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生

熙龙

<h3>  弗洛伊德认为,梦是潜意识实现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愿望的途径。梦里很多故事情节被重新打乱和组合,组成了一个个新的有一定逻辑的故事,这些故事情节或多或少都能够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产生的依据。</h3><h3> 我一直在梦中寻找创作的灵感,可好长时间没有做梦了,我就回忆过去的梦。有人说爱做梦的人衰老的快,因为当大脑该休息时它还在工作。有些梦哪怕只有一次它足以影响你一生,有些梦时常的出现也足以让你惊奇。</h3><h3> 梦里,现实的故事情节打乱,跳跃,重叠,复制,组合,它是现实故事的加工版。梦虽美,但也可能是虚妄,梦虽恶,但现实不一定发生。</h3><h3> 我的妹妹曾经有一段时间沉浸于自己的梦里差点无法自拔。她构想了一个即美丽又邪恶的双重世界。我要说的是我妹妹的故事。</h3><h3> 在我脑海时常里充斥着这样的说法,别人说妹妹得精神分裂了,我始终不相信,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h3><h3> 极度的妄想被迫害,极度的认为被控制。她几乎失去了对家人的信任。她构想了树,一棵可依赖的大树,她构想了风,太阳,情人,马,祖国,众神,凤凰,小丑,梦等名词,构想了神圣,辉煌,坚硬,惭愧,疲倦等形容词,也构想了抬高,选择,埋葬等形容词,我宁愿认为这是些词汇,这些词汇又组合成了她的世界里不同版本的故事,她肯定自己的同时又找到新的词汇组合成新的理由来否定自己。如此肯定后否定,否定后肯定,如此不停反复,到最后只能找到碎片化的影像。似乎他她的这些词汇都能在海子的诗歌中找到意象。我就感觉妹妹的话像诗。海子:中国伟大的诗人,这是别人说的。他的诗歌充满深沉的忧郁,积淀厚重的历史韵味,展开广阔的意境,冲破古典诗歌语言的桎梏,放飞思想的翅膀。不过我妹妹绝对不是诗人,她也绝对没有读过海子的诗,她是一个小学都没有毕业的平凡人。</h3><h3> 我妹妹不知道海子想“借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 /此火为大 /祖国的语言和乱石投筑的梁山城寨 /以梦为土的敦煌”,我认为海子有伟大的理想,他似乎想成为中国的拜伦,雪莱,希望做中国现代诗的先驱者。我“甘愿一切从头开始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也愿将牢底坐穿 /众神创造物中只有我最易朽/ 带着不可抗拒的死亡的速度”,妹妹不知道海子高傲的理想和绝望,最后他在山海关卧轨而自杀,谁都不知道他的死亡是绝望还是重生。不过有点可以肯定,他死了。</h3><h3> 那些以梦为马的片段像极了T.S.艾略特的《荒芜》,天马行空。而妹妹的马是心猿意马,无法把控。</h3><h3> 可从她嘴里说出的事情又似乎有一定的逻辑。现实和梦幻巨大的冲击让妹妹回不到现实也走不进梦幻。</h3><h3> </h3> <h3>  03年妹妹得病,可我不认为是病,家人准备把她送到精神病院,我坚决反对。03年家里并不太平,父亲得了严重的胆囊炎。我毕业没考上工作,贷款搞了养殖业,养殖刚起步,困难重重。最小妹妹的信贷催收。也许这些都是影响妹妹的因素。</h3><h3> 由于家庭人口多致贫,妹妹十四岁时离开了校园,和姑姑去了宁波鄞州区打工,可是由于年纪小无法进厂,好在好心的一个冲床老板答应有上级检查时躲起来,没有就照常上班,算是收留了妹妹,她从来没有认为被别人剥夺自己的廉价劳动力,相对于贫穷的家庭来说,妹妹真的是感恩的。有活干,有饭吃,还可以领到一定的工资。按理来说十四岁就承担了生活那么大的压力,生活的打击妹妹是能接受的,可妹妹终究是承受不了家庭的变故。</h3><h3> 家里人信医信神,只要听说哪里可以医治都想方设法给妹妹医治。我认为顺其自然吧!只要爱她就行了。父母认为我冷漠,同时那段时间我也变得暴躁易怒。我也爱做梦,千奇百怪的梦,不想入睡。我看到父母的眼神里充满担心,因为父母也担心我像妹妹一样,所以我的很多观念父母都依从。父母对对妹妹的疏导我却认为是多此一举,小事无限扩大,父母惶惶不可终日。我漠视父母的爱,觉得他们没有必要那么小题大做。我真的辜负父母对我们细致入微的关心和爱。</h3><h3> 父母说双方家庭在知道的五代范围内没有精神病史,这究竟是为什么?那段时间他们变得脆弱和亦容易相信神的力量,他们总以为肯定是什么鬼在作祟。</h3><h3> 妹妹的世界小得容不下人,也大得不需要任何人。我呢无法入睡,一睡就做梦。梦与现实经常交织,我没有抵触梦境。交织在一起新的故事里,父母认为我有胡言乱语的迹象。我的情况让他们变得小心翼翼,害怕重蹈妹妹的覆辙。只有我觉得梦和现实那么重要吗?</h3><h3> 那时我刚完成我的《拾荒记忆》,一个短篇却花了我很长的时间。我正在处于思想的枯竭期。可实话说写作就算写的主题是痛苦的,写作流畅就是快慰的。我也许是经常对社会持否定的态度,经常寻找丑陋面进行批判,所以很少去关注正能量的东西。</h3><h3> 妹妹的病,我的梦,还是我的病,妹妹的梦重新打乱,跳跃,重叠,复制,组合成另外的故事呢!这不要紧,总之这是个故事。有人说很多有学问的人给人们人生价值观的方向,自己到最后迷失,甚至走向死亡的结局,就如海子,弗洛伊德这样的心里和精神病学者都无法。</h3><h3> 那么不管妹妹的结局怎样,让我开始妹妹的故事。</h3><div> </div> <h3><font color="#010101"> </font><font color="#010101">一:泰山石敢“挡” &nbsp;</font></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小时候妹妹就提出来一个问题,我是从哪里来的:妈妈随口告诉她是那小河沟里大石头里蹦出来的。我家乡的小河沟里有个顽石,大得像我家房子那么大。妹妹硬是往小河沟里看了一天,最后得出个结论,石头没缝,妈妈骗人,妈妈只是笑,没有也没有再为妹妹解决“你是哪里来”的问题。