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逝的煤油灯

烟雨江南

<h3>  一个盛着煤油的容器,容器上面装上一个灯架,灯架里穿上灯芯,一盏煤油灯就这样诞生了。</h3><h3> 现在想来,原始而落后,但对于当时而言,却是家家户户夜晚必备的照明工具,夜幕降临,火苗随着风吹而扭动着身姿,橙色的灯光,给小屋带来丝丝光亮,带来些许温暖,也点缀了夜晚的山村。</h3> <h3>  煤油灯伴我度过欢快的童年和少年,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煤油灯犹如一朵朵小花次第开放了,灯光映照了寂静的村落,影影绰绰的微光渲染了夜的宁静与和谐,记忆中,总呈现着这样的画面,父母总是提着自制的煤油灯灯笼打理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守稻谷、秧子和放田水,夜幕,倔强的笼罩着山村和原野,在漆黑的夜晚,煤油灯辉映于矛屋的土墙,父亲在昏黄的灯光下为学生批改着作业,夜深人静了,不时传来雷的轰鸣,楼下河从门前流过,隐约可闻流淌的哗哗声,而有时父亲又是倚灯而歌,那豆大的火苗,摇曳成歌中的音符,在满屋子的煤油味中,我们和邻居在灯下玩扑克,我们姊妹在灯下看书或做作业,父亲不时的在耳旁念叨,“头抬高一点,不要让火苗烧着头发”。油灯下的母亲,在做着针线活,透过昏暗的灯光,我看到她清瘦的脸,一枚小小的银针,拖着长长的尾巴,为了不让线打结,她不时的把线从黄腊上拖过,时而又