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百年,上海老城厢朱金氏

米子

<h1>小时候,爸爸的外婆跟我们住在一起,因为是住在北京,所以按照北方人的称呼,我们叫她太姥姥(实际上是太奶奶)。</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太姥姥的一生</b></h1> <h1>太姥姥生于1877年正月,名叫金文。金家原是湖州一般的丝绸商人,据说,太平天国时期,曾经收留过一批过往的避难者,临走时留下了金银财宝,成了金家发达的资本金,后来到上海经营丝绸生意,有了些名望,住在上海老城厢的金家坊。<br><br></h1><h1></h1><h1>太姥姥从小跟随父亲(书田公)读书,是个识文断字的二小姐,后来嫁到上海朱家,叫朱金文,按照老法,称作朱金氏。生有三个女儿。在朱家的大家庭里,媳妇要恪守妇道,以孝为荣。有一次婆婆生重病,作为媳妇,她竟然割自己的肉,作药引子为婆婆煎药。</h1><h1><br></h1><h1>因太外公早逝,又没有儿子,太姥姥后来就给上海南洋中学王培孙校长当管家。因大女儿朱上昭中学毕业后,应聘去南洋,在华人学校教书,所以太姥姥一直跟二女儿朱韫璞二女婿陆才馥一起生活。二女儿,我奶奶,在我爸爸觉民三岁、大叔叔铁民一岁时,因出门乘坐电车,不小心在车厢内传染了急性脑膜炎,住传染病医院救治无效,于1929年5月16日病世,时年27岁。</h1><h1><br></h1><h1>太姥姥作为外婆,在爷爷家一直把我爸爸和大叔叔带大。1935年夏,太姥姥带着爸爸和大叔叔,在松江城内府前街居住。秋天,爷爷放半年长假,全家人都到了松江,还在松江接待了印尼大女儿一家人。1937年8月10日,日军攻打上海前夕,局势非常紧张,考虑到无论如何全家人都要在一起,爷爷把太姥姥和两个儿子接回到了上海城里。</h1><h1><br></h1><h1>太姥姥喜欢读书认字,爸爸小的时候就总听她说,读!读!读!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对孙子辈给予厚望。她特别崇拜忠臣,有本《左光斗传》,她一直带在身边直到去世,书中的内容已经被她背得滚瓜烂熟。左光斗(1575-1625),明万历年间中了进士,任御史时,办理屯田,兴水利,提倡种稻。后因弹劾魏忠贤,被诬陷,死于狱中。她老是对爸爸说,做人做官,要做忠臣,做清官,不能与奸臣同流合污。</h1><h1><br></h1><h1>在日本占领上海期间,1944年的一个夜晚,日本为防止美军轰炸,突然搞灯火管制,太姥姥正好在阳台上收衣服,天黑看不清台阶,跑得又急,结果从楼上摔下来,跌断了腿。当时,家中大部分人都在乡下避难,幸好二爷爷陆季馥从外地回沪暂住家中,由二奶奶陈树修帮忙照顾,并背着她去看病。由于当时条件有限,断骨没有很好复位,之后,只好依靠凳子挪着行走。</h1><h1><br></h1><h1>太姥姥摔伤期间,正值爸爸与同伴要赴浙东敌后参加革命,行期不容改变,太姥姥深明大义,不加阻拦,忍痛与亲人离别,她说,爱国之事,忠孝不能两全。之后,大叔叔也追随爸爸参加革命队伍。</h1><h1><br></h1><h1>1948年冬天,上海解放前夕,爷爷看到时局混乱,就提前从邮局办了退休,作为高级职员,虽然拿了一笔退休金,但金融危机使得手上的法币很快就贬得分文不值了,家里生活日趋紧张。</h1><h1><br></h1><h1>1949年5月,爸爸随解放军进驻上海后,才抽空回家探望,五年后亲人首次相见,太姥姥悲喜交集,欣喜万分,说坚信他们一定会回来。随后,爸爸又奉命去了南京。大叔叔在解放上海战役中,胸部负重伤,伤后归队时,也只在火车站与亲人们匆匆一见。</h1><h1><br></h1><h1>1951年,因家中生活紧张,太姥姥去广州,由在印尼的大女儿出钱,交给大女儿的儿子儿媳代为供养。