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一起偷过的东西

大贵

文字原创 :大贵
图片摄影 :大贵、朋友圈

小时候，乡邻们都爱在自家院子里栽一些果树，或是在蔬菜地里种上各式各样的时令瓜果，每到成熟的季节，葡萄、香梨挂满枝头，香瓜、酥瓜香味扑鼻，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果香四溢的场面，每时每刻都在挑战我们的味蕾。
在我十岁左右，年龄相仿的玩伴很多，三五成群，七八赶趟，总喜欢干些不着调的事，大人把我们这帮大皮王、捣蛋鬼统称为“麻小伙”，谁家的葡萄红了，哪里的香瓜熟了，“麻小伙们”了如指掌，有时还会逮个机会偷偷摸来几个尝尝鲜。

　　这是个炎炎夏日的午后，我们几个偷偷从家里溜出来，准备寻一处玩水的好地方，每个人都光着膀子只穿一件大裤衩（几乎那时候的男娃们都是这样的配置）。我们路过一处桃树林，从远处就能闻见扑鼻的桃香，走近一瞧，又大又红的桃子挂满了枝头，放眼整片桃树林，通红的桃子拥拥簇簇点缀于绿叶丛间，好似满枝的红灯笼，煞是壮美。我和我的小伙伴被这突如其来的视觉盛宴惊呆了，馋得大伙只咽口水，大家对了对眼神，不用言语什么就知道接下来想要做什么，我仔细看了看左右，好像无人看管，我们迅速钻进桃林，各自瞄准目标，我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桃，用手抹了抹桃毛，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好甜！我看了看其他几个，全都在狼吞虎咽着呢，每人都往把裤子口袋里塞两只，手里拿一只。

　　正当大家纳闷这谁家的桃树，为何无人看管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只大狗的嚎叫声，不好，是看桃的大狼狗，正朝我们这边奔跑过来，我们撒腿就跑，没等我们跑远，那条大狗像匹恶狼似的疯狂地追了上来，张开的大嘴露出来又长又尖的獠牙，凶神恶煞，吓得我们屁滚尿流，顾不上回头拼命的往前跑，桃子在口袋里左右晃荡，在重力的作用下，顿时像装进了铁球一般往下拽，大伙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拽着裤腰往前跑，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克郎，他干脆把裤子脱下来裸奔了（此处省略1000字），我穿着拖鞋，有些吃亏，落在队伍的最后面，疯狂的大狗紧追不放，大家拼命地朝我呼喊，但此时我无暇顾及，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哎呀！不好，我的鞋”我尖叫了一声，一只拖鞋在跨越一处田埂时掉了下来，此刻我也乱了步伐重重地摔在地上，转头的瞬间，我看到疯狂的大狗就在我的身后，正做着飞扑上来的准备，我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它一顿疯狂的撕咬，甚至我已经想象出自己不久后的囧像：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疮痍满目、血流成河；一定也会伴随着极度的疼痛：撕心裂肺、龇牙咧嘴、哭天叫地、死去活来。就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急中生智的克郎把吃了一半的桃子扔向大狗，呆呆的大狗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在桃子旁边停了下来，克朗大喊了一声“快跑”，霎那间，我连滚带爬，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奋力向前奔跑，终于赶上了大部队，这才让我成功脱了险。

我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狼狈不堪，一瘸一拐地回到家，摘下的桃子仅剩下两只，我说：“今天克郎立了大功，拿一个，另一个其余人分着吃”，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津津有味，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桃子。

　　刚吃过午饭，克郎就来报告，赵大爷家的葡萄今天早上有几颗已经红了，根据赵大爷的作息时间，午饭过后会有短暂的午睡，这是天赐的良机当然不能错过。我们几个悄悄来到赵大爷家屋后，葡萄架搭在他家的猪圈上面，只见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密密麻麻布满了葡萄架，麻小伙们顿时口生蜜意，甜沁心脾，但这葡萄架的位置让人百思不得其解，防盗是不假，但要采到长在中间的葡萄就必须走进肮脏的猪圈里面，葡萄整日被这扑鼻的气味熏着，酸甜的葡萄里一定会夹杂着猪粪的气味，当然，我们摘它只是玩玩而已，谁还会吃它呢？

　　我透过猪圈的墙缝，看见里面有两只大肥猪正在睡觉，还不时的发出怪异的呼噜声，我示意大伙不要出声，以免打搅正酣睡的肥猪，我依然头一个爬上围墙，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脚步，我选择一处转角的地方站好，正在我准备伸头摘葡萄时，躺在地上两只肥猪怕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嗖的一下爬了起来，向我们跑了过来，伸长着脖子嗷嗷直叫，这是吃货的本能反应，一定是以为我们给它送吃的来了，见我们没什么表示，大肥猪突然来了个花式跳跃，两只前蹄搭在我们面前的围墙上，朝着我们声嘶力竭的嚎叫起来，大伙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不停地对着肥猪小声地嘀咕着：“别叫了，别叫了”。
“这可咋办啊？”克郎问。
“别管啦，随它叫去吧。”我们要速战速决。
“麻小伙们，你们干嘛…？”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一阵沙哑低沉但威严有力的声音。不妙，是赵大爷，一定是肥猪的嚎叫惊醒了他，麻小伙们惶恐不已，顾不上看他一眼，各自抱头鼠窜四散而逃了。

　　暑假的晚上，为了丰富农村的文化生活,乡里的文化站经常会在村头的稻谷场上放映露天电影,都是些老掉牙的战争片。大人们都早早的赶到稻谷场，就想抢到一个好位置，麻小伙们当然没有什么兴致，因为今晚要趁人走院空干上一票，目标就是邻居张大娘家的大白梨，张大娘家院子里长了一颗老梨树，树高冠大、枝繁叶茂，白白净净的香梨压弯了梨树的枝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每天路过那里都会忍不住看上几眼，白天张大娘看的太紧，几乎每天都要过个数，一直没有寻到下手的机会。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我们翻墙进了张大娘的院子，院里子四处无声，静得让人心慌，我们来到树下，伸手顺着树枝摸了摸，奇怪，一个也没有摸到，莫不是张大娘知道我们会来，事先把下面能摘到的梨都摘了下来？这个张大娘，你这是要让我们空手而归吗？没有先例啊！我仔细想了想，依张大娘的腰板，高处的梨她应该够不到，树上应该还有一些没有摘完的，我爬上树，抓住最大的一根树枝使出浑身力气摇了几下，只听到啪啪几声，几个大白梨掉落在地面的树叶上。

“哎呀！砸到我的头啦，疼死啦”，克郎大叫。

“别吵啦！快点捡，动作快”。

“什么也看不到啊！”克郎埋怨道。

“真笨！在地上摸，不会吗？”我小声的嘀咕着。

“摸到了！摸到了！”

我们每人摸了一个，便急匆匆的从张大娘的院子里出来了，也顾上洗了，在衣角上擦了擦，便放在嘴边啃咬起来了。

　　“呸！呸！苦的，不能吃”。克郎突然尖叫起来：“是坏的”。

其他几个也都说是坏的,小波说：“我外婆家也有一颗梨树，梨成熟的时候，树上会掉落下一些坏梨，可能我们捡到的都是前几天前就掉下来的”。

无语……

怀念小时候最好吃的桃子，猪粪味的葡萄，还有那些有趣的收获，闭上眼睛，仿佛就在昨天，儿时的伙伴们现都已为人父，你们是否和我一样，常在静心时刻想起那些陈年往事？那是我们美好的童年，有些放肆，但却是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是我们共同永不褪色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