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水悠悠

老北风

　　（洪水已经褪去，生活还要继续，弥河依然存在，教训不可忘记。谨以此文，纪念8·19这场历史罕见的泄洪灾难。同时，献给抢险救灾的各界朋友。）

（一）
心中有条故乡的河，清澈的水总在心上流过。给我生命体魄，给我憧憬辽阔。 给我温暖欢乐，给我责任嘱托。你是我的梦想，你是我的热血。流淌出多少童年神话，唱出了多少古老传说。无论身在何方，我都不会把你忘却。
一曲弥水之歌，把我带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弥河，被称为寿光人的母亲河。它从沂山北麓发源，贯穿临朐，经青州流入寿光纪台，到了“半截河”，分为三路，经“宅科”、“北单”、“周疃”，成扇形流向了东北。每年的弥河水，或大或小，自由任性的随着地势流淌，冲刷出一条条弯弯曲曲、深浅不一的小溪，然后，经过这些不规则的网状“弥河穿”，徐徐汇入了大海。
川流不息的弥河水，像乳汁一样，滋润了广袤的大地，养育了一方子民，造就了独特的寿光农渔文化。
后来，连年的干旱，日夜流淌的母亲河断流了。渐渐干涸的弥河，河漕长满了杂草，河滩种满了树木，弥河失去了往日的风光。岸边的人们眼巴巴的盼着，偶尔哪一年弥河淌水，就是寿光的一场惊喜，人们纷纷来到河边，看着翻滚的浪花，听着流水的歌唱，贪婪地看着弥河水滔滔流去。从短暂的哗哗流水声里，寻找、倾听着悠悠的弥河水流逝的陈年故事。
市里的历届领导者，更懂得弥河风水对城市发展的价值。为了打造宜居城市，决定跨过弥河向东，打造以弥河为中心的寿光新城。多年来，投巨资修桥铺路、筑坝拦蓄、买水造湖，种树栽花，把纵贯寿光城的母亲河，描绘出一道十公里绿色长廊，为城乡居民提供了优越的休闲娱乐环境。
　　弥河，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随着寿光经济社会的飞速发展，好像一夜之间改变了模样。楼高了，城美了，河窄了。
　　现如今，市委办公楼、晨鸣大酒店、会展中心、牡丹公园、欧洲村，依河而建。耸入云天的企业总部群、蔬菜博览中心、全福元大厦，拔地而起。卡洛岛、威尼斯、世纪星、牡丹园、德润绿城、左岸绿洲，成为人们竞相追逐的理想居住地。
　　改革开放以来，寿光人围绕弥河，聪明智慧发挥到了极致，依托这条古老的母亲河壮大了城市，富裕了豪门，舒适了百姓，张扬了政绩。寿光城弥河段，已经成为寿光政治文化娱乐的核心。寿光人因家乡的发展扬眉吐气，以弥河的变迁引以为豪。如诗似画的弥河湿地公园，作为寿光市改革开放成果的一张名片而扬名海内外。

