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莫斯科

文轩斋

文：文轩斋

图；雪儿丽

        对莫斯科的了解，以前只限于书本和报纸，所有的指指点点大都是从概念出发，没有任何亲身感受。有时不免概念先行，人云亦云。当然去了一趟也不见得认识准确，但总是亲历了一番，有了一点感性的积累，即使是盲人摸象，也总算是触摸到了一点。拉杂一点见闻，以与朋友共享。

一、不熄的圣火

莫斯科红场西北侧大花园里，有一座无名烈士墓。正面朝北，东西走向的深红色大理石陵墓上，陈设着青铜雕塑的铜盔和军旗。造型简洁明快，蕴意肃穆深长。墓前有一拱凸型状的五星火炬。从五星中央喷出的火焰，自1962年建成之日起一直燃烧到现在，从未熄灭。象征着烈士的精神光照人间，永不泯灭。

这里是俄罗斯重要的礼仪现场，从苏联时期到现在，经年累月，日日夜夜，每时每刻都有军人礼兵持枪拱卫。每一个整点钟，都有一个神圣庄严的换岗仪式，引来当地民众和游客驻足围观。

这里真实的埋葬着一名士兵，是卫国战争期间在莫斯科郊外的克留科沃村的战斗中牺牲的。在红场安葬一名普通士兵，并敬奉以国家礼仪，其中深藏着俄罗斯民族对国家英雄的无比敬重。这位普通士兵成了无数为国家利益献身的英雄们的代表。

二、红墙内外

         莫斯科红场克里姆林宫一侧的红墙，是领导人阅兵的背景墙。外面是红场，里面就是克里姆林宫。

初到红场，还是被红场的现状给震到了，想象中的红场根本不是这个样子。整个面积大概是天安门广场的十分之一，一点都没有天安门广场的气派。这里在没有大的政治活动期间，已经彻底商业化了。红墙对面的沿街建筑内，各类商店、酒吧琳琅满目。广场中央，临时设置了许多舞台，有乐队演奏，有演员唱歌。更有一大块地方，被劈为马术表演之地。周围搭起了临时看台，场内铺满了细细的沙滩，几位马术队员在场地内时不时在做着表演。这里的一切与天安门广场形成了巨大反差，唯一觉得这里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的就是进入红场须过安检，让人感到这里的不同一般。

红墙里面就是克里姆林宫了。进入这个类似于中国中南海的地方，还是觉得容易许多。两名哨兵在克宫的大门外持枪站立着，两眼目视前方，目不转睛，任游客进进出出，拍照留念。只要不被打扰，没有任何反映。当然，游客们也是购得票来，通过了安检才能到达此地。门楼上方，是一巨大的教堂式尖顶。尖顶之上，是一可以旋转的、俄罗斯纯紫金、重达五吨的五角星。一看便知这是苏联时期的产物。

门内不远处的右侧，是俄罗斯议会大厦，俄罗斯的一些国家级的会议大都在此召开。其建筑风格与克宫的原有建筑颇有些格格不入。导游介绍，这里2000年以后的建筑。再往里去，有一面积不大的广场，游客只可从边上略高广场的道路上通过或驻足，不可以下到广场里。因为广场的左边里端，就是普京总统办公大楼，这是为保证办公秩序而采取的一般措施。这里看不到戒备森严，更看不到军警人等。一眼望去，总统办公之地不过就是一普通办公楼而已。

克里姆林宫其实就是地位比较高的东正教的教堂，再往里走，就是名称繁多的教堂了。有当年历届沙皇就职接受洗礼加冕之地，也有被封为圣人的宗教领袖木乃伊存放之所。在克宫的尽里端，有一绿色建筑吸引着许多游客的注意，这幢建筑叫做大克里姆林宫，是俄罗斯总统就职演讲之地。我们在电视上看到普京就职时从一缓缓打开的大门走进来，登上演讲台镜头，就发生在这里。

三、莫斯科大学

莫斯科大学是俄罗斯规模最大、历史最为悠久的综合性高等院校，全俄罗斯60多名院士就有30多名在这所大学供职，从一个侧面说明这所大学的地位。我们这个团有一位实习女导游，就是莫斯科大学的研究生，提起莫斯科大学，一脸的自豪。说是俄罗斯第一、欧洲第二、世界第九。总之，学术地位远超北大清华了。

莫斯科大学在莫斯科的西南端的一座不高的小山上，这座山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列宁山’。站在列宁山的上方回身俯瞰，就可以看到今年世界杯的主场馆——卢日尼基体育场。这所学校是一个开放性大学，没有围墙，更没有大门。校区内就有社会马路在两个红绿灯中间一段，是莫斯科一些前卫时髦青年飙车的理想场地。一辆辆价值不菲的高级摩托车呼啸而过，并不时做着不同的高难度的动作。这里没有国内校园的封闭式的管理，所有人在这里都表现得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这所大学的建筑是典型的斯大林式建筑。当年战争结束后，斯大林为体现社会主义优越性，提出要在莫斯科建40座样板建筑，从设计、施工、材料、规模等都要一一过问，以求最佳。后因财力不济，最终只建成了7个，莫斯科大学的主建筑就是其中之一。

