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那年心存不甘的一次回眸

丁赛

<h3> 图片提供 石头</h3><h3> </h3> <h3>每次遇到填写“籍贯”这一栏,我总会不加思索地填上“攸县”二字,但我离开那个叫“高枧”的村子有近七十年了。</h3><h3>不久前我对大弟说,我想回去看一下。昨天他说,去吧。于是开起他那台高头大马座位宽敞舒适的“雪铁龙”带着他堂客,并我和庆哥老两口,开启导航,直奔那个叫“高枧”的地方去了。</h3> <h3>车行不过一个多小时,就看到与此行目的地相关的单位,还有明确的标志。便知离我老家真是不远了。</h3> <h3>虽然导航上显示这里只是“无名公路”,但足夠两车并行。但七十年前,它定是偏僻村庄通往公路的唯一一条崎岖小路!脑海中浮现这样的一幅图景,一家人仓惶逃离自己的家,狼狈地行走在这条小路上,这其中包括不满周岁的我!还有踩着一双小脚的老娭毑,他们要逃去长沙。为什么要逃?作为文盲的老娭毑,自然不能理解那场革命的伟大意义,只会说“强盗来了!”</h3> <h3>但我有理由相信,在行走的一队人中,这沉甸甸的一团肉,定是被抱在我奶奶怀中!那年她才四十岁,强壮担当如男人。</h3> <h3>那时的我喝足了“娘初乳”,是这般模样,十足的一个婴儿肥!</h3> <h3>从老家带出的东西十分有限,重新安家,其中艰难自不必说。但在长沙居住了十六年之后的一九六五年,她又被驱逐回去高枧,这次她没能再进那个原本属于她的老屋了。</h3> <h3>而是被安置在这条小河边一个又小又破的房子里</h3> <h3>若干年后小河涨水,被冲得片瓦不存。</h3> <h3>44年前的1974年正月,表弟当向导,我去看望奶奶,在奶奶的床上睡了一夜,那一整夜都听得见哗哗的流水声。第二天,我走出屋门,我要去看一眼,丢了我胞衣的地方。</h3> <h3>行走在田垅上,装作无意地望向山下那一片青灰色的,区别于周边农舍的大院落,只见院门外高挂类似“高枧人民公社”“高枧公社卫生院”“高枧公社邮政所”的牌子。</h3><h3>我知道那便是我出生的地方。但那时既无像机更无手机,没能留下它的影像,甚至,我不敢驻足,仔细端详。那一刻,我是眼中无泪,心中流血,真正是心有不甘哪!</h3> <h3>与当地人沟通已很难,互相听不懂,与长沙相隔不足二百里,语音如听外文。幸亏一在皇图岭街上开餐馆的丁姓高枧人,证实养老院之前是乡政府所在地,再之前那便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了。</h3> <h3>这里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但青山依旧在。</h3> <h3>墙外仍是田舍俨然,一派丰收景象。但老弟蹲在地上,却是老泪纵横。</h3> <h3>在老宅基上建起的养老院规模不小,车可直接开进院内</h3> <h3>墙上有在此养老的老人的照片,两面墙上都有,姓丁的也有不少,但没有一个是我家宗亲。</h3> <h3>世事变迁,但毕竟它演变成了一所养老院,成为了一个充满善意的所在。高枧,我再看你一眼,从此,再也不见。,</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