<br></h1><h1><br></h1><h1>1952年,父母随部队进到北京,1953年父亲母亲结婚有了小家庭,在北京安顿下来之后,1954年父亲和大叔叔一起,从广州把太姥姥接到了北京,之后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h1><h1><br></h1><h1>在北京期间,爸爸经常出差,家里则由妈妈和太姥姥照看。太姥姥跟孩子们住在一起,喜欢跟孩子们一块玩儿,并常常用自己的零用钱给孩子们买东西吃。对家里的保姆也特别留意关心,平等待人,自己的衣服一定要自己洗,不要别人帮忙。在家庭生活中,她要求子女讲礼貌,爸妈出门上班时,要说一声“我走了”,下班回来,要通报一声“我回来了”,这也成了家里的规矩。</h1><h1><br></h1><h1>太姥姥在北京大院是有名的老人,年纪最大,院里的邻居和孩子们都叫她太姥姥。在文化大革命动乱中,太姥姥已经九十岁了,不当心摔了一跤,把锁骨摔伤了,由十来岁的大重孙子在医院陪伴照料,住在医院里也很轰动,都说没见过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h1><h1><br></h1><h1>太姥姥直到1969年10月过世,时年93岁。在送太姥姥的灵车去八宝山公墓的路上,10月的北京,罕见的下起了冰雹,爸爸说他在北京住了十几年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下冰雹,老天爷也送她一程。</h1> <h1>太外公,朱澄晖(1875-1908)。 </h1> <h1>太外公的朱家靠经营沙船起家,作为上海老城厢的望族,曾显赫一时。太外公的父亲作为清朝翰林院待诏,对儿子要求极严,为考取功名,日日勤奋读书,不幸英年早逝。</h1><h1><br></h1><h1>上海老城厢朱氏先祖,世籍安徽婺源,明嘉靖年间迁居上海,家族排行字为“铉国岳承德,铭之朝文增,锡澄树耀培”。</h1><h1><br></h1><h1>六世祖之淇(1694-1783)作为朱家第一代沙船经营者,在老城厢的城东,建造了思敬堂,后扩建朱氏宗祠。之淇的弟弟,之渭(1701-1737)建造了春泽堂。在城内还建有育婴堂、同仁堂。为照顾朱家子孙,在城东门外,还建有朱家街。号称“朱半城”。</h1><h1><br></h1><h1>第八世祖文<u>火寿</u>(1768-1828)和老夫人许氏,还命儿子增楷等捐出南汇千余亩田,作为义田赡养朱氏宗亲。</h1><h1>到了太外公这一辈已经是第十一世了。</h1><h1><br></h1><h1>1843年11月17日,根据《南京条约》和《五口通商章程》,上海正式开埠,外资纷纷进入长江门户,开设行栈,设立码头,划定租界,开办银行。受外国商船的冲击,沙船生意受到很大影响。加上清政府取消科举考试等大环境的改变,又使得考取功名无望。而朱家宗族已发展有百二十余男丁,人口众多,且采用传统社会平均析产的做法,对年幼丧父的族人一视同仁扶养,以致入不敷出,家道逐渐败落。</h1><h1><br></h1><h1>太姥姥曾带着少时的父亲,到桂林公园附近的墓地,给太外公扫墓。按照朱家对族人一视同仁扶养的传统,太姥姥曾定期去朱家领取生活补贴。日本占领上海以后,随着战乱,朱家逐渐分散疏远,朱家义田的收成也越来越少,到抗日战争后期,便与朱家失去了联系。爸爸只记得过去负责联络的娘舅叫朱有能。据说,家族中有钱人都跑到国外去了。</h1><h1><br></h1><h1>从奶奶写给爷爷的一封信中,可以看到一丝家族的回忆。太姥姥说起家族的兴衰,常常说就跟《红楼梦》一样。后来,为了帮爸爸搞清朱家的历史,我去上海图书馆查找到1928年修编的《上海朱氏族谱》,才理清了家族的脉络。再次重读《红楼梦》也有了更深的理解。<br></h1> <h1>太姥姥的大女儿。</h1> <h1>太姥姥的大女儿,朱上昭。终身从事教育事业。从务本女塾中学毕业后,只身一人离开上海,前去南洋的华人学校教书,当时全校仅有她和另一位谢继绵老师,在那里,她与湖南的谢老师相识、相知、相恋,最终结合在一起。