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五·法厄同

安弟人人

本章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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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厄同的坠落

- 阿波罗与达芙妮的故事

- 阿波罗杀死巨蠎皮同

- 阿波罗与克洛尼斯的故事

- 大乌鸦告密被降为黑鸟

- 医神阿斯克利皮奥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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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从法厄同 (Phaeton) 开始讲述，附带阿波罗 (Apollo) 与达芙妮 (Daphne) 及其他与阿波罗有关的故事。

太阳神阿波罗有一个肉身凡胎的儿子法厄同。法厄同为了证实自己的亲生父亲，要求阿波罗答应他一个要求——代替父亲驾驶一天太阳马车。阿波罗无奈答应，但其结果是无证驾驶的法厄同死于一场天地间的车祸。

据说这一灾祸的次生后果是将非洲大陆的埃塞俄比亚人烤成了现在的颜色。

坐在太阳马车上的阿波罗与时序女神

Apollo in His Chariot with the Hours

1922-1925

John Singer Sargent 1856-1925

波士顿美术馆 Museum of Fine Arts Boston

阿波罗的工作是驾驶着太阳马车每日巡游天地，这给人间带来四季交替和日夜更叠。这幅作品中的时序女神好像是两组，每组三人，一组专司昼夜更替，另一组掌控季节变化。

这是一项极高难度的工作，大神阿波罗也需十分小心从事才能担当。

阿波罗的太阳马车 Apollo's Chariot

Giuseppe Bartolomeo Chiari 1654-1727

罗马巴贝里尼宫 Palazzo Barberini

太阳神与法厄同

Helios and Phaeton with Saturn and the Four Seasons

1635

尼古拉斯·普桑 Nicolas Poussin 1594-1665

普桑这幅作品的含义还得琢磨。忘了中文名称是抄下来的还是自己翻译的，略过。但看它的英文名字，需要解释的很多：

首先这里的太阳神叫赫里俄斯而不是阿波罗，赫里俄斯是早斯神话体系中的太阳神，后来与阿波罗的角色混为一体了，这个容易解释。另外，标题中还包括了萨图恩和四季神。四季神是时序女神的演进，这个我就这样解释了，反正听上去很合理。萨图恩是罗马神话中的农神，他在希腊神话中对应的是克罗诺斯，就是第一集中把儿女当石块吞下肚的那位，他在这场景中出现的含义，可能喻示农业与季节的关系吧。

好吧。或许这关系重大——证明太阳神的职责重要。

法厄同要求驾驶太阳马车

Phaeton Asking for the Chariot

1590

Hendrik Goltzius 1558-1617

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

无证驾驶的结果前面已经说了。以下是艺术家们表现的这一主题：法厄同的坠落。

法厄同驾驶太阳马车

Phaeton Driving the Chariot to the Sun

1590

Hendrik Goltzius 1558-1617

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

法厄同的堕落 The Fall of Phaeton

Simone Mosca 1492-1554

Bode-Museum, Berlin

法厄同的坠落 The Fall of Phaeton

1533

米开朗琪罗 Michelangelo 1475-1564

Royal Library, Windsor

法厄同的坠落 The Fall of Phaeton

1533

米开朗琪罗 Michelangelo 1475-1564

British Museum

按照米开朗琪罗的画法，驾驶员操作不当造成车辆失控坠落，看那四匹马儿掉得就像天上下猪仔似的。但也有另外一说，是天神宙斯实在无法忍受法厄同危险驾驶涂炭生灵，直接下雷劈死了太阳神的儿子，终止了灾祸。

法厄同的坠落 Fall of Phaeton

1595

Joseph Heintz, the Elder 1564-1609

Museum der bildenden Künste

法厄同的坠落 The Fall of Phaeton

1624

Johann Liss

国家画廊

法厄同的坠落 The Fall of Phaeton

鲁本斯 Peter Paul Rubens 1577-1640

法厄同的坠落 Chute de Phaéton

1878

古斯塔夫·莫罗 Gustave Moreau 1826-1898

卢浮宫

根据《变形记》，法厄同死后，他的姐姐们由于悲伤过度，变成了白杨树，塞革努斯变成了天鹅。法厄同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无疑这是一个悲伤的结局。