</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小时妹妹就经常唠叨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怎么我就没有变成孙猴子呢?怎么我就没有石头一样的身子呢?怎么我不叫石头呢……</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小时经常去到小河沟,经常坐在石头上看太阳,看夜空。那里是他思考和感知世界的地方。她也经常梦见自己从石头里蹦出来,所以她把自己当成石头人。</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童年时光没有结束,妹妹跟姑姑到了宁波鄞州区一个叫东钱湖小普陀的地方打工。那里的湖上有个人们拜佛的地方。那里有一尊观音菩萨像,妹妹虽不是信佛的人,但妹妹心里向善。那时小普陀还没有收门票的时候,妹妹就经常去那个地方祈祷家人平安。&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一个月妹妹和家人通一次电话,因为农忙,母亲只有一个月到镇上接电话。每次通电话母女都哭得稀里哗啦,妹妹是母亲的心头肉,妹妹也想家,可生活所迫啊!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一个月妹妹写一次信,每次从镇上得到信母亲高兴得不得了。叫父亲赶快念信,我看到父母一会儿笑得合不拢嘴,一会儿又眼泪花花。这种分别的牵挂和思念那时我是不懂的。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其实成绩非常优秀,她从家里走的第二天,老师来家里劝父母让孩子读书,可父母说妹妹铁了心要出去,谁知道父母的谎言里忍受多大的痛苦。</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在信中妹妹没有谈读书的问题,只是说小普陀那里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有个大的湖,湖里还有岛,岛上有庙。妹妹说她过得很好,只是吃鱼吃腻了,不吃辣还有点不习惯。小普陀后山上有个破败不堪的学校,她说那里是一个大学的学校,当地人说那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的一所大学,后来文化大革命有老师和学生从教学楼里跳楼过,多可惜啊!妹妹说他第一次坐船晕船,妹妹说她买了裙子……大事小事妹妹都用歪歪斜斜的字告诉父母,虽远离孩子,有信父母感觉妹妹近了些。可父母文化也不高,每次回信,父母都是叫妹妹认真工作,小心工作之类如出一辙的简单的话。</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倾诉的语言多些,父母语言虽少,但父母爱着妹妹。</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打电话说姑姑结婚了,她给姑姑买了礼物那是相隔万里的地方,家人无法赶到远方给姑姑祝福,姑姑也情愿不让家人知晓,她说姑姑哭了,她不知道姑姑是否幸福。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来信说,她没有和姑姑在一起了,她换工作了,也另外租房子住了。</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来信说,寄了500元钱给父母了。还看了龙舟赛。那时母亲爱对人自豪的夸耀自己女儿如何能干。那时家乡还没有掀起打工浪潮,对他们说500元是个不小的数字,他们当然投来羡慕的眼光。</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打电话说中秋节老板发了很大一个月饼。</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来信说,小普陀比家乡热,秋天来了都还热。不过小普陀的水很清澈。</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打电话说姑姑邀请她一起过春节,她给姑姑买了一套衣服。妹妹说和姑姑去小普陀的庙上许愿了。妹妹说过了元宵就开始上班了。&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来电话说,买了手机,打电话方便多了。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打电话说,这个月工资提了。&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打电话说寄了600元钱。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来信说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是老乡,她很好!很漂亮,很会照顾人。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打电话说她和朋友去宁波市区转了,宁波城大得很,不是朋友可能要迷路。</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来信说,朋友给她过了十八岁的生日。父母地道的农村人,真的连生日快乐这个词汇都很生疏。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打电话说和朋友想去泰山看日出,父母觉得哪里都能看到日出啊!妹妹说,朋友告诉她泰山的日出很美,她去过。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来信说,泰山的日出真的很美,和我朋友一样美。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来电话说换了工作地点了。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有一个月没写信和打电话了。