夫妻俩在南洋辗转很多地方教书,后来,自己做校长开办学校。<br><br></h1><h1><h1>大女婿,谢继绵,字民初,1915年7月毕业于湖南长郡公学,是李立三和罗章龙(1916年3月毕业)的学长,并与毛泽东相识。1904年清朝废除科举,长沙知府即创办了当时全省唯一的长沙府中学堂,1912年更名为湖南长郡公立学校、湖南第一联合县立中学,造就了徐特立、李维汉等一代名师,也培育出了一大批国家栋梁。</h1><h1><br></h1><h1>大女儿生有二子(强强、保保)二女(可可、和和)。1935年秋,大女儿女婿曾带着子女,全家从印尼回上海探望太姥姥,处于爱国情怀,随后把可可、强强留在国内工作,解放后,又把和和送回国内读书深造。只可惜,可可在抗战期间,不幸在广西遇车祸死亡。</h1><h1><br></h1><h1>大女儿在印尼去世后,大女婿谢继绵回国定居,1960年曾到北京找毛泽东一叙,也到爸爸家看望了朱岳母,后被安排在湖南省文史馆工作。</h1><h1><br></h1><h1>1976年秋,中国开始改革开放。80年代,强强全家去了香港,和和全家去了澳门。保保在印尼长大,90年代曾回国居住,后又去了海外。</h1></h1> <h1>太姥姥二女儿。奶奶,朱韫璞(1903-1929),上海务本女塾中学生。国语优良,能文善诗。崇尚妇女独立,学校毕业后,很想出去工作,由于工作难找,曾一度想跟姐姐去南洋,后因与爷爷结婚而作罢。</h1> <h3><h1>太姥姥和奶奶的合影。</h1><br></h3> <h1>务本女塾,1902年由吴馨在老城厢花园弄创办,“务本”意谓,“女子为国民之母,欲陶冶健全国民,根本须提倡女权”。1909年在西门外黄家阙兴建新校舍。1928年改归市属,正式命名为上海市立务本女子中小学,1937年8月13日日军入侵上海,校舍被日军炮火所毁,迁至南北两校舍,现为上海市第二中学。</h1> <h1>太姥姥的三女儿。人长的秀丽,家境败落后,曾被送给镇江的人家,长大后自己又找回家来,只可惜红颜薄命。</h1> <h1>1925年初,爷爷陆才馥(1902.7.12-1994.2.16),字云间,作为南洋中学优秀毕业生,经南洋中学校长王培孙做媒,认识了王校长夫人沈竹书的外甥女朱韫璞,经母亲同意后,在当年秋天订婚,1926年3月27日爷爷奶奶结婚,婚后迎接朱岳母同住。生有二子,觉民、铁民。</h1><h1></h1><h1><br></h1><h1>1926年,爷爷奶奶的结婚照。</h1> <h1>1927年,太姥姥抱着觉民,跟二女儿、二女婿、三女儿合影。</h1> <h1>1932年,觉民、铁民和大妹妹。</h1> <h1>1930年,经友人介绍,爷爷与江奶奶续婚,陆续生了二女二子。爷爷寿93岁,江奶奶寿93岁。</h1><h1></h1><h1><br></h1><h1>1935年,太姥姥和爷爷一家人合影。</h1> <h1>1954年,爸爸和大叔叔去广州接太姥姥去北京,在广州探望了可可的女儿鏡姗,并跟大姨家的强强表兄、惠文表嫂、和和表妹及兄嫂的三个孩子们在一起。</h1> <h1>1957年,太姥姥和我爸妈及孩子们,在北京大院东平房。</h1> <h1>爸爸和太姥姥在北京大院东平房。</h1> <h1>大叔叔铁民、婶婶淑德带着他们两个女儿来看太姥姥,爸爸觉民、妈妈玉峰及四个孩子,全家人一起合影,大叔叔是那个负责拍照的人。</h1> <h1>1963年夏,在北京大院新二楼,太姥姥、姥姥和一群孩子们在一起,家里可热闹了。1969年10月,太姥姥无疾而终,寿93岁。</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上海老城厢朱氏家族</b></h1> <h1>前两年,长期跟踪研究上海老城厢的妹夫周飞华,发现了华东师范大学刘锦在2012年发表的博士论文《上海本邑绅商沙船主朱氏家族研究》,第一次系统地介绍了上海朱氏家族的兴衰,对我们寻找朱家发展的轨迹起到了很大的帮助。</h1> <h1>爸爸过去只记得太外公叫朱楫臣,并不知道他在家谱中的排行名字,对此,我们也是一头雾水。