　　    斯大林之所以把这样一个大建筑群送给了莫斯科大学，背后是有着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的。卫国战争期间，前线战斗减员厉害，兵员捉襟见肘。莫斯科大学的学子们为保卫祖国，毅然投笔从戎，编成团级作战单位奔赴战场。后来在残酷的战争中，这个团的士兵一个都没有回来，全部为国殉职了。为表达对这座大学的敬重之意，斯大林战后把最好的建筑送给了莫斯科大学。

四、新圣女公墓

        新圣女公墓因旁边有一个叫做圣女修道院而得名。这里埋葬着俄罗斯各个历史时期的名人，尤其是苏联卫国战争前后为国家、民族有着一定贡献的历史名人。对中国人来说，这里许多名人都耳熟能详，记忆尤深。

俄罗斯民族信奉东正教，墓园文化极为突出。几乎每一所教堂都供奉着被称为圣人的木乃伊。教徒走近棺椁，都会隔着玻璃亲吻棺木中的人物。因此，新圣女公墓每天都会有大批的莫斯科市民来到这里，凭吊他们心中的偶像。园内树木有序，鲜花烂漫，每一个墓碑设计都独具艺术感染力，似乎都在诠释墓主的一生独特的生活经历和贡献，把墓主的灵魂与墓碑艺术巧妙结合在一起。步入这里，没有丝毫阴森之感，好像进入了艺术殿堂。

卓娅和舒拉的故事，影响和教育了中国的几代人。墓园里雕像造型就是根据卓娅被德军绞死时形态设计的。斯大林得知卓娅受尽凌辱被吊死的过程，异常愤怒。曾向包围了杀害卓娅的德军197师的苏军下达命令：绝不接受197师的投降。是役，197师没留一个俘虏。想起斯大林这个命令就心潮难平，铁血领袖的无情命令蕴含着领袖对人民的无限柔情。

  舒拉，姐姐死后进入坦克学校学习。毕业后参加战斗，获得卫国战争一级勋章和红星勋章，在战争胜利前三天的战斗中牺牲。

　　这里熟悉的人物还有赫鲁晓夫，苏联时期毁誉参半，俄罗斯民众多有爱戴，中国人对其印象不佳。死后不愿靠近列宁、斯大林。勃列日涅夫也不会让他进红场。其墓碑雕塑黑白分明，隐喻评价两分法。

  葛罗米柯，苏联政坛不倒翁，从斯大林到契尔年科一直担任外交部长，五朝元老。对国家尽忠，但为人机敏狡诈，有过人智慧，素有阴阳脸之称。我们这个年代的中国人都很熟知，文革时期经常见诸中国报纸，与中国人斗智斗勇，成为我们心目中的修正主义分子。

　　奥斯特洛夫斯基，革命家和作家。因一部《钢铁怎样练成的》，成为了中国家喻户晓的名星。书中关于人生意义的思考与见解几乎成为上个年代的中国青年的座右铭。‘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的……’。园中塑像是他临终前最后一刻的形象，被雕塑家永远定格在这块石板上。他一只手放在书稿上，饱受疾病折磨的身体微微抬起，眼睛凝视着远方。墓碑下方雕刻着伴随他大半生的军帽和马刀。

叶利欣，苏联国家的掘墓人。在苏联解体的过程中，扮演了主要力量角色。赶走了戈尔巴乔夫，自己住进克里姆林宫。因全面倒向西方而失败。一生最正确的决策是选准了普京做接班人。

    赖莎.戈尔巴乔娃，戈尔巴乔夫的妻子。因冲破苏共首脑妻子不能抛头露面的禁锢而广受西方人的尊重。她在俄罗斯人的心目中，有一定的地位。俄罗斯人在为戈尔巴乔夫预留的墓地旁建了她的雕像，戈氏最终能否进来尚不得而知。

   这里仅有的三个外国人，就是王明和他的妻子孟庆树以及他们的女儿。王明墓碑上用俄文刻着：‘王明同志  中国共产党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著名活动家’。雕塑上王明穿着中山装，留着后背头，表情凝重，目视前方。底座是红色大理石，喻示为红色革命者之意吧。见到王明雕像心情还是有几分复杂，这个对中国革命有过巨大危害的人物，受到前共产国际的青睐，得到苏联领导人的尊重。王明雕像竖在这里，也是当年中苏之间尖锐矛盾带来的结果。我们赶到这里，看到王明墓前放着几束新摆放的鲜花，大概是中国人送的。现在中国人出国旅游的多了，到这里来看到中国人的墓可能有几分亲近感，于是送了花。当然也极可能是意识形态毛派的反对者送的。因为王明是早期最有资格称为毛泽东政敌的人，尊王即为贬毛。再不然就是王家的后人所为。

