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灵魂觅栖处

独立青峰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  褪色的岁月</b></h1><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h3><br></h3><h3><br></h3><h3><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日子在褪色中前行</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狠狠地</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丢我在身后</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说是像月光一样柔情满怀</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苍凉如秋水</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萧瑟处&nbsp; &nbsp;</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nbsp;&nbsp;总爱回首</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却如星云追月</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假装总有多情的回忆</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还唱着乏味的恋歌</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如泣如诉&nbsp; &nbsp;&nbsp;</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是风声</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咀嚼心伤&nbsp; &nbsp;</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还有年轮</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没有葱茏&nbsp; &nbsp;&nbsp;</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nbsp; 是荒漠漫延天际</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这是一个流行低头的年代</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我却是不善长看你</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给灵魂觅栖处</b></h1><h3><b></b></h3><h3><b></b></h3><h3><b> </b> </h3><h3><br></h3><h3>&nbsp; &nbsp; &nbsp; 每一个独立而丰富的灵魂,都有处可栖。——题记</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一</b></h1><h3><br></h3><h3>&nbsp; &nbsp; &nbsp; 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又仿佛才发生在昨天。</h3>&nbsp; &nbsp; &nbsp; 龙江河畔,杨柳依依,惠风和畅,充满着诗情画意。每年的七月,同样的故事,总在这里不断地上演,不同的是,主角换了一茬又一茬。有人黯然神伤,有人意气风发。大家从此各奔西东,各自开启一段新的旅程。<br>&nbsp; &nbsp; &nbsp; &nbsp;那是一九九八年七月,结束了学生生涯,尽管不舍,我还是毅然辞别了母校与同学,回到了贫穷落后的家乡。<br>&nbsp; &nbsp; &nbsp; 七月十五日一早,天空澄碧如洗。我搭上前往县城的班车,准备去人社局报到。望着窗外,道旁的绿树往后飞驰而去,对于未来,我充满期待,又充满忐忑,不知接下来将会寄身何处?经过坡华道口时,一条笔直的铁路横亘于前,那是金城江通往上朝的铁路。我脑子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不会是去上朝中学吧?”我自言自语,又惴惴不安,因为初中时有两个来自上朝的同学,经常说要坐轨汽到坡华火车站,然后再转车到县城,轨汽究竟是什么模样?我一脸茫然,我想现在也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吧?他们常提的另一件事就是不会骑单车,因为没有公路——这也令我十分惶恐。<br>&nbsp; &nbsp; &nbsp; 到了人社局,看见十来个毕业生,也是过来报到的。工资股领导说:“今天来得好,明天来,七月份就只能领半个月工资啰”。我一阵窃喜,接过调令,看了看——上朝中学,郁闷!世上的事情谁说的清呢?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玄乎,你越担心它越会发生。上朝,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连公路都不通,我本期待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br>&nbsp; &nbsp; &nbsp; &nbsp;来到县城照例是要去舅舅家的,二舅知道我要去上朝中学,话说得很直:“上朝中学破破烂烂的,连个球场都没有。”这可真是让我目瞪口呆了,那个心呀,拔凉拔凉的。正是:<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十载寒窗图自强,</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朝调令透心凉。</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千山万壑辞君去,</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前路茫茫愁断肠。</div>&nbsp; &nbsp; &nbsp; 农历七月十四,是我们这个地方仅次于春节的重要节日,按习俗,母亲带我去了外婆家。他们告诉我,有个表姐在上朝政府那儿,如果有什么不便,可以去找她。过完了节,离开学也就越来越近了,就算不乐意,也没办法,总是要去报到的。母亲说,找个吉日再去,我心里暗笑她的迷信和迂腐,但也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可期待的。<br>&nbsp; &nbsp; &nbsp; &nbsp;出发那一天,在村口等了很长时间,终于等来了一辆去上朝的车。在车上,我特别嘱咐司机,到上朝中学一定要提醒我。汽车一路颠簸,穿行在斗折蛇形的公路上,每次见到貌似市场的地方,我都忍不住问旁边的人:“到上朝了吗?”每次都得到否定的回答。近两个小时后,终于到了上朝街,我焦急地问人家:“上朝中学在哪?往哪走?”人家说,离街上还有两三公里呢,就在公路边,等到了告诉我,随口又反问一句:“你是去上朝中学读书吧?”呵呵,什么眼神啊?我有这么年轻吗?<br><div style="text-align: left;">&nbsp; &nbsp; &nbsp; 又过了十来分钟,汽车终于在崇山峻岭间停了下来。他们告诉我,上朝中学到了,我不安地拖着皮箱下了车。这是一片狭长的山谷,道路右侧是一片稻田,左侧几条钢管焊接起来的大门,正是上朝中学,大门简易到连块校牌都没有,大门两边是一面石头砌成的围墙,上面“人民教育人民办,办好教育为人民”几个朱红色的大字依稀可见。