（二）
然而，河，即水路。最初，它是上帝造化万物自然天成用于泄水的河道。无论它给人们带来多少惊喜和欢乐，都不能改变流水的属性。万物生命中不可缺少的水，给人们送来吉祥如意的同时，也往往会给人们带来意想不到的祸患和灾难。
1964年、1974年，昌潍地区连续阴雨，弥河上游泄洪，外加当地内涝，弥河过水三千多流量，顺势而下的河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淹没了寿光北部的南河、杨庄、上口、侯镇、道口、大洼。给传统农业和人民的财产造成了重大损失。好在，自然形成的弥河行洪区，没有任何障碍，洪水流经入海处一望无际的平坦盐碱地，通过密密麻麻的沟渠，迅速把漫无边际的大水直接排入了大海。人们挨过大水冲击带来的短暂阵痛，迅速投入生产自救，民众的生活很快得以平静。
对于这条和寿光人世世代代朝夕相处的母亲河，市委书记王伯祥，投入了很多精力。他的工作信条有点独特：一方官员，不仅要为民造福，还要为民消灾。他经历过六四、七四年两次弥河水灾，最懂治理弥河水患对于民生的意义所在。
他让专家详细查阅了弥河水文资料，在总结多年弥河汛情的基础上，提出：要让弥河更好的为我所用，就要费大力气进行治理。
谁都清楚，王伯祥书记历经五年呕心沥血，带领全市人民辛辛苦苦建设的盐田、虾场、条台田工程，以及北部的大碱、盐场等工业项目，一旦发生水灾，就可能被迅猛而来的河水吞没，多年的建设成果将会毁于一旦，寿光北部经济的独特优势就不能得以充分发挥。
　　1988年，在科学规划论证的前提下，按五十年一遇的行洪标准，在秋种刚一结束，迅即组织全市所有乡镇、一千个村的十万民众，在百里弥河两岸摆开了修筑弥河大坝的战场。年过半百的老书记，把办公室搬到工地中部，和民工吃住在窝棚，在关键质量环节，亲力亲为现场指挥，挽着裤腿深一脚浅一脚，每天在工地步行十几公里，看到不按质量标准施工的，即可就发出他那火冒三丈的脾气。
　　全市干部群众经过四十天的艰苦奋战，这个固若金汤的浩大水利工程弥河大坝，得以顺利完工。随后，各乡镇按区域划分各自为战，在坝顶修路，在边坡栽树。经过半年的努力，用心血和汗水铸成的两条纵贯寿光南北，既能通车，又能防洪，还能灌溉的绿色长廊，像一条彩练，镶嵌在寿光大地，似一条青龙，腾飞在菜都南北。弥河治理工程，作为王伯祥书记的政绩之一，留给了后人许多美丽的传说。
　　在八八年以后的三十年里，断断续续的弥河水，成了弥水人家的稀有之物。偶尔上游泄洪放水，沿岸百姓就会跑到岸边看个热闹，从来没人担心过洪水的袭扰。母亲河，和勤劳勇敢的寿光人和睦相处，平平安安地度过了四十多个春夏秋冬。

（三）
2018年8月19日，在寿光大事记上，弥河两字注定被列在头条显著位置。这是一个令一百万人民刻骨铭心日子。
秋初，本应是弥河最美的季节，蓝天白云，凉风习习，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但今年的初秋，却是艳阳当头，热浪滚滚，炙热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连续的高温把人们烤的喘不过气来。
就在人们盼望一场秋雨扫去炎炎酷热的时候，“温比亚”强热带风暴在上海登陆，然后一路北上，过境苏、皖、豫，直达齐鲁，给山东大部地区带来强降雨天气。寿光大地喜降秋雨，解除了多日的旱情，气温也随之下降，人们终于舒展开紧缩的眉头。
八月十九日，就在寿光人以为安全躲过台风影响的时候，市政府接到上级通知：弥河上游冶源、淌水、黑虎三个水库同时泄洪！
寿光市上下闻风而动，立即启动防洪应急措施。按照预案要求，各级领导全部到达弥河预定责任区域，检查防洪物料、落实防洪队伍、调配抢险机械，有条不紊地部署着防洪抢险工作。
　　市委朱书记在防汛抢险动员会上发出指示。“严防死守，人在大坝在，确保人民生命财产万无一失”！
　　头水咆哮着来了！黑褐色的泥浆夹杂着垃圾，凶神恶煞一般冲过大桥，漾出河槽，漫过河滩，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咆哮着一路向北冲去。
　　三个水库同时泄洪，连同沿途汇流，共计2000立方米/秒的流量，一股脑捅下来，河道水位不断上升，人们在提心吊胆中熬过了上半夜。

