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钟家坡村

钟树林

<h3>  我的老家在钟家坡村,出宜良县城,沿发达街南行3.2公里,走到学府路和昆河铁路的交叉处,抬头可见一个小村子,砖楼林立,苗木葱郁,花开不败,那就是钟家坡村。<br></h3> <h3>  钟家坡是村名,一个80多户的小村子,沿昆河铁路一溜排开,长约一公里,隔一段有几户人家,都属钟家坡村。在黄堡居委会,我们村有三个叫法:北边那一片,全是姓黄的,叫黄家坡;中间那一片,姓钟、姓潘、姓杨的占多数,叫黑竹棵;南边那一片,主要是姓周、姓张的居住,叫周家凹。 与别的村不同,我们村的村名钟家坡,牌子树在黄家坡入口。钟姓人家住的那一片,牌子上写的是黑竹棵。周家凹没有牌子,只附近的人知道,那里叫周家凹。<br></h3> <h3>  周家凹有眼水井,清冽甘甜,纯净可口,据说有人取去做过化验,矿物含量,纯净程度,赶得上瓶装水。因此,周家凹的井水,成为远近有名的好水。你要是得到些清明前的宜良宝洪茶或者陈家渡紫鹃茶,用周家凹的井水冲泡,那是再好不过。近年,县城的很多居民,车拉人背,到周家凹取水的络绎不绝。前几年大旱,那眼井出水量小,经常供不应求。一早一晚,本村人想去挑一担饮用, 还没装满水桶,那井就见了底。后来,住在水井附近的几户人家,就排了个顺序,一家一天,坐井收费,大桶一到两元,瓶装一到两角。到周家凹取水的人,就不象前些年多了。<br></h3> <h3>  虽说老家叫钟家坡村,但发展到现在,住在村里姓钟的,只有三户人家。前些年读《宜良地名志》,书中这样释义:钟家坡,因钟姓较多,故名。其实这条注解大错特错。钟家坡的钟姓,从来没有多过。<br></h3> <h3>  我后来考证了一下,钟家坡村名的由来,不是由于钟姓太多。上世纪搞地名普查的时候,我们村有半村的人姓黄,但村名就没叫过黄家坡。我们村之所以叫钟家坡,我个人以为要归功于我的爷爷,或者说我爷爷的爷爷。在我记忆中,我上初中那会儿,我爷爷还健在。老人家读过私塾,学过器乐,吹拉弹唱,样样在行。用现在的标准衡量,勉强算个富二代。我奶奶模样很好,身体也好。说到钟姓由来,我奶奶常说:“你爷爷是个败家子,大中华民国年间,我们家有四五十亩田地,有大瓦房三处,共十几间,都在解放以前,被你爷爷卖了……”<br></h3> <h3>  每次说到这,我爷爷就会打断说:“你们这些憨婆娘,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要是不把那些田地卖了,解放那会儿划分阶级,我们家早划成地主了。”我当时对阶级成分不那么敏感,只知道在我上小学的时候,阶级成份填贫农雇农的,都是又歪又恶的。我家哥几个,到填报阶级成份的时候,回家问父母,说是中中农。当时太小,不知道中中农是什么成份,反正不太光彩吧。在我们老家,老辈人最爱说一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这话有点唯出生论,但在理,至少道出了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就拿我们家来说吧,钟姓,中农。发展到现在,在农村是中等收入人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思想中庸,性情中和。知足常乐,笑口常开。<br></h3> <h3>  我后来终于明白,我们村叫钟家坡,是因为在上世纪初的民国年间,钟家是大户,算得上有产阶级,而其他那些姓氏,再多,也算小户。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大约村名也这样。你户数多又咋地,没有大户,撑不起台面,就没资格以姓氏作村名。<br></h3> <h3>  据社会学家考证,云南的汉族,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从内地充军来的,尤其是元代和明代,从内地发配到云南的汉人,数量大得惊人。如今过了六七百年,提到祖籍,还有人自豪地拍着胸脯说:我老爹那一辈,南京柳树湾……不信么可以去翻我家的家谱。<br></h3> <h3>  我们钟家也有家谱,据说记到我爸他们那一代。新中国成立后,家谱什么的,都成为该破的“四旧”。但我们家的家谱没有被破,只是没再续写。记得是1983年,有个亲戚到我们村去做买卖。 转了一圈,去我家闲聊,和我爸说:你们家也有家谱的,前几年我还见过,就放在你家的老供桌抽屉里。我爸是高小毕业,毛笔字写得特好,欧体,八九分像。那年代属文化人,就去找家谱,当然没找到。于是,我们就不知道自己的祖上,是不是南京来的。工作到现在,在宜良就没几户姓钟的土著居民。由此看来,我们家的钟姓,肯定不是皇上赏赐的,当然也不是当地土司册封的。到底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br></h3> <h3>  值得宽慰的是,钟家的家谱没了,但钟家坡的钟姓,还是很靠谱的。 &nbsp;</h3><h3> <br></h3> <h3> 钟树林 2018年9月16日<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