法厄同 (Phaeton)，辉腾。某一著名汽车制造商的一款车型就叫这个名字。这名字肯定没起好。

忘了交待一下法厄同的父母。事实上，母亲克吕墨涅(Clymene)只存在于罗马文学的希腊神话中，她的前文和后文都不详。至于父亲阿波罗，下文还有很长的故事要讲。

法厄同的姐姐变成了白杨树，塞革努斯变成了天鹅

Phaeton's Sisters Changed into Poplars, and Cygnus into a Swan

1590

奥维德《变形记》第二卷插图

Hendrik Goltzius 1558-1617

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

法厄同的坠落 The Fall of Phaethon

1531-1535

Giovanni Bernardi 1494-1553

Walters Art Museum

最后再看一幅"法厄同的坠落"。注意画面下方的人物肢体，手臂前端长出了树枝，我猜这是要表现"法厄同的姐姐变成了白杨树"的悲伤结局，虽然这动作出得有点早。但如果将这些树枝想像成月桂树，那就方便过渡到下面这个故事了。

阿波罗与达芙妮 Apollo and Daphne

1624

贝尼尼 Gian Lorenzo Bernini 1598-1680

博尔盖塞美术馆 Galleria Borghese

贝尼尼的“阿波罗与达芙妮”细节图。摄于2018年9月。

接下来要讲的是阿波罗与达芙妮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达芙妮为了躲避阿波罗的追求，让自己变成了月桂树。

阿波罗与达芙妮 Apollo and Daphne

1470-1480

Piero del Pollaiolo 1443-1496

国家画廊

阿波罗与达芙妮 Apollo e Dafne

1541

丁托列托 Jacopo Robusti, detto il Tintoretto

Galleria Estense, Modena

阿波罗与达芙妮 Apollo and Daphne

1560-1565

委罗内塞 Paolo Veronese 1528-1588

San Diego Museum of Art

河神的女儿达芙妮拼死抵抗阿波罗的爱是有原因的。这起因是阿波罗霸凌小爱神厄洛斯(Eros)，后者便要让太阳神吃到苦头：他向阿波罗射中了一枝金箭，同时又射向了达芙妮射了一枝铅箭。这两箭的功效立显，阿波罗拼命追，达芙妮使劲躲。当阿波罗将要迫上的那一刻，达芙妮向她的父亲河神帕纽斯(Peneus)呼叫，让他把自己变成月桂树。

画家着力表现的就是这一刻。注意这些画面上达芙妮的身体，几乎毫无例外，她身体的一部分正在变成月桂树枝。

贝尼尼的“阿波罗与达芙妮”细节图。摄于2018年9月。

即便如此，阿波罗的爱还是无法停止。这就是他始终戴着桂冠的原因。

阿波罗与达芙妮 Apollo and Daphne

1615-1620

Francesco Albani 1578-1660

卢浮宫

阿波罗与达芙妮 Apollo and Daphne

1636

Peter Paul Rubens 1577-1640

Musée Bonnat-Helleu

阿波罗追求达芙妮 Apollo Pursuing Daphne

1677

René-Antoine Houasse 1645-1710

凡尔赛宫

阿波罗与达芙妮 Apollo and Daphne

十七世纪象牙雕刻

Kunsthistorisches Museum in Vienna

达芙妮这名字听着好熟。但其实她并不是希腊神话中的角色。阿波罗与达芙妮的故事只在罗马的神话体系中出现。奥维德 (Ovid)的《变形记》卷一中讲述了这个故事。

阿波罗与达芙妮 Apollo and Daphne

1736

Jean-Étienne Liotard 1702-1789

Rijksmuseum Amsterdam

阿波罗与达芙妮 Apollo and Daphne

1765年出产于切尔西陶瓷工厂的玩具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阿波罗与达芙妮 Apollo and Daphne

