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的换位: 打核桃

云境禅心

近来，城镇的人们都热衷于买核桃、贮核桃。现剥核桃以其新鲜、不作假赢得了广泛欢迎。可有些顾客只图自己顺气儿，任性扒拉，东挑西拣，爱弹驳个价钱贵贱，挑剔个油性大小……卖核桃的一边儿强压着怒火、一边儿犯着难: 真该叫这些爱弹嫌的市民，打一回核桃，亲身去感受一下打核桃的艰难。

在朋友老家，我打了回核桃，胳膊、腿酸困了好几天不说；由于耍张（zhang平音随性，任性），招惹了洋辣子，至今浑身还抽着疼呢。

　　华胥的王坪村，那可是个被绿包裹的小山村。村里、村外到处都是核桃树。村前、村后的山坡上遍布核桃林，每一家的房前、屋后也是高高低低的核桃树。挑着担子卖核桃，一直是这里村民换钱的营生。

　　为了早卖钱，每年的阴历六月十五前后就有人打核桃，卖核桃。而在七月初上，蓝田山里打核桃，才到了旺期，剥掉绿皮儿，然后担着担子，满到处赶庙会或者忙罢会去卖核桃。当然，现在出山的路宽多了，古老的担子早已变成了“时风”、“骏马”牌电蹦子，核桃运输量提高了十几倍。

　　“打核桃——运核桃——剥核桃——卖核桃”，是王坪村人每年立秋后必过的道门儿。在这五十年的历史中，还真没有哪一年能绕得过的。

大暑过后，疙里疙瘩的核桃飞速膨胀，把树梢儿压得低低儿的，枝叶几乎要扫地的咣当儿。

　　山坡、宅院位置不同，打核桃的行套就不同。这一切完全取决于“洋辣子”的多少。干旱季节，洋辣子疯涨，老核桃树的叶子上、表皮上都聚集着密密麻麻的洋辣子。有经验的人，打核桃、捡核桃时的穿戴就非常讲究。

俗名：洋辣子。学名：褐缘绿刺蛾（幼虫）。

外露皮肤被洋辣子绒毛刺后，即刻疼痛不已。开始时，皮肤没有红肿变异现象，触摸时像扎进小尖刺般的痛感，随之会“嗖”地传遍全身。

上树，得捂严实了。否则，洋辣子会“亲”你的吆！

　　打核桃的利器，莫过于五六米长的竹竿子。常见的打法，分“打围”和“打点”。

“打围”，人在树下，用长杆子绕着树打。这样就避免了恐高和洋辣子的骚扰。

打核桃时，人的下盘稳固如石，眼尖手到，眼随竿稍挪移，最讲究眼到、手到、竿稍到，稍有差池，收获就稀少。持着六米长的竹竿子绕着树打，最显眼的做法就是“杆砸”，把树蓬外围的核桃一一砸下来。“砸”是有讲究的：砸得准，砸得狠。杆头儿要砸在果柄的弱小枝干上，才叫准。这样才会一杆子下去，哗啦啦一片果雨从天而降。否则，若砸在粗壮的枝干上，杆子就会被反弹，砸力也会大大打折扣的，砸下的核桃也只会是恓惶不拉的几个。

　　“打点”，则恰好与之相反。

　　"打围"后，仅存的核桃都遗落在树梢儿。杆子够不着，人们不得不爬上树，再借助杆子去打。树干遇上风摇或负重不均就会左右摆动，脚下的丫杈，也就不停地落下、升起；丫杈上的人，也被惯性带着忽上忽下。这时，人既要克服恐高的紧张，再加上还要爬上钻下，不停地回杆子，穿过密密麻麻的丫枝，变换着角度，把杆子伸出去，好让杆尖对准高处的核桃串儿。持杆子的时间越久长，原本二三斤的杆子，就会变成千斤重。这种打法是最劳人的。

“站在树上”，打核桃视频

“拾零头”，那是孩子们的事儿。他们只能围着树，在落地的枝丫上折下几个“漏网”的核桃，或者趁树上树下无人时，抛几个石头，也算过了打核桃的道门儿。

　　“捡核桃”，就是把成果拢在一块儿，那才是一天价值的体现。明面儿的核桃谁不会捡拾？还用得着我在这里啰嗦？其实，真要叫一个生式户去捡拾，肯定要遭大罪的。不信，就试火吧！

生式户肯定是咋舒服咋来。得，不戴手套去拾吧，迎手就抓了洋辣子，被蛰得嗷嗷乱叫，抽得丝丝吸冷气；仰着头去拾吧，哗哗的核桃雨乱下，砸得呀，鼻青脸肿；这还不算，在坡楞沟坎爬上爬下，一会儿工夫，腰腿酸麻，人困马乏。至于钻进草丛、草窝、沟沿的核桃，就无力去拾了。可这些核桃，往往才是大头儿；熟手就会有意识地做好防范工作：戴着手套，戴着帽子，穿着厚衣，在“核桃雨”中，听声拾“雨”。他们才不会犯傻，去用眼睛看“雨”。在草棵子里翻核桃，一靠眼力，二靠脚踏感觉。侧身看草丛，透过草隙看核桃，有了就去拾；没有看到，就用脚去踏着感觉，脚下膈应，要么是核桃，要么是土坷垃，这就要扒拉开草棵子去细辨。这样的探宝更有浓浓趣味，更会激发人的继续探下去的欲望。

运核桃

一二百斤重的负荷，一气儿行十多里山路，到家才会松口气儿。

剥核桃

　　哎，提起吃核桃，谁谁儿都只会想到它的油性大不大，便宜咧，还想再便宜些，又有谁会体察山里人收核桃时的艰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