　　第二天凌晨开始，接连不断的噩耗传达到市委朱书记：两名抢险辅警在孙集落水失踪；城中弥河二桥漫水，威尼斯城被淹；左岸绿洲水越堤坝，城区进水。下游村镇大坝连续决口。……
“千方百计转移安置群众，确保受灾群众生命安全”！朱书记审时度势，严肃地发出了第二道指令。此刻，他已把防洪抢险的首要任务，放在了保证人民生命安全上。
上口镇口子村西的大坝上，抢险干群再也堵不住汹涌而来的洪水。大喇叭里喊出撕心裂肺的声音：“乡亲们，大坝开口子了，赶紧撤离啊”！
羊口镇宅科村民众，再也无能为力阻止大水的疯狂，眼睁睁看着河水卷着泥沙冲到了村里，抢险的村民一屁股坐在泥水里，发出一声声“完了，完了”的哀叹。
不断上涨的汹涌河水漫过了大坝，在下游二十公里的范围拉开了六处口子。顷刻之间，洪水猛兽吞噬了村庄，淹没了大地，大棚被冲垮，粮田被冲毁，到处鸡飞狗跳，猪羊漂流。整个寿光东北地域的盐场，水连地天无一幸免。惨不忍睹的灾难从天而降，让人防不胜防欲哭无泪，悲伤的心情无以言表。
事已至此，这时的大水“已经不是靠人力能够堵住的了”。
“谁也没曾想到灾害会来的如此突然”！
大水到来之前，群众谁也不会相信灾难就要临头，直到被镇村干部“逮”着拽到坝顶，回头一看被顷刻淹没的房屋、农田，才感到洪水是多么的狰狞可怕。到了安置点，这才发现连一件替换衣服也没顾的带上。
在洪水面前，我们的党员、干部、警察，表现出高度的责任意识，几天几夜靠在抢险救灾第一线，不顾个人安危组织抢险、疏散群众。面对洪水危情，他们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在人民群众中树立起了高尚的人民公仆形象。干部群众，同心协力抗洪水，安置了几万人，创造了没有一名受灾群众伤亡的抢险奇迹。
大水渐渐回落，决口不再肆虐。大家从安置点回到家里，看到昨天的美好家园，一夜之间化为乌有，面对被洪水淹没的房屋、摧毁的大棚，淹死的猪羊……，人们绝望了。一时间，悲伤、无助、失望的情绪油然而生，一双双万念俱灰的眼神，让人不忍对视。有的人在齐腰深的大水里顿足捶胸呼天喊地，有的人躺在公路上哀嚎着要自残寻短。
这场洪水，造成寿光弥河流域多个乡镇几十万农民受灾，致使大量房屋倒塌，大批农作物被淹，无数蔬菜大棚被毁，多家养殖户惨遭灭顶，十万亩盐田进水，直接经济损失不可估量。
几天来，寝食不安的市委朱书记，带着一身疲惫和一脸无奈来到通报灾情现场，面对各路记者和众多部下，话未出口，情绪失控，竟然嚎啕大哭。
这哭声，令人动容，催人泪下。
这哭声，是对自己作为一方父母官，却无力控制灾害，无颜面对子民的愧疚之声；是对洪水给几十万民众造成重大损失心痛的诉说。
朱书记，寿光人民的好官。这些年来，他在工作中遇到过很多困难，都没有难倒他。这一次突发的洪水，确实让他措手不及。百万人们之首，心里装着百姓，面对人们群众财产重大损失惨烈场面，却无力回天救民众于水祸，也就不难理解他触景生情而放声大哭。
　　其实，朱书记的哭声没有什么稀奇。想必是他在现场也看到、听到过灾民撕心裂肺的哭喊，我们的好多抢险救灾干部和志愿者都哭过，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显赫，让媒体抓住了由头进行了炒作。
　　不管书记因何而哭，他的哭声，注定和灾情同时留在寿光人的记忆里。
　　大水无情人有情，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各级领导来了，消防官兵来了，救援物资来了。机关企业、爱心之士、农民工人主动开展捐款、捐物活动。志愿者队伍，自发的组织到灾区参加灾后重建，把一片片爱心送到受灾群众手中。在灾区群众对生活失去信心的时候，这些善举让他们重新看到了光明，燃起了希望，擦干眼泪，挺起了脊梁。 洪水过后，清理现场的工作异常艰难，灾区群众在抢险救灾队伍的的帮助下，抽水排捞，清扫泥浆，晾晒衣物，按照党和政府的部署，有条不紊安排群众生活，有效的组织生产生活自救，坚强的寿光人不会在大水灾害面前屈服。干群团结一心抗洪水，彰显了寿光人民的无私大爱和慈悲善良的本性，谱写了一曲可歌可泣的“战宏图”赞歌。