走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块篮球场。虽然我不是很喜欢打篮球,但因为之前舅舅的那句忠告,所以看到这个球场,心里面还是宽慰了一些。这时一个年轻老师马上跑过来迎接我,大概是早就得到有新教师来的信息,所以看到我拖着一个皮箱,就断定我是过来报到的。他自我介绍了一番,覃国生老师,水源温平人,太巧了,竟是老乡,心里又暖和了许多。他长得清秀白晰,篮球打的非常好。每次校内比赛,他在哪一边,哪一边准赢。有一次在化达矿打比赛,当地老百姓看到他出神入化的球技,不由得地唱起了山歌歌颂他。在此后的八年时间里,得到了他的许多照顾,让远在穷乡僻壤的孤寂的我感受到了许多温暖。</div>&nbsp; &nbsp; &nbsp; 后来才知道,其实用“穷乡僻壤”这个词形容这里是不妥当的。“僻壤”不假,“穷乡”就不是了。上朝盛产无烟煤、铅锌矿、硫铁矿,盛极一时的红茂矿务局最早的矿山就位于上朝红山,北山更像是神话一般,每天都在上演着疯狂的财富故事。那里高品味的铅锌矿,就像是一座座金山,吸引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淘金者。矿隆遍地开花,不仅是企业老总,更有大量的各级别的政府干部在矿山入有股,据说包括中央前某位主要领导的公子在内,不知真假,但传言有鼻子有眼。时常听同事们说,矿区村民分红不用数的,现金按斤称,然后装麻袋扛回家。后来的几年里,因为控辍保学的缘故,去了几趟北山,眼前机器轰鸣,废渣成山,矿车往来穿梭,此情此景,常令我想起D•H•劳伦斯笔下《儿子与情人》的英国工业革命时期诺丁汉郡的情形。<br>&nbsp; &nbsp; &nbsp; 很快,覃拔主任也过来了,他把我带到会计兼出纳、总务韦安泽老师那里,还让他马上帮我办理工资手续。欧朝昂校长很热情,每有新老师过来,总是设宴招待,摆上几桌,全校老师齐上阵。学校虽然简陋,但处处洋溢着浓浓的人情味儿。<br>&nbsp; &nbsp; &nbsp; 这里的老师大都还很年轻,大的也就三十来岁,整个团队平均年龄才二十八岁左右。这里也是很多老师工作的起点,包括时任教研室主任的潘宝鸣、韦雅洲。在一次教研会议上,潘宝鸣曾这样感叹:“局教研室简直成了上朝中学教研室”!<br> <h3>  </h3><h3><br></h3><h3><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二</b></h1><div><b><br></b></div><h3></h3><h3> </h3><h3>&nbsp; &nbsp; &nbsp; &nbsp;开学了,可我连住宿的地方都还没有,我只有硬着头皮跟张红强老师吃饭,晚上跟他睡一张床。张老师也是师专中文系,比我早一年毕业,个子高高瘦瘦,为人很耿直。又过了一段时间,正好有老师调到县城,于是我跟一同参加工作的卢忠典老师分用他的住房,这是一套两居室的瓦房,我们一人一室。没过几天,半夜居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大山里,风狂雨啸,仿佛要把这房子给掀掉似的,屋顶上到处漏水。万般无奈,我只好把床铺搬过来移过去,希望能找到足够容得下床架的地方,可是遍寻房间也找不到一块床铺大小的不漏雨的地儿。也算急中生智吧,我把蚊帐收了,把一半床板给拆了,总算有半块地方歇息了。那情景,那狼狈样,二十年过去,仍历历在目。特拟易安居士《如梦令》一首以自嘲:</h3><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今夜雨疏风骤,</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地无寸土干透,</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试问杜诗圣,</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却道大唐依旧。</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知否?知否?</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应是中华锦绣。</div>&nbsp; &nbsp; &nbsp; 刚工作时,总习惯以“第X学期”来计时间,带了第二届以后,才以某一年度来说事。记得第一学期也就是一九九八年秋季学期时,工作热情特别高,除了当班主任兼本班语文教学外,还带本年级三个班的历史课。语文老师兼带一门历史、地理或生物学科,这也是上朝中学的标配了。他们的小考成绩,最高也不到140分,可我仍然信心满满,召集了一批110分以上的学生开动员会,说:“我来到这里,据说我们学校每年中考上线只有5、6位,我想我可以改变这一切,目标就是你们!”学生听了心潮澎湃,一下子提出了许多学习、管理方面的建议。<br>&nbsp; &nbsp; &nbsp; &nbsp;国庆节后,因为韦联教老师要请产假,英语老师就缺了。领导思来想去,我刚大学毕业,英语基础相对好些,于是又让我顶上了。这样我就同时要上三门课程,每周正课就达到18节,如果一个老师有事外出,那基本上一个上午的课就由我全包了。时下有一句话常被人调侃:“你XX学科是体育老师教的吧?”我不知那些学生后来有没有被人问起过:“你英语是语文老师教的吧?”回想起来,在上朝中学,除了前面提到的,我兼职的学科至少还有政治、生物、地理等学科,有好几个学期我是同时带三门课程的。<br>&nbsp; &nbsp; &nbsp; “浔阳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在那偏僻的地方,工资低,娱乐少,人际关系单纯,花销倒也不大。周末,又或者谁有朋友过来拜访,同事就会邀请几个或十来个一起喝酒。我是喝不了酒的,每次只喝那么一两杯,就会满脸通红,倒头便睡,很多时候甚至在饭桌上就瞌得眼睛都睁不开,即使在我那陋室请客也是如此。同事们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毫不客气,我只管上床睡我的,他们喝他们的,待到第二天起来,我再自个儿去收拾那些凌乱不堪的残局。陶渊明是这样描写五柳先生的:“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去留”。韦贵贤老师跟我说,他在讲授《五柳先生传》时,脑海里总不由得把文章里的人物跟我对号,再加上我平日闲静少言,又好阅读,也颇与五柳先生相似,以致他常把我戏称为“五柳先生”。<br>&nbsp; &nbsp; &nbsp; 说到喝酒,故事就多了。刚去报到尚未开学那段空档期,几乎是每晚必醉,当然不是我喝的多,实在是不胜酒力。结果我惊奇地发现,原来身上持续了半年多的让我痛苦不堪的过敏竟然消失不见了,真不知道是喝酒多还是那里空气好的缘故,总之,我在上朝的八年时间里就再没过敏了。当我跟母亲提起这事时,母亲也没反对我喝酒,只说少喝点。<br>&nbsp; &nbsp; &nbsp; 记得刚到上朝的第一个国庆节,正好有同事覃长玉老师结婚,在操场和一楼教室内摆桌宴请宾朋,这也是我工作后参加的第一场喜宴,因为我对其亲友都不怎么认识,也不了解那里的民风,所以随意找了个位子,跟一群我很陌生的人同桌。刚开席,饭还没吃上几口,一帮人嘻嘻哈哈间每人就灌了三大杯,剽悍如此,我算领教了。我本木讷,不善言辞,没能拒绝住,三杯下肚,可想而知。不到十分钟,退场,回到屋里吐得五脏六俯都要弃我而去了。后来覃国生老师跟我说,当晚忘了提醒你,你那一桌人,全是长玉老师的铁杆酒友。<br>&nbsp; &nbsp; &nbsp; &nbsp;有一次教育局组织开展片区教研活动,我要上一堂作文示范课。作文特别是记叙文,范围广,具体上什么?怎么上?没有现成的教材。我思来想去,自撰写了一篇《记叙文倒叙法开头六法》,课前印发给听课的师生。中午在驯乐中学吃饭,一坛坛香气袭人的山岗窖酒摆上桌来,好客的主人频频敬酒,我半推半就,推杯换盏间,已然几杯下肚。下午上课,脸通红通红的,虽然局领导没说什么,课上的也还行,但每每想起这件事,总是羞愧万分,丢脸啊!贪恋杯中物。