母亲有点担心,父亲说,可能她忙吧!妹妹接着有一个月又没有打电话和写信。母亲更担心了,月末母亲到镇上打电话给妹妹。电话响了,没有人接。有人在后面等着接电话,催母亲:没接通就挂了嘛!母亲再拨,妹妹接电话了。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母亲问,“你还好吗”?&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妈!我很好!最近工作太忙,忘记打电话。你们别担心我。”</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相对无言几秒钟,母亲说:“孩子,干什么小心些。”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妈,我知道!你们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我可是石头人,坚硬得很呢可母亲反而日渐一日的担心起来。”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没有唠叨些什么。母亲习惯了听妹妹的唠叨,可妹妹说:妈!我要上班了,一会儿被老板发现打电话,要被骂!挂了,有时间我会打来的。”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知道母亲为了在每个月十五日到镇上接她电话要走十多公里路,因为家乡还没有电话。接一次电话一元钱,打个电话三元一分钟。每分钱对于母亲来说真的都不容易。妹妹有些话想说,但还是没有说出来。</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店铺老板催母亲,”挂都挂了,你放下话筒,后面还有人接听电话”。母亲一脸木然。 种庄稼,喂牲口,供我读书,在我记忆里父母经常入不敷出。可花了十元电话费母亲并没有心疼。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打电话说:“妈,我买了电脑了。”电脑那是我从书上听说的,至少当时在学校里还没有电脑呢!我多么羡慕妹妹。可是无论妹妹怎么告诉母亲电脑是什么,母亲都不知道这玩意儿。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来信,父母收到妹妹在泰山看日出的照片。可奇怪怎么就妹妹一个人呢?她不是和朋友一起去的吗?也许两个人照相比两个人照相更贵吧!可父母真的差点认不出自己女儿了,妹妹长高了,头发长了,变漂亮了。她一手偎依石头,一手放在身后,眼睛望向太阳出来的地方,太阳出来的地方雾气磅礴,雾气近处白,远处的太阳把天边的雾气染得通红。美不胜收,可是母亲说再美也没有我姑娘美。她也爱拿图片给别人炫耀。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总的来说报喜不报忧,因为她坚信自己是石头人。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又有一个月没有电话没有信,母亲自己安慰自己,也许姑娘真的忙吧!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来电话了,</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妈,又有一个月没有给你们电话了,你们别担心!我很好,就是很忙”。以后我很少给你们电话,你们别担心,我挣多钱孝敬你们”。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别累着自己,钱一天两天挣不完,只要你健康我们就放心呢!”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我像石头一样健康着呢!对了,妈,我给哥哥还有你们每人寄了衣服,哥哥肯定也长高了,我不知道适合不。”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姑娘,你别花这些冤枉的钱!你做多留生活费。”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知道了,妈!你别每个月跑镇上接电话,很远,你很累!我挂了,我得上班了。”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母亲想说:“孩子没关系,不远,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很高兴”,可妹妹已经挂了电话。 &nbsp;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一个月没有电话和信!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两个月没有!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三个月没有……</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母亲不知道怎样挨过一年零三个月的。打电话给妹妹,电话无法接通,写信没有回信。母亲甚至怀疑妹妹是不是出事了。那时真的还没有想到如何报警寻人。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每一个日日夜夜母亲都想抬头望远方,可母亲真的老了,他头发白了,额头起了皱纹,我,妹妹的读书费用,家用补贴,加之父亲的身体不好,母亲撑起了整个家。我知道妹妹的音信全无给母亲的压力是巨大的,她的头抬起来很勉强。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突然有一天快递员送来了了一封信,这年乡下的人的信有快递员派送了,不用亲自上镇的邮局取了。是妹妹的,父母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爸爸一边念信,一边哽咽着,母亲老泪纵横,总算有信息了。