2017年11月,我走进了上海图书馆的家谱室,按照各种线索查找,也费了一番周折,直到在家谱中看到爷爷陆才馥的名字,才最终确定无疑,并理清了上海老城厢朱家的脉络。</h1> <h1>朱氏先祖,世籍安徽婺源。明代嘉靖年间迁居上海。因屡遭倭患,遗失宗族碟谱,所以,谨奉南桥公为始祖。南桥公(1519-1581),生于明正德十四年,殁于明万历八年,生有一子,寿62岁。</h1><h1></h1><h1><br></h1><h1>二世祖,近桥公,应慈(1539-1619),茹斋45年,生有三子(炳、晔、炜),寿81岁。</h1><h1></h1><div><br></div><h1>三世祖,仿桥公,炜(1576-1628),生有四子(士超、士赳、士起、士坊),寿88岁。</h1><h1></h1><div><br></div><h1>四世祖,元衡公,士坊(1621-1692),生有三子(钰、铭、镠),清乾隆三十六年,以孙子之灏的官阶,敕封为儒林郎(从六品)。寿72岁。</h1><h1></h1><div><br></div><h1>五世祖,尔新公,铭(1660-1706),生有四子(之润、之淇、之渭、之灏),清乾隆二十七年,以孙子朝源的官阶,被赠为奉直大夫(从五品),乾隆四十年晋赠为中宪大夫(正四品)。寿46岁。配张氏太恭人,寿90岁。</h1> <h1>六世祖,菉溪公,之淇(1694-1783),生有二子(朝源、朝坤)二女。至性过人,持躬淳谨,敦孝弟,睦亲族,崇尚气谊,乐善不倦。清乾隆二十七年,以儿子朝源的官阶,被封为奉直大夫(从五品),乾隆四十年晋封为中宪大夫(正四品)。道光十八年,奉旨入祀忠义孝悌祠。寿90岁。</h1><h1></h1><h1><br></h1><h1>七世祖,翕庵公,朝坤(1735-1820),清国学生,生二子(文炳、文<u>火寿</u>-火字旁的涛)一女。乾隆五十三年,以儿子文<u>火寿</u>官阶,被封为中宪大夫(正四品)。道光十五年,以孙子增楷的官阶,晋赠为中议大夫(从三品)。寿86岁。</h1><h1><br></h1><h1>八世祖,理园公,文<u>火寿</u>(1768-1828),心地慈祥,邑有善事必输资为倡,而尤重宗亲,独力修葺宗祠。生有七子(增楷、增镐、增奎、增誉、增纬、增涵、增榆)三女。清朝候选府同知加二级,道光七年任议叙盐运使司运,同例被授于朝议大夫(从四品)。道光十二年,命子增楷等,恪承先志,捐南汇县千余亩田,设立规条,以赡养亲族。道光十五年以儿子增楷的官阶,赠为中议大夫(从三品)。寿60岁。</h1><h1><br></h1><h1></h1><h1>五世以下世系图。</h1> <h1>九世祖,朗珊公,增榆(1822-1873),生有三子(锡鸿、锡圻、锡绶)。清朝议叙盐课司提举,同例被授于奉直大夫(从五品)。寿51岁。<br><br></h1><h1><h1>十世祖,延青公,锡圻(1855-1909),生有四子(澄杓、澄霽、澄晖、澄柄)一女(婿沈庆善)。清朝候选翰林院待诏(从九品)。寿54岁。配沈氏,清附贡生分部郎中-孟桥公之女,寿60岁。</h1><h1><br></h1><h1>九世以下世系图。</h1></h1> <h1>十一世祖,澄晖(1875-1908),学名济清,字用舟,号楫臣。寿33岁。生有三女(长女婿湖南谢继绵、二女婿松江陆才馥)。配金氏,书田公次女,清光绪二年正月生,公元1969年10月殁,寿93岁。</h1> <h1>太姥姥,作为上海老城厢的朱金氏,算上遇见第九世老祖母,第十世祖公婆,做第十一世的媳妇,生养第十二世女儿,扶养外孙,直到见证一群重外孙的成长,整整经历了六代人。从清朝光绪年,经宣统年,到民国,经战乱,到新中国成立,亲身经历了上海开埠后的种种变迁,尝遍了酸甜苦辣种种滋味。</h1><h1><br></h1><h1>以善心对待一切,终归善终。</h1>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重走上海老城厢</b></h1><h1></h1><h1><br></h1><h1>上海自开埠以后,被国外商人称为“冒险家的乐园”,三十年代又被称为远东第一国际大都市--“魔都”。