第二节是人家的公开课,我在下面听课,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br>&nbsp; &nbsp; &nbsp; &nbsp;还是参加片区教研活动,地点是水源中学。活动结束后,同事覃介文邀请参加活动的老师去他家吃饭。也是喝了点酒,然后还要开摩托车回上朝,当时对酒驾还没有那么严,后面坐的覃国生老师。半路的时候,我开着开着,就打瞌睡了,等反应过来时,车子差一点点就冲路坎去了,吓得国生老师一身冷汗。他跟我谈教学、聊政治、说笑话,不断地变换话题,生怕我又睡过去,惹出祸端。<br>&nbsp; &nbsp; &nbsp; 因为喝酒,或者开车,或者坐车,难忘的太多了,危险的也多了。“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于我来说绝对是醒世恒言。<br><h3><br></h3><h3><br></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 </h3>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h3><h3><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三</b></h1><h3><br></h3><h3></h3>&nbsp; &nbsp; &nbsp; &nbsp;在上朝的日子,简单又充实,陌生又寂寥。<br>&nbsp; &nbsp; &nbsp; 上朝村,大体处在一条狭长的山谷里,环江河日夜不息奔流其间,正是“青山隐隐,绿水迢迢”。从上朝街到上朝中学,一路得有三公里长吧,中间有银行、交警中队、政府机关、法庭等等,上朝中学算是“公家”单位的最尽头,因此生活的圈子就特别小,除了学生、老师,几乎就没什么人可聊的了。那时,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寂寞廖赖。平时吃饭,有家没家的,大家总喜欢端着一个盛满饭菜的碗,或者大树下的圆桌,或者国旗下,或者我屋前,聚在一起,天南地北地神侃,其乐也融融。<br>&nbsp; &nbsp; &nbsp; 作为教研活动的一部分,上朝中学每一学期都会照例举行公开课。<br>&nbsp; &nbsp; &nbsp; &nbsp;这是一个周末,我在办公室准备我的第一堂公开课。《皇帝的新装》作为安徒生的代表作品,很早就入选初中教材,学生兴趣浓厚,理解难度也不大。怎样把课上得生动?怎样帮助学生理解文本主题?是我重点考虑的问题。备课的时候,我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在大学时于漪老师《孔乙己》录相观摩课的情形,于老师鞭辟入里、由浅入深、充满激情的课堂让我刻骨铭心;前几天观摩的程翔老师录相课《变色龙》同样让我如痴如醉。这些名师对我启发很大。我决定以旧入新导学,将小学课文安徒生《卖火柴的小女孩》的主题作为切入点,激发学生的阅读兴趣,抓住重点句子,引导他们思考本文的主题。我主动邀请学校领导过来听我的课,真心希望得到他们的指点。<br>&nbsp; &nbsp; &nbsp; &nbsp;公开课开始了,我告诫自己,一定不能紧张。在下面听课的有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及语文组的所有老师,我按着备课的思路,顺利导入新课,渐渐进入了状态,之前的那么一点紧张感已逐渐消失。我以饱满的热情、清晰的思路、严谨的板书,赢得了听课的老师和学生的喝彩。<br>&nbsp; &nbsp; &nbsp; &nbsp;课后交流会上,老师们对我的公开课给予很高的评价,从此我在上朝中学也算是站稳了脚跟,两年后当了教研组长及团总支书记,我想也是从这节课开始起步吧。及后想来,领导及同事们的褒扬多有对我这个年轻的老师鼓励的成分,其实还有很多的不足。也是从那节公开课以后,凡是领导到我校需要听课的,或者需要人代表我校去参加课赛的,几乎全由我承包了。<br>&nbsp; &nbsp; &nbsp; 上朝中学,班主任也包括校长,一个学期补助是100元,教研组长一个学期补助是20元。是的,我没记错,而且坚持了很多年,直到二〇〇六年七月学校被分流。可以说,在上朝中学,工作的干劲纯粹出于对教育的情怀,但我们没人为此懈怠埋怨,更没有任何一位领导搞特殊。<br>&nbsp; &nbsp; &nbsp; &nbsp;为了激发学生的阅读兴趣,丰富学生的课堂生活,我绞尽脑汁,设计开展了各种各样的语文活动。第一学期开展过朗诵比赛,邀请全组语文老师及有爱好的同事观摩评分,同事们也都非常热情,因为是在班内比赛,学生压力也不大,因而参与面也广。再后来,又组织开展了各种趣味竞猜活动。一九九九年十二月十九日,为了庆祝澳门回归,我又谋划着操办班级晚会。为了设计晚会主题标志,我在教室里想了也画了大半天。农村学生基础差,性格相对内向,尤其是没见过多少世面,所以包括主题辞、串词、评分细则等很多细节,我没有不操心的。那个年代,没有电脑,没有互联网,信息闭塞,困难可想而知。<br>&nbsp; &nbsp; &nbsp; &nbsp;上朝中学解散十周年时,我们曾相约首聚,回顾这段日子,我感慨良多,宴后不禁赋《上朝中学别后十年首聚感怀》小文一篇,其中是这样描写这段生活的:<br><p style="text-align: left;">&nbsp; &nbsp; &nbsp; <font color="#ed2308">再话当年,容膝易安。粗茶淡饭,言笑宴宴。寄傲抒怀,碧水青山。哺育桃李,果实芬芳。粉笔春秋,浩浩汤汤。一苦再苦,苦尽来甘;你笑我笑,笑盈校园。</font>&nbsp; &nbsp;&nbsp;</p><p style="text-align: left;">&nbsp; 有一次,因为班级学生问题较多,为了家校更好配合,我决定召开一次家长会,把班级取得的成绩、遇到的问题跟家长汇报,以期与家长共同解决。我利用中午、晚上加班写了“致家长信”并拟了家长会发言稿,然后让覃介文老师帮忙着打字。那是二〇〇〇年十月,县教育局刚给学校配发一台台式电脑,全校只有刚部队复员回来的他会打字了。第二天就有风声传到了我这里,说我出风头,要开家长会,竟连学校领导都不知会一声。我才深深体会我确是涉世不深,不谙世故,太过单纯了。领导说的也很在理,如果家长来了,都没有哪个领导出面,怕是会议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的。只是从那以后,我凡事再不愿自作主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成了我处事的一个原则,领导让我做什么再去想着怎么做。<br>&nbsp; &nbsp; &nbsp; &nbsp;社会也是一所大学,也会影响着人的三观。<br><br></p><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四</h1><h3><br></h3><h3>&nbsp; &nbsp; &nbsp;上朝中学条件简陋,只有教学楼一栋,老师、学生的宿舍全都是低矮、潮湿的瓦房。靠公路一侧虽然有一道简易的围墙,但只要学生愿意,还是可以随便进出的,更何况学校背靠大山,学生取道山上进出更是毫无障碍。厕所是学生老师公用的,最让人恶心的是排水不畅,臭气冲天,有时甚至白蛆满地爬。如果是持续雨天,空气中就会到处弥漫恶心的气息,去一趟厕所,浑身都会带着恶臭出来,不管你走到哪里,人家准能立马知道你刚才上厕所了,赖是赖不掉的。<br>&nbsp; &nbsp; &nbsp; &nbsp;有一天,因为值周的缘故,我带着全班学生做校园卫生,重点便是那厕所,学生们累得气喘吁吁。做完了卫生,接着是语文课,内容是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教学里有一个设计是模仿课文用“不必说……也不必说……。单是……就……”造一个句子,为了给学生进一步示范,我几乎不假思索,随口来了一句:“今天早上,不必说打扫全校卫生,也不必说清理那污浊的水沟,单说冲洗那恶臭的厕所就够辛苦的了。”话说未毕,班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此刻我才明白:“天下苦厕所久矣”!<br>&nbsp; &nbsp; &nbsp; 为改善办学条件,学校多次向上级申请学生宿舍楼建设资金,每次都因为学生数不到500人而被否决掉。