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妹妹一开始就请求父母原谅,因为她谈恋爱了,她害怕极了。这我们这里婚姻是父母做主的。谁要是不经过老人同意,是要被其他人家指背脊骨和指桑骂槐的。因为不经大人的同意,就说明那家的父母缺乏教育,女孩就是不检点,深深的自责和恐惧让妹妹不敢和家里联系,她觉得自己不孝。不知道什么原因妹妹回信了。虽然听到妹妹恋爱的信息,父母还是难过,至少知道妹妹的信息父母还是少了很多难过。妹妹去了上海,最后父亲还是按照地址回信,勉为其难的说,只要你幸福,父母就放心,父母只担心你受骗。还有要每个月及时回信,家人知道你信息就放心。父亲还告诉村子里有人家安了电话,如果有什么事就打村里电话,接听电话也是一元钱一次,很方便的。</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接到妹妹打到村里来的电话的时候,是一个半月以后,妹妹再次在电话里请求父亲母亲原谅,以前因为父亲身体原因,都是母亲去镇里接电话,现在村里近了,父亲也可以接电话了。可是父亲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他显得有些木纳,也许是第一次接电话吧!妹夫也和父母通了电话,当他在电话里喊父亲爸爸的时候,父亲满脸别扭。最后让父亲手足无措的是妹夫告诉了父亲,他和妹妹有了孩子。父亲脸色一下子变了!他不知道如何应对,长长的咳嗽了一下,像是得了感冒一样咳嗽,这无异于给父亲晴天霹雳,其实旁边的人,母亲都听清楚了,没等妹夫想说什么,父亲慌乱的挂了电话,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大家用别样的眼光看着父亲,父母交了两元接听电话的钱就悄悄的回家了。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从此父亲话更少了,大家原来非常欣赏我母亲这个女强人,可是现在母亲的话无足轻重,这就叫人微言轻啊。</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我也麻木的认为妹妹不该这样,那时大家投来的眼光都是不怀好意的。我像是犯了罪一样不敢看大家。可想父母背负了多少。乡亲们的话语比刀更具有杀伤力,他们从开始的背后指点,到后来直接对父母的语言侮辱。父母没有还以言语,因为他们知道是自己的过错。他们走路都是低着头的。 &nbsp; &nbsp;</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有一段时间,父母不愿意写信,妹妹也没有再来信和电话。他们都有不情愿说起的苦衷。 &nbsp; &nbsp; </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1997年,记忆中是香港回归祖国母亲那年,在我家乡掀起了一股打工浪潮,他们选择离开家乡母亲的怀抱,南下打工拼搏,我妹妹在之前去的。</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渐渐地有很多女孩子也在外地找了婆家,虽大人内心不情愿,可是没有办法。有见识的中年人回来谈起外边的世界真是让我想放弃读书,想出去打工。他们打扮时尚,说话也底气十足。可父母坚决不同意,他们说只要好好读书,外边的世界我一定会看到,我时常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老人们对于儿女们自主的婚姻大事嘴上不顺畅,内心是默许了,只是大家都不捅破那层纸,因为谁都不敢光明正大承认恋爱自由的合法合理性,谁都害怕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可话说回来,他们也看到村子里面的好后生在外边找回的“屋里人”,很漂亮,也很有眼界。也是97年后,村里面有了卖家用补贴的小店。开小店是张伯伯家小儿子家,小儿子的“屋里人”就是他打工找回来,说实话我感觉学校里没有一个女生比得上她。有些年青人去买个香烟,还讲半天价,我知道这是为了多看美女一眼。老头子们远远的像躲在远处,无非也是为了看一下这外地人。 </span></h3> <h3>  2000年,是重要的一年,大家以跨世纪为荣。我在世纪的门槛里感受时间如白驹过隙。我在苦寒的岁月里练完高中,进入一所师范学校,我清楚的记得跨世纪那天我们一大群师范生在夜晚奔到城市的南山上,喝酒大吼,看灯火漫过南明河畔。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那么歇斯底里的高兴,也许是对青春的敬畏,同时也对青春易逝的恐慌,抑或是放纵。</h3><h3> 跨世纪那年一个叫静的女孩走进我的内心,我却从此平静不下来。</h3><h3> 世纪都跨了,还有什么跨不过的坎。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家乡人对自由恋爱不在那么敏感计较了。父母在电视里观看了跨年盛会。全世界的人都洋溢着欢笑,而父亲虽看跨年盛会,心里却又说不出的滋味,他觉得好像所有的亲人都要离开他,或者说,他觉得他就要离开所有的亲人,他莫名的恐慌。就如我怕静离开一样。其实年初时爸爸就身体日渐消瘦。</h3><h3> 跨完世纪母亲在村子里有座机的张伯伯家打了电话给妹妹,希望她回来看爸爸。爸爸嘴里不说,其实我想他想妹妹的。妹妹答应春节回来看爸爸。</h3><h3> 那年妹妹的孩子六岁,没有走习惯农村路,走路不稳。那时家里的马路没有硬化,还是泥巴路,妹夫开着他的轿车刚到村子的泥巴路上,无法开到我家。是母亲好不容易请了几个年青人帮忙才开到我家。年青人很多都出去打工了。年纪稍长的在背后叽里咕噜的难免说些舌根话,可父母亲习以为常了。</h3><h3> 那年我大一寒假回家,一家人过了一个虽不丰盛但快乐的年,妹妹妹夫给至亲的叔叔伯伯买了礼物,当然也给我和父母买了礼物。我给外甥压岁钱。我们贴春联,包饺子,吃年夜饭。爸爸妈妈相对比较满意妹夫,晚上隔壁母亲和妹妹一直叽里咕噜的讲话,似乎想把这十多年来的话一夜说完。只是爸爸的沉默寡言和木然的表情让节日的气氛少了点自然,不过大家都知道父亲身体不好。