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老山

吉文艺

.作者简历：

吉文艺，江苏金湖县人，1954年1月生，1972年12月入伍，1974年11月入党，历任炮八团战士、付班长、排长、参谋、连长、营长，炮一旅130加农炮3营营长；兰州军区反坦克第412团参谋长，中校军衔。1985年12月至1987年7月参加老山地区防御作战，荣立二等功1次，被集团军树立为优秀基层干部标兵。先后在部队荣立三等功3次，获兰州军区优秀老基层干部标兵称号。1993 年 转业至原籍，历任县工商局付局长、党组成员；淮安市(县级)工商局局长，党组书记；市工商局公平交易局局长、支队长，支部书记；金湖工商局局长 ，党组书记。 2014年 1 月退休。

　　

.　军旅二十余载，有机会参加老山地区防御作战，保家卫国，是一名军人的神圣使命，拿枪上战场更是我军旅生涯难得的一次可能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作为我一生中能有幸参加一次实战，接受血与火的洗礼，我感到非常的荣幸和自豪。

在老山前线一年半时间，共进行大小炮战45次，进行了冷炮射击、重点炮击、歼灭射击、压制射击、监视射击。消耗弹药4855发，取得了击毙193人.伤249人，击毁汽车8台，工事11 个，引爆弹药所15个，炸毁仓库3座，击毁雷达站一个，火炮7门，引爆大型油库一座，全歼越军一个炮兵连的战果。

带领全营抗击了战区百年未遇的洪涝灾害，较好的完成上级交给我营的各项战斗任务，有力地支援了步兵的战斗。

我通过回忆把我营参加的主要战斗及活动情况进行了整理，和战友们共享。由于时间久远，加上个人的写作文字水平欠佳，难免有不妥之处，请战友们理解和见谅。

 特急电报

1985年下半年，部队就流传到年底精简整编，整编后去老山前线打仗的消息。我已当营长近3年了，该怎样面对，走还是留，心中没数。几次给师田副政委(田泽先是八团政委)打电话，他让我做好二手准备。10月24日，我在营部给师参谋长成福顺(八团团长)电话，他答复我很干脆，“我做旅长你跟我上前线打仗，我不当旅长保证你转业。”当时很明了，成肯定任旅长的，电话一丢我就奔民和火车站经南京到金湖.一路辛苦到家。到家后买菜做饭带孩子，孝敬老人，承包所有家务事。今天买鱼明天买鸡，市场上的好菜轮流做。老婆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好说平时不在家你辛苦，这次回来了我就好好补偿你们。一星期后，其他团休假的战友都陆续接电报返回部队了，而我一直沒有消息，心中暗想是否按排我转业了。到了11月23日晚，我家属的同事邻居李平在门外大声喊“吉文艺电报，你们部队怎么搞的啊，电报上沒有字，有个数字101。”我知道“101”的含义，它是遇战争、抡险救灾以及其他重大国际国内事件和军事政治行动，而必须召回休假出差等在军营以外军人的通用暗语命令，见到就要无条件服从。我告诉妻子，我没有转业，要去云南前线参战，妻子听后边哭边帮我收拾东西。我清楚这封电报的军令如山，面对老人，面对妻子，我的心里好难过。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保家卫国的神圣职责提醒我，祖国在召唤，部队在召唤，我毅然告别父母和妻儿以最快速度赶回部队。回到营房才知道，我营政教龚文锦(江苏灌南人)为了让我在家多呆几天，没有给我发报，旅里发火了，老龚才给我发了召回电报。同时也知道精简整编已基本结束了，一团、八团组建3个152加榴营，五十五团、一团组建3个130加农炮营，二一一团缩编成一亇营，我到原五十五团组建130加农炮三营并任营长。老龚的好心把我害苦了，人家营训练近一个月了，我们营干部不齐，战士不齐，武器器材均未到位，炮未擦车未动，驾驶员上新牵引车找不到电门，八连连长，七连一个排长还闹着不去打仗，全乱套了。我到任后立即向旅长报告，要人要枪要装备，1团的兵来了，211团的兵也来了，师直的兵也来了，二天后补齐了干部战士，第三天轻武器弹药全部到位，报告旅撤掉不愿去前线打仗的二名干部，部队转入临战训练。  

“101” 是符号、数字，更是命令。难忘“101”！(幺洞幺)

战友情深

‌ 我到了130加农炮三营，人生地不熟。第一天，看到营区内有一军官，上身穿飞行员皮夹克，下身一条马裤呢，戴着一副大墨镜，手提一支猎枪，身材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好一个电影明星。心里想，五十五团干部真牛，想法要到我营来。一问才知是五十五团修理所所长王永美。第二天他找到我问：“你叫吉文艺吗”我说“是啊，”他说：“我叫王永美，金湖老乡，今晚到我家吃饭。”“行”，他夫人烧了好多家乡菜，还有狗肉，真香啊。吃着喝着，他们俩口子都嘱付我，“到前线要注意安全，回来还请你吃狗肉。单位刚组建，伙食不顺口，以后天天在我家吃。”二十多天过去了，朋友送他的二条狗吃完了，老王就外出打兔子、野鸡。也要叫我上战场前吃上可口的家乡饭菜。12月28日零晨2点30分我们集合走了。在昏暗的路灯下我看到了老王一家子含着泪水在朝我的车队招手。

86年4月28日是收复老山的纪念日，下午就开始打炮，一直打到第二天零晨。全前线大炮、小炮齐开火，大地在颤抖，空气在燃烧，地动山摇，打红了半边天。一会儿来口令，让我营准备半个基数炮弹，一小时后又来口令准备一个基数炮弹。最终我营未打一发，因为我们任务是压制越纵深内火炮。后来才知道，那拉口子有一个步兵哨所，开始用无线电台报告越军偷袭他们，报告中电台有故障不通了，电话线也断了，军部判断哨所阵地丢了，人员可能被越南俘虏了。为了吸取济南军区67军的教训，在哨所前组织了三道火墙，决不许越军抓我们的俘虏。天快亮了，电台又捣鼓好了，跟友邻通上话，报告阵地还在我军手里。友军又向指挥所报阵地还在，人员无伤亡，指挥部命令停止射击。后听说受到军委的批评，罚全前线一个月不开炮只修工事。炮一停，老姜、老倪、老吕、老张、老陆他们都给我电话“老吉你受伤了没有”“老吉，你没有死啊”“老吉，现在情况如何？注意安全。”“过几天去看你。”一声声的问候，一声声的嘱托，使我感动不已，热泪盈眶。395个的日日夜夜里，每一次战斗，他们都会不约而同的给我电话。

特别是86年10月3日，我们营长上观察所准备“10、14”，支援步兵出击拔点战斗，在分群指挥所统一登车去老山。当时天下着毛毛细雨，我们穿看长腰雨靴，戴着钢盔，背着长短枪、腰里掛着“光荣弹”。走到分群门口，看到陆会保老乡手端平盘，放着六杯酒，二条大重九香烟，流着泪说：“老吉喝了这杯酒，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回来烟酒管够，咱俩一醉方休！”喝了酒拿上烟，我俩哭着拥抱在一起，我说：“老陆我一定活着回来。”

