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撒谎与圆谎//长篇小说:原来如此

倚非故事

<h3>我拿着一个空篮子,在巷子里转悠半天才转到主街上来,刚刚害怕走丢,只在跟着长发阿姨跑,没有记路,到了主街,才搞清东南西北。我找到回奶奶山上的那座标志性的桥,过桥往右,是上奶奶山的路,过桥往左,是去我妈单位的路,我到底应该往那边走呢?我糊涂了。 今天早上天不亮我就跟着卖菜的姐姐们偷跑了,没有和爷爷奶奶打招呼,要是不回去,怕爷爷奶奶担心。要是回去,偷了一篮子的黄瓜,只卖了两毛钱,很丢人不说,还对不起爷爷奶奶的劳动成果。我该怎么办?我纠结来纠结去,纠结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欢喜,你怎么在这里?我在菜场找了你半天?你的黄瓜都卖完了?” 听见喊声,我回头一看,是早上一起下山卖菜的大姐姐李家菊。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用鼻子“嗯”了一下。 “怎么这么快?是贩菜的贩子一起上(批发购买的意思)了吗?” “不是,是一个长发阿姨一次性买了。” “卖了多少钱?” 我不好意思说出口,就磨磨唧唧地伸出两个指头。 “怎么?她只给了你两块钱?太不像话了,看见你小,就这样欺负你,太不像话了,你知道她住哪儿吗?走,我陪着你去找她理论,再怎么也还要她再给你两块钱呀!” 我愣头愣脑愣了一会儿,不想菊子姐姐知道我傻不啦叽丢了人,更不想她陪着我找上门去要钱,只好撒了一个谎,说道:“长发阿姨要了一部分,另外一家要了一部分,所以他们给了我两份钱。” “哦,一共给了你四块呀?那就算了,你一起上了,上四块也行,要是守着卖的话,顶多也是多卖一两块钱,上了算了,上了算了。” “她们呢?她们还没有卖完吗?” “她们不想一次性上了,还守在那儿卖,我的菜有人上,我就上了算了。” “哦。” “欢喜,你就直接回去上学吧,篮子我给你带回去。钱你回去给你妈也行,下星期回山上给你奶奶也行。” “菊子姐姐,我是早上偷偷跟着你们跑出来的,你帮我把篮子送给我奶奶时,一定要帮我说说好话呀。” “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会告诉你的爷爷奶奶,让他们放心,欢喜好能干的,第一次卖菜,就知道上菜,还把价格上的不错,上了四块钱。” 我看见菊子姐姐开心的样子,没敢做声,哎!这个唯我知道的秘密一定要烂在我的肚子里,打死不要说出来。 菊子姐姐帮我带走了菜篮子,我悻悻地往桥左边的车站走去,从车站坐车去我妈单位,要五毛钱的车费,想想刚刚和菊子姐姐撒的谎,卖菜卖了四块,哎!这四块钱我到哪儿去弄回来呀?哎!怎么办? 没有别的出路,为了圆这个四块钱的谎,我必须想办法节约,今天时间还早,就不赶车了,我决定步行去我妈单位,这样可以节约五毛钱。 我走走走,路边一个炸水晶包的店前站满了人,扑鼻的油香直往我鼻子里钻,我感觉肚子不争气地饿了,便挤过去望了望两边煎得金黄得水晶包,问道:“多少钱一个呀?” “两毛。” 我摸了摸今天一篮子黄瓜换回的两毛钱,吞了几下口水,退了出去。一篮子黄瓜换一个水晶包,太不划算了,我决定不吃。好歹早上吃了一肚子的黄瓜,晓得这回事,早上该藏几条黄瓜在路上的,这样回去找来,也还可以充饥。 世间没有后悔药,为了节约钱,我必须忍忍。我勒令自己离开水晶包店,但是越是要离开,那个水晶包的香味就越浓,我干脆用手捏住鼻子,和竞走一样离开了那里。 从桥边车站到我妈单位差不多八公里路程,步行的话还需要一定的体力和耐力,我在路边捡了一个枯树枝,拿着树枝一边走一边无聊地打打这里,打打那里,就这样,我无事找事,走走走。 “辛欢喜、辛欢喜,你怎么在这里走路?”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驰了过去,然后又倒回了我的旁边,大头娃坐在车里,把头伸出窗外,对我喊道。 “…………我………”我“我”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不是没有赶到车呀?快上来,快上来,我们带你回去。”大头娃说完,打开车门,让我上车。 车上除了开车的司机叔叔外,还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身正气,一看就是一个当官的。女的清秀小巧,非常有气质。我扔掉手中的枯树枝,上了车,看着他们,赶紧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大头娃往里面挪了挪位置,对这一男一女说道:“爸爸妈妈,这是辛欢喜,是我的同班同学,他的大哥可厉害了,名叫辛仁义,在清华大学读书,我心目中未来的科学家。”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我大哥未来会成为科学家,原来我大哥未来会这么厉害呀?我们家里没有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了。 “哦!怪不得小姑娘这么有灵气了,原来是辛恩赐家的孩子呀!” “叔叔,您认识我爸爸呀?。” “认识,当然认识,你爸爸作为优秀人才输送出去,现在又被选拔去给科学家当助理,那可是我们局里的骄傲呀!” “谢谢叔叔,谢谢叔叔。”原来我爸爸也这么厉害呀?这个我也不知道了。 “辛欢喜,来,给你吃水晶包,我们刚刚路过水晶包店,闻到香味,就进去买了一些,没有吃完,现在还是热得,你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饿了,来,赶紧吃。” 我是说怎么一上车就闻到水晶包的香味了?原以为是自己的心里作用在作怪,没想到大头娃真给变戏法地一样,从他妈妈面前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打开牛皮纸,我看见了四个黄晶晶的水晶包。望着水晶包,我真的好想吃,但是觉得真的吃了,又还是太不礼貌。 “吃吧!小姑娘,我们刚刚都吃过了,现在还是热的,你不要客气,赶紧吃吧!”大头娃的妈妈看见我的样子,和蔼可亲地对我说。 我望着水晶包没敢伸手,大头娃见状,用手拿了一个,递到我的手里,说:“赶紧吃吧!很好吃的,赶紧吃吧!”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水晶包,这种味道,终生难忘。<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