</h3><h3> 三天大年过完了,妹妹拿出索尼相机,照了一张全家福。画面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父亲那张看起来行将就末的脸让画面缺少喜感。妹夫那胖乎乎的肚子和笑容看起来像弥勒佛,妹妹的孩子银子天真无邪。我感觉自己有点滑稽,故做书生意气。&nbsp;</h3><h3> 妈妈的确老了,照片的画面缺少了最小的妹妹,小妹妹高中没毕业又重复了妹妹的老路,打工。</h3><h3> 简短的三天,妹妹又得回到上海上班,其实对于家人来说,这十多年的分别唯一维系着的就是一份亲情,我们对她的理解少之又少,比较让家人放心的是,她一本正经的告诉母亲,她很幸福。</h3><h3> 离开时,又是母亲请来几个年青人推的推拉的拉把妹夫的车子弄出了村子。妹妹和她的孩子跟在车屁股后面,一脚深一脚浅的从泥泞的泥巴路上走出村子。妹夫发给年轻人烟抽,千恩万谢年青人,其实我的农村你帮我我帮你正常不过了,没有谁表达浓重的谢意,同时村子的人纯朴到助人为乐。</h3><h3> 父亲的身体时好时坏,中药经常不断。跨过二十世纪后,国家变得越来越发展,家人吃穿不用愁,教育医疗等各种政策上都有支助。父亲说,“我这辈子我是生了个享不了福的命。国家政策好,我这老骨头却不听使唤”</h3><h3> 和妹妹的联系方便多了,妹妹给父母买了一个手机,有时一个月联系两三次,有时却一个月都不联系。似乎联系方便了!母亲不再像以前那样迫切的想知道妹妹的一分一秒。每次母亲打电话,或妹妹打电话,都谈及到银子。他可是个调皮的孩子。有时妹妹也问到我的情况,也谈父亲的胆囊炎,谈我的养殖业,谈妹妹的贷款……在我看来都是芝麻蒜皮的事。</h3><h3> 父亲沉默的时候沉默,唠叨起来没完没了,他老是对母亲指手画脚:这里不对,那里不对。母亲尽力的避开父亲,父亲像是要把年轻时没有说的话补上。</h3><h3> 话语是个奇妙的东西,有时语言的碎片看似不相关,组合在一起又能表达出别有韵味的思想。不需要直白,用事物隐含意象,就能抒情达意,议论说理。就如我沉浸在海子的诗歌里,想主宰自己的语言,去剖析海子的内心世界。我想知道他为什么选择最终的死亡。我也想通过这零碎的记忆知悉妹妹所经历的是什么。</h3><h3> 时间妙不可言,它像一条线,穿着很多生活的故事。它创造了快乐,痛苦。所以它把线拉长的时候又弄曲。</h3><h3> 在语言和时间的空隙里海子抑或妹妹都只是浩瀚宇宙的过也云烟,所有的故事都归于无。</h3><div> 时间如长河不止,我的语言,母亲的语言,父母的语言,她不是艺术,而是生活。就这样我读海子的诗歌,母亲依然和妹妹时不时的电话,时代发展,妹妹没有再写信。父亲呢沉默过了又忍不住唠唠叨叨,生活没有什么两样。没有什么波澜起伏。</div><div> 但03年我大学毕业,就业的压力让我无法喘息,叫静的女孩决绝的离开我,毕业就分手,她那么干脆,我却想藕断丝连,可怎样的低三下四的哀求都于事无补,我的世界不再平静。我用海子的诗歌疗伤,可有时在幸福的边缘上,我感觉到海子的极端和疯狂。是什么支持着我没有崩溃,大概只有海子的太阳,大海,或者王朝。</div><div> 打破家庭气氛的是上海妹夫打电话来告诉的消息。妹夫打来电话说,妹妹得病了。母亲问:什么病。妹夫犹豫一下,还是斩钉截铁的说了出来:精神分裂症。用我们家乡话来说就是精神病。“ 怎么就得这样病了呢!”母亲自言自语,“送医院啊。”</div><div> 上海的最好医院也去过了,还是没有看好,妹夫和家人商量。把她送精神病院吧!爸爸像个愤怒的公牛跳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医不了给我送回来,在那个地方怕真的就成精神病了。”</div><div> 妹夫的家人一起把妹妹从上海送了回来。第二天妹夫的父母小姨回到了上海。妹夫留了下来。回来那晚上妹妹眼神呆滞,也许累了,她变得安静,什么话也不说,父亲不唠叨了,整个屋子那么多人安静得出奇。谁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等妹夫那边家人走的第二天,妹妹开始变得好动起来。她冲出了门,家人跟在后面跑,这一幕,乡亲们都看在眼里。没走多远,就被妹夫抓住了,回来以后就把妹妹关到了房间里。第三天妹妹变得狂躁不安,胡言乱语。</div><div> 妹妹夸张的求家人,她要见树,树,一棵大树,她是人。她说你们不要瞧不起他,他的脸被烧了半边,但是他的心地善良。</div><div> 妹夫说妹妹发病前告诉他,她在鄞州区东钱湖小普陀上班时,买了电脑,经常玩游戏,他在游戏软件中认识了一位叫树的网友,后来加了QQ,在QQ聊天软件上和树可以聊到深夜。妹夫认为他们之间都需要自己的空间,所以谁都可以有自己的朋友,只要不超原则。早知道上网这么影响他她,都拒绝她玩电脑。妹夫还说妹妹是勤于学习的,一个小学没有毕业的学生为了能学打字花五百元钱到打字店学习。那时妹夫说妹妹喜欢学习瑜伽,就经常到小普陀那废弃的学校外边那棵大树下练习瑜伽,听到大树的声音,妹妹就高兴。妹夫娓娓道来,从他话语里听得出他多么喜欢妹妹。</div><div> 妹妹富有爱心,喜欢养流浪猫,流浪狗之类的小动物。但同时妹妹富好奇心,妹妹对电脑手机之类高科技产品感兴趣,她总有千奇百怪的问题:为什么手机可以接听电话,有一段时间她就认为自己被别人控制了,他在哪里别人都似乎知道,为此她害怕得到东钱湖派出所报了警。小普陀后山的哪所破败的学校妹妹也很好奇,她说过翻过校门,爬上二楼,看到有人祭拜的酒瓶,她一脚踢开,于是看到了红色的伞追着她跑,她特别害怕红色。妹夫说真是好奇害死猫。</div><div> 这是妹夫的一面之词,妹妹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并没有怀疑妹夫,她是如此照顾妹妹。</div><div> 妈妈找了个神婆帮妹妹“看米”(以前请神婆看病是要酬劳的,过去贫穷,人们没有多少钱,只能带米。说是看米,实际是看病)。</div><div> 家乡有句俗语叫找到医生就是病,找到神婆就是鬼。神婆认为的人的病都是鬼神所致,只要你给她说病人准确的生庚年月,和发病时间就可以看出病因。现在“看米”拿米是不够的,还需要钱。钱不是事,只要妹妹好,妹夫说。