1795-1800

Andrea Appiani 1754-1817

阿波罗和达芙妮 Apollo and Daphne

1908

约翰·威廉姆·沃特豪斯

John William Waterhouse 1849-1917

阿波罗与达芙妮 Apollo and Daphne

1542

多索·多西 Dosso Dossi -1542

Galleria Borghese, Rome

这是阿波罗与达芙妮主题中构图最特别的一幅作品，画面几乎被演奏乐曲的阿波罗完全占据，只在左侧中部的远景中出现的正在变成一棵月桂 (laurel) 的达芙妮，画家似乎并不想引起观者的注意。据称这是一幅委托制作，画主籍此暗指他的情人，他的情人名叫 Laura，与月桂谐音。难怪不搞得那么张扬。

阿波罗与厄洛斯 Apollo and Eros

1542-1544

Andrea Schiavone

Kunsthistorisches Museum

回到故事最初的情节，如前所述，阿波罗欺负小爱神，据说那时他刚刚成功地用弓箭击毙了巨蛇皮同 (Python)，便在小神箭手面前炫技。于是厄洛斯打算教训他，这就有了后面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多情的阿波罗从此戴上了月桂树冠。我们知道，古代希腊运动会上的优胜者会被授予环冠，而在达芙妮变形之前，这世上还没有月桂树，环冠可能随便搞些树枝就成。而古代希腊的运动会，也不止是奥林匹克运动会，比如我这里正在讲述的阿波罗神，他举办的运动会就叫皮同运动会。对了，皮同就是刚刚被他打死的那条巨蟒，看起来他对打死这条大蛇的壮举真的是非常得意。

下面就去看看阿波罗与皮同。

阿波罗与皮同 Apollo and the Python

1636-1637

鲁本斯 Peter Paul Rubens 1577-1640

普拉多美术馆

阿波罗与皮同 Apollo and the Python

1636-1638

Cornelis de Vos

普拉多美术馆

阿波罗击败巨蟒皮同

Apollo Vanquishing the Serpent Python

1885

古斯塔夫·莫罗 Gustave Moreau 1826-1898

National Gallery of Canada

阿波罗杀死皮同 Apollo Slays Python

1850

德拉克洛瓦 Eugène Delacroix 1798-1863

Van Gogh Museum

这幅作品是徳拉克洛瓦为卢浮宫天顶作画前的练习作品，收藏在梵高美术馆。据说梵高被这幅作品中黄色与紫色的互补色运用大受启发，在后期的创作生涯大胆采用了这一方法。

阿波罗杀死巨蛇皮同的故事载于《变形记》卷一。

这一章的收尾，我继续沿《变形记》的描述，讲述与阿波罗有关的故事。

《变形记》卷二记叙大鸟鸦向阿波罗打小报告，说他的爱人克洛尼斯 (Coronis) 与人偷情。阿波罗盛怒之下，一箭射死了克罗妮斯。克罗妮斯临死前告诉阿波罗已有身孕，阿波罗心生悔意。阿波罗取出克罗妮斯的儿子交给半人马喀戎 (Chiron) 抚养。喀戎的女儿俄库罗厄 (Ocyrhoe) 有预言的能力，因为预见了阿波罗的儿子及自己的父亲的未来而变成了一匹全马。

阿提克白底基里克斯陶杯

公元前五世纪，德尔菲出土

Pistoxenos Painter

Archaeological Museum of Delphi

瓷画描绘的可能正是大乌鸦多嘴向阿波罗告密的情景。

阿波罗与克洛尼斯 Apollo and Coronis

1607

Johann König 1586-1642

Adam Elsheimer 1578-1610

Agnes Etherington Art Centre

阿波罗射杀克洛尼斯 Apollo Killing Coronis

1590

Hendrik Goltzius 1558-1617

奥维德《变形记》卷二插图

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

海神波塞冬追求科罗纽斯的女儿，她把自己变成了乌鸦

Neptune Pursuing Coronis, Who is Changed into a Crow

1590

Hendrik Goltzius 1558-1617

奥维德《变形记》卷二插图

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

这是一出因为告密而造成的悲剧。悲剧

告密者大乌鸦最终也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她反而被主人降格为不能与白鸟为伍。事实上大乌鸦 (Raven) 事先已经收到警告，小乌鸦 (Crow) 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他告密没有任何好处。小乌鸦的前世是 (Coroneus) 的一位公主，为逃避海神波塞冬的追求而变成乌鸦，成为雅典娜的随从，却又因多嘴而降了级。

