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盛夏,暑气逼人,晨间太阳刚刚从东边升起,便闪烁出刺眼的光芒,一早就让人大汗淋漓……</b></h3><h3><b><br></b></h3><h3><b>周末,楼上的张姐知道女儿今天一定会带外孙回来吃午饭,早早的就买了许多菜,还特意买了一只童子鸡,说是单独给外孙吃的。</b></h3><h3><b><br></b></h3><h3><b>买了许多未剥好的毛豆,坐在巷口的石级上,大声的吆喝起来"剥毛豆了。"巷口只是楼与楼之间的过道而已,不足两米宽,南北通透,习习的凉风带着花草的香气从巷口的另一端直穿而来,给人一种很凉爽的惬意。</b></h3> <h3><b>素日里,这个时间也正是巷口聚集聊天的好时候,张姐的一声吆喝,巷口的石级上陆陆续续的聚集了七八个女人。手拿蒲扇怀抱孙子的琴姐,有和张姐一样来捡菜的胖大妈,也有捧着碗出来溜达吃早饭的萍姐,有的干脆闻声来话家常的,女人们围坐在一起,一早嘻嘻哈哈的,气氛很是活跃,话家常,自然各家的话题也会接踵而来,场面犹如开晨会的。女人们自然也成了巷口一道别样的风景。</b></h3><h3><b><br></b></h3><h3><b>围坐在一起的女人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说笑中,突然从隔壁楼道里传来呜咽的哭声,循声而来的是隔壁楼上的刘嫂,她火气旺旺的哭泣着,刚落座就数落起自家的男人,"死鬼,他这些年回来,什么都没学会,闲得慌,倒学会赌了,像败家子一样输光了家里购房的钱,还欠了一屁股外债,骂死也不听,输钱还动手打我,气死我了,"说着说着哭声还大了起来。</b></h3> <h3><b>刘嫂是个肤色黝黑微胖的女人,嗓门有点粗声,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留下了水波一样的皱纹。因生气,天气又热,两鬓湿湿的头发贴在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看起来一脸的疲惫,身上穿了一件大花裙,裙上的花朵鲜艳很吸引人,只是映衬着刘嫂黝黑的肤色,似乎这件花裙有点不适合她。</b></h3><h3><b><br></b></h3><h3><b>刘嫂今年开六了,平时性格很爽朗,为人很热情,待人也很好,听说,她年轻的时候出落得婷婷玉立,凤眉明眸,人长得也水灵。即使现在风霜刻下的沟渠也掩饰不住她曾经的美丽。听邻居奶奶说过,刘嫂年轻的时候上她家提亲的人也多。当年读书的时候成绩也很好,只是家里兄弟姐妹多,家道贫穷初中未毕业就放弃了学业,和哥哥姐姐们背起行囊,千山迢递,云水漂泊,去了远方……,</b></h3><h3><b><br></b></h3><h3><b>年轻的时候在外似浮萍一样居无定所的在外打工,到了适婚的年纪在外地和这个平庸的男子结了婚。那些年凭着自己吃苦耐劳在外赚下了买房的钱,听说老家的房价便宜,此次回归故里想给儿子买个婚房,儿子也该谈婚了,按说,刘嫂夫妇也想了却一桩心事,可是,她老头这两年回来闲得慌偏偏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输光了买房子的钱。</b></h3> <h3><b>"好了,好了,别哭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看开点,年轻夫妻老来伴,你好歹还有个斗斗嘴,倒茶递水的,冬暖被,夏陪凉的老头呢。"安慰刘嫂的是张姐,也许是同命相怜,心有体会,才感慨一番。</b></h3><h3><b><br></b></h3><h3><b>张姐是个瘦小精干的女人,别看她外表瘦弱,眼睛里透着坚毅,骨子里散发出一种要强,也许是生活磨练了她,总是淡定的面对一切。听她说过,年轻的时候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了脱离农村跳龙门,她委屈的嫁给了又矮又丑还比她大几岁的男人,男人是城里人吃居民粮的,有点仰仗人事,看不起乡下人,常对张姐横鼻子瞪眼的家暴,女儿出生没多久,张姐傲骨的和那个矮子男人离了婚,独自带着女儿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家,那些年凭着自己的一股韧劲还学会了开出租车,年复一年的即当爹又当娘的把女儿拉扯大,自强自立,省吃俭用挣了钱买了房,女儿也争气,读书一直名列前茅,毕业后也找了份好工作,嫁了个好丈夫,女儿女婿的孝顺体贴,让张姐心里总算有了安慰,女儿的幸福就是自个儿的幸福,自己的那点寂寞算得了什么呢!