</div><div> 神婆神神叨叨的念,大家都不知道她念什么。说:妹妹的病源于一个东方的跳楼鬼,一个扛着红伞的跳楼女鬼。说到这里时妹夫觉得说得很准,因为妹妹老是感觉有人追,再加上听说妹妹晨练的那所教学楼就有人跳过楼。</div><div> 母亲问:“神仙,该怎么办呢?”</div><div> 神婆说:“在十字路口往西的地方,烧三张冥钱,嘴里念到‘那冤死的魂魄,大路往西上天堂,请你放下无辜的姑娘。冥钱奉’”</div><div> 妹夫补充到:请神仙帮忙看下我妻子老是念自己要变石头了,可是什么鬼作祟。</div><div> 神婆念到:“东边风动乱,石头往上翻,带来苦悲怨,石敢当定案”。</div><div> 母亲问“老神仙可是什么意思!”</div><div> 神婆解释到:我家宅基地东边大凶,需立一块“泰山石敢挡”震邪。我不知道神婆了解传说中的“石敢当”吗?他仅仅是一位历史上传说的泰山上的名医。是不气神婆把石敢当弄成了石敢挡。母亲妹夫对神婆的话深信不疑,回来硬是在东边立了“泰山石敢挡”。</div><div> “看米”也看了,可是妹妹的病不见好,却加重了。在一个深夜,妹夫的叫声惊醒了大家,锁在屋子里的妹妹不见了。大家拿着电筒开始寻找,在快天亮的时候,我在河沟里的大石头上看到了妹妹,她像一个快成仙的道士打坐。我叫了她一身,她像猴子一跃而起,蹦下了石头,这时晨光灿烂。妹妹像一只金色的凤凰浴火燃烧。我在后面追着妹妹,可是妹妹速度像光一样快,一溜烟不知跑哪里去。我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家,可奇怪妹妹自己回到了屋子,他把自己锁在屋子,在木窗户里,妹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感觉她像是赢了我一样洋洋自得。</div><div> “泰山石敢挡”并没有震住邪,妹妹变得亦正亦邪。总之别人都说妹妹得严重的精神病了。</div><div> 是的,人们都说妹妹病了,一家人也似乎病了,摇摇欲坠的家庭啊。我想我这个大学生能战胜妹妹的病魔的,我想所有的精神病都是心理的病,可事实当我想解脱妹妹的时候,我又陷入万劫不复的了心理恐慌。妹妹觉得所有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她,都觉得别人把她当病人,她讨厌别人把她当病人,同时妹夫给她吃的药要先尝她才尝。给她药吃她认为是害他她,她拒绝看医生。去看神婆呢?她觉得自己比神婆还神。</div><div> 养殖业状况不见好转,我养的母牛一个接着一个的流产。《拾荒记忆》还是坚持不下去,那些碎片化语言我无法有逻辑的构建联系。海子的太阳是我的指引,但我艰难前行。妹妹是我前行的阻力。</div><div> 父母开始猜测引起妹妹病的病因。他们说,要不是妹妹年纪那么小出去打工,为我读大学,妹妹也不会这样。而如今我工作没有考到,回来贷一屁股两肋巴的账欠着,和一群不争气的牲口打交道。</div><div> 无形的压力如一团黑球席卷而来。父亲整夜整夜疼的大吼,医生说胆囊炎只要割胆就行了,可他不敢,妹妹大哭大笑,我的牛站不起来,它们跪下去了。</div><div> 我不知黑夜白天,一切把我混淆了,可是我要保持坚强,对!坚强。</div><div> </div><div><br></div><div> </div><div> </div><h3><br></h3><h3><br></h3><h3><br></h3><h3> </h3><h3> </h3> 二:乾坤虎头镜&nbsp;<div>  有时我会想到什么是正义和邪恶,美丽与丑陋。当你价值观与这个社会价值取向格格不入时,你就是邪恶丑陋的,可问题是价值观有时有地域的区别。所以我们得控制自己的行为和某些思想符合地域的要求,这是文明的克制。还有我们的行为无端损害别人利益时,我们就得披上丑陋的外衣。 &nbsp;</div><div> 爱人者人恒爱之,在社会中前行,你得绕过泥泞,寻找温馨和光明。 当我们用行为控制思想时,我们就失去了正确的感知能力。 &nbsp;</div><div> 语言是什么呢?它无非是我们表达思想诉求的工具,每一个只言片语都有它的意义。它能带来伤害也能带来利益。诚然我的语言有时支离破碎的,像是在别人丢弃的语言里拾荒。不是非得把语言强行组合,而是觉得辛苦的拾荒要让它有价值。 &nbsp;</div><div> 妹妹依然把自己锁进房间,安静的时候,她说她骑着马经过旷野,她看到了大河,龙,浮云,如果她是正常的的,这些话语多像诗歌。母亲又请了一个道士给妹妹看病,道士认为好办,就给了一个八卦虎头镜给母亲,说挂在中堂大门上,它能震慑邪魅,化解煞气。它能吐纳仙气,吸天地之灵以护院,吐鬼魅之符以震邪,说得神乎其神。 &nbsp;</div><div> 自从挂着这个八卦虎头镜后,我总感觉我从门里进入了镜子。一道门,一个镜子都是入口,然而白天阳光又不是我出口,进去了我又无法走出了。这个镜子里我能够看到自己。他像是平行宇宙的另外的自己,我不是我,我看到平行世界的事干着与我无关的事情。我看到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 “我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 和物质的短暂情人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 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 万人都要将火熄灭 我一人独将此火高高举起 此火为大 开花落英于神圣的祖国 。”海子的诗再次在我内心里潮涌。他被我打乱得面目全非,我曾经想去远方,可我大学的命运并没有让我摆脱故乡,我回来了,高傲的理想在现实里低头。我是语言的忠实的孩子,我像海子一样爱着诗歌的语言。物质之于精神,我连物质都没解决。现实熄灭了理想的火焰,可又重新点燃,相信有一天会燎原。 &nbsp;</div><div> 妹妹和我不懂乾坤,在生活里我们都是体会者。妹妹说死是一件伟大的事情,父母妹夫害怕得提心吊胆,害怕她哪时候就死了,并安排了守住妹妹的时间作息表。 &nbsp;</div><div> 我从没有想过死,我总认为来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容易。