,秋来了

柯伦

<h3>散文‖你走了,秋来了</h3><h3> 柯伦</h3><h3> 悄悄的,轻轻的,秋意就漫过来了。 飘然而至的夜雨,一阵接着一阵,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这雨水像懂得人的心事一样,专为冲刷城市狂躁的街道而来,忽然间炎热气温降了几度。 晨曦里,凉风习习,夹杂着零星细雨,一番难得的秋的惬意。我翻开墙上挂着的日历,上面显示:立秋。 大汗淋漓煎熬的夏日不太好受。你忆起山里沁凉的好时光。 今晨,“你走了,秋来了。”我突然感到几分失落,在这雨淋淋的时刻。</h3><h3> </h3> <h3>你说:要去山里寻找35年前的那片红叶。于是,你撂下琐碎的日子,背上简单的行囊,义无反顾地去了狮子山头——当年中学校园里那个书声琅琅的山地。 沮水,在狮子山下静静流淌,银雁似的飞越山谷,轻盈飘逸,如雾似梦。鸣凤山道教的清光,远映在渐渐朗润起来的秋色里,我重新呼吸着这包含浓度的负氧离子,仿佛回到久别的少年时光。 沿着父辈艰辛创业的路途,踏着沉重的脚步,我寻访到了渴别的旧居——九号楼。沉潜着的,在一个人内心深藏着的情感,往往弥散着迷人的芬芳。 远远望去,三层楼高的红砖墙体,栏杆铁青色的外走廊,尖顶是淡红色的瓦盖,依然在风雨中走过了40余年。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携带着岁月的温度,都包含着生命的情愫,也杂糅着深邃的思想。只是它们不懂我此时探视的心思。在红星医院与机关大院之间,我常常是走着这条上下起伏的碎石山路抵达。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无论雨里还是雪地,那时年少,不识愁滋味,身轻如燕,往返于这条给予我无穷愉悦的鸟鸣山路。曲曲折折的山间小径,坑坑洼洼,沙土混杂,陡峭处我就顺势拉住松树往上爬。两座馒头形状的山头,因这条注满情爱的小路连缀起来的春秋画卷,愈加耸翠,愈加色重,而此刻却历历在目,像一条灵动的丝弦滑过山谷,不再是牵挂中的峰岚,不再是瞭望中的轻叹。</h3> <h3>我弯下腰,如往常一样拾起一块碎石,狠劲地扔到山坡下。于是,草丛里有了颤动和不安。见到此情此景,我会心地笑了,是那么满足。 你说:记着带上游泳裤。是的,我们一定要到沮河里去嬉戏,去打闹,去搏击一场楚水冲击而来的波涛。那泉水般的凝练,那开心浪花拍击红岩的喜悦,定会激荡起当年的岁月韶华。曾经的安鹿渡,如今华丽转身,屹立起一座漆红色大桥——沮河三桥。安鹿渡的激流曾怀抱过我的泳姿,五彩缤纷的河滩曾收紧过我的双足。沮水长流,一眼难收,波浪正 向着南方的大海永不停步地汹涌奔流。而我们只是匆匆过客。</h3> <h3>晨雾朦胧中,秋美人正在山里开始精心着色,巧妙装扮这恬静田园。我的探望略显迟疑,似乎有一种怯生生的感觉。沿着九号楼后面山体下去,便是我家的菜园,高低不等,上下错落,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几块菜地。那里有父母亲长年种植的蔬果,有开山拓荒时的辛劳和汗水的浸润,一块块错落有致的菜地,在那个困难年代凝结成收获时的欣喜,亦可补贴家用,可谓一举两得。如今杂草丛生,唯见潺潺溪流忽而闪现,忽而躲避。窗外比肩楼房的橘子树挂着红澄澄的忆念。我抚摸着曾经的绿树果实,温暖而甜美的时光早已溜走。遥想屈子千年《橘颂》,此刻更加坚信橘树“生南国兮”,不离不弃的真谛。</h3><h3><br></h3> <h3>山坡下,鱼塘方正,泛着氤氲波光,活蹦乱跳的小青虾可咬住我的午后闲适。小小松树林间,那些凸凹不一的青石会偶尔露出头,仿佛在与我点头致意。我这熟悉又陌生的脚步,打破了林中寂静,惊扰了山涧花香,也还原了一段少年久违的志趣。我扶着一棵逐渐脱皮的高耸的松树主干,像是扶着亲人温暖而有力的手臂。阳光从松枝间深落下来,无形中成了太极阴阳的两极世界,我在其中,静心体悟着宇宙自然而生的神秘法则。</h3> <h3>慢慢地望着这山,这坡,这草木春秋,过往烟云已然消退。绿的,青的,绛紫的,浅红的,以及杂色的往事一起涌上心头。我掐断一根秋染的草茎,放入口里嘴嚼,内心有了几层苦涩,却又多出几分怀想。一如这山风尽情地与我重温着清新而又熟悉的味道,一如这浅色的红土粘连着历史远行的脚步:银剑刺破天穹,威猛雄震寰宇。</h3> <h3>秋来了。苍茫秋瑟里,希望你留下来,与我共度这个唯美秋夜吧。在故地,在青山绿水间,也在近土温暖的怀里。</h3> <h3>远处,起伏的山坡上,一层层,一册册漫过来的秋意,与我撞个满怀。因敲打山体而生出的轰隆隆回音,与我不期而遇。当回眸成为凝结的雕像,我深信,那历史苍凉的回声会在我苦苦追寻的山头停留,歇脚,尔后,即刻消逝—— 像一朵诡异的浮云,如一道奇袭的闪电,以自然之力生发不竭的能量。</h3> <h3>清秋,在一杯香蕴的茶里,静品时光。</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