什么是战友情，这就是战友情，比天更高，比地更远。无情岁月增中减，百年弹指一挥间，不管贫富贵贱，不管咫尺天涯，这至真至纯的战友情都将永远定格在我的心间。

《信》
       “来信啦！来信啦！”营部通信员抱着一大捆报纸和信件大声喊到。好家伙几十个人从工事里、帐篷里一涌而上。“有我的吗”“有我的信吗？”把通信员团团的包围在中间。我也在一大群人后边，不好意思大声问罢了，心中直想老婆该来信了。
      打仗的军人最想什么，最想得到什么。告诉谁都不相信，就是想各种各样的家书。父母的、妻子儿女的、未婚妻的，同学的，朋友的。只要说来信了，大家就象过年一样。拿到信的，兴高采烈，又喊又跳，手舞足蹈。没来信的都要围在来信人的身边要求合着看。                                       阵地上没有报纸书籍，一个多月能送一批后方来的信。平时大家只有反复听录音机，在工事边跳迪士科，再就是看信。一封信要反复看一个多月，才能盼到下封信。
        86年2月3日，在集结地稼依华侨农场临战训练期间，我收到了妻子从家乡邮来的两亇大包裹，里面有牡丹烟10条，还有一包油炸大虾。当然还有封很长很长的信。顾不上拆包裹，先找个地方看信。看一遍不够再看一遍，那个高兴啊无法形容，连走路都哼着小调。大年三十我们营首长到各连看看，我是给全营干部战士每人一支牡丹烟，并告诉大家是你们嫂子寄来的。她祝大家春节快乐。大家抽着烟说：“嫂子邮来的烟真香啊。”当然油爆虾也在营部“共产”了。
老乡保卫科长姜瑞山到后方出差，走家看了一下，带给我3盘录音带。我顾不上吃饭，打开录音机就听，没想到没有声音，只听到叮叮当当的水滴声，再听听是儿子没睡醒的声音，“妈妈尿完啦。”原来是儿子尿尿的声音。真开心，就好象我抱着儿子在把尿。再后来就是儿子和妈妈的对话。“你想爸爸吗？想。”“那里想啊？这里想”“爸爸在打越南鬼子，你要听话幺。”“我听话，长大我也打越南鬼子。”
       妻对我说：你把一包衣服邮回来，也不来封信，把我吓死了。我天天找她们几个，都说没收到信。有人讲，只有牺牲了才能把衣物寄回来。看新闻听广播也没前面的消息。你说我能睡着觉吗？能吃下饭吗？老姜到家了知道你们都好还没到阵地上，我才放点心。给你寄几条烟，你就抽吧，抽完了我再寄。烟不好买，要计划。我就到烟草公司找经理，讲我男人在前线打仗，求你们批几条计划。他们也很关心今天批两条过几天再批两条。平时我老是叫你戒烟，那是怕你把身体抽坏了。现在又邮烟给你，你在阵地上抽着家乡的烟味道会更香的，也会想着我们的.，盼望你早日安全回家乡。我在家很好，每天我们六个女人（越战前线6名金湖籍战友的妻子）都会碰面，互相问问前面的情况。有什么事都会互相帮忙的。听到妻子的尾尾细语的声音，我流泪了。我们在前方打仗，倒是没有什么。老婆孩子家人在后方过的可不是人的生活啊。她们白天黑夜的为我们担惊受怕。我还粗心大意，把多余的军装和物资邮回家，造成对妻子多大的伤害啊。就这么一遍一遍的听着，忘掉了吃饭，忘掉了一切。耳边又响起了在营房军区歌舞团欢送我们的女演唱的一首歌。放心的走，别忧伤，妹妹为你整行装，带上这条家乡的烟，阵地上抽他味更香，平时你抽烟我不让，怕把你的身体伤，临行我为你点一支烟，祝你早日回家乡。
       放心的走，别彷徨，妹妹为你整行装，带上这瓶家乡的酒，阵地上喝它胆更壮。平时你喝酒我不让，妹妹心情你能体谅，临行我给你斟一杯酒，祝你早日打胜仗。…
        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全身心地带好部队，正确果敢指挥，多打胜仗，力争早日立功，凯旋而归和妻儿团聚。只要不死一辈子要照顾好妻子照顾好家。她们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
                   
                  

　　 难忘“86.7.26”

‌ 老山战区地处麻粟坡境内，属亚热带山岳丛林地。一年分二季，即雨季(4月—9月)和旱季(10月—3月)。雨季天天有雨，太阳烘烘的也能下一阵，一天最多能下7一8次。旱季是天天雾，碰到出太阳我们就跟过年一样高兴，衣服被子都发了霉，最大的雾对面说话不见人，抓一把就是一把水也不是吹牛，人在外边走头发眉毛衣服全是白毛毛一片(小水珠)。

‌ 1986年7月是老山地区百年未遇的洪涝灾害，从月初一直到月底，整整一个多月都是倾盆大雨。特别是23日至28日，23日晚一夜特大暴雨。一夜之间，山洪暴发，河水暴涨，从船头通往三转弯的盘龙江上唯一铁桥被冲垮，塌方、滑坡不断，泥石流横冲直撞。老山脚下一村庄被泥石流冲走，无一人生还。前后方交通中断，有线电话线路被冲毁，百分之九十的火炮不能担负射击任务，人员工事大量塌方，前沿阵地、指挥所全部断粮。由于雨期长雨量大，为防止塌方，阵地、观察所成立了安全检查组，不分昼夜由领导带队对周边山体进行检查巡查，发现裂缝或有塌方泥石流的苗头及时撤离人员。阵地副营长孙晓明带人员不间断对七连、八连.阵地检查。当天下午3点38分，孙付营长刚巡视到七连阵地，听到后边有轰隆隆响声，回头一看，七连炊事班上边半边山体整个滑下来了，埋掉了炊事班帐篷。赶紧鸣枪发信号组织营救，二个连阵地一百多人轮流用手刨，好多战士手指甲掉了不知道，二十多分钟后刨开帐蓬北边门口，发现一个团子被帐蓬布包住，用刀划开拽出一名战士，简单施救没事了，他说帐蓬里还有5个人。由于塌方面积有几万立方来，用双手无法施救，营决定用铁锹挖，整整奋战三个多小时，从25米厚的土里挖出最后一名战士。此次塌方共牺牲5名战士，他们是七连炊事班长马海玉，83年入伍，甘肃静宁人。炊事班战士成国庆、曲建明，86年入伍，陕西大荔人。八连三班战士候根成、四班战士王顺保，86年入伍，陕西大荔人。战士们哭着喊着流着泪水口对口进行人工呼吸，口对口的吸着烈士口腔里的污泥，总想救活一个，万般无奈，沒一个有生还的希望，只有放弃施救。七连政指伍应华、八连政指张耀祥流着泪为牺牲的战友擦洗，细心的用棉签棒把耳朵里、鼻孔里、口腔里擦洗得干干净净，经擦洗检查，5名战士口鼻耳内全是污泥，腿、臂都被大树、竹子、石头砸断。天气炎热，大雨连连，交通中断，无法后送。八连把最深的猫耳洞让给烈士，又联系猛洞冰柜厂制块冰保护遗体。怎么处理遗体，旅首长想就地掩埋，我们认为就地掩埋后遗症大，战争结束后还是要回迁，我们把他们带出来，就要带回去，不能丢下他们孤零零的守阵地，我们人抬人拖也要送他们到后方去，旅首长同意我们的意见，决定采用接力的方式送烈士到后方火化。

