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杂忆之养猪小组

翁平

　　这是什么物件，你猜的出吗？我如果没看到标牌，一下子还猜不出它是"小猪槽"，这当然是"古早" 的家畜用具了。

母猪产仔，按闽南的习俗，规矩多多。母猪生崽时，肖虎者必须回避，以免虎咬猪不吉。猪舍不得乱动，扫帚轻扫地板，才能保证这窝猪崽平安等等。看到这些介绍，不禁让我想起了当年下乡的情景。

当年我们刚到畜牧场的晚上，场领导就开始分配工作。因为我和魏淑宽，潘愉真从外形上看，五大三粗，威武有力，所以场领导一下子就把我们划到养猪小组，其他看似单薄身材的女知青，自然就到养鸡喂兔组了。

也许有人会说，养猪也不怎样呀，小孩都能做的事，还要多大的力气呢？不然，不然，您听我道来。

我们场的大猪小猪有近百只，猪房也有几十间。猪圈离水井有一段距离。每天单单挑水用在煮料洗圈，就要几十担水了。而且不是你现在看到的塑料桶，是真真确确下图的大木桶，可想而知，我们的肩膀要有多硬实啊。除此之外，下到池塘拖水浮莲，也是要有一定的体力和身板的。

　　当时，我和淑宽，愉真是养猪组的核心，其他又进进出出的人员，都是临时补充，驻脚的。淑宽一到场就被领导提拔为场领导小组成员，所以她经常要去公社学习开会，各种公干等等，因此有时就需要人员的补充; 知青林云露，陈琦，刘玉珍等，都有到此劳动过一段时间。

　　魏淑宽是畜牧场小领导和民兵队长，她的性格专横干脆，不计较小事，不过做为领导干部，也需要专横，否则啥事也决定不了，怎能让那些调皮作怪的男知青，听从口令，认真军训操练呢。

　　潘愉真是养猪组小组长，父母都是医学院老师，所以她似乎比我们更懂得生活常识。讲起话来不紧不慢，各种生活知识一套一套的，连学习政治理论和养猪方法也一套接一套。我和淑宽都嫌她啰嗦，背后叫她马列主义老太太。当然也有好处啰，像她这样的生活愽士，我们在平时生活上也获益匪浅，大大的涨知识了。

　　我吗，在两座大山压迫下，啥事都不需要操心，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我有时唯唯从命，有时耍耍小脾气，做决定指导的事自有她们二位。难怪在农村艰苦的生活中，我还吃得心宽体胖，碍人眼球。所以在这里，就不上本人大头照了，以免破坏大家赏美的心情。

养猪小组里，淑宽是大咖，愉真是小咖，就管我一小兵。我们仨虽然性格各异，有时也会有小矛盾，但基本无大碍。挑水，煮料，捞水浮莲，冲洗猪圈，接生小猪等等。共同的劳动与生活，我们还是和睦相处滴。

　　其实我们下乡的地方离市区不远，所以常有家属来探望。最吸睛的家属是淑宽的大妹妹，她身材均称，穿衣得体，面如桃花，一来就引起不小的轰动。女知青感叹，为什么普通衣服穿在別人身上，就那么漂亮; 男知青嘛，嘿嘿，就不加评论了。那时我们都不太注重自身的形象，好衣服穿在身上也不见得好看，所以她的到来，让我们耳目一新。当然，最高兴的还是，所有探亲者都不会空手而来，虽是一家探访，而食物是大家分享，小日子棒棒哒。

　　有时节假日，知青一块回家，我们每天还成群结队，这家串完走那家。我都不可理解，在场里整天在一起，回来不老实呆在家里，还每天腻在一块说天谈地，到处乱逛。漳州是座小城，半天就能走透透。但是每次大家结伴回来，这些节目照样重复，一点新意也没有，可人人还乐此不疲，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跑题了哈。来说说前面讲到的母猪产崽的规矩，我们养猪小组肯定不会遵守。因为当情况发生时，我们早已手忙脚乱，那还顾得了什么风俗习惯。能让一窝猪崽都存活下来，而且活到可以阉割，那真是万幸。一般来说很难，从猪崽出生后一个月，总会有两三只夭折。唉，不知是普遍现象，还是我们不遵守习俗的结果。

　　出生的猪崽，除了留种外，公猪崽十几天，母猪崽一个月后都要阉割。按闽南习俗，阉猪有阉猪师傅。一般是男性，穿草鞋，背雨伞和包袱，腰佩小刀，用小箫吹着固定的曲调走村串巷，需要阉猪的人家闻声便可招呼他过来。当然，我们场阉猪不会去请师傅的。我们是谁呀，是有觉悟有文化的知识青年，什么都可以干，什么也不怕，什么也难不倒。

不过说实在的，我很怕抓软软的东西。阉割小猪崽，就要一人把小猪抱在身上，另一人拿手术刀阉割。不知是否源于父母为医者，愉真很快就学会了，干的得心应手。反正我最差，克服了很大的心理障碍，才战战兢兢地挥刀将几只小猪崽阉割成了太监猪。

下乡这几年，倒真学会了一些养猪常识。养猪小组的友谊也让人留恋，我们有幸有缘，有那么一段一起生活的经历。知青岁月不堪回首，又不得不回首，毕竟那是我们青春的印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