告密者到底应该得到怎样的下场？如小乌鸦的警语所言，“是我的忠诚害了我的”。这个故事的结局所体现的二千年前古罗马的价值观，我是认同的。但是，这又如何诠释忠诚的意义呢？好在，当世没有这般烦恼，告密者总能飞黄腾达。

扯远了，回来继续看故事。

阿波罗从死去的爱人体内取出他的儿子，托付给半人马族的肯陶洛斯人喀戎抚养。《变形记》中并没有交待这个儿子的名字，有关这个孩子的身世，是通过具有先知能力的喀戎的女儿俄库罗厄 (Ocyrhoe) 的预言来陈述的：

"孩子，快快长大，给全世界带来健康吧！人们将时常感谢体你拯救了他们，你将有权使死人回生"。

如此，这段预言的指向性很明确，这个孩子就是后来被古希腊和古罗马奉为医神的阿斯克利皮奥斯 (Aesculapius)。

俄库罗厄变成了马

Ocyrhoe Changed into a Horse

1606

Wilhelm Janson

Antonio Tempesta 1555-1630

奥维德《变形记》卷二插图

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

插播一下俄库罗厄的命运：因为这条预言以及她对父亲喀戎的命运的预言，她遭到天谴，她本是半人半马，结果被罚变成了一整匹马。

噢。半马升级成了全马。嗯。跑或者不跑，马拉松平原就在那里。

回来再讲医神阿斯克里皮奥斯的故事。

阿波罗将阿斯克利皮奥斯托付给喀戎

Apollo Entrusting Chiron with the Education of Aescalapius

1590

Hendrik Goltzius 工坊

National Gallery of Art

阿波罗，喀戎和阿斯克利皮奥斯

Apollo, Chiron, and Asclepius

公元一世纪，壁画

National Archaeological Museum, Naples

阿斯克利皮奥斯在喀戎那儿学习医术。传说阿斯克利皮奥斯的医术很快就胜过了老师。由于他的医术太高明了，冥王哈得斯没了生意，遂向宙斯投诉。最后经天神调解，决定人还是要死的，不能断了兄弟的生意。

阿斯克利皮奥斯对抗死神，德墨忒耳拯救饥饿 Aesculapius Routing Death, Ceres Supplying Milk to the Starving

1822

J.-C. Bordier du Bignon

描绘有喀戎形象的公元前四世纪希腊红绘瓶画

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

肯陶洛斯族 (Centauri) 的半人马喀戎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个重要形象。有关他的故事留到讲特洛伊的大英雄阿喀琉斯的时候再说。

阿斯克利皮奥斯 Head of Asclepios

公元一世纪

公元前二世纪希腊化时期雕塑的罗马复制品

Archaeological Museum of Syracuse

阿斯克利皮奥斯 Asclepius

公元前四世纪古希腊雕塑的罗马复制品

Archaeological Museum of Syracuse

阿斯克利皮奥斯和许革亚

Sculpture of Aesculapius and Hygeia

许革亚 (Hygeia)，是阿斯克利皮奥斯的女儿，也是希腊罗马神话中的卫生女神。这也是 hygiene一词的词源。

阿斯克利皮奥斯和许革亚的大理石浮雕

Asclepius and His Daughter Hygieia

公元前五世纪末

Istanbul Archaeological Museums

阿斯克利皮奥斯和许革亚

Asclepius and Hygieia

公元一世纪

Rijksmuseum van Oudheden

阿斯克利皮奥斯小雕像

Small statue of Asclepius

公元二世纪

Archaeological Museum of Rhodes

留意一下医神不离手的缠着蛇的权杖。它被用在世界卫生组织的会标上。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