又因为学校条件太差,学生是一年比一年少,就这样形成恶性循环,最少的时候仅有学生300名左右了。<br>&nbsp; &nbsp; &nbsp; 有一次,局里某位副局长(女)到我校调研,正好又是下雨天。她来到男生宿舍,看到好几处漏雨,学生将床架移到干燥处,宿舍因而显得凌乱不堪。这位副局长让我们买些彩条布给学生挡雨,然后拍了几张相片,说是回去一定帮我们反映情况,争取资金,结果照旧是没了下文。<br>&nbsp; &nbsp; &nbsp; 二〇〇一年八月,教育局将黄子俊从驯乐中学副校长任上调到上朝任校长,彼时其才二十九岁,年轻有干劲。他的到来,一是抓教学,二当然要抓基建。教学是软建设,可以马上着手,可基建呢? 为此他奔走呼号,组织成立家长委员会,让我带着语文组写募捐倡议书,一切都是为了筹措建设资金,可最终筹集到的资金好像不到6000元。<br>&nbsp; &nbsp; &nbsp; &nbsp;二〇〇二年一月,也即黄校长到任将满一个学期之际,在期末工作会议上,黄校长坚定地说,如果实在没有申请到资金,那我们就学学愚公移山,自己动手制水泥砖,自己动手建宿舍楼。大家好像都默不作声,后来不知为什么也没有动静,大概是难度太大,又或者是手续太繁杂,总之自己动手的决定是不了了之了。<br>&nbsp; &nbsp; &nbsp; 然而我们改善办学条件的愿望始终坚定不移,申请虽屡屡失败,但我们屡败屡战。不知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为了表示对新校长的支持,总之时任教育局谭万福局长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将本用于别的学校的建设资金匀出一小部分给我校,建设两层学生宿舍楼,男女生各一层。两层楼房显然不能满足我校近三百名内宿生需求,学校不得已再筹资金,包括向老师借款,终于筹集到十万元,增建了第三层楼,并在楼顶建了多个蓄水池,总算是解决了多年学生住宿及用水的难题,并顺道解决了公共厕所的污臭问题。 <br>&nbsp; &nbsp; &nbsp; &nbsp;学校发展由此进入良性阶段,学生数逐年回升,但教师住宿问题一直没人过问,这也许也是许多乡村教师的悲哀。<br>&nbsp; &nbsp; &nbsp; 有一天下雨,我屋顶又漏雨了。我自小恐高,但去上朝中学工作后,为了不被风吹雨淋,我不得不一次次战胜恐惧的心理,像乌龟一样四脚并用,匍匐着,从屋檐处开始扒开一排甚至几排瓦片,直到屋顶漏雨处,修葺之后再将瓦片一排排一片片重新盖好。这一次,我想能不能用个省事点儿的办法?因为上房揭瓦,确实好麻烦的。<br>&nbsp; &nbsp; &nbsp; &nbsp;我仔细观察了一阵,心想找一根长点的竹竿,站到屋后那块离平地有一米五左右的大石头上,往那漏水处捅一捅,修正一下那几块瓦片,兴许就没事了。望着那块半身裸露在地表的大石头,我想“坚如磐石”形容的应该就是这类石头吧?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站了上去,双手紧握着竹竿,全神贯注盯着漏水处,捅了一下,两下,突然,脚下石头仿佛松动了,我正惊疑时,那块巨石已经滚落下去了,我本能地用尽力气从它身上弹跃出去,那一刻,像极了哪叱踩着风火轮。“砰”地一声巨响,石头猛烈地撞击了我墙壁,几乎同时,我也一跃跃到了一米开外的墙根处,毫发无损,虚惊一场。原来那块石头并不与大山连成一体,又因为大雨,土质疏松,实在是我误判了形势啊,险些酿成大祸。<br>&nbsp; &nbsp; &nbsp; &nbsp;在屋前听到巨响的同事不明就里,赶紧过来看个究竟。我惊魂未定,只廖廖几句,但他们早已能想象出我当时的危险。<br>这事虽过去多年,但每每想来,仍让我心有余悸!<br>&nbsp; &nbsp; &nbsp; 我住的那间屋子,原是一间老教室,全都是石头砌成的,低矮潮湿。一九九六年九月教学楼启用后,每间老教室被隔成三间,分给老师们住。说是隔开,但顶部还是相通的,你炒了啥菜,说了啥话,隔壁没有不知道的。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里的墙不仅透了,而且透得相当彻底。<br>&nbsp; &nbsp; &nbsp; 我一喝点小酒,就容易睡过去,因而常忘了关电视,为这事,没少影响到隔壁小夫妻的休息。好多次,因为实在无奈,他们不得不到外面拉了我电闸。<br>&nbsp; &nbsp; &nbsp; 我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半夜一醒来,就读书、背书,或者写日记,特别是在自考的日子里,尤甚,这也时常吓到了隔壁小夫妻。<br>&nbsp; &nbsp; &nbsp; 就是这样的办学条件,上朝中学居然成为全县第一个通过“普九”验收的学校。<br>&nbsp; &nbsp; &nbsp; 所以有这样的奇葩,全在于当时上朝镇政府财大气粗,具体细节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不便细述了。<br>&nbsp; &nbsp; &nbsp; &nbsp;山上毒蛇、蜈蚣众多,如果你吃饭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条甚至几条毒蛇或蜈蚣造访,千万别被吓倒,因为学校里已经培养了不少的捕蛇能手,覃永富老师便是其中的佼佼者。花纹呈方形,胜似白花,黑白相间,定然是白花蛇。据说无毒,长约两米,大的有手臂般粗,这个时候,他会右手抓住蛇尾,左手轻抚蛇身,慢慢把蛇往后拖,待到接近蛇头时,左手猛一用力,掐住七寸。在我看来望而生畏的野蛇,到他那里,就这样像是温顺的宠物。晚上,大家伙大快朵颐,觥筹交错间,尽享“龙”的盛宴。<br>&nbsp; &nbsp; &nbsp; 那几年,几乎每一学期都会吃上几次这样纯正的野味。<br>&nbsp; &nbsp; &nbsp; 也不是都没有危险。有一天晚上,韦贵贤老师坐在家门口,突然发现排水沟有一条长长的黑黑的影子,一定又是一条送上门的白花蛇!他激动地一脚跨过去,直接掐住了蛇的七寸,我们都为他的勇敢欢呼。待回家一看,大家七嘴八舌,为啥越看越不像白花蛇?最后确认是过山峰,一种剧毒蛇。<br>&nbsp; &nbsp; &nbsp; 抓蜈蚣泡酒就再寻常不过了,准备好一瓶高度酒,不到一学期,瓶子里便塞满了蜈蚣,那是上等的蜈蚣药酒,对跌打损伤疗效极好。<br>&nbsp; &nbsp; &nbsp; 离开上朝后,我再没机会喝上美味的蛇汤了,想抓一条蜈蚣做药引也没机会了。<br><br></h3> <h3><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五</b></h1><h3><br></h3><h3></h3><h3>&nbsp; &nbsp; &nbsp; 二〇〇一年起,国家启动了义务教育体制改革,确立了一种新的“在国务院领导下,由地方政府负责,分级管理,以县为主”的义务教育财政体制,一时之间,全国上下,大江南北,地方政府狂热推行“撤点并校”,以减少教育领域的财政支出。<br></h3>&nbsp; &nbsp; &nbsp; 在这样的背景下,环江县教育局自然也不甘落后,先后撤掉了规模较小的雅脉中学、河钢中学等十余所中学。上朝镇人口不足八千,因矿石而兴,经过几十年的疯狂开采,如今矿石不断枯竭,记不清何时起,交警队、法庭、农行等单位陆陆续续从上朝撤退了。看形势,撤销上朝镇是大概率事件。果然,二〇〇五年,上朝镇正式并入驯乐乡,新建的政府大楼很快人去楼空。“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上朝镇没有了,上朝中学的命运自然也岌岌可危。很多师生私下都在议论分流后的去向,在所有分流学校里面,上朝中学师生是最不乐意的,<br>&nbsp; &nbsp; &nbsp; &nbsp;因为别的学校分流是要到大的学校、靠近县城的学校,如上南中学分流到水源中学,木论、川山中学分流到都川中学,大才中学师生直接进入县城三中等,唯独上朝中学要被分流到更边远的驯乐中学,这让很多师生尤其是老师难以接受。<br>&nbsp; &nbsp; &nbsp; &nbsp;该来的总是要来,二〇〇六年六月教育局下文,同时撤掉木论中学、川山中学和上朝中学,将上朝辖区大吉、平治学生分流到驯乐中学,北山学生分流到环江二中(洛阳)。