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经过1976年改革开放之后的四十年,上海作为全国最发达的经济城市,城市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h1> <h1>清同治年的上海老城厢地图。</h1> <h1>上海老城厢,作为上海城市最初的发源地,在清末民初积聚了太多的沉淀,随着主城区的不断扩大,法英美日租界以及公共租界的兴起,老城厢显得破落不堪,又因人口众多,城市改造费用很难支撑。</h1><h1></h1><h1><br></h1><h1>上海老城区,以椭圆“田”字形呈现。现在的车行道路,大多是过去的河浜,后填埋而成的。老城区外围一圈,北上方小半圈以“人民路”命名,南下方大半圈以“中华路”命名。城中十字线,以河南南路贯穿南北,以复兴东路贯穿东西。早期繁华地段在临外滩的东北块,并逐步向南、向西扩张。</h1> <h1>听说老城厢的金家坊,各户已经动迁,准备拆了。表妹朱文渊、妹夫周飞华约我们大家重走老城厢,在他们的陪同和解说下,今年七月,我们再次踏上祖先们曾经居住过的地方。</h1><h1></h1><h1><br></h1><h1>我们走访的第一站,是金家坊,位于老城厢的西北块,是一条由东向西的弄堂。由于92岁的爸爸近期腿脚不方便,就由90岁的妈妈带队,我们一行8人走进了金家坊。</h1><h1><br></h1><h1></h1><h1>在金家坊,最有名的就是金家大院,金家坊99号。因为要拆迁,住户已经搬走,门牌号码也已经不在了,估计是被有心人收藏起来。从门口往里走,有一条小巷子。主楼为两层结构,楼层较高,楼沿有木制雕花,还有木雕花的窗户,显出一丝过去的奢华。</h1> <h1>再往里走,是一个小花园。来到金家坊,太姥姥的娘家,岁月的变迁,只有这颗老树,成了历史的见证。也让这颗老树为我们再做一次见证吧。</h1> <h1>金家坊99号院。</h1> <h1>第二站,我们去朱家祠堂,位于老城厢的东北块。</h1><h1><br></h1><h1>按照上海明清时期的老地图,方浜河(现在的方浜中路)东西走向,把老城厢的大东北块又分成上下两块,方浜河以南,肇嘉浜以北的这个地块,正是当时县衙所在地,也是当时的核心区。</h1><h1><br></h1><h1>六世祖之淇,在城东建造的思敬堂,以及后来扩建并于1771年落成的朱氏宗祠(思敬园),就在这个区域。</h1> <h1>明清时期的老地图,清晰的标注了“朱家祠”,位于曲尺弯路以东,西姚家弄以北的地方。</h1><h1></h1><h1><br></h1><h1>据《朱氏宗谱》记载,六世祖之淇在准备为母亲高堂营建堂宇时,发现据宅地以西,数十武多(大概是数十箭之地)的地方,还有空地,随后即买下来,建造了朱家祠堂(思敬园)。<br></h1><h1>六世祖之淇建造“思敬堂”,他弟弟之渭建造“春泽堂”,想必距离应该也不远。</h1><h1></h1><h1><br></h1><h1>据专家考证,1843年11月,首任英国驻沪领事抵达上海十六铺码头后,就在西姚家弄,租下了一位顾姓商人的大宅子(敦春堂),52间典型的粉墙黛瓦中式建筑。由此,也可以感受一下那个年代的气息。</h1><h1></h1> <h1>对比老地图,朱家祠堂就位于现在的上海市黄浦区董家渡路第二小学。</h1><h1></h1><h1><br></h1><h1>在明清的地图里,西起四牌楼路,东到东街,北起学院路,南到西姚家弄,是一个完整的街区,西姚家弄与学院路之间,并没有路将两边分开。</h1><h1>据当地老人介绍,圣莲大厦原本也是二层楼民居,九十年代后期才建造成大楼。</h1> <h1>根据《朱氏族谱》中朱氏家祠的示意图记载,中轴有三进房,前堂为拜厅,中堂为祠堂,后堂为孝佛祠;东轴有二进房,前堂为思敬堂,后堂为守祠所和先贤祠;西轴有二进房,为崇报祠和节孝祠。