我们应该敬畏生命。 &nbsp;</div><div> 静离开了,我还是自我疗伤,我看到了一棵树,那么多叶子在秋风中离开了,有一个影子还在,抽出了那么多的芽,那么多的芽展开成绿色的叶子,好像瞬间的事,现在连影子也不在了。我也看到了,一个拿着红伞的人从学校的教学楼跳了下来,那是静,绝对是静,我的记忆里静是离开没有死啊! &nbsp;</div><div> 我压根没有认为她死,她还以某种形式存在我的生命里。她在不开心的时候总是想到我,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她喝酒抽烟,夺走我的初吻。可是静爱上了一个她不爱的人,我是她难过时的替代品。我爱她是我的事。静举着红色的伞,从镜子里走出来,走进我的梦里,又把我吓醒。 &nbsp;</div><div> 妹妹又重新呼唤着树的名字,妹夫脸上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妹夫无奈的说:“如果你喜欢树,我可以给你自由。” &nbsp;</div><div> 妹妹答非所问:“我没有做对不起谁的事。” 妹妹觉得冷,他总是说风控制了她! 闯过中堂的风,让镜子摇晃。妖孽作祟吗? &nbsp; 妹妹说:“要追赶太阳,要和太阳从泰山升起。” &nbsp;</div><div> 妹妹说:“他要变成凤凰,要追赶太阳。” &nbsp; 静在大二的迎新晚会上跳了一直只凤凰之舞,因为她的舞,赢得很多粉丝。可是她还没有涅槃就西坠了。 &nbsp;</div><div> 妹妹,你生来是为揭开我的伤疤吗?你难道是先知吗? 你说我我是小丑。其实在对我来说是多大的讽刺啊。 &nbsp;</div><div> 你说:坚硬的石头是我的肉,我百毒不侵。我千疮百孔,你的话语无意,却刺痛了我。我知道从你十四岁出去的时候开始,你都爱哥哥的。你为了我读高中,读大学牺牲了太多,你从来没有埋怨我。 &nbsp;</div><div> 妹妹说:能很好玩。 &nbsp;</div><div> 母亲问:你做了什么梦。 妹妹说:不想做梦。 &nbsp;</div><div> 妹妹说:很疲倦了,她看到了辉煌。 &nbsp;</div><div> 我的牛流下了眼泪,它们跪着。我要靠他们挣钱</div><div> 如果我是富二代,我想静不会离开。我们一定会追赶云。我们会成为男耕女织的一对。可我不是。 我埋葬了一把伞,一把红色的伞,它遮挡不了风雨阳光了。 &nbsp;</div><div> 妹妹有什么病啊!你们才有病。 在我看来,妹夫嘴上说爱妹妹,可妹夫渐渐显得不耐烦了。妹妹目光呆滞,似乎连妹夫都不认识了。 &nbsp; 妹夫说:“你总该为孩子考虑,不要让还孩子疏远你”。 &nbsp;</div><div> 我爱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或者说爱一个没有存在的人,爱的那么深沉。 &nbsp;</div><div> 镜子是一个参照,一切在镜子中显现。那凶恶的虎会显现。朗朗乾坤,自有分明。&nbsp;</div><div> 妹夫开始提出理由:叫我家人照顾妹妹,因为妹妹医了那么多钱,他想去工作赚钱,毕竟还有孩子,妹妹后续还要花钱。 &nbsp;</div><div> 母亲坚决不同意,就算妹妹是个废人了,妹夫也不能丢弃妹妹。 &nbsp;</div><div> 我说:“不爱在一起又能怎样!”&nbsp;</div><div> 妹夫反驳说:“我爱她。” &nbsp;</div><div> 父亲阴阳怪气的说:“一份爱至于弄得这样吗?” &nbsp;</div><div> 我知道他是说给妹夫听的,妹夫一脸复杂的表情。 &nbsp;</div><div> 我希望在梦里遇见静,哪怕像以前梦到一滩血。可没有梦到静,梦到了雪,一片荒芜。我内心无比的冲动。我不希望这样的雪混淆这样的血。 &nbsp;</div><div> 我的牛病了,口蹄疫,它们的嘴和脚溃烂。我一蹶不振。</div><div> 我坚信妹妹没有病,可妹夫母亲生气了,说我没有良心,没病难道不管妹妹了吗?她为了我读大学牺牲了太多。 &nbsp;</div><div> 我喃喃自语,连我也听不懂自己说些什么,父母也开始担心我犯妹妹的病。 &nbsp;</div><div> 我日复一日的看着那镜子,我看到妹妹慢慢的从另外一个平衡的世界走来。 &nbsp;</div><div> 父亲对我说:孩子,你还有未来。不要放弃。这话既是对我说,也是对妹妹说。 &nbsp;</div><div> 有一天妹妹开口说:想去太阳升起的地方。&nbsp;</div><div> 妹夫说:妹妹不能自己把自己锁起来。他想带妹妹去外地走走,散散心或许妹妹会好。 父母没有意见,但是坚持不能送到精神病院。还有一直吃老中医开的中药。带上在我家乡老中医那里开的十多副中药,妹夫们走了。他们要去一个太阳出起来的地方。 &nbsp;</div><div> 他们走的时候是黄昏,我有一些落寞。妹妹妹夫消失在余晖中,但我相信太阳总会升起。 妹妹走了还没有一个星期,虎头镜就掉下来了。可是我的梦魇还没有结束。我的内心是一面镜子,我经常发现我游离了自己,我说我在某处看到了自己,真的我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div><div> 晚上时,我听到母亲嘤嘤嗡嗡哭泣:为什么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两个孩子,都得精神病。</div><div> 母亲真是脆弱而敏感,我推开门,母亲的哭声戛然而止。我说:妈你不要神经质,你的儿子会好的。我不知道母亲是不是被我安慰,还是怕影响我,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div><div> 镜子破了,我发现我的语言也像玻璃的碎片。我试图把它们粘合起来,但就像我的语言碎片化,一点都不缜密。在语言里,我,妹妹,梦,病,似乎形象不够丰满,性格不够突出。总之我不想神经质的玩玄幻或者推理,因为有些事的确发生了。置身事外者不知道当事人的痛苦。</div><div> 一个月后,妹夫打电话来说,他们从太阳的地方回来后,妹妹奇迹般的好了。