　　互联网时代，任何事情都没有了秘密可言。舆论这个东西，有时给人成事，有时也给人坏事。据说上游也因下雨受了水灾，但人家地处丘陵山区，大水很快退去。而寿光地处北部低洼地带，泄洪过后，形成的内涝，久久不能排除，长时间的积水，引起更多人关注，以至于把铺天盖地的舆情引到了寿光。
　　8·19洪水，像其他事故一样，人们急切想知道原因和真相。一时间，各种舆论众所纷纭莫衷一是，真假难辨的小道消息满天飞，呼吁追责的，同情怜悯的，造谣生事的，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仅那些扎眼钻心的标题，就可以让人以假乱真。不同观点的舆论立场，人性的真善美、假恶丑，在灾害面前暴露无遗。  

痛心疾首的受灾群众剑指上游水库，一本正经的官家打着执法有据的官腔，各路媒体争先恐后搜集着最新动态，潍坊、寿光的官方媒体反而是略显平静。
一定要说泄洪灾害的成因，罪魁祸首当然是“温比亚”，因为它不降雨，水库就不会增容，寿光就不会受淹。天灾，似乎是个天经地义的理由。
但有些媒体还是按耐不住悲切情绪，对洪水原因提出质疑。  

人民网发文：天灾背后藏着人祸！“这场灾难显然不仅仅是天灾，或许还伴有人祸。碰到台风这种可预警的气象状况，难道不是应该提前泄洪腾出库容以备不虞的吗？如果当地能够提前做好调库防洪工作，那么下游的受灾情况就不会那么严重。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寿光水灾背后或多或少存在一些人的因素。当地政府在台风预警、防台准备、防洪水利、大坝维护、河道执法、人员财产转移等方面，同样存在许多问题。事实上，绝大多数情况下，人祸都是可防可控的，海恩法则都已经直接给出了定量的分析数据。遗憾的是，每每发生这类事故，总是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是想，如果不是陈明饭店，威尼斯占用了河道，左岸怎么能漫堤水淹寿城？羊田路龙乌路交叉口的大坝不遭到破坏，怎么会大面积出水？

国家官方媒体冯站长之家发布消息：“山东寿光疑似因泄洪冲毁多处乡镇，光明网：山东寿光水灾有多少值得追问“人祸”的因素。  

灾区群众受到媒体舆论的影响，也跟着人云亦云，质疑、埋怨上游泄洪的声音接连不断。
百家之言，难免与官方的说道不相吻和，弄不好就会给家乡的官员惹来“麻烦”，甚至是帮了倒忙。媒体上大量指责泄洪的舆论，和官方的说道相去甚远，也让寿光媒体宣传感到尴尬。  

无奈之下，寿光宣传部门只得动用关系，想方设法和谐着“不良网帖”，以求舆论的政治平安。  

不过，还是要感谢那些怀着善意为寿光呼吁的媒体，可能是他们的声音，引起了高层的注意，在洪水灾害的第七天，从全国各地派来了消防官兵帮助抽水排涝。大爱没有迟到，铁军子弟兵的优异表现，令寿光人感激涕零。

　　民众终于等来了正确的说法，权威的舆论来了。潍坊官方的解释是：“不泄洪，后果会更加严重”。“泄洪是按防洪条例，经过科学调度作出的决定。水灾，上游不比下游差。冲毁房屋9999间”。  

中央电视台经济频道以“寿光水灾的问号”为题报道：温比亚降雨太大、水库泄洪无错、弥河行洪流畅、政府救灾有力。  

人们相信这个结论是真实的，换做其他原因，谁也难以承受。随着中央媒体的定调，一切“不当言论”终于归于平静。  

不怨天，不怨地，就是老百姓没福气。其实，当我们静下心来想想，对于灾难的任何解释、任何后续处理都改变不了灾难带来的创伤。任何说法都换不回两名抢险英雄的生命，以后的日子，最终还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  