‌ 时间过去五天，雨也小了，我营由教导员魏爱带队，组织60人的担架队，10个人抬1个人向后方送。有些塌方的路段战士们站在齐腰深的泥浆里，采用接力托举移动的方式通过，腿肿背酸，没有一人叫累，随时有可能被滑坡掩埋，没有一个人怕死，大家只有一亇信念，让烈士早一点到后方。担架队到达一分群152加榴炮阵地，他们又组织担架队換下我营人员，抬着烈士的遗体继续向南温河前进。到一分群后方指挥所，付旅长张成军和营连领导在齐腰深的泥水中，流着泪一步一步把烈士遗体送到南温河后方，旅派姜瑞山科长用汽车接送往文山州火化场。我营8连指导员张耀祥带卫生员、通信员坚持到火葬场，给烈士整容化装换新军装火化。张耀祥因劳累过度，昏倒在地住进了医院。

‌ 五名烈士火化后，旅政治部派专人将骨灰盒送到烈士的家乡，按国家规定，每名烈士家庭给予抚恤金3500元并安葬在县烈士陵园。

‌ 时间虽过去33年，但我感觉就在昨天。由于任务所限我一直为没能亲自护送五位烈士去后方而感到遗憾。

‌ 难忘的“1986.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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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真香”

1986年7月的老山，正值雨季，月初到月底大雨下个不停。7月23日夜突发特大暴雨，简直是“倾缸”大雨。一夜间，山体滑坡，道路塌方，泥石流横冲直撞，到处乱窜。河水暴涨，从船头至三转湾的盘龙江上唯一一座铁桥被冲毁，电线杆被冲毁，有线通信中断，前后方交通中断。我营阵地塌方牺性五位战友。指挥所附近这里轰隆一声，那里嗤拉一声，让人不得安宁。全体人员只好抱着器材，背上轻武器，拿着蚂蚱櫈，把背包放在小櫈上，穿着雨衣坐在平坦的路中间过了二天，待天气平稳后才搬回帐篷。

指挥所的工事、粮食和罐头全部被掩埋，无法挖开。没吃的只好上山挖竹笋、摘野菜回来用清水煮一煮，谁知竹笋那个苦啊不能下咽。后来才知道鲜竹笋要用水煮煮，用清水再洗一遍，再下锅煮就不苦了。上树摘木瓜，切成絲炒、煮都吃不成，放在嘴里就跟咬木头差不多。好歹一颗竹笋可吃2天呐。老百姓在路边的小店确大发其财，下雨前低价收购战士手中的压缩干粮，大雨后交通中断断粮时他们又高价出售。好多人高价买方便面和压缩饼干，那也吃不成啊，特别是压缩饼干，只能一点点吃，一小块2两，放嘴里半天也咽不下去。2天一吃也吃不下去了，就这样过了半个月。

麻粟坡县的机关干部，工厂的工人，每人背二十斤粮食爬山涉水，冒着生命危险向前沿阵地送，要保证前沿将士八一节能吃上粮食。到我指挥所附近我们就迎上去接收，我们打个收条即可。一天我就收200多斤粮。八里河东山二号观察所报告他们也断粮了，排长张国生带着战士们在山脚下挖野菜过日子。

‌ 我决定由营部通信排长范佐军带领四名战士前往2号观察所送粮。每人背10斤大米，并要求他们送到后不得吃饭立即返回，观察所就可多吃几天。范排长带着人员出发了，一路上他们遇到路断就爬山绕行，遇到泥石流地段就把枪放平扶着爬过去。有时趟着齐腰深的泥桨前行。还要在越军火炮直喵暴露地段行走几公里。正常2小时多点的路程走了半天还没到。由于铁桥被冲毁，2号观察所张国生排长带人员在盘龙江上游绕道到船头接应，粮食交接后就返回指挥所。

‌ 他们又累又饿又渴，浑身泥桨，除了眼睛，其他就整够一个泥人了。走过直瞄连阵地到干田，快到小坪寨的迫击炮营阵地上，发现一小棚子，喊几声没人答应，推开门，发现地上有一行军锅，揭开盖子有半锅米饭。那个高兴啊，没水洗手脸，没碗没筷子沒一人犯难的，双手习惯的搓搓，蹲下来就狼吞虎咽的用手抓饭吃起来。5个人吃掉半锅饭赶忙就跑，害怕人家发现。到晚10时30分回到指挥所，五个泥人站在我面前，向我汇报已完成任务。我说你们赶快洗洗到炊事班吃饭，他们笑着说：不太饿，在路上偷吃了半锅饭。我说没碗没水没筷子，手脸没洗怎么吃啊。他们齐声说：营长，这是我们吃的最好的最香的一顿饭。吃饱了才感到满嘴有泥沙。

冷炮射击敌胆寒

‌ 上阵地后我营被编入旅二分群。观察所配置在老山48号阵地(4号观)和八里河东山.天保农场南侧山梁上(2号观)，营指挥所在磨刀石，阵地在猛硐。主要任务是压制丰光机场至朗哈地区内纵深越军远射程大口径火炮及其他目标。

‌ 从占领阵地到撤出阵地的13个月里，(担任后撤掩护任务 1个月，)，共炮击45次，参加了冷炮射击、重点炮击、“兰剑”、“兰盾”、“闪电”“黑豹”“10·14、”“10·19”、“1·5、”“1·7”等作战任务。在历次战斗中，我感到我们营自已组织的几次战斗很值得回忆。

‌ 上了阵地，部队修了1个月的工事，到6月转入冷炮射击。就是各营发现越军人员、车辆活动，及时开展射击。每天每个营长有30发炮弹的权利，不用请示，自行决定射击。

‌ 我们心中好高兴啊，我天天背着望远镜上观察所，总想发现目标打一下，可老天不作美，一天几次雨，雨停又是雾，晴天了越军又荫蔽很少活动。到了6月22日，下下停停一整天，眼看一天又过去了，心中好着急，谁知到了下午7点钟，太阳出来了，观察所到目标区下面有层雾，上面高层又是大雾，唯独中间层可清楚的观察到丰光机场至朗哈区域内的目标。观察所潘曙排长报告，在朗哈大桥东南方向山后出来一队越军，头戴太阳帽式头盔，肩扛铁锹十字镐类工具，背轻武器，大约有二个排的人员，向朗哈桥南桥头走来，到南桥头附近坐下休息。观察所报距离、方向，计算兵计算射击诸元，我立即向八连下达射击口令，行一排1发齐射，发射后，观察所报告，偏右0一18米位，近320米，越军人员原地未动，也可能在看我们的笑话，笑兰州军区炮兵技术不行。(我们还没到阵地越军就报兰州军区47军)修正后行全连2发急促射，观察所报告：覆盖目标，只見越军象兔子一样，四散逃窜躲进草丛中不见踪影。停了一会从山背后开出一辆汽车，向车上扔2人就向山背后开，先后来回4次扔上车8人，挽扶着走15人。真开心，首战告捷，打的也很轻松。下次再打暴露步兵动作一定要快，力求首群覆盖目标。

‌ 我向群指挥所报告：“我营8连于19时19分对朗哈地区暴露步兵射击，历时4分20秒，消耗弹药15发，命中6发，毙敌8人，伤15人。”