</b></h3> <h3><b>端坐巷口的女人们差不多都是年纪相仿,六十不到,那个年代读书不多,当年的背景,命运有着或多或少的相同经历,她们每天晨间聚在一起捡菜,话家常,时而快乐的分享一件开心事,能听到他们爽朗咯咯的笑声不断,又或许明天会是谁不快乐了,大家心暖的安抚一番,帮衬一把,谁也不会计较谁,在一起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家的男人,自家孩子,自家的事。</b></h3><h3><b><br></b></h3><h3><b>这不,刘嫂刚平静下来,坐在边上的婷婷妈也难受起来,想起自己的婚姻,心酸的还不如她们呢!这几年她自己的糖尿病很严重,常常眼睛都是模糊不清的,家里的一点积蓄也花的差不多了,女儿前两年远嫁他乡,也极少回来,自己一身的疾病,还摊上了个负心汉,丈夫对她彻底的不闻不问,公然的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要好,留她独自一人在家。她家的事情左邻右舍都知道,都劝她算了,你男人也年纪大了,玩不了几年了,随他去,将就过吧,婷婷妈也只好忍气吞声的挨着苦日子,想想自己也无奈,谁让自己的身体不好呢,苦命的女人总是围绕着苦命的话题。</b></h3> <h3><b>一早刘嫂的哭泣,巷口顿时少了往日的喧闹,暑假孩子们大都没有起床,巷口捧着碗来的人多了起来。好了好了,别难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话的是抱孙子的琴姐,年岁不算大,半头的白发,说起琴姐,往事不堪回首,儿子很小的时候,老公好吃懒做,还摊上了大事,人家盗窃,他帮着望风,人不走运,被逮了个正着,做了几年大牢,琴姐一怒之下离了婚,带着儿子艰难的撑起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一边累死累活的做一点点小买卖,一边供儿子读书。年轻的时候想要再婚,几次对眼都合适,现实很残酷,对方看她带着儿子嫌拖累,都失败,随着岁月的流逝,年轻的容颜也渐渐的失去了光泽,她也失去了再婚的打算。本以为好吃懒做的丈夫几年牢灾回来会改好,可本性难移,不求上进,自暴自弃,最后还得了晚期胃癌,暮程,琴姐即生气也难受都没有去送他。怪自己的命不好,怨不得别人,好歹自己也把儿子拉扯大,儿子读书努力,争气也优秀,人长得也帅气,大学毕业考上了公务员,在政府机关工作,也很快找到了心仪的爱人成了家,好运伴随而来媳妇生了孙子,也算给琴姐长了脸。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和张姐相似的命运,相同的经历,各自的心酸也让她们俩的话很投机,走的很近,两人关系也很铁。</b></h3> <h3><b>太阳渐渐移步,巷口七嘴八舌的话题还未停止,隔壁的阿梅静静的站在一边,默默看着眼前的刘嫂,也没有上前给于安慰,她知道任何苍白无力的安慰都无济于事,也许让刘嫂哭诉出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她能理解刘嫂的那份酸楚,别人的难处哪比得上她心里的心酸,回想起自己的半生,顿时泪水溢满眼眶。那一年,她年方十八,身材高挑,体态轻盈,乌发如漆,肌肤如玉,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千娇百媚,初中毕业后无所事事,被要好的同学拉去餐厅打工,阿梅的漂亮和勤劳自然是被老板赏识的,渐渐的工资也涨了不少。偶然的一天,在餐厅的饭桌上认识了一个建筑包工头,时间不长就被包工头花言巧语的诱骗糟蹋了,糟蹋她的男人除了留给她一个肚子,啥也没有,常信誓旦旦的对她说,让她等几个月,回家离婚回来就娶她,这一别一等就是17年,男人走后音讯全无像在地球上失踪一样,她含辛茹苦,低声下气的跟着娘家人把孩子拖大,孩子也许缺少了父爱,没有人管教,每天在学校打架斗殴,学校一次次的通知阿梅过去,说教,训责,儿子的叛逆,顶嘴,怨母亲,不给他好的环境,好的家庭,几次阿梅都晕倒在家里,阿梅的母亲年纪也大了,在儿子媳妇眼皮底下,母亲也无能为力帮她,就这样阿梅一天天在消瘦,给人感觉总像抽了鸦片一样,整天没精打采的。看着刘嫂的哭泣,自己又怎能不排山倒海的流泪呢,她默默的转身回了家。</b></h3><h3><b><br /></b></h3><h3><b>蝉声阵阵,烈日当头,热浪滚滚袭来,小巷自然也没有了凉意,刘嫂恢复了平静,女人们带着各自的心事慢慢散去,也许明日留给小巷的依旧是她们的身影,小巷还是那个小巷,也许明天又是另一个话题…….</b></h3><h3><b><br /></b></h3><h3><br /></h3><h3><b>图片/网络,感谢拍摄者</b></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