至于教师,局里给填了一张分流意向调查表,说会综合考虑大家的意向。<br>&nbsp; &nbsp; &nbsp; &nbsp;甫一放假,我就跟一位亲戚打了招呼,并且给局里写了请调报告,希望能到县城或水源中学任教,然后就一直宅在家里。离开学还有十来天吧,有一天晚上覃介文打电话给我说,分流结果出来了,明天一起去看看。我又打电话给韦贵贤主任问情况,他说:“天真,还没定呢”!<br>&nbsp; &nbsp; &nbsp; &nbsp;反正在家也没事,而且也确实想知道结果,第二天我还是很忐忑地来到了教育局,跟覃介文会合后,一起去了人事股,看到了分流的名单。我和介文等七位同事分到了二中,这虽不是我想要的,但这是可以接受的结果,因此也无所谓激动或者失望。这时,基建股卢主任就问我们:“谁是岑雄胆?”我说我就是,他猛地紧紧地拥抱着我,连连恭喜,热情得似乎有些夸张。这让我很纳闷:为什么他要特别提到我呢,为什么那么热情呢?来到楼下,又见到了工会方宝佳主席,除了恭喜我,他还透露了一点内情,说我差点被分配到了驯乐,正是我亲戚帮我说了情。我才大概明白了刚才卢主任对格外我热情的原因。<br>&nbsp; &nbsp; &nbsp; 从分流结果看,所谓填写意向表、考虑大家意向,不过是走走过场,骗骗善良的人们,因为没有一个人是能按意向分流的。暑假期间,很多老师想尽办法动用各种资源,以期得偿所愿。在各种关系的影响下,教育局甚至不得不将已经公布的分流结果再次做出调整。<br>&nbsp; &nbsp; &nbsp; &nbsp;哎,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呀!<br>&nbsp; &nbsp; &nbsp; &nbsp;感受最憋屈的莫过于被分流到驯乐中学的老师了,极端一点的,整天到局里据理力争,慷慨陈词。没办法,他们在这偏僻的地方都呆了十年,甚至更久,再不走,情何以堪?<br>&nbsp; &nbsp; &nbsp; &nbsp;好在部分老师百折而不挠,坚持不懈地动用各种资源,在第二年或后面几年,陆陆续续地调到了县城或县城附近的学校。<br><h3><br></h3> <h3><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六</b></h1><h3><br></h3><h3></h3><h3>&nbsp; &nbsp; &nbsp; 环江县二中,前身是广西红茂矿务局中学,二〇〇三年归入地方后改称环江县实验学校,不久又改称现名。这里汇集了红茂一中、二中、三中、雅脉中学及上朝中学的老师,为清华、北大输送了好多学生,今天环江高中包括覃治鄢校长、韦国表副校长等很多骨干教师也曾在红茂中学服务过。<br></h3>&nbsp; &nbsp; &nbsp; &nbsp;上朝中学,房子虽烂,但毕竟在学校里面,教学、管理各方面都方便很多。到二中, 我们就只能自己在外面找房子租住了。在熟人帮助下,我在洛阳粮所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二楼,旧点,总体还行,就是离学校有点远,也不够安全。覃长玉老师夫妇则租到了红茂大院的一套房,离学校最近,红茂大院也是大部分老师生活的小区。黄子俊副校长和韦则繁老师在畜牧兽医站租了套房。总之,住的很分散,再没有上朝中学如兄弟般朝夕相处了。<br>&nbsp; &nbsp; &nbsp; &nbsp;洛阳治安还是比较差的,才刚来洛阳,很多人就劝说我要小心摩托车被偷。为了安全,我不得不将车子暂放在亲戚家,可是早晚用起来实在不便。因为当班主任,每天很早就得去学校,很晚再回来,哪好意思打扰人家。国庆回家,我把家里暂时不用的旧单车拿去洛阳用,心里估摸着,这么旧的单车应该没人会惦记吧?放在楼下,结果没过两天就被人偷了。<br>&nbsp; &nbsp; &nbsp; &nbsp;学生刚入学,班级刚成立,需要班主任严格要求,跟紧班级,可是离学校那么远,又没个交通工具,确实很被动,本班一时之间乱糟糟的,让我头疼!还好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班级工作渐入正轨,我的生活也慢慢有了节奏,跟上了二中的节拍。第一学期,我代表语文组参加了全校公开课比赛,获得好的名次,同时应时任语文组长罗正耀老师的要求写了一篇论文,题目是《如何提高农村中学语文口语交际课的质量》,6000多个字,参加全市比赛吧,具体活动名称忘了,因为当时我也没看文件,大概是质量不高,也没了消息。但我不甘心心血白费,多次删减修改后,将其发表在《广西教育》上。<br>&nbsp; &nbsp; &nbsp; 郑梓辉校长是大人物,每次开会,都要让教职员工先唱一两首红歌。这都不算啥,他向来独来独往,与副校长和广大教职员工关系不睦。有一次洛阳镇要选举人大代表,候选名单里有他和另一个学校的校长,结果老师们竟然没有几个选他,宁愿选我们不认识的另外一个人。他行事讲究等级,发现学生有问题,即使是小问题,他不是直接去处理,而是打电话给政教处主任,让住在外面的政教主任处理,政教主任又通知班主任过来处理。同样,你遇到问题如果直接跟他反映,也会遭到他的训斥。<br>&nbsp; &nbsp; &nbsp; 我们上朝中学过来以后,因而有了更多的老师没有房子,不少老师都希望用好政策,在校内建一栋集资房,工作、生活都很方便。这是好事啊,郑校长也积极响应,他连着跑了好多个部门,算是把手续批下来了。等他把房子分配方案给大家看的时候,大家瞬间不乐意了,领导优先、高级职称优先,校龄优先,年龄优先,凡能想到的特权他是一个都不落下,可是这是集资房啊!结果不欢而散,建房不了了之。<br>&nbsp; &nbsp; &nbsp; 郑校长开会强调最多的就是学校“负债经营”,即使是才刚开学不久。那些年,很多学校其实或多或少都是有一定福利的,别的单位就更不消说了。可是我们学校,期末除了班主任能享受二百多元津贴外,其他老师一分钱没有,不管你工作量多少,不管你教学质量如何。韦必义老师给我说过一个趣事,印象很深。有一次大年初一早上,教职员工们突然收到学校通知,要求来学校集中。大家都想,大年初一集中,不会是发奖金吧?可是以他一贯的作风,不应该啊!不少人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还是充满期待地来了,郑校长让大家排好队,只见他拿了好多红包过来——果然是要发红包了哇!待大家拿到红包打开一看,嗯!是红包——十元!让大家气的不行!<br>&nbsp; &nbsp; &nbsp; 二〇〇八年八月,教育局一纸令下,免去其校长职务,由周致智副校长负责全面工作。九月,他称病请假,从此不再上班,直到病退。<br>&nbsp; &nbsp; &nbsp; 自集资建房梦碎后,我又开始了苦涩地居无定所地生活。<br>&nbsp; &nbsp; &nbsp; 二〇〇九年二月,正值寒假,我在老家帮忙。这时房东一个电话打来,说是有亲戚小孩要来洛阳读书,需要房子,希望我搬出去。父亲一听,脸色也不好了。我不得不提前收假,赶往洛阳,到处找房子,还要央人帮忙。过了几天,覃斌老师说普铁那边有一套,一厅一室一厨一卫一杂物间。<br>&nbsp; &nbsp; &nbsp; 我赶紧过去看看,普铁离学校更远了。小区里树木参天,一栋栋红砖砌成的老房子,错落有致,古色古香,这都是给铁路工人住的,这几年,很多工人已经搬到城市里去了。池塘边,一些老人和小孩在嬉戏聊天,算得上是“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吧。房子在一楼,打开大门,首先是一间小客厅,摆个沙发,放台电视,一家人在这里吃饭,不算太拥挤。再直线走过去,穿过一道小门,便是卧室,明明是白天,外面艳阳高照,可里面却是漆黑一片。摁了一下开关,几缕昏黄的灯光弥漫开来,也难照亮那黑暗的房间。这里也就够摆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凑和着吧。要说为什么这样漆黑?应该是主人为了拓展空间,在房子后面挨着卧室加盖了一间杂物房,上面用石棉瓦盖着,又没有天窗,以致终日不见一点阳光。厨房呢?在房子对面,是独立的,一个人在里面做饭炒菜,勉强可以转个身,与厨房连着的是卫生间。开学在即,时间紧也没得选了,再说,我一酸儒也没多少财产。于是我第二次搬了家。