从此以后，越军过朗哈大桥都是拉开距离跑步通过。

重点炮击雷达站

86年7月份的雷达站战斗，打的真艰难。我营四号、二号观察所在侦察中均发现在丰光机场山口边有一部雷达在活动，跟踪侦察二十多天，确定该目标是个雷达站。我上报后要求对其射击，直到7月19日，才得到军炮指批准。

‌ 我营根据天气情况决定7月21日对雷达站射击。当天，军炮指来了一名副主任，我二分群群长刘振亚副旅长一起到观察所观察。

‌ 我指挥七连对其行重点射击，一排1发齐射，首群覆盖目标。行连齐射，排单发齐射交替进行。不多久就命中目标，机器被炸毁，我认为已完以任务。但炮指副主任指示，要求将雷达天线炸毁，否则就不能算完成任务。发射了150多发炮弹均覆盖靠近，就是不命中天线。我的个妈啊，要在23公里的距离上直接命中天线，真是把大炮变成狙击枪玩啦。早知道这样，真不该打啊。这次是出尽洋相了，心里想着，头上的汗珠掉下打湿了指挥夹，身上的汗水湿透了衣衫。没法子，横下一条心，狭路相逢勇者胜。沉着冷静的指挥，一定会命中天线完成任务的。

修正口令以不能规范了，表尺半个，方向半个的修正。最后直接要求送弹手送弹用力大点，用力小点送弹。连齐射、急促射，排齐射相结合，功夫不负有心人。在180多发炮弹后终于直接命中2发，雷达天线被炸飞，炮指副主任、刘群长鼓掌说“了不起，任务完成了，你们创造了老山战区远距离大间隔打点状目标的范例。好好总结经验。”我头上的汗珠继续在滚落，不过那是激动的汗水。

忆《兰箭-B行动》
老山位于云南文山州麻栗坡县天保镇船头村以南的中越边境上，横跨原中越12号界碑和13号界碑之间。老山地势西高东低，北陡南缓，主峰海拔为1422.2米，巍峨矗立，整片地区山陡谷深。老山当面有604高地、968高地，长期被越南军队占领，成了老山当面的一颗“钉子”。86年10月，云南前指和47集团军首长定下决心，组织一亇加强连在炮兵火力的支援下，歼灭604高地、968高地之敌，拔掉这颗钉子。行动代号为“兰箭—B”行动，时间为10月14日凌晨。步兵139师416团2营5连担任攻击分队，组织2个突击队和预备队。第一突击队攻占6O4高地，我旅一分群直接火力支援；第二突击队攻占968高地，由我们二分群直接火力支援。
‌ 旅作战会议后，我立即召开营党委会议，布置战前准备工作及完成战斗准备时限。依据旅作战命令的火力分配，组织计算射击诸元，制定火力分配计划表，下发各连各炮。检查加固通信线路，在观察所炮阵地开设接力机通信，确保有无线畅通。同时我们营长奉命于10月4日提前10天进入各自观察所。亲自观察炮火准备时的打击目标，及纵深内的目标情况。阵地由付营长带领火炮技师，逐炮检查。检查射向，擦试火炮和准备弹药，同时组织合练。教导员到各连阵地进行战前动员，并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全营上下齐动员，研究在打的准、打的狠、放的齐上下功夫，做到观、通、炮密切协同，全营同仇敌恺，团结一致，决心以高精度、强火力支援步兵打胜仗。10月12日群长刘振亚、政委田泽先到观察所进行战前动员并看望慰问大家，给我们送来了猪肉白酒和香烟。
13日10时我营完成各项战前准备工作。 13日20时，步兵416团2营5连突击队在营长带领下向待机地域进发。下去的小路就在我观察所左侧，我在路边上为突击队员送行，每人发一支大重九香烟，握手告别。走在最后的是416团2营营长，他手拿一根爆破筒，我亲自给他点了一支烟，拥抱握手告别，他说“不死我们再相见。”便大踏步而去。
‌ 14日凌晨零时，满天大雾，能见度几乎为零。我营观察所、炮阵地人员全部就位，做好各项战斗准备。不间断地检查通信线路。凌晨4时群统一组织“对时”，此时依然还是大雾弥漫，能见度只有5米。我将天气情况报群指挥所，群指通知暂停执行计划，等待天气变化。直到上午8时，大雾还没有散去。饭做好了没有人吃，生怕上级下达作战命令，我是一根接一根的不停的抽烟，焦急地等待着。
‌ 14日12时30分，大雾渐渐散去，天气终于放晴，12时58分群长刘振亚下达了炮火准备的命令。我及时向全营下达炮火准备口令。“全营射击，虎，放！”炮弹撕破了天空，呼啸着向纵深内越军炮阵地、指挥所飞去。急促射击5分钟后，我方大小火炮一起急促射20分钟。顿时万炮齐射，响声震耳欲聋，象放鞭炮一样，咚咚咚响声一片，炮弹雨点般砸在604高地、968高地上。大地在颤抖，观察所工事在跳跃，604、968高地上一片火海。随着炮火延伸，第一突击队冲到604高地的半山腰，10分钟不到就到了604高地上。顶部有一暗堡，不断向我突击队员射击。我观察所发现有6个人，脚朝内头朝外成圆型卧倒在暗堡顶部，朝暗堡内扔手榴弹，发射喷火器。突然在他们中间腾起一股黑烟，6个战士瞬间就没了踪影。20分钟左右第二突击队就冲到968高地上。大约35分钟突击队旗手冲上968高地主峰，挥动手中红旗，就见脚下一股黑烟，人又不见了。我观察所几个兵哭着说，“刚刚还在，冒了一阵烟兄弟们就没有了。”我知道这是越军的迫击炮，要大家睁大眼睛观察，可就是找不到越军的迫击炮，我怒火中烧。加大火力向纵深越炮阵地开炮，压制越炮兵支援步兵战斗。经过1个多小时的战斗，突击队全部占领了604、968两高地表面阵地，转入清剿坑道内、工事内残存的越军。
‌ 按战斗计划，突击队全歼968高地之敌后，将后撤至我方阵地，在后撤中，突然遭高地背后越迫击炮猛烈阻击，突击队员卧倒在半山腰，不断有人员伤亡。这时群长令152加榴炮2营长姜珏建到侧方开设前进观察所，查明越炮阵地。2营长姜珏建发现在968反斜面南端有越迫击炮3门在射击。立即向指挥所报告准确位置，全群的炮火一起砸向敌人，摧毁了敌3门迫击炮，我步兵5连顺利返回我方阵地。纵深内炮兵在我精确打击下，始终没有开炮。
‌ 拨点战斗激烈残酷，战斗才开始5分钟，就有一个头部受伤的伤员被扶上来了。而.后伤员不断地被送上来，好多伤员是血肉摸糊，残肢断臂，不能直视。在我观察所后方整理包扎后送主峰山脚下救护车辆上后送。此次战斗，416团5连及加强的工兵、防化、救护所属分队以阵亡22人，伤56人的代价，取得了全歼604高地、968高地一个加强连及配属的15人。击毙敌87人，击伤敌28人，俘虏2人，共117人的重大战果。还缴获部分枪支弹药、地雷、饭盒等。同时炮兵击毙敌187人。16时34分“兰箭一B行动”“10·14”出击拔点战斗结束，历时4个小时。14日20时最后一名烈士的遗体被抬上来后送，同时，416团2营后方指挥所撤回磨刀石。
‌ 此次支援步兵出击拔点战斗，对纵深内越炮阵地、指挥所等12个目标，行急促射、监视射击，消耗弹药1124发，我营无伤亡。由于准备工作细致充分，火力打击精准。每一个目标都能首群覆盖，打出了炮兵的神威，有力地支援了步兵的战斗。受到了上级和出击步兵的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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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漂亮的歼灭战