本来嘛，大部分事故过后，基本都是一场无言的结局，说也说不清楚。好在，这场水灾倒是给出了个说法。
对于这场灾难，人们无需纠缠什么所谓的人为因素。弥河还要永久存在下去，将来水库还要放水。灾害过后，需要的是认真总结灾难的经验教训。  

这次历史上罕见的洪水带来的惨痛教训，客观上从反面给干部群众狠狠的上了一堂防洪防灾教育课。 上游水库，它的作用就是为了分季调节水量、减少自然灾害、合理利用水源。截流、分洪、蓄水、泄洪，是它的基本功能。若是几个功能精准测算、科学调度、平衡搭配，精细操作，分别有效把握好水库储水和泄洪的关系，在一定降雨范围内，就不至于发生如此严重的灾害。但是，温比亚太强大了，它带来的降雨强度，远远超出了人为的可控能力。 寿光人还有个心结，当年野猿水库建设，五九年合拢遇到困难，寿光组织1500民工前去无偿支援。没成想，当年洒下汗水的水库，竟然淹了寿光，具有讽刺意味的结果令人咋舌。
老天降雨迫使水库泄洪，而水库泄洪造成下游受灾，客观上形成了事物的因果关系。从法理层面来说，目前的水库，已经改造为公司制法人治理结构，基本脱离了公益性质。水利法规和水库市场化运作之间，如何用补偿和保险机制体现公平与正义，也是法律实践需要面对的问题。  

灾害不常有，预防不可无。  

大水过后，痛定思痛，人们应该认真反思，从防洪意识到预警抢险，从水利建设到河道执法，做到未雨绸缪，最大限度的把天灾人祸给人民群众带来的危害降到最低限度，是摆在政府面前的重要课题。 寿光连续四十年干旱缺水，年年防汛不见汛，人们的水患意识渐渐淡薄，干部群众普遍滋生了麻痹大意情绪，面对突如其来的洪水，没有经过水灾考验的干部民众，难免会惊慌失措顾此失彼。这一点，从灾民家中物品被淹的现场，就能窥视到群众没有任何准备，匆匆撤离时落荒而逃的影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必是，各级领导在经受了水火无情的滋味，等抚平了灾害的伤疤，肯定在防洪减灾工作中有所作为。
为民减灾也是为民造福，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人民群众期待着一条集旅游观光、防洪灌溉为一体的崭新弥河，安全和谐地陪伴在人民的生活里。