好在这是一楼,我可以把摩托车放门口或推进家都可以。<br>&nbsp; &nbsp; &nbsp; &nbsp;同年七月,伴随着一声啼哭,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伴侣——我的宝贝孩子呱呱坠地,母亲需要过来照料,家里更拥挤了。杂物间阴暗潮湿,湿气特别重,别说住人,连东西我都不敢放那里。晚上,母亲只能摊开沙发,睡在客厅里。<br>&nbsp; &nbsp; &nbsp; 那里不知为什么,蚊子特别多还特别肥。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写一篇文章,说说我是如何用十八般武艺与蚊子作斗争的,可惜一直是想的多却未曾下笔。<br>&nbsp; &nbsp; &nbsp; 二〇一〇年十月,罗瑞芬老师因为工作关系调回了老家博白中学,临走前她再三跟我说,她舍不得她付出金钱、汗水与智慧改造过的“房子”,不想送给别人,执意让我搬去她那里,那里更宽更亮,离学校也更近。盛情难却,我决定去看看。<br>&nbsp; &nbsp; &nbsp; 走出二中大门往左拐,沿着红茂老医院门前台阶拾级而上,接着是一段林荫小道,这儿四季常青,鸟儿喈喈,偶有几个退休的老人在路边闲聊,颇有“曲径通幽”之感。走过坡顶,来到琉璃瓦装饰起来的大门,这里便是红茂老三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栋老旧教学楼,走进楼梯间,只见里面堆满了柴火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每间教室,或者用彩条布,或者用硬角纸,隔成几个小间,再用报纸或蜡纸把窗户糊上,一间教室就这样被改造成了一厨一厅两室或三室,从此住上了一家老小。一路过去,我满脑子浮现的尽是贫民窟的景象,事实也证明,这里住的全是没钱买房的穷困的老师,还有下岗的工人,我不禁悲从中来。<br>&nbsp; &nbsp; &nbsp; 这里确实更亮,离学校更近,犹豫再三,综合比较各方面了以后,我想还是从了吧!于是我让初08(2)班学生帮忙搬东西——这是我来洛阳后第三次搬家。虽极为简陋,好在绝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我一个人居住。偶有朋友过来喝酒,都是至交之人,倒也不嫌弃。<br>&nbsp; &nbsp; &nbsp; &nbsp;有一天,一个同事捉到了一只猫,他说是野猫,然后非得塞给我,说晚上去我那里喝酒,我推辞不过,只好应承了。十来个朋友,大家你来我往,正高兴间,突然有人连同椅子往后一仰,颓然倒地,将我那厨房与客厅隔开的硬角纸直接撞出个大窟窿,然后他一骨碌地爬将起来,大家哈哈大笑不止。第二天见到我,他一个劲地跟我道歉,说是喝醉了,别见怪,他越说,我反而越羞愧。<br>&nbsp; &nbsp; &nbsp; &nbsp;从这里到学校,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吧。每天天还没有亮,我都会到学校田径场跑上几圈。晨跑,这也是我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待到检查学生起床、出操后,我才会返回洗漱,准备迎接紧张忙碌的新的一天。<br><h3><br></h3> <h3> </h3><h3> </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七</b></h1><h3><br></h3><h3>&nbsp; &nbsp; &nbsp; 郑梓辉校长的理念是“初中强校,高中富校”,即办强初中打造品牌,办好高中创造效益。二中多年来中考成绩一直很优异,主要得益于老师们勤勤恳恳、无私付出,其中最让我敬佩的也是大家公认的劳模莫过于韦碧秀老师、黄月丹老师、旷提倡老师,很多家长所以把孩子留在二中,正是看中了他们。在一次例会上,周校长曾就此评论:“大家不要把成绩都归功于个别人”。我认为,既然这句话有市场,有群众基础,自然有它的合理性。当然除了这三位外,优秀的教师确实还很多,值得我用心去学习,幸运的是,我与他们都有不浅的交情。感恩有他们,让我知道自己的不足!</h3>&nbsp; &nbsp; &nbsp; 据我了解,很多中学老师都把自己孩子送到县城就读,极少留在本校,除了极端情况去不了外。然而二中老师极少把孩子送到外面,小学都在洛阳二小,初中都在二中,这就是二中人的自信。<br>&nbsp; &nbsp; &nbsp; 初中办得风声水起,然而高中却是异常艰难,不绝如缕。每年市招生办下给的招生任务是300人,然而填报我校的不过百人,最终来校报到的有六七十人算好了。别说高中录取线是多少,但凡他愿来,参不参加中考都不要紧。不是学校不好,坊间流行的说法:“我小学在乡下,初中在乡下,怎么能高中还要在乡下?”艰难的时候,一届只有不到四十个学生。<br>&nbsp; &nbsp; &nbsp; 二〇一〇年七月五日,县教育局对全县各中学领导班子作重大调整,其中将覃安华同志从都川中学校长一职调入环江二中任校长,很多人喜欢称他“安校”,也有私下称他“安公公”的。此时,高考、中考已结束,校园里学生已不多,略显冷清。覃安华校长认为,要想提升办学规模和质量,首要的是提升人气,要提升人气,就必须要扩大招生。<br>&nbsp; &nbsp; &nbsp; 学校成立招生领导小组,集中优势兵力,奔赴各中小学,甚至直接到各考生家中做动员;利用暑假免费为即将进入初中、高中的学生补习英语;利用红茂人脉,到县、市、区广泛争取资金支持,抓好硬件建设。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九月份开学,学生暴增。<br>&nbsp; &nbsp; &nbsp; 此消彼长,这给相隔仅500米的洛阳中学带来了极大压力,两校由原来的和谐相处变成暗中较劲,当然这一切都逃不过教育局的法眼。很快有风声传来,说是洛阳只保留一所中学,而且局里保留洛阳中学的声音很大。一时间,不少老师心思浮动,一次例会上,覃安华校长在向全校教职工坚定地宣示:“我绝不会让二中在我任内消亡!”自此,两校暗战明争再也不是秘密了。<br>&nbsp; &nbsp; &nbsp; 二〇一一年六月,洛阳中学拿着教育局的讨论稿,到大街上,学生家里,到处宣传,说二中马上撤消。二中发现情况后,立即发布声明,在大街上广做宣传,同时奔赴广大考生家中做好宣传,以正视听,此举赢得了社会地广泛好评。同年九月开学,注册那天,一边是车水马龙,一边是门庭冷落,两校新生比400:100,二中完胜!<br>&nbsp; &nbsp; &nbsp; 局势已经很明朗,是该教育局作决断的时候了。<br>&nbsp; &nbsp; &nbsp; 二〇一二年六月,教育局正式下文,洛阳中学并入环江二中,保留洛阳中学的牌子,实行“一套人马,两块牌子”。学校将原洛阳中学作为东校区,二中本部则为西校区。<br>&nbsp; &nbsp; &nbsp; &nbsp;此时我带的班级是初11(2)班和11(7)班,九月,学校把初11(7)班迁到东校区,于是我不得不两头跑,西校区上完课后又赶紧往东校区跑。结果11(7)班的作业我就很少批改了,因为我不会整天抱着一堆作业两头跑。<br>&nbsp; &nbsp; &nbsp; &nbsp;环江二中在初中部壮大的同时,高中部这两年也取得长足发展。二〇一二年九月,高一报到人数达到创纪录的300人,共六个班。国庆之后,学校根据工作需要,对部分班主任及任课教师作出适当调整。其中将我从初中部调到高中部,任高12(4)班班主任兼语文教师,接我初11(2)班班主任的是欧朝昂老校长。<br>&nbsp; &nbsp; &nbsp; 接到改任高中部教学的通知时,我很高兴,不是因为“高升”,而是因为终于不用东西校区两头跑了。我带了初11(2)班一年多,师生之间还是很有感情的。离开的当晚,我都不敢跟他们告别,太突然了。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们连续好几次向学校求情,希望我能回来带他们。没有办法,学校为此专门召开初11(2)班任课教师会议,我也参加了,会议决定改由黄民健老师任班主任,并耐心向学生作了解释,事情才得以解决。