86年11月10日左右，兰州军区赵先顺司令员一行到老山视察看望部队。上午10点钟一行七八台搭着伪装网的吉普车停在老山主峰左下方鞍部，司令员一行在老山主峰上。就在这时，越军朗藏地区122毫米加农炮向老山主峰发射了3发空爆弹，几台小车没一台辛免，不是轮胎炸坏就是车窗玻璃炸坏。赵司令一行首长赶忙卧倒，都扑在司令员身上，用自己身体掩护司令员。事后有战士讲，司令员没被炸死，差点被压死。看没动静了，驾驶员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轮胎，司令员一行上车就直接向昆明前指开去。到前指后赵司令员发火了，“你们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把他打掉，我就在这等着，打掉后我就飞回兰州。”

我们上报是朗藏地域越军122加农炮连发射的空爆弹，上报后立即得到批准，由我营八连全歼该炮兵连，炮弹800发。

11月20日这天，昆明前指炮兵娄处长、刘振亚付旅长到我四号观察所现场观察，旅长成福顺到我八连阵地督战。我营孙付营长担任阵地指挥，上午一直有雾看不清目标，中午12点在观察所简单吃中午饭，在交谈中娄处长说：“赵司令在电话机边上等着呢，你们有把握吗”我很肯定的说“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娄处长又说：“第一群炮弹大约在什么地方”我回答：“大约近点肯定能见到。”“那好”。

12点40分雾化开了，基本能看到目标，九连长刁祥堂报告，越军阵地1、2炮间小路上停辆卡车，且正在卸物资。这时能见度还可以，我请示娄处长要求开始射击，娄处长同意。我下口令给八连：“八连射击，炮兵连，全号装药，瞬发引信，表尺425，方向向右0一18，一发齐射放。”阵地报告发射了，我的心又一次拧紧了，不知会落在何处？不容多想，九连长报告覆盖目标，刚说完又报告，汽车着火了，娄处长亲自观察后指示再打2发，又打了2发急促射。汽车以打散架了，地上有一摊火。修正后将火力转移到越军1炮上，几个连齐射和急促射就命中弹药所，火球乱飞，火炮被掀在工事外边。娄处长指示转移，我立即修正打2炮，没打几十发炮弹，就引爆弹药所，命中火炮工事，这时旅长在阵地给我指示，速度太快了，按规定打。我回答旅长，不能慢啊，雾上来就看不到目标了。又修正打3炮还是老方法2发齐射、覆盖就转4发急促射，很快命中火炮工事，弹药所，越军阵地一片火海。火炮真听话，基本是指那打那，有点偏差一个口令就会命中覆盖。打4炮，怎么不着边了，打了几十发弹命中不了，不是远就是近，刚表扬听话的火炮立即给我颜色看了。心中急啊，司令员在电话机旁等消息，旅长付旅长都在阵地观察所把关，千万不能打个重创啊，一定要全歼。我感觉炮弹有问题，就问付营长，他说是67军交下的弹。怎么办？換我们从营房带过来的炮弹。旅长发现后说不能换。付营长说，我执行营长口令。换好炮弹继续打，全连1发，不见弹。我想完了，背个处分倒无所谓，关键丢了炮一旅的人啊，还没想完，九连长报告，目标偏右近弹，山沟里冒出浓烟，象油库被命中了，嘴说着浓烟变成了火苗，窜达几十米高，我向娄处报告，越军油库被命中，娄处很高兴，再打4发。又打了4发急促射，大火浓烟达九十多米高。修正转移，一个口令，覆盖越军4炮，急促射，齐射，很快引爆弹药所，命中火炮工事，娄处长指示，停止射击。并握着我的手说，“祝贺你们，看好多次对越炮兵的射击，火球乱飞，阵地一片火海的，只有这一次，战果待认定后，给你们开庆功会。”刘振亚群长也握着我的双手表示祝贺，并亲自向阵地旅长报告，全歼越军炮兵连。首长离开观察所，我就忙着接电话，军、师团、兄弟炮旅，整个前线的观察所全部来电话表示祝贺，原来他们都在看着我们打啊。昆明前指也打来电话表示祝贺，并告知，赵司令员很高兴，乘飞机回兰州。

电话接了一个多小时，我才向群指报告：我营八连对朗藏地域越炮兵连射击，历时二小时三十分，消耗弹药499发，命中55发，摧毁122加农炮4门，引爆弹药所4个，炸毁工事6个，击毁汽车1辆，引爆大型油库1座，毙敌20人，伤30人。此油库大火一直烧到零晨2点多钟。八连阵地上的炮手们，最后是2人抬一发弹丸装填，接到停止射击口令后，全体人员累得躺在炮位上不能动弹，汗水泥水一身。事后我去阵地问他们累不累，兵们大声回答：“累，但很带劲很爽，很开心！”

二十天后，接到旅通知，叫我们在阵地做好准备工作，召开庆功大会。我们在阵后边山坡上用推土机平整了一块地，到后勤领取带支架的床板二十块和军绿色塑料袋，请厨师定菜谱。用药筒制做了和平鸽。庆功会那天，军师旅炮兵首长全来了，我们旅首长、机关领导全部到位。阵地上比过年还热闹，彩旗飘飘，歌声不断。大会开始，通报上级通过技侦破译越军电报后认定的战果。得知越军朗藏122加农炮为越168炮旅3营8连(被我们一旅三营八连歼灭)。击毁火炮4门，军车1辆，引爆大型油库1座，引爆弹药所4个，炸毁工事6个，毙敌11人，伤20人。前指、军、师旅均发来贺信，各级领导讲了话，我们表态发言，大会结束后就在阵地就歺，床板支好铺上塑料带，就是很好的歺桌了，露天摆了二十桌，大家高兴的不亦乐乎！酒喝的也不亦乐乎！

‌ .“ 我只听营长的命令”

1986年我在130加农炮3营任营长，并带全营参加对越防御作战。8月的一天下午，从八里河东山向老山方向的简易山路上急驶来一辆越野车，行驶到老山脚下小坪寨村后边的拐弯处，道路前方出现一大水坑，而向右拐却被1号维护哨压拉帐蓬的石头挡住了去路。(维护哨刚开始在山沟里，7月份大雨塌方搬出来的)。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穿迷彩服的军人，提着微型冲锋枪，高声喊叫我们营部正在执勤的电话班长梁祖富等一行战士搬开石头。梁班长操着四川话问：“口令！”对方愣住了，半天沒有回答。梁班长说：“你们是啥子人噢？口令也不答，你们自已不会搬嘛。”这时车上又下来一个军官说：“这是军首长的车。”梁班长沒有理他们。他又指看车牌号说：“这是003号车，首长的。”梁班长说：“我们旅长的车还是001呐。”气得军官大声喝道：“我是保卫处长，我命令你们把石头搬开！”梁班长也大声说：“啥之命令噢，老子只知道听营长的命令，老子也不晓得你们是啥子人嘛，连口令都不知道，老子还怀疑你们是越南特工哩。”保卫处长用枪指着梁班长一行，梁班长一见大声说：“兄弟们子弹上膛。”班长身边的几个战士立即平端着冲锋枪并子弹上了膛。就这样对峙了有一分钟的时间，车上的首长只好令他们自已搬开了石头。