</h1><h1></h1><h1><br></h1><h1>堂室两侧有东西厢廊房屋以及食堂,园内还建有楼台亭阁,各类花草树木,假山和小桥流水。还有照片为证。</h1> <h1>朱氏家祠的大门。</h1> <h1>朱氏家祠的思敬堂。常思善心,上敬下和。朱氏家族发家后,一方面捐钱捐物、建慈善机构回馈社会,一方面捐办义田照顾族人。虽经商,但以书香为荣。</h1> <h1>朱氏家祠园内的建筑。</h1> <h1>思敬园内的楼台亭阁。</h1> <h1>当年的祠堂,现在的董家渡路二小,已全然看不到过去的痕迹。</h1> <h1>来到祖先之地,留下后代人的身影。</h1> <h1>站在西姚家弄与东街的路口,向西望去,过去的民居如今已成为现代商住大厦,再往西,朱家祠堂由尊老的殿堂,转变为爱幼的小学,慈心没变。</h1> <h1>第三站,我们去朱家街。</h1><h1><br></h1><h1>位于老城厢东南块,城外靠近肇嘉浜的一个长方形地块。</h1> <h1>从朱家祠堂出来,向东走,出了东姚家弄,就是中华路。沿着中华路向南,就是复兴东路(原来的肇嘉浜)。</h1><h1></h1><h1><br></h1><h1>根据明清老地图的标注,现在北起复兴东路,南到沙场街,西起中华路,向东一个街区,就是过去的朱家街了,只是原来白渡路到沙场街的那段路,被上海滩花园整合掉了。</h1><h1><br></h1><h1></h1><h1>1906年,上海电话局在新码头街正式成立。从朱家街南面的沙场街,向东走就是靠近外滩的新码头街,电话局老址。</h1> <h1>站在中华路与沙场街的路口,向东北望去,经过白渡路,一直到复兴东路,成片的居民住宅大楼,过去曾经就是朱家街。</h1> <h1>沿着中华路继续往南,还可以看到典型的明清式建筑。</h1> <h1>再向南走,到中华路与董家渡路口,已经是老城厢的东南角了,也是过去的小南门。路口,有一个百年老店“上海德兴馆”,保留着上海本帮菜的特色。</h1><h1></h1><h1><br></h1><h1>站在路口往西望去,远处是1921年在大南门落成的上海电话局新大楼,在当时那个年代也算是标志性的建筑,现在是中国邮政(大南门)所在地。</h1> <h1>第四站,黄浦滨江。</h1><h1></h1><h1><br></h1><h1>滨江公园沿着黄浦江边,有很长一段沿线。2010年世博会在浦西的世博馆就建在附近。漫步在这里,充分感受到了一种宁静和清雅。</h1> <h1>近五百年前,朱氏家族迁居黄浦江边,调养生息,后来靠经营沙船运输起家,显赫一时,也不过两百年的时间,就隐没在了茫茫人海之中,历史是最真实的记录者。</h1><h1><br></h1><h1>纵观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发展历程,跌宕起伏,不论是千疮百孔,还是天下太平,家族的变迁始终与国家的命运紧密相连,无论贫穷或是富贵,物质世界在不停的轮回,但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的精神不死,中华民族厚德载物的文明不死,中华民族终将会以博大的胸怀融入世界大同。</h1> <h1>如今,父母都已年过九十,从跟太姥姥一起生活算起,到重孙女出生长大,亲身经历了六代人的喜怒哀乐,为国家、为民族、为家庭贡献了毕生的精力,向你们致敬!</h1> <h1>江边有一群仙鹤塑像,静静地注视着流动的江水。黄浦江以母亲的胸怀,平静祥和,抚育苍生,拥抱着每一天的来临。</h1> <h1>回望百年历史,寻找祖先足迹,感恩血脉相传,践行世界大同。<br><br></h1><h1><h1>祝愿天下所有人,</h1><h1>家族和睦,国家繁荣,世界和平!</h1><br><br></h1><h1><br></h1><h1>2018年7月 写于上海</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