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大四年,我的快乐时光

太湖侠客

<h1>  都说年纪大了喜欢忆旧。这不,每每看到“老杭大”师兄们(奇怪,怎么少有师姐发文?)的回忆文章,我的心里便蠢蠢欲动,最后终于忍不住,在手机写作软件上回忆起我的杭大经历来。<br></h1><h1><br></h1><h1><b>意外进杭大</b></h1><h1></h1><h1><b><br></b></h1><h1> 我进杭大读书,纯属偶然中的偶然。一是本人出身农家,更因父亲年轻时曾参加性质不明武装(“文革”结束后才知道是新四军金萧支队属下游击队)受过组织调查,作为其子女前景自然暗淡;二是当年山区喜欢读书者少,稍一用功便名声大起,不仅从小学三年级直接跳到五年级,而且读高二最后一个学期时,还因班主任病休而代教自己班的语文。临毕业时,学校讲好让我留校代课,不曾想却被一位七旬老叟以一担番薯为代价,抢走了我的饭碗。愤闷中,回家务农。绝望中,自艾自怨。<br> 不曾想,一年过后,因公社高考成绩差而被县教委批评,分管教育的领导坐不住了,居然几次屈尊到我家,动员父亲让我参加高考,而我一字不识的父亲,居然在受宠若惊之下答应了。于是我就担负着为公社荣誉而战的使命出征了,甚至……甚至令人不可思议地上榜了。<br> 但是,说实话,当时我并未填杭大。并不是看不上,而是不敢填。“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只要有只饭碗即可,大学好差根本就不考虑。那么,填哪里呢?查来翻去,异想天开:兰州在西北,应该没人去,那么就填上。<br> 接下来的日子便伸长了脖子等兰大的通知书。<br> 8月底,通知书来了,却不是兰大,而是想都不敢想的杭大啊。<br>  事后才知道,我原本已考取了兰州大学政史系,而杭大中文系在当年招生时恰好缺少一个名额。任教于杭大中文系的才子王养兴,与兰州大学的老师互相询问招生情况,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就把我的档案偷偷地调了过来。<br>  从没出过远门,甚至连县城外面都没出去过的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杭州大学。当看见杭大“欢迎新同学”的大红横幅时,心中感到莫名的激动。<br> 一到寝室,王养兴老师就赶了过来,用他特有的糯糯的声音说:“张西廷啊,你是我‘偷’来的,可要给我争气啊!”就这么一句话,让我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在后来的四个年头里,我的读书,既是为自己前程,也是为了给王老师争气。</h1><h3></h3> <h1><b>傻事一箩筐</b></h1><h1></h1><h1><br></h1><h1>  杭大四年,年少懵懂。书读得不算好,傻事却做了一箩筐。<br> 刚报到那一天,还没整理好行李,班主任便塞给我一辆三轮车,让我帮助去接新同学。可怜我连自行车都没碰过,就硬着头皮,骑上三轮车,一趟又一趟把同年级的同学接回来。有一趟接同宿舍的“飞狐兄”,不知怎么的特别吃力,还惹得他板起脸吼道:“拉不动赚什么钱!”事后才发现,我居然是忘了打开手剎。<br> 一次,王养兴老师搬家,叫了搬家公司,也叫上了我。在王老师搬家过程中,倒茶一喝,发现茶水虽有点香却有点焦苦,暗自纳闷:“王老师怎么让我们喝锅巴水?”原来,在小时候,只要肚子消化不良,妈妈就会煮碗混合了锅巴、鸡蛋壳等烧焦了的锅巴水,让我喝下去用来消食。于是,自作主张,把水倒了,自己花了几毛钱灌了瓶红色的冷饮水。过了几分钟,王老师来了,倒了杯水一看,纳闷:“怎么变成冷饮了?”我心中暗自“得意”。谁知,王老师又着急又无奈地笑着说:“张西廷啊,你把这一瓶咖啡倒掉了。我昨天可是熬了一个晚上啊,这是我同学从非洲带来的正宗咖啡啊。”<br> 平日里,小小个子的我,闷闷的话也不多,一副乖孩子模样,其实暗地里可皮着呢。当室友们抢着扒在窗口看对面楼上的女同学时,里边肯定有我;当同学们从小方孔爬上楼顶避暑时,当中也一定有我。中秋时,我们寝室八个同学还曾徒步从杭大走到南高峰,每人喝完一瓶啤酒、两只月饼,背靠背在山顶露天睡了一宿。下雪天,则一条街一条街几乎走遍了杭城的大街小巷。更可笑的是,临毕业时,极度无聊的我们,还举行了一次“握手比赛”,一开始时参加者居然有四五对,而坚持到最后的自然是我,还有来自宁波的“波波”同学。前后不间断动态握手一个半小时,夺取“冠军”,创造了杭大历史上从未曾有的“纪录”(估计至今无人打破,也没人再感兴趣)。而获得“冠军”的我俩,至少一个星期连吃饭也抬不起手臂。</h1> <h1><b>读书很享受</b></h1><h1></h1><h1><br></h1><h1>  在杭大读书,其实是很享受的。当时,中文系的作业很少、授课很活、讲座很多。思想活跃的老杭大,经常有许多名人名家来做演讲。大作家曹禺及其家属李月茹、京剧大师宋保罗等等,都来给我们讲过课。听这些课,对我而言,如同节日。<br>  平日没课,反正也没老师管着,要么挤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昏天黑地的看小说,要么去黄龙洞,扯着嗓子背唐诗宋词。那时的黄龙洞,游客罕至,安安静静,且古树参天,夏日里凉风习习,是读书的绝佳去处。我在这头背课文,不远处是艺校的女孩子们在吊嗓子。背累了就停下来静静听他们唱越剧;而他们唱累了,就听我背诗词。长期下来,大家既熟悉又陌生:熟悉彼此的存在,却不知晓彼此的名字。这样的气氛也让读书变得有滋有味。<br>  心情不好的时候,或爬上初阳台、或徜徉在白堤上、西湖边,看看风景、发发呆、背背诗,很快地,抑郁就一扫而空。<br>  最大的享受还是看小说。从小学到中学,我多少次因为上课看小说而被老师批评。一部《红楼梦》,我可是从小到大读了一二十遍不止。而到了杭大中文系,主要的任务便是看小说,老师还每个学期开了个长长的书单。呵呵,这不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么?<br> 遗憾的是,刚适应了大学生活,刚刚读出滋味来,大学就毕业了。</h1> <h3>注:本人1980年至1984年就读于杭州大学中文系。谨以此文,祭奠那仙逝多年的母校,追悼那渐渐远去的青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