小车一路向西直开到磨刀石旅二分群指挥所。一到旅二分群指挥所后，首长不高兴啦，严肃的批评了刘振亚群长：“你看看你们的营长把兵带成什么样子了，只听营长的命令，还把我们当成越南特工。要严肃地批评教育，要处理！”

刘振亚群长便给我打来电话，说：“你的兵真厉害啊，只听营长的命令，军首长的命令都不听。要教育战士们注意礼节礼貌，要服从上级的命令，不能只服从营长的命令呀。”我一听暗自高兴，嘿！这像我的兵。我对刘振亚群长说：“战士们也没有多大的错误啊，问口令领导不知不答，军首长长什么样他们知道吗？连人都不认识怎么能听他们的命令呢？假如真是敌人化装的就要出大事啦。如果首长谦逊些，态度好些，不要居高临下式的，我相信我的兵一定会服从命令的。不管怎么的，我一定严肃的批评处理他们，处理后向您报告。” 刘振亚群长听了我的解释，说：“处分就不要给了，以后注意点。”

事后，我在电话中询问了梁班长，听他汇报了情况，我说：“好样的，你不愧是我们三营的兵，给你记功。以后注意点方式方法啊！”梁班长高兴地答道：“要的！”

放下电话，突然想起西汉大将周亚夫严于治军，士兵“只听将军命令，不听天子的诏令。”拒绝来巡视的文帝进军营的故事，不由乐了：哈！我也当了一把周亚夫。

梁

剃头片刻斩敌顽

1986年冬，老山亚热带丛林中却没有丝毫寒意， 12月15日突然天降大雾，遮天蔽日，连续几天看不到目标，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直至19日这天，天气开始晴朗，大家心情豁然愉悦起来，像过年一样高兴，终于见到了太阳啦！我心中的弦却一下子紧绷起来——久雾转晴，必有敌情！我早早吃过早饭就让计算兵茅风萍帮我理发，战场上理发不用学，都是大光头，谁剃都一样；剃着头我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急急催促小茆说：“快剪！快剪！天气这么好，说不定今天有目标打吶。”果然，刚剃掉一半时，突然电话铃声大作，我冲进工事抓起电话，只听老山四号观察所报告：“在郎冲越军阵地（k48号）附近有一辆汽车，十几个越军士兵正在卸物资。”我立即向群指作了报告，要求对其射击，群指答复：“同意！”

我顶着个“阴阳头”，立即扑向指挥台，果断对九连下达了射击口令：“3发急促射，放！”。轰！轰！轰！三声惊天炮响后，观察所兴奋地报告：“覆盖目标，命中车辆，汽车爆炸起火。”停了近十分钟，观察所又报告：“越军在抬人，打不打？”送上嘴的肉岂能不吃？我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口令：“全连2发急促射——放！” 观察所随即大声报告“覆盖目标，全歼敌军！”。营指挥所和炮阵地一片欢呼，33发炮弹換一台车和一车弹药，还毙敌12人，合算。

我正在高兴，却见营指挥所的干部、战士纷纷指着我笑的不亦乐乎，我这才发现自己还顶着个“阴阳头”呢。我叫来小茆继续理发，心中不免有些小得意：话说三国关公，酒温片刻斩华雄，我老吉却是剃头片刻，力斩敌顽12人。哈哈！

黑豹行动

1987年1月7日出击167号高地的“黑豹行动”，是兰州军区轮战部队最后一次较大规模的出击拔点作战，也是兰州部队在老山战场上打得最惨烈和牺牲最多的一次战斗。

167号高地，海拔167米，面积2万多平米，是一座狭长型的土石山，东侧是平缓的土坡，西侧是林立的石峰，位于那拉口东南双方控制的前沿，距我方前沿156高地仅约80米。左临盘龙江，右前方是小青山，紧贴中国境内船头通往越南河江的公路，周围有越军控制的诸多高地环抱，是越军清水口子防御前沿的重要门户。越军313师14团4营11连的连部带1个加强排依托高地上的石缝、洞穴组织防御，构筑了20多个屯兵洞和工事、火力点，并储备了大批武器弹药，企图长期固守。该高地还能直接得到西侧、南侧、东侧诸高地越军的兵力、火力支援，防御态势非常有利，即使将其打下来后也很难守住。南京军区陆军第1军曾于1985年3月8日打下过167号高地，随即主动撤离。济南军区陆军第67军也在1986年1月28日攻下过该高地，亦是得而又弃。由于双方多次争夺过167号高地，该地区的越军防御神经极为敏感，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大动干戈。为此，昆明前指、集团军首长、为保持对越高压态势，打击越军的士气，决心虎口拔牙，敲掉这棵钉子。

步兵139师417团奉命组织代号为“黑豹行动”的出击拔点。决定由2营4连执行拔点任务，加強工兵、喷火，并加强12.7高射机枪1挺、重机枪2挺、82无坐力炮3门、105无坐力炮2门，分别组成第一、第二突击队及火力队、战勤队，共88人，以奇袭加强攻的方式攻占167号高地，歼灭守敌。

1986年12月26日我旅二分群召开作战会议，研究布署“北虎行动”和“黑豹行动”。刘振亚群长要求：“这两次行动是东山方向步兵出击拔点战斗，我们沒有直接支援任务。但为了迷惑敌人，在战斗发起炮火准备阶段，我们要对老山当面968、604高地实施佯攻炮击。同时对纵深内越炮阵地、指挥所、屯兵洞口等目标实施急袭。造成越军分不清主攻方向，达到掩护东线突击队拔点战斗。尔后，加农炮营对郎藏、郎哈、丰光机场等越军炮阵地、指挥所实施监视射击，只要越军开炮，立即实施压制，确保纵深越军远射程火炮不向167阵地射击。虽不是主攻方向，但要高度重视，做好准备工作，做到稳准狠的打击，以强大的火力支持东线步兵出击拔点。”会后我营立即召开会议，传达布置具体任务，根据上级安排，对丰光机场、郎藏、郎哈地区的炮阵地、指挥所等20个目标进行炮击准备；要求四号观察所、二观察所全天候观察纵深内目标，发现新的阵地要立即确定位置；在战斗发起中要睁大眼睛观察，发现越火炮发射要及时报告；阵地按“10.14”出去拔点要求做好准备，做到打的快、打的准，力争首群覆盖。全营于1月4日20时前完成射击准备。

1 月6日，步兵2营4连参加出击拔点的突击队及加强人员，分期分批全部进入预定位置，紧张地进行战前准备，等待战斗的发起。按作战计划，第一突击队抽调１2名战士组成潜伏组，潜入敌阵，侦察地形、敌情，尔后待攻击发起时，直接插向敌人心脏所在的四号区，配合第二突击队，一举用奇袭的手段歼灭该高地的守敌。

