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采山季”和“跑山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采山”和“跑山”这个词,只有在大兴安岭的人才知道。林区人最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道理。“采山”是指大山里人在山林中采集日常生活可食用或者作为药物的山野菜、成熟树木种子、果实等活动的统称,每年的六月初至九月末,林区的人都会结伴到深山里采集林下产品,统称为“跑山人”,也叫“采山人”。</p> <p class="ql-block"> 美丽富饶的大兴安岭,蕴含着纯天然无污染的林下自然资源。每年进入7、8月份,沟沟岭岭成为山里人的金山银山。灵芝、蓝莓、红豆、蘑菇、猴头、草苁蓉等相继成熟。这个季节也成为“跑山人”增加家庭收入的主要途径,几乎全家老少齐上阵。“跑山人”所使用的代步工具也不一样,大多都骑摩托车,还有开机械三轮车的,也有骑自行车的,不一而同。他们忍受蚊虫叮咬、风吹雨淋、烈日炙烤,“跑山人”干的都是力气活,挣得钱很不容易。令人欣喜的是勤劳智慧的大兴安岭人形成了采集、加工、储藏、食品、保健、医药、销售等一整套的产业,也鼓起了山里人的钱袋子。</p><p class="ql-block">对“采山季”和“跑山人”的熟悉,源于我真实的经历。我出生在林场,父母都是朴实勤劳的“跑山人”,八十年代的时候,山产品不作为商品,也没有人买卖,只是林场人安身暖贫的一种生活方式。林场人春采蕨菜,夏采野果,秋采蘑菇、木耳、树塔,冬天就上山伐木了,为了只是填饱肚子,维持生计。采集回来的山产品大多满足日常食用,填饱肚子。比如过年的时候,谁家能吃的上蘑菇、松子等,那就是过日子的人家,勤劳质朴的象征。“跑山人”大多慷慨大方,常把山产品馈赠从山外来的人。</p><p class="ql-block">大兴安岭满山都是宝,“采山季”也是山里人最忙的时候,人们三五成群地结伴去采山,络绎不绝的人群像极了电影《南征北战》里的情景:前头的队伍进山了,后头的还望不到尾,好似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流。1994年秋,当时我正在读高中,3年来我是通过“跑山”完成学业的,想来真点感谢这些经历,虽然苦点,但至今令我难忘。进山的路蜿蜒陡峭,跑山人大多“哎——,嗨——”相互呼唤,为了是吓跑野兽,相互鼓励。采树塔是最不容易的,可是个力气活,成片的松塔林中,松树塔挂满枝头,在微风中一摇一摆,阳光下,山风里,我曾尽情地在山上奔波,不舍得休息,双手一次次伸向那金黄色的松树塔,即便满手都沾了松树油也毫不在乎。夕阳西下,斜阳将连绵横亘的群山涂成金黄色,每个人的麻袋里都是鼓鼓囊囊的,装满了金黄色的松树塔。这时,向导大喝一声,“下山了,跟紧喽”。这面呼唤,那边应答,大家往一块集中聚合,待清点完人数后,大家一个跟紧一个鱼贯下山,满载而归。装满松树塔的麻袋足有百十来斤,但经常采山的人们都身强力壮,这对他们来说毫不费力。第一次身负近百斤重物行进在曲折蜿蜒的山路上的我已经累得拔不开腿,后背也酸麻得失了知觉。稍一走神,我的身体后仰了180度,差点滚进深沟。望着同伴渐行渐远的身影,我呼唤的力气都没有了,真想躺下去好好休息一下,但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艰难爬起,使出十成的力气将麻袋再次背起——殊不知,每一次扛起麻袋都是对我身体极限的最大考验。可最终,我还是体力不支,摔倒在灌木从中。正在我沮丧至极的时候,已经到达山下的张二哥大踏步地返回我面前,二话没说背起我的麻袋就往山下赶。</p><p class="ql-block">“跑山”这个字眼其实是有感情色彩的,因为是丰腴的大兴安岭给予我们山里人无私的馈赠,通过采集山产品满足了我们基本的生活所需,改善了我们的生活水平,丰富了我们的味蕾。随着山产品的市场化和商品化,也让人们的采集方式发生了变化,比如说使用铁撮子采野果,还有掠青采集,这些方法对野果的再生破坏很大,我们小时候随便走入山林都能看到野果,现在很难了,只有到深山腹地才能看到成片的野果生长,这和类似这种野蛮采集很有关系,期待这种现象再也不要发生了。</p><p class="ql-block">“跑山”,让山里人享受到劳动的快乐、丰收的喜悦,好怀念曾经的“跑山”经历,很感激那些质朴豁达的“跑山人”,而对大山的敬畏、爱恋与呵护..是我们应该做到的,相信热恋这片林子的人都会有这份感念,更希望这片大森林永远蓊郁繁盛,和谐安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