<br><h3><br></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br></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 八</b></h3><h3><br></h3><h3>&nbsp; &nbsp; &nbsp;随着两校合并,两校原有的资源也实现了共享。二〇一二年十一月,因为原洛阳中学部分老师调离本校,领导根据原洛阳中学住房分配方案将其住房进行分配,根据积分高低,我分配到了110平的较新的套房,然而原房主迟迟没有交房,同为老师(虽然我并未认识她),又是刚调离,我也不好催促,直到第二年四月,在覃安华校长亲自过问之下,她才很不乐意地将钥匙交给我。我重新刮腻了一遍,再次开启了搬家模式,这是我在洛阳不到七年的时间里的第四次搬家,此次帮我搬家的是高12(4)班学生。<br></h3>&nbsp; &nbsp; &nbsp; &nbsp;高12(4)班男生三十多人,女生十二人。后来慢慢才了解到,有部分学生根本没有参加中考,还有个别学生已经在广东打工了几个月,但凡报名,学校是来者不拒。来得太容易了,难怪有好些学生没好好珍惜上学机会。<br>&nbsp; &nbsp; &nbsp; &nbsp;时常有人问我:“教初中好还是教高中好?”我觉得,高中生较初中生更成熟一些,说话办事更稳妥,一般不会主动招惹你。高12(4)班就是这样一个班级,好些学生虽然学习不怎么样,男生劳动还非常懒,但为人礼数还是极懂的。<br>&nbsp; &nbsp; &nbsp; 搬了家,我想,这下生活该安定了吧?不会随时被人撵了吧?也不用交高房租了吧?于是买了空调,装了太阳能热水器、换了大电视、新添了大床架,总之,希望有个家的样子!<br>在家里摆了三桌,来了最亲的亲戚,请了最真的朋友,父亲、岳父都喝醉了,我更不必说了。<br>&nbsp; &nbsp; &nbsp; 我可以把孩子接过来了!<br>&nbsp; &nbsp; &nbsp; 我可以把爱人接过来了!<br>&nbsp; &nbsp; &nbsp; 我可以把母亲接过来了!<br>&nbsp; &nbsp; &nbsp; 过了几天,弟弟从广东打来贺喜电话,四岁不到的儿子接过电话,说:“这不是我们的房子,是学校的,给我们住而已。”我五味杂陈,身为父亲,愧对儿子啊,心里感到一丝不安,隐隐约约。<br>&nbsp; &nbsp; &nbsp; &nbsp;日子在忙碌中悄然流逝,那颗不安的心也随之渐渐地平复下来……<br>&nbsp; &nbsp; &nbsp; &nbsp;晴空一声惊雷。二〇一三年六月底,教育局再出重磅:将环江二中高中部迁到县职业高中,与职业高中合并办学,洛阳只保留初中部。<br>&nbsp; &nbsp; &nbsp; 而于我,仅仅隔了三个月,不得不再次开始苦涩艰难的搬家生活。<br>&nbsp; &nbsp; &nbsp; 至于第几次,已经不重要了!<br>&nbsp; &nbsp; &nbsp; 暑假里,我最要紧的工作便是租房或买房。看了世纪嘉园,房型还不错,可至少年底才能交房;看外滩一号,房子顶贵;再看铜鼓花园,至少也第二年才能交房。后来看城北经济适用房,有人转让,1500元一平,120平方,这么实惠的价格,我合同都拟好了,可老婆不同意,认为八楼太高;环江人家有老同学要转让,五楼120平方,去看了也挺好,老婆又反对了,说是楼顶可能会漏水。<br>&nbsp; &nbsp; &nbsp; 没办法,只能在城北租了江叶叔六楼(顶楼)的大约20平米的小屋,还好有个天台,一家四口挤在这里,过着连亲友都不忍直视的生活。<br>&nbsp; &nbsp; &nbsp; 同来环江的还有好多老师跟我一样没有安居之所。黄少权老师在龙腾市场租了一间房子,林成斌、施祖富老师则合租在城北我江叶叔家五楼。还有部分老师,或为了省钱,或为了方便,一家人就挤到了学生宿舍楼楼梯间的小格子里。兰迪老师则开着车,回洛阳居住,早出晚归,中午就在办公室休息片刻。<br>&nbsp; &nbsp; &nbsp; &nbsp;兰迪老师人脉广,口才好,于是我们每人筹了二百元,给兰迪老师做经费,到各部门游说,希望他们能帮助我们解决住房之苦。据说县政府知道我们的困难后,县长会上同意将学校大门旁边的廉租房租给我们,这让我们很欣喜。很多老师没事地时候,就在大门口说着,笑着,眼看着廉租房一块砖一块砖慢慢地垒起来、钢筋一根一根地焊接起来,满是期待,满是幸福。<br>&nbsp; &nbsp; &nbsp; &nbsp;一年多后,楼房终于建好了,可是迟迟没有入住的消息,有人说是排水管还没做好;再后来,街上公示了入住名单,没有我们,有人说我们是老师,不符合政策,不宜公布;终于,我们还是没能盼来期待已久的廉租房。兰迪老师要求调回洛阳去了,不漂了;我还得继续挤着——洛阳已回不去了。<br>&nbsp; &nbsp; &nbsp; &nbsp;二〇一五年,县政府为了解决全县无房教师的住房困难,决定在城西五家企业小区建几栋经济适用房。同时政府同意在我校内建一栋周转房,这再次点燃了很多老师“居者有其屋”的梦想。<br>&nbsp; &nbsp; &nbsp; 二〇一七年一月十八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我终于入住了自己的新居,终于结束了自己半世漂泊的生活。<br> <h3><br></h3><h3><br></h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九</b></h1><h3><br></h3><h3></h3><h3>&nbsp; &nbsp; &nbsp; 话说带着高12(4)班来到县城以后,师生都有了更高的目标。领导要大家向环江高中看齐,每天上午五节,周末、假期都要向环江高中一样补课。<br></h3>&nbsp; &nbsp; &nbsp; 正当大家鼓足干劲时,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暑假补课期间,不少师生莫名其妙地皮肤搔痒、起疱,难不成是水土不服?医生过来看了以后,大家才第一次听说这种叫做隐翅虫(又名影子虫)的害虫。金秋时节,丰收的农民欢喜地将今年的稻谷收入粮仓。可此时郊外的田野里,因为没了稻草栖息,它们便恣意地飞入校园,飞到了教室,飞到了宿舍,让我们饱受虫害之苦。<br>&nbsp; &nbsp; &nbsp; 九月份,高一新生入学,学校不但超额完成了招生任务,而且学生质量也有明显提升,再不用像在乡下一样为生源发愁。为了办好二高,县党委、政府高度重视,很快投资兴建了新的综合楼、教师周转房、新食堂楼各一栋。<br>&nbsp; &nbsp; &nbsp; 二〇一六年六月,高考过后,环江县委从办好新二高的高度出发,将环江高中主管教学副校长谭远聪同志调到我校任校长。谭校长是一名特级教师,广西课改专家组成员。<br>&nbsp; &nbsp; &nbsp;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br>&nbsp; &nbsp; &nbsp; 第一把“火”,扩大招生规模。<br>&nbsp; &nbsp; &nbsp; 学生数量决定一个学校的规模,当年高一招生猛然突破一千人,达到十八个教学班。学生多了,老师怎么办?一是急招特岗教师,二是从乡下中学大量借调老师。即便如此,老师还是严重不足,包括我在内的很多老师,都是超负荷工作,眼见这样的情景,一部分已到学校报到的老师打了退堂鼓:乡下借调的宁可返回乡下去了,招聘来的个别年轻老师甚至不辞而别。第二年招生又突破一千一百人,达到二十个教学班。校长到教育局那里把本该到乡下任教的许多特岗教师直接拉到了我校。还是不够,学校花钱再聘一部分。眼看二〇一八年秋季就要开学,教师仍然大量紧缺,我校教师利用微信朋友圈,广发英雄帖,得到了社会各届的热烈响应,县领导还就我校教师招聘问题作了专题研究。<br>&nbsp; &nbsp; &nbsp; 第二把“火”,强力推行其独创的“四‘5’‘20’导学案”。<br>&nbsp; &nbsp; &nbsp; 薄弱学校路在何方?在经过一番调查研究后,谭校长提出了我校的办学思路,就是“走一条好路,走一条新路,走课改之路,办特色学校”,希望找出一条薄弱学校的突围之路。走课改之路,强力推行“四‘5’‘20’导学案”,让学生在课堂上动起来,读起来,学起来,提高课堂效率。同时抓周测、双基测,学生几无闲暇的机会。