6 日凌晨4时30分，11名队员在突击队队长带领下出发。凌晨6时20分，这条仅９５米的通路，经过一小时五十分的艰难爬行，终于秘密摸进至距167号高地越军主阵地仅十余米的东北侧1号区1、2号洞隐蔽潜伏，掌握敌情，担负警戒。在狭小低矮的石缝中潜伏25个小时，并乘夜色前侦察出附近3号洞的位置和敌情。

7日凌晨2：30分，全营人员就位，我下达口令，更新射击诸元，检查通信线路。凌晨4：00一切工作就绪，向群指报告待命。

凌晨3时30分，第一、二突击队分五批先后从156高地出发，沿两条开辟通路向167号高地摸进。6时25分，突击队全部进至167号高地1号区，没有被越军发觉。6时58分，突击队各班组按计划全部秘密摸进到越军洞口附近。

7 时整，东西线突然万炮齐鸣，炮弹呼啸着飞向167号高地周边诸高地的越军工事、火力点。与此同时，416团向越军604号阵地、417团向越军501号阵地、师工兵分队向越军1058高地分别发射导爆索和扫雷弹，模拟开辟通路。并以无线电台模拟步兵对越军968高地进攻，以迷惑当面越军。我营即对丰光机场、郎藏、郎哈地区敌纵深炮阵地急袭，使其搞不清中国军队的主攻方向。在震天动地的炮声中，突击队员们迅速跃起，直扑越军驻守的各屯兵洞。5分钟时间，突击队就全部封住了各屯兵洞口，控制了167高地表面阵地，随即展开搜剿打洞（清剿山洞里的越军）行动。

7时26分，南侧和西南侧诸高地的越军，先后6次组织班、排规模的近百人的反扑，第一突击队伤亡惨重，仅有8人能坚持战斗，情况非常紧急。关键时刻，第二突击队冲了上来，在炮兵火力支援下，粉碎了越军6次反扑。

7时35分， 越军在连续6次反扑失败后，转而拼命以炮火向167号高地及前沿阵地实施覆盖射击。整个１６７高地，硝烟弥漫，弹片如雨，我突击队与指挥所有线通信中断，无线电通信遭到破坏，人员遭敌炮火的较大杀伤。 军、师集中炮火对越军炮阵地实施反压制。

8时10分，突击队各班组对越军的洞穴、工事基本打、炸完毕，迅速转入洞内，依托越军的残存工事及有利地形，搜缴战利品，调整兵力，做好再次抗敌反扑和火力报复的准备。8时50分，出击分队经过1小时50分钟战斗，全歼167号高地守敌，奇袭战斗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9 时39分，突击队奉命沿167号高地至156高地的通路迅速分批回撤。因越军的炮火封锁非常猛烈，突击队走走停停，经常要隐蔽防炮，回撤速度缓慢。战勤队也冒着炮火多次往返顶峰阵地，向后抢运伤员和烈士。在炮兵的全力支援下，直到下午17时30分，突击队才全部撤回了156高地。

在出击167号高地的战斗中，417团4连突击队及配属分队浴血奋战10多个小时，顶住越军几千发炮弹的轰炸和密集火力袭击，成功夺占167号高地，全歼守敌。此次出击拔点，417团2营4连以及配属的工兵、喷火分队牺牲28人，伤54人。在炮兵和兄弟部队协同下，共取得击退越军6次反扑，击毙越军185人，击伤越军199人，俘虏2人。炸毁敌工事和屯兵洞18个，缴获60炮2门、重机枪1挺、火箭筒2具、冲锋枪5支、手榴弹28枚及军需、军械物资一批；炮兵摧毁各种火炮34门、机枪40余挺、轻武器百余件、汽车2辆、指挥所9个、观察所16个、仓（油）库和弹药所20余个、各种工事200余个，引爆弹药30余堆。

我营对越纵深内炮兵、指挥所等20个目标实施监视射击、压制射击，消耗弹药980发，做到了首群覆盖目标，使越纵深内火炮得到了有效压制，有力的支援了东线出击拔点战斗，受到了军、师首长的充分肯定和表扬。

(照片来源于网络)

. 我为首都炮团做“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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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年4月下旬，兰州军区47军奉命分批撤出老山一线阵地，北京军区27军接替老山防务，我营奉命担任掩护任务，北京军区炮兵第14师37团接替我们驻守二分群阵地。

37团真牛啊，逢人就说，“我们是首都部队！”到了阵地，既不了解情况，也不和我们联络沟通。没过几天，37团搞试射，听炮声似乎打了二、三十发炮弹，我很纳闷，这不合常理呀！我便问观察所，观察所报告：“37团共打了28发炮弹，目标区域根本看不见弹着点，连烟都没看到一阵，不知打那去了。”我们都笑话说，还首都部队哩，吹啦！

下午5点多钟，有位老首长来到我们营指挥所，哨兵盘问后带到我工事门口报告说：“首都部队的团长看你来了。”我立即迎上去敬礼，他握着我的手说：“你们辛苦啦，到阵地一个星期也没能来看你们，对不起。”实际上我已知他的来意了，就主动问他：“团长，今天您们打的什么目标啊，战果怎样？”他懊丧地说：“别提了，今天是试射，打了近30发炮弹，没有看到1发。你们上来试射打了几次啊？”“打1次啊。”“几发能看到，”“1发就看到。”团长十分惊诧： “真是差距啊，谢谢你吉营长。”

　　‌当晚，37团参谋长和作训股长来到我指挥所，又是烟又是酒地慰问我们。说他们没有完成试射任务，受到前指的通报批评。接着，又询问了好多战场上的事，我都一一作了回答。参谋长听后又说：“我们团长对我们有指示，委托我请你给我们全团干部做个报告，介绍介绍经验。”我说：“我的任务是掩护大部队撤退，不能离开指挥位置。”参谋长悻悻而去。第二天上午参谋长和作训股长再次来找我，还提着烟酒，弄的我真不好意思。参谋长十分诚恳地说：“您一定要给我团干部做个报告，团长把我批的不亦乐乎。我们可以把你电话延伸架到会场讲台，有情况就在讲台指挥。”我真不好意思推托了，就答应给他们介绍情况。

‌两天后的下午，我去了37团指挥所，见里面坐着满满一屋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见我到了，团长率先站起来鼓掌，顿时热烈的掌声响成一片。见他们如此热诚，我便毫无保留地、认认真真地给他们讲了一课，并详细地介绍了老山地区的地形、气象条件对射击的影响以及执行战斗任务中的注意事项。我讲完了，再次暴发出更热烈的掌声。团长站起来感慨地说：“什么是差距？这就是差距！我们整天以老大自居，张嘴闭嘴我们是首都部队，我们水平能代表首都部队吗？从今天起，对外一律称我们是北京军区部队。谁是老大？炮兵第一旅才是老大哥！”

‌一个星期后，37团申请再次试谢并被批准。团长又来找我，请我直接指挥他们试射。我感到十分为难，一则我有自己的任务和职责；二则我到别的部队指挥试射名不正言不顺呀；再则他们阵地操作有误不见弹怎么办，把我脸还丢掉了哩。但看着这位65年入伍的老团长一脸的期待，我下了决心：“好！为了老团长的真情，也为了炮一旅和我营的荣誉，我上！”老团长笑了。我与老团长说好了，试射在我的观察所进行，用我的计算兵，侦察兵；37团的侦察兵、计算兵同时在现场操作，37团营长和我共同指挥。