（四）
八月二十号早晨，还躺在被窝里，从微信群里发现寿光弥河二桥漫水的恐怖景象，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估摸着，大家洼地处入海口，排水系统不畅，这次大水难逃一劫。一种莫名的揪心撕扯着我，早饭后情不自禁地开车到了大家洼住了几天。
每天早起，便来到坝瞅上一眼，只见弥河大坝防洪薄弱环节早早有人值守，机械设备，防洪物料尽以准备齐全。在干部带领下，人们日夜守护在大坝，随时准备应对河水带来的不测。
八月二十一号，洪峰进入大家洼辖区。洪水一点一点，慢慢涨满河槽，越过拦水闸，漫上了河南边滩地，淹没了盐田，泡了庄稼，北坝危在旦夕。
抢险的指挥官毅然作出“丢卒保车”的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誓保北坝万无一失！大家洼人谁都明白，北坝失守的后果是什么，滨海的大部人民群众和全部家当可都在这里！
洪水一点一点接近坝顶，抢险人员心急如焚，紧张而有秩序的按抢险预案执行着抗洪指挥的命令，严把死守在危险区域，不断将砂石物料堵在眼看漫水的地段。大家一面身体力行的抢险，一面在心里为大家洼默默祈祷。
阿弥陀佛！大家洼在心惊肉跳中，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一劫。洪水在大坝顶部探了探头，和抢险人员打了个照面，慢慢退却流向了大海。
大洼人感谢上帝的恩赐和保佑，感谢王伯祥书记修建的弥河大坝，感谢海神在洪水到来的几天里一直在低潮位徘徊，感谢老天睁开双眼晴空万里没有降雨。
要知道，如果水位超过坝顶，十几公里长的大坝漫水，那可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
在余粮村、张呈村守候了三天三夜的抢险勇士们，先把老人撤出村庄安置停当，用责任和担当与洪水抢着时间，熬着意志，水涨一寸，坝长一尺，硬是把洪水逼到了海里。
他们经过了洪水的考验，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惊心动魄的七十二小时，也亲身体验了水火无情的滋味。他们更清楚，余粮、张呈村的险情，仅仅是道口北单村流下来的一点尾水，就差一点淹了村庄。
这次泄洪，大家洼是幸运的。进一步说，要不是上游寿光多处开了口子，有效分流了水量，平抑减缓了洪峰，大家洼地段大水漫坝就不是天方夜谭，溢水决口造成的灾难程度绝不小于寿光。那时，大洼人哪能心无旁骛地尽情享受高大上的草莓大餐？
寿光和大洼血浓于水。海化集团感恩寿光人对企业多年来的支持。乡亲们受灾，海化集团解囊相助，发动工人捐款捐物。滨海的消防官兵前往灾区臭水排涝抽，许多民众纷纷献出自己的爱心，大批志愿者奔赴受灾村镇，清理现场，心理安抚，尽其所能帮助灾区乡亲恢复生产生活。历史上同饮一河水的寿光、大洼的父老相亲，同舟共济，在天灾人祸面前体现了骨肉相连的无私亲情。 寿光的水灾，大家洼的防洪，给我们敲响了警钟：灾难离我们并不遥远！
大滨海的人民公仆深知，立足当前，着眼未来，在建设新城的同时，同步建设水利疏浚工程，防患于未然，这是造福当代惠及子孙的大事情。
海恩法则对谁都是公平的。事故的背后总有人为的因素，天灾的起因总是伴着人祸。
洪水虽然退去， 弥河大坝和村庄的险情历历在目，盐田被淹的损失令人痛心。洪水的恐怖刻骨铭心。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认真总结寿光8·19洪灾的教训，总结大家洼的抗洪防汛工作，做好今后的防洪防汛工作迫在眉睫。一己之见，眼下的当务之急，有三个修复式工程，应该摆上政府的议事日程。
内涝排水工程势在必行。大家洼日降雨50毫米，即可形成内涝，皆因地下排水管道不畅、围摊河排水能力低下造成。因此，应该尽快完善修建内部排捞系统，使降雨内水以最近距离直通老河口排海，改变靠围摊河低下能力排捞的现状；
疏导客水工程势在必行。弥河拦河闸年久失修，当前也已经失去了截流分水灌溉农田作用，而且汛期阻水。这次洪水，水闸前后落差达一米多，对周疃前大坝造成很大压力，留着它将来是个祸害。同时，开挖恢复弥河桥南红窑沟疏水河，用于分流昌大路以西弥河漫滩的洪水；
河道执法立说立行。尽快普查界定河道界限，全面清理河道障碍，开挖主河槽。弥河下游至入海口，承担着弥、丹、桂三河的排洪压力，此处违法占用河道多年，对行洪造成严重影响。清理河道，还滩于河，合理合法。
充分认识大家洼的地理特征和水文环境，建设新型城市，不忘水利优先，对于城市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寿光在水灾后，肯定全面提高弥河的防洪能力，大家洼的防御措施也必须跟上。如果人们不遵循自然法则，长期忽视水利基本建设，甚至恣意妄为破坏水利设施，说不准哪一天，就会得到大自然的无情报复。
对于大家洼的水患来说，最可怕的就是内涝、客水、海潮三个洪涝因素同步发生。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以当前的防洪条件和能力，大家洼、滨海工业园、海化集团，将是毁灭性的灾难。
　　身居大滨海的人们，期待政府设想的大发展理念、大水利设想、大水利工程，早日付诸实施。
　　不忘初心谋发展，呕心沥血为民生。大家洼是个宝地，人民群众要在奋斗不息的进军号中，做爱我大洼、建设大洼、歌颂大洼的好公民。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同心协力筑未来，在崛起东城的同时，西域定能创造不凡的辉煌。
　　人们相信，在不远的将来，两翼齐飞的滨海新城，一道清澈的弥河，作为城市的标志环绕在人们身边，悠悠的河水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里，人民安居乐业的生活该是多么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