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语】

清客原创

天上一个月亮，水里一个月亮。 天上的月亮在水里，水里的月亮在天上。

——很多年前唱的歌

站在城河西岸，仰头望着天空，天上，挂着一个月亮，那是蒙着一层薄纱的月亮。那夜无星，那夜的月亮，泛着黄色的光。

城中唯一的河，静静地卧在身边，无声地和我一起遥望。如果不是那朦胧的月光，还有水中晃动的月亮，谁知道这是一条流动的河呢，就好比岁月，若不是映衬着不同的背景，也会似这般悄然无声。

　　东岸的街灯，与堤顶上的树木整齐地站成两排，远远望去像一只只挂在树上的灯笼，而倒映水中的，却是灯影的一串串。对岸深处的亭桥回廊，在夜里清晰地透着剪影，被清风舞动的水中月亮，摇摇晃晃地看着天上的自己。

当河上的斜拉桥驶过了最后一班轻轨，此时的景色，像极了夜幕中的江南。如果不是被桥上响着摇滚又飞驰而过的摩托车惊扰，这一角的静夜，是美丽的天堂，我搭建的江南月夜。梦，总是这样离得很近，在没破的时候。

轻轻地伸出手，月光淡淡地铺在上面，不知那年的一捧月光，是否还留在手中。“ 掬一捧月光 ”永远是心存的浪漫，只要有心向月就好，让月尽情地在水中闪着银光。天上的月亮，水里的月亮，如同现实与梦，谁又能在其间丈量呢。

　　

远处河边的几个人影，还在肃立着，脚下点着迟迟不灭的星火。是啊，这是中元前夜了，世上最远的距离，就在焚香烧纸间拉得最近。河水从南向北流，承载着所有的寄托，这一刻，有些事可以释怀了。

　　河边草丛里的蛙鸣，比前些日子少了很多。蛙鸣，本是伴在夏日里的欢歌，在这渐渐凉了的秋夜里，仅存的几声，是这一季的绝唱。守望在下一季，又有多少能在春季里醒来。

　　圆满，总是一种期盼，事事圆满，终归是奢望。比如今夜，如若定格，此时的清风，明月，秋水，灯影，合成的就是最完美的场景，相望的两岸，安静如画。

　　月光下的私语，如河水中碎碎的波纹，如琵琶信手划出的琶音。这样的情境，响起的该是那支《琵琶语》了。其实那乐曲，一直响在夜色中的寸寸角落，我只是随着那节拍，在岸边轻轻地吟和。

　　琵琶，琵琶语，千年的琵琶，遇上现实的钢琴，素手推引间，就拉近了古今的距离，一样的心事，在如泣如诉中洒落了一地。听得出淡淡忧伤，听得出凄清婉转，可否听出那音乐的意境中，还有令人欲罢不能的岁月的悠扬。

人生几十载，不管走了多久，终是要安静下来的，静的，就如同弥漫在夜空中的琵琶语，慢慢地铺陈这秋夜的宁静。谁言知音难觅呢，今夜，遇到另一个我，好比遇到知己，竟亦安静如斯。

清客 梅 写于庚寅年农历七月十五

（原文存于搜狐博客QQ空间）

【后记】

这篇“琵琶语”，创作始于某年中元夜的前夜，因为在市内伊通河边祭拜，就在河边站立了很久。那天的夜空，因为在河道上方，显得很宽阔。也许因为有雾，所以看不到星星，不过还有月亮，却不是明月。无星伴月，那月显得很孤独。突然的，想要说点什么。权当是碎语吧。

文中所述乐曲《琵琶语》，是新世纪音乐家林海，将流传几千年的琵琶融合西方的钢琴和弦乐而创作的。创作的起因，是来自江南，江南水乡茶馆中飘来的评弹。《琵琶语》，令我常常沉醉其中，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