试射这一天，我选择好试射点，决定用偏差法试射，果断地下达了口令：“5连1炮射击，试射点，一号装药，表尺498，方向向左0—88，1发实弹装填。”5连报告“1炮1发实弹装填好”请示团长下达命令。团长看着我说：“吉营长，请你全权指挥。”我也不客气了，立即下令：“放！”炮弹呼啸着落在试射点近200公尺左右的地面上，轰然一声炸响，腾起一团烟雾。团长兴奋地大喊：“看，这就是水平，这就是差距，不服不行呀！”我接着口令：“3发15秒放！”一连串的炮声，全部在试射点周围爆炸。听到完成试射任务的报告，团长拉着我，激动地大声说：“走，喝酒去！”/

　

惊魂“东大山”

“东大山”位于云南省开远县境内，雄踞“十万大山”之中，山高涧深，弯多坡陡，有二十多盘多拐，直线距离近约20公里，最长的大下坡有8公里，山势十分险峻；一条山道由山脚逶迤盘旋，直上云间，至半山腰云雾缭绕，时隐时现，山道下则是万仭绝壁，深不见底。行车时，稍有不慎，就可能丧身万丈深渊。1985年12月和1987年6月，我营在赴滇对越作战向战区开进和后撤期间，两次途经“东大山”，亲眼目睹了多起车毁人亡的惨烈事故，亲身体验了“东大山”的诡异与艰险，至今回想起来仍令人不寒而栗、胆颤心惊！

1985年12月28日，我营奉命随旅从永登铁路输送至云南前线执行对越作战任务，于1986年1月2日到达昆明牛街庄车站卸载，改摩托化开进到稼依华侨农场集结。于4日晚在云南开远县“东大山”山脚下驻扎。当晚，旅召开行军会议，详细介绍了“东大山”险要地势，要求大家高度重视，充分做好安全翻越“东大山”的准备，同时接受昆明前指廖锡龙司令员在“东大山”的检查。这时我才知“东大山”山高路险，坡陡难行，要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山顶。会议后，我立即对全营进行了紧急动员，对第二天的行军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由于准备充分，我营第二天行军有惊无险，虽然左一盘右一旋地好长时间才到达山顶，但全营车速较快，间隔50米，一辆接一辆，没有掉队的、拉大距离的。在山顶视察的旅长和廖司令员十分满意，在稼依华侨农场总结会上旅长表扬了我营，说廖司令讲：“这个梯队走的最好”。

全营安全顺利到达集结后即转入战前适应性训练。这时接到通报：我旅兄弟单位的车辆在帮地方企业拉运玉米途中，在下“东大山”最长最陡大坡时滑出路面撞上大桉树，2名驾驶员当场牺牲。紧接着第二天，又接到通报：运输科于科长和特务连赵连长带黄河大吊车去处理事故，在“东大山”下大坡加右转急弯的地方时，由于离心力加大，驾驶员处理不当，黄河吊车翻下峡谷，特务连连长和一战士当场牺牲，驾驶员被摔出车外成重伤致残，运输科长摔断了腿而侥幸保了一命，留下脑震荡的后遗症。仅仅两天，就出现4死2重伤的重大事故。一时间，部队被事故的阴霾笼罩着，士气低落，驾驶员人人自危，谁都不敢出车，连生活保障车的老驾驶员都不敢出车。

怪啦！天气晴朗，而且都是志愿兵老同志开的车啊，论技术都是响当当的，怎么会发生事故呢？我决心一探究竟。我派车辆助理员刘会岐带领几名技术过硬、经验丰富的驾驶班长和老驾驶员早晨在公路路段上仔细勘察查找原因，发现虽是晴天，但沥青路面上有一层薄薄的小水珠，不注意看或不用手摸是很难发现的，如果在下坡采用急刹车就会打滑跑偏，和西北的冰雪路差不多；加上公路靠山一边高，靠峡谷或深沟一边低，且坡长弯急，一旦车辆打滑则会酿成翻车事故。原因找到了，用车在安全路段试验也得到了印证。我及时向旅里作了汇报，旅首长和机关十分重视，立即向全旅发出通报，要求积极采取应对措施，防患于未然，此后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严重事故了。

1987年6月，我营完成对越作战任务后撤归建。从砚山云南边防团营房休整地摩托化开进至昆明。至东大山上坡时，天下着毛毛细雨，前方能见度很低，左边则是深不见底的大峡谷。我的神经立马绷的紧紧的，高度警惕地观察着前方。忽然，从山顶上冲下来一台地方大货车，一路打滑转圈圈成360度朝下滑来，我赶忙叫驾驶员靠右慢行避让。说时迟，那时快，眼看两车就要相撞了，驾驶员立即向右猛打方向避让，两车相隔不到二十公分左右擦边而过。真悬啊！我血压陡升心跳加速，冒出了一身冷汗，半天都沒有回过神来，如果被撞上，势必掉下万丈深渊，那才叫个冤呐！

到达山顶后，我立即召开驾驶员和带车干部会议，通报了险情，并决定车辆间隔由50米增至100米，车速挂二档下山；在出发前必须认真检查车辆，重点检查刹车、方向、车炮同步刹车等关键环节。我深知第一台车至关重要，上山、下山、转弯的时速控制和技术要求以及对全营车队的掌控不能有丝毫疏忽；同时驾驶员长途行车，大都十分疲劳，对他们情绪和精神的调动也十分有讲究：一味的要求慢，驾驶员会感觉疲乏而懈怠出事，时而开快些驾驶员精力振奋，注意力易集中倒不会出事；第一台车指挥员要时刻掌控全梯队行进情况，才能保证梯队行军的安全。“东大山

”山陡坡长弯急峡谷深，此时又下起了雨，路途更加凶险。为了全营的安全，我虽然十分疲劳，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左盘右盘走了一个多小时，快到山脚时，忽见前面不远处152营的一门炮车翻在右侧路边。我立即停车命令部队临时休息10分钟，让驾驶员再次检查车辆，待发信号统一发动车辆继续出发。当行进车队走到小石林时雨下的更大了，路虽然平、宽了，但是下坡更易造成车速过快，我便刻意控制着全营的行车速度，缓缓而行。行至右拐弯时，发现左前方有一辆炮车车头卡在石洞里，炮翻在外面；再右拐一个90度弯，不到50米又看到一台炮车翻在路边上。我估计前一辆车是转弯速度过快造成的翻车，而后面的车发现后一紧张，方向跑偏，一头扎到石洞里，这是一起连环事故。所幸人员均无伤亡。雨越下越大，我虽然十分紧张，却并不慌乱，一路沉着镇定地指挥着部队安全有序地行进，终于顺利到达牛街庄火车站，并按计划进行铁路装载。

1985年12月和1987年6月，在向战区开进和后撤中，往返铁路输送近5600公里，摩托化开进近1000多公里，沒有发生一起大小事故。主要是有一支思想好技术精胆大心细的驾驶员队伍，有一批老志愿兵和一批老兵骨干。我发自内心地说：“感谢你们，我们营的汽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