妹夫不想去探究树的根源了。妹妹感知到了妹夫的爱,因为她告诉母亲:非常感恩丈夫的陪伴。妹妹和父母通电话,她很注重父母的感受,同时也懂得关心父母。</div><div> 真是奇怪,当妹妹在别人看来好了的时候,我觉得妹妹是病的!难道是我有病吗?</div><div> 父母认为妹妹的病好是“泰山石敢挡”,“乾坤虎头镜”起到的作用。所以他们有时是迷信的。</div><div> 生活还是那么简单,似乎少了妹妹的折腾,我无聊透顶。我缺少了担忧,猜测,思考。于是我拿时间研究那些牲口的病。剩下的时间我沉默寡言,母亲还是不放心我和妹妹,她决定去找一个出名的和尚为我们掐算。</div><div><br></div><div><br></div> <h3> 三:尾声 禅杖伴我行</h3><h3> 人必须要经历过挫折才能更加强大和成熟,就像唐僧修得正果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h3><h3> 母亲找了个远近出名的和尚为我们掐算,和尚告诉母亲:劫难未满,苦果已结,孽缘之后,蒂朽果落,他们将来一定是了不起的人。</h3><h3> 母亲当然听不懂和尚的话,和尚解释说事情会过去,有佛缘他们自然会好。他们的人生就像修行,要有正果,需家里放着禅杖,那样他们前进定有我佛保佑。</h3><h3> 母亲取回了禅杖,放在堂屋里供着。那是修行者行走的辅助。她相信会对儿女有所帮助。</h3><h3> 对于我来说,的确有很多路要走,我不能在破碎的镜子里迷失自己。</h3><div> 创作是艰难的事,但同时是快慰的事。语言需要追求正能量的东西。</div><div> 就如海子的诗歌,总能在厚重的语言里找到美的存在。</div><div> 就如我母亲她善良的为了孩子学吃斋念佛。</div><div> 我捡拾支离破碎的语言,极不情愿谈起我的家事,也许我想掩盖什么,也想表达什么!</div><div> 有些事弄不明白就不要彻底的弄明白。那样终会“害死猫”。就算明白有时得攥着明白装糊涂。比方镜子破了就破了,比方你不要问我真的是否病了,我妹妹是不是好了,这些对你们来说没有意义……</div><div> 我只是说我们还要前行,没有禅杖我们也要前进。</div><div> 那么我又打散开我的语言。妹妹,我,梦,病,由你们去解读。</div><div> 我从语言里走来,又在梦里经营我的故事,真真假假,这就是人生。海子栽自己的诗歌语言里以梦为马,而我在我的故事里以梦为生。</div><div> 那么请允许我糊涂的以海子的奇幻的语言结束我的故事。</div><div> &nbsp;</div><div>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nbsp;</div><div> 我借此火得度一生的茫茫黑夜&nbsp;</div><div> 此火为大&nbsp;</div><div> 祖国的语言和乱石投筑的梁山城寨&nbsp;</div><div> 以梦为土的敦煌--</div><div> 那七月也会寒冷的骨骼</div><div> 如雪白的柴和坚硬的条条白雪&nbsp;</div><div> 横放在众神之山&nbsp;</div><div>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nbsp;</div><div> 我投入此火 这三者是囚禁我的灯盏</div><div> 吐出光辉&nbsp;</div><div> 万人都要从我刀口走过&nbsp;</div><div> 去建筑祖国的语言 &nbsp;&nbsp;</div><div> 我甘愿一切从头开始</div><div>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nbsp;</div><div> 我也愿将牢底坐穿&nbsp;</div><div> 众神创造物中只有我最易朽&nbsp;</div><div> 带着不可抗拒的 死亡的速度</div><div> 只有粮食是我珍爱</div><div> 我将她紧紧抱住 抱住她&nbsp;</div><div> 在故乡生儿育女</div><div>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div><div> 我也愿将自己埋葬在四周高高的山上</div><div> 守望平静的家园&nbsp;</div><div> 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nbsp;</div><div> 我年华虚度 空有一身疲倦&nbsp;</div><div>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nbsp;</div><div> 岁月易逝 一滴不剩&nbsp;</div><div> 水滴中有一匹马儿一命 归天</div><div> 千年后如若我再生于祖国的河岸&nbsp;</div><div> 千年后我再次拥有中国的稻田&nbsp;</div><div> 和周天子的雪山&nbsp;天马踢踏&nbsp;</div><div>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nbsp;</div><div> 我选择永恒的事业&nbsp;</div><div> 我的事业 就是要成为太阳的一生&nbsp;</div><div> 他从古至今--"日"--他无比辉煌无比光明&nbsp;</div><div> 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div><div> 最后我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nbsp;</div><div> 太阳是我的名字</div><div> 太阳是我的一生 太阳的山顶埋葬&nbsp;</div><div> 诗歌的尸体--千年王国和我&nbsp;</div><div> 骑着五千年凤凰和名字叫"马"的龙-</div><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