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行:凄美的荒漠舞者——怪树林

天人和

　　离开黑城遗址，走来时的路，经过怪树林景区。

这里也是黑城景区里，仅次于黑城遗址的第二大观景点。

进怪树林景区前，先看宣传栏，一位名叫阿紫写的“生如胡杨”散文，看到文章最后引用的是余秋雨所说的胡杨树“三个不倒”的经典台词，我倒觉得，既然文章用在这怪树林景区，散文名字，应该改叫“生死胡杨”，这样最贴合此情此景的意境。

　　怪树林，其实就是死亡的胡杨林。因其造型怪异，形态奇特，被称为为“怪树林”。

怪树林的成因，是由于上世纪90年代初黑河上游无度用水，造成下游地下水位下降，达2000亩枯死的胡杨“陈尸”遍野，被当地称为“胡杨的坟墓”。

初入景区，近处并没有多少死胡杨，而远处则如叢草一般，漫掩在荒漠上。

　　怪树林，因毗邻黑城，有着一段神秘的传说。

相传，当年黑城守将黑将军，在大兵进犯，被围黑城之际，既无援兵，又无饮水，只得率兵突围。出战前，黑将军将70多车金银财宝和一顶镇城之宝—西夏皇冠全部投入城内的枯井中。为了不使亲情骨肉遭受入侵者蹂躏，黑将军把自己的一双儿女推倒井里，封土填埋。黑将军带领士卒冲出城外，一路拼杀，最后战死在离城西不远的怪树林。

从此以后，这里成为黑将军及众将士不死的灵魂所在。枯树林中，残根断枝，屈体横陈，一片肃杀之象，让人心悸。

　　据说，胡杨树出世时，刚冒出幼芽就拼命的扎根，在极其炎热干旱的环境中，能长到30多米高。当树龄开始老化时，它会逐渐自行断脱树顶的枝杈和树干，最后降低到三、四米高，依然枝繁叶茂，直到老死枯干，仍旧站立不倒。

　　前文说过，胡杨，曾经广泛分布于中国西部的温带暖温带地区，新疆库车千佛洞、甘肃敦煌铁匠沟、山西平隆等地，都曾发现胡杨化石，证明它是第三纪残遗植物，距今已有6500万年以上的历史。作为树木中起源最早的类群，被称之为植物的“活化石”。

余秋雨曾经称赞胡杨林是活着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地千年不朽，人们都称之“英雄树”。

古老的胡杨，让人们以哲理的思考、诗意的赞美，来渲染它的魅力，以致连它的死亡，都是以一种特立独行的方式，在荒漠中尽情狂舞。

　　这株被称为“死亡之海”的沙漠的生命之魂的胡杨，站在几具同伴的遗体中，似乎心有不甘，在几无寸草的沙漠上，伸展出它的每一个枝干和细胞，尽情狂舞。而不远处，却有年青的观者，发出会心的笑声。

　　两棵老胡杨，对称侧曲，一鞠到地，宛如汉代玉舞女那般婀娜多姿、舞袖蹁跹。

　　这一处，正在上演“生死相依”的情景剧。

　　这一幕，是谦谦君子的“三人行，必有我师”。

　　相视对望叙衷肠，互道珍重作别声。

　　浅沙薄丘皆荒土，胡杨虽老亦歌舞。

　　大丈夫，死则死矣，何故再以围网圈之？

　　身残尚存不屈志，犹向天庭放悲声。

　　阴天沉沉无颜色，黄沙枯木少生机。

　　汇合根系为团结，集聚力量欲重生。

　　胡杨，作为生活在沙漠中的惟一的乔木树种，它自始至终见证了中国西北干旱区走向荒漠化的过程。

有关胡杨的生存数据，它耐盐碱能力较强，在1米以内土壤总盐量在1%以下时，生长良好；总盐量在2～3%时，生长受到抑制；当总盐量超过3%时，便成片死亡。

作为植物，它同样离不开水。它依赖于发达的根系保障，靠着根系的保障，寻着水源移动，沙漠河流的变迁频繁，阻挡不了它的追随，为适应干旱环境，它做了许多改变，例如叶革质化、枝上长毛，甚至幼树叶如柳叶，以减少水分的蒸发，因而有“异叶杨”之名。只要地下水位不低于4米，它依然能生活得很自在；在地下水位跌到6~9米后，它只能强展欢颜、萎靡不振了；地下水位再低下去，它就只能辞别尘世。

所以，只要有生死胡杨的地方，这里必定曾经有过水源，有过绿洲。

　　眼下，在怪树林这胡杨林的墓地，死而复生的胡杨，随处可见。

只是这重生的胡杨，已经身姿扭曲，形态夸张，是求生的动力让它们失态于斯。以其怪，被人们另眼相看，欣赏它不一样的风景。

　　死而复生多姿色，绿意盎然独特立。

　　有关“胡杨木生长千年不死”的说法，有专家考证后，认为:能活上千年的胡杨木倒是不多，但生长四五百年以上的并不少见，可见胡杨木确实“长寿”的植物。因为它有着坚硬的外壳、粗壮的树干、发达的根系，保障它能不断汲取一切遇到的水源，长年累月地储存水分和营养，才能在恶劣的环境里“千年不死”！即使最终因为缺乏生命之水而死去，而其根系的触须，派生出许多小胡杨、小小胡杨，一旦遇到水源，一样可以生长出嫩叶，获得新生；甚至通过连接着的根系，为老胡杨输送营养和水分，让衰亡的主干再发新绿！

沙漠之魂，果然有着不寻常的生命力！

　　莫道死地无希望，且看春色已抬头。

　　失去生命的胡杨，无论倒地，还是站立，扭曲的身体，仿佛是死前的挣扎，最后的抗争。

　　怪树林的呐喊。

　　胡杨，不愧为沙漠之魂。

在荒古漠北、烈烈狂风、漫天沙尘中，一直以果敢刚毅、坚韧不屈的姿态，演绎着死而复生的不朽故事。

　　历史记录:1998年4月，从额济纳扬起的一场沙尘暴竟席卷北京、济南、徐州、直达南京。而且这几年，北京沙尘暴越来越严重。于是，一支由专家和媒体组成联合考察队溯风而上，一路向西追查风沙之源，一直到内蒙古额济纳旗，发现额济纳河没了，居延海干涸了，大片胡杨林枯死，真相大白:这沙尘的起源就是来自北方的阿拉善高原。

研究发现:20世纪60年代以后，国内第二大内陆河额济纳河，全流域建成了百万立方米以上水库30座，较大的有祁家店、鹦哥嘴、清河湾、鸳鸯池、解放村和黑山湖等水库。终于把这条历史上有名的“弱水”基本吸干，使下游断流；加之降水量少，最少的年份只有十几毫米，而蒸发量竟高达4000mm，居延海随之干涸，85万亩胡杨、红柳、沙棘等天然植被衰败死亡。因此，有人预言:当这块绿洲消亡之后，风沙之下的下一个牺牲品，就是河西走廊和河套平原。

对此，国家有关部门高度重视，自2002年开始大规模治理沙漠，并连年补水，额济纳河开始复苏，东居延海逐渐蓄水后也不再干涸，水面也不断扩大，面积达到38.50平方公里，蓄水量达到4720立方米。

　　不知何年，这“怪树林”会因为额济纳绿洲的扩大，而焕发新生，再展“夏花之烂漫、秋叶之静美”的画卷。

在怪树林捡拾的一节胡杨木，以为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