   这里面共有墓碑2.6万之多，还有许多有杰出贡献的作家和艺术家，有卫国战争期间牺牲的英雄，克格勃的头目，飞机设计师，歌唱家，作家，诗人等等。这里的墓碑记载的是俄罗斯的历史，也是俄罗斯的一部英雄史。他们为俄罗斯贡献了自己的才华智慧及生命，后代的人们为他们竖碑和立传，供奉在此，永传于世。

五、可以圈点的社会保障制度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的国家制度走向了资本主义。这个万恶的制度曾被我们批的体无完肤，只是俄罗斯的国家制度似乎并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资本主义，它似乎显得并不那么可恶，有的地方似乎还颇有些可爱之处。

　　普京上台之后，曾以铁腕强力清除寡头大咔，将一个个利用苏联解体之际大发国难财的金融、石油大亨送进了监狱，没收了他们的资产，变个人公司为国家所有。从这些作为看，他似乎是披着资本主义的外衣，走的是社会主义道路。对工商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不正是我们走过的道路吗？当然，时间不同，地点不同，中俄并不可同日而语，这里只是做简单的类比。

     这些年，普京似乎从中国的发展也得到了一些启示，在莫斯科市中心繁华地段，也搞了一块地方，新建了现代化的商业板块，以吸引世界500强在这里兴业投资。这里的建筑极为现代化，在这里没建设之前，整个莫斯科几乎没有高楼大厦，这里建成后，让莫斯科终于显露出并不多见的现代化气息。

  中国人来到俄罗斯后，都会表达有‘五个想不到’：一是想不到这里住房不要钱；二是想不到这里受教育不要钱：三是想不到这里医疗不要钱；四是想不到这里用电不要钱；五是想不到这里用水不要钱。对比中国的住房、教育、医疗等压在头上的几座大山，这简直可称为是天堂了。俄罗斯政府是没有什么钱的，政府把有限的财政大都投向了民生工程。比如，俄罗斯的纬度很高，冬天下雪，天气极寒，但俄罗斯的城市道路是从无积雪，也不会上冻结冰。因为所有主干道的地下都通了暖气。

      俄罗斯政府对本国民众的利益偏向性极为强烈，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的人民。比如圣彼得堡有两个机场，一个本国人用，一个外国人用。本国人用的机场各项设施齐全，经常保持较好的运转状态。外国人用的机场则相对老旧，很凑合，很一般。对待留学生的政策与我国相比也极有反差。同一所学校，俄罗斯学生住的条件一般都要优于外国留学生。本国特有资源如紫金，俄罗斯从来不搞出口，让它留在国内为本国人所用，斯拉夫民族的鲜明个性赢得了世人尊重。在这样一些问题上，我们真是要老老实实向俄罗斯学习。

    我对上述的五个想不到一开始很是狐疑。俄罗斯的GDP不过1.3万亿，人口1.4亿。与我们广东省状况（GDP1万亿，人口1.1亿）相差无几。我们这里几乎被住房、医疗、教育问题压弯了腰，而俄罗斯以仅有我们一省的产值量就能解决人民的日常需求，这是为什么呢？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的？我再三打听，追问不舍：俄罗斯是资本主义国家，住房凭什么不要钱？答曰：就是政府提供的，政府仅有的财政收入一般都会用在民生上。

    随团旅游的有一位11岁女孩，到了莫斯科后的当天晚上发高烧。第二天早晨导游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来了三名医生，现场对病人作了打针退烧处理，尔后将女孩送到医院，查血、化验、办理住院。因医生开的药医院里没有，自费到外面药店买了90元的药品。从头至尾除了这90元外，医院没收一分钱。而且医院明确表示，如果要住院也不收钱。这件事让我们极感震惊，这要是在国内，不花上千元以上怎么也过不去的。验证了医疗免费的真实性。俄罗斯的教育免费更是我们望尘莫及，从幼儿园到大学一律不收费。我们的经济地位己是全球第二，相比较而言，俄罗斯人的幸福指数真要远高于我们了。

　　在西方国家一轮又一轮的经济制裁下，俄罗斯遇到的困难是空前的，但也极有可能是暂时的、阶段性的。在这样困难的状况下，俄罗斯人依然热爱和支持普京总统是极有说服力的。可以想见，国际形势一旦好转，俄罗斯将会迸发出更为磅礴的潜力，傲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