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 新

苏德来

　　今天是立秋，也叫“交秋”。农村谚语：“交秋三日无青稻”。立秋到意味丰收季节到来了。”立秋一般预示着炎热的夏天即将过去，秋天即将来临。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丰收是属于勤奋的人，是值得庆祝的。

　　记忆儿时秋天的田野上，稻穗沉甸甸的，远望就是一片金色的稻浪，整个空气弥漫着稻香；后园水果有葡萄、桃子、香瓜、甜瓜满园飘香，还有黄灿灿的南瓜，真是硕果累累。为了表达丰收的喜悦，家家户户都会举办“尝新酒”。一是祭祀，祭祖、拜神。二是庆丰收，为犒劳来临的“农忙”劳作。

　　祭祀是很庄严的事情。当天，母亲一早就出去买菜，那时农村是没有菜场的，要到公社集市去买，步行到菜场要半小时。那时买的菜也离不开鱼、肉、螃蟹。自然，蔬菜之类的是自给的。

　　做好饭菜后，要上供，以祭祖、拜神，供桌上摆上一碗“新米饭”，鱼、肉、蔬菜、茄子等，点香、烧纸钱祭拜神灵、祖先。

　　记得我们家祭祀的事情都是小姑妈来帮忙做的。姑妈是村小教师，但是，祭祀确实很虔诚的，嘴上总是念念有词，祈祷好后还要磕头祭拜。孩子不懂也不在意念叨的是什么。美味对孩子最大的诱惑，只盼望快点结束这种仪式。

祭祀仪式结束，阖家聚餐，尝新要喝尝新酒。我喝酒应该是六岁的“尝新酒”上学会的，孩子不懂事，看着大人喝着自家酿的黄酒，闹着要喝，父母经不起我的闹腾，倒给我一杯，我端起酒杯，一口喝下。不久，红着脸站在凳子上唱着东方红，做起了指挥。

“尝新”在农村没有统一的时间，这是要看各家按排的。但是，吃“尝新酒”都要做米饼、兰花豆等食品分给邻居。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不富裕，但是，喜悦的日子里总是不忘记邻居的。

酒，总是醉人的，农村“尝新”自然就是因为丰收而陶醉。

清朝温州司马方鼎锐《六月尝新》有诗云：

门庭乐事话天伦，

耕读家风守朴纯。

早稻登场先祭祖，

红莲白粲共尝新。

　　“尝新酒”在农村每家秋收季节都要摆的，虽然，我们家没有人务农，但是也是要举办“尝新酒”的，这是为了祭祖、拜神。我读三年级的时候，我们家搬到镇上，至此就再也没有做过“尝新酒”了。

如今，想起“尝新酒”上供场景。家里香火袅绕，弥漫着升腾的烟雾，还有姑姑呢喃的祈祷，以为如在人间仙境，姑姑的呢喃是天籁。这虔诚的节日，让我了解血脉相承，懂得劳作艰苦，学会分享丰收的果实。这不是强加给我的教育，而是仪式让我有信仰。

知命之年才发现好多的美德，是在传统文化活动学到、感悟到的。如今“尝新酒”离我们是遥远的，但是，传承、孝敬、人伦、分享却始终刻在我的血脉里。

传统文化的继承发扬是生活、是社会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