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h1><h3> </h3><h3><br /></h3><h1> 母亲离开我们四个子女已三十余年了,每念及依然会泪眼婆娑。虽然母亲给予我的母爱只有短暂的十八年,可那浓浓的爱让我思念至今,一生也无法融化。</h1><h1> 我的母亲是一位初中语文教师,自幼天资聪颖,18岁时便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我们当地的高安师范(因外公节俭,舍不得化钱供女孩读高中)。由于母亲工作能力强,不到三十岁便被提拔为校长,据说是高安的第一个女校长。五十年代,母亲又受县文教局委托,成为高安推广汉语拼音第一人。可是文革期间,我父母却因家庭出身等原因双双被揪了出来,父亲----这位解放初期的土改干部,更是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受尽了折磨,他俩都被下放到农村劳动改造。几年后,父母被分在不同的农村学校工作,我们四个孩子跟着母亲。父亲在某学校当校长,一心只知道扑在工作上,只有周末才回家一次,家庭的所有重担几乎都落在母亲一人身上。</h1> <h1> 母亲特别能干,工作效率很高。她那时在学校除了教语文、音乐,还担任了教导主任的工作。一个柔弱的女子,独自拖着四个幼儿,还要在工作中挑大梁,母亲只好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风风火火的"汉子"。母亲写起稿子来速度极快,下笔如疾雨,她的字更是自成一体,潇洒如风,连父亲都望尘莫及。那时,教导主任最头疼的事莫过于排课表了,但是全校的课程表,我的母亲几乎只用一天就排了出来。如今我还能依稀记起这个场景:母亲在一块大大的黑板前皱眉蹙额,不断地把一小条卡片和另一小条卡片交换,并用大头针钉上。这可能代表某个老师要求换课,母亲刚才排好的课表又要重新推翻。这项工作的繁杂,是我从事教学工作后,从历任教导主任的抱怨声中体会到的。</h1> <h1> 母亲能歌善舞,会多种乐器。繁重的工作、家务之余,她总喜欢自弹自唱。那时候学校有一台脚踏风琴,她总爱坐在那高歌《红梅赞》、《洪湖水浪打浪》......,童年的我也在她的歌声中学会了不少革命歌曲。母亲还擅长编舞,学校文艺汇演的节目几乎都出自母亲之手。母亲所在的学校那时是中小学一贯制,因此我可以一直跟着她读书,学校文艺汇演我总是小演员之一。记得我跳过的第一个舞蹈《井冈山下种南瓜》便是母亲手把手教的,她还亲手糊了个纸南瓜做道具。舞蹈中我一会儿劈叉,一会儿下腰,全是母亲根据我的特长编排的动作。我记忆最深的就是和另一个老师的孩子(他也是我同班同学,扮演我弟弟)抬着大南瓜上场,因为这句唱词是"我和弟弟抬回家,抬呀个抬回家哟!"每次表演到这,我班同学就会哄笑。这美好的一幕一直定格在我的记忆中,从未走远。</h1> <h1> 母亲一生吃苦耐劳,却很溺爱她的孩子,尤其是我。到我长到十几岁,她还经常帮我洗头、洗衣,帮我包办我这个年龄早该自理的事,因为我是她最小的孩子。记忆中母亲总是一边唠叨一边不停地做着各种家事:烧饭、洗衣、缝纫.....到了一九八二年,家里在城郊盖房,母亲为了省钱,甚至自己做起了泥瓦工的活。母亲去世后,我一度认为是因为她不懂家庭教育,没有培养孩子的劳动观念,所以导致自己家务缠身。待我也做了母亲后,我不自觉地重复了母亲的过去,无怨无悔地承包了家里所有的劳动。这时我完全理解了母亲,冥冥中也许母亲知道自己来日不多,所以要把这份厚重的母爱留下。</h1><h3> </h3> <h1> 我的幼年和童年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度过的,那是个缺衣少食的特殊年代。年幼的我总是被馋虫驱使着,到处找零食吃,可是家里除了舅舅从近百里外的山区挑来的红薯,什么零嘴也没有,而红薯也不是常有的。我最幸福的时光便是父亲周末回家,因为他会带回来些小点心给孩子们解馋。还有一个特别福利,他起床时,口袋里每次都会掉几个硬币在床上,我总是欣喜地捡起来,而母亲也乐于成全我,后来甚至母亲也时常"掉"硬币在床上,眼尖的我总是飞快地捡起来,然后像小鸟一样飞到小卖部买糖果吃。小卖部的老板,我们都叫他"麻老板",我私下以为是他脸上麻子多。老板很喜欢我,因为我几乎每天都会上他店里买几颗糖吃。</h1><h3> </h3> <h1> 我的童年"天很高,水很清,糖很甜。"我那时完全赞成老师经常教导我们的一句话"你们青少年,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过着在蜜罐里的生活。"幸福如我,每天母亲亲昵地唤我"我的文儿呀",我只要做一件芝麻小事,母亲便会不住地夸赞,我的每件衣服上几乎都飞奔着母亲绣的蝴蝶、小兔......</h1> <h1> 而这一切幸福、宠爱,在我刚满十八岁的一个午后戛然而止。母亲骑着自行车,去取回给未出生的孙儿做的棉袄,出车祸去世,享年五十三岁。母亲把一生奉献给了她的儿女,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h1><h1> 母亲去世后,法院判定肇事者赔偿 </h1><h1>一千五百元,而家里建房欠款恰好一千</h1><h1>五百元,全部用来偿还债务......</h1><h3> </h3> <h1> 母亲一世操劳,没时间教育她的子女,但她把自己的勤劳、善良、聪慧遗传给了她的每个子女。也荫及到了她的孙辈。邓氏的子孙在他们各自的领域都很优秀。</h1><h1> 四个儿女在漫长的30余年的思念中,带着对母亲的感恩和内心的反思,共同缅怀他们的母亲,也更加珍惜母亲留给他们的生命。妈妈,您可以和爸爸含笑九泉了!</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