<br>&nbsp; &nbsp; &nbsp; 我校学生基础差,这是不争的事实,不管怎么拼命,也很难与周边强校比肩。谭校长认为,只有另辟溪径,办好特色,才能打响品牌。学校鼓励学生争创各种社团组织,一时间,除了传统的学生会、团委外,辩论社、街舞社、爱心社、篮球社等三十多个社团如雨后春笋般在校园内拔节成长,成为校园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br>&nbsp; &nbsp; &nbsp; 第三把“火”,加快基础设施建设。<br>&nbsp; &nbsp; &nbsp; 每节课都要有导学案,每天晚上都要有周测,每周末要有双基测,没电脑很难实施。谭校长争取经费,每个教室配备一台多媒体电视,每个教师配备一台笔记本电脑。学生多了,教师多了,硬件设施也得跟上。二〇一八年,学校新建了面向民族路的新大门,宏伟大气,据说风水很好。同时新建了教学楼、学生宿舍楼、足球场以及五个标准的塑胶篮球场,学校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br>&nbsp; &nbsp; &nbsp; 超前发展、急遽扩张,其实也带来了很多的问题。一是招入了大量成绩低下的学生,然后又不顾我校学生实情,盲目照搬环江高中管理模式,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半下晚自习,很多学生睡眠不足,加上基础差,求知欲弱,导致很多学生一到教室就直接趴在桌子上了。二是教师普遍严重超负荷工作,而且待遇极低,这也令很多本想来二高的老师望而却步,更有甚者,来到了二高的个别老师也在想方设法调到初中学校去了。<br>&nbsp; &nbsp; &nbsp; 这两年,校长常挂在嘴上的话是我们二高的老师不会教书。学生睡觉要追究老师的责任,学生成绩不好,要追究老师的责任。这两年,我自己也感觉越来越不会教书了。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br>&nbsp; &nbsp; &nbsp; 庄子送葬,过惠子墓,顾谓从者曰:“郢人垩慢其鼻端,若蝇翼,使匠石斫之。匠石运斤成风,听而斫之,尽垩而鼻不伤,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闻之,召匠石曰:‘尝试为寡为之。’匠石曰:‘臣则尝能斫之。虽然臣之质死久矣。’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庄子徐无鬼》<br>&nbsp; &nbsp; &nbsp; 这故事大概意思是,宋元君听说石匠能呼呼挥砍斧头,削掉郢人鼻尖白泥而郢人丝毫不伤,要让他表演给自己看一下。石匠说,我过去可以这么削,但现在不行了。因为能站着让我用斧子劈去泥点的人已经死了。<br>&nbsp; &nbsp; &nbsp; 我本无才,更非匠石,学生睡眠不足,无心向学,似我等凡夫俗子实在是黔驴技穷了。<br>&nbsp; &nbsp; &nbsp; 我们很多老师都有在其他学校任职的经历,在来这儿之前,也曾培养了很多优秀的学生到环高、市高,并考上了大学。很多老师都反映,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睡觉的现象,我们的制度设计真的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br>&nbsp; &nbsp; &nbsp; 哎,不说了,咱二高的精神是“不讲条件,不论生源,众志成城,深入挖潜,顽强拼搏,追求卓越”。<br> <h3><br></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后 记</b></h1><h3> </h3><h3><br></h3><h3>&nbsp; &nbsp; &nbsp; 二零一八年八月,正值我工作二十年。</h3>&nbsp; &nbsp; &nbsp; &nbsp;坚持二十年,曾经以为这岂非要了我的命!然而时光就像流淌的环江河一样,静默无声。蓦然回首,不觉已是二十年。<br>&nbsp; &nbsp;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这二十年,正是我国教育沧桑巨变的二十年。<br>&nbsp; &nbsp; &nbsp; 《教育法》《义务教育法》《未成人保护法》等一系列教育法律法规得到制定与实施,国家对义务教育学校的投资前所未有,社会对教育的期待前所未有。“两免一补”极大减轻了农村家庭的负担,许多农村学生还享受到了免费的营养早餐,这是人民之幸、也是国家之幸。<br>&nbsp; &nbsp; &nbsp; &nbsp;《荀子•大略》有言:“国将兴,必贵师而重傅,贵师而重傅,则法度存”。然而今天,教师的处境很微妙。一有个别老师出点问题,整个社会都会对教师行业口诛笔伐。提高教师待遇,骗了一年又一年,现在成绩优异的孩子不愿当老师,家境殷实的孩子不愿当老师。有门路的老师,千方百计去改行。近日,湖南新化县招聘教师,因为没有竞争,一个数学只考了9分的考生也进入了面试环节,引发轩然大波,这不正是长期轻视教育的恶果吗? <br>&nbsp; &nbsp; &nbsp;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也是一个变革的时代。时代的洪流滚滚东去,我只是这股洪流中的一粒沙子,哪管我愿不愿意,就被裹挟着奔涌前行,分不清南北。<br>&nbsp; &nbsp; &nbsp; &nbsp;二十年来,我走过弯路,做过荒唐事,经历了“双基”、“普实”验收工作的艰辛,也听闻了义教学校“均衡”验收的不易。<br>&nbsp; &nbsp; &nbsp; &nbsp;环江乃至国家教育的变迁,我是见证者,也是亲历者,有感于斯,于暑期间隙,写下此文。文虽拙劣,情却至真。其中有我对一些现象和人事的看法,囿于见识,未必公允。个别时间,因太久,具体月份或许有失准确,并不妨碍本文的真实性。<br><h3></h3><h3 style="text-align: right;">&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nbsp; 二〇一八年八月二十八日</h3><h3><br></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上朝中学别后十年首聚感怀</h1><h3><br></h3><h3><br>&nbsp; &nbsp; &nbsp; 序:二零零六,丙戌狗年。环江教育,重新布局。上朝中学,首当其冲。全体师生,各奔西东。十年一梦,思念甚浓。<br>&nbsp; &nbsp; &nbsp; 二零一六,岁在丙申。时维九月,序属仲秋。环江河畔,灯光璀璨。上朝兄弟,金玉聚餐。兄弟既翕,和乐且湛。青春不再,光彩依然。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再话当年,容膝易安。粗茶淡饭,言笑宴宴。寄傲抒怀,碧水青山。哺育桃李,果实芬芳。粉笔春秋,浩浩汤汤。一苦再苦,苦尽来甘;你笑我笑,笑盈校园。抚今追昔,光阴荏苒。感我青春,不负韶光。展望未来,豪气张扬。兴之所致,千杯不醉。月儿西斜,良辰苦短。琼筵有散,情谊永藏。略作拙文,搜索枯肠。<br><br></h3><h3 style="text-align: right;">2016年9月25日于环江</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聚会前夜有感</b></h1><h3><br></h3><br><h1></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明日赴宜州,<br>再叙同窗情。<br>一别二十载,<br>今夜意难平。<br>三年师专读,<br>从此把书教。<br>山乡描锦绣,<br>粉笔绘春秋。<br>青春倏已逝,<br>寂寞守清贫。<br>近乡情更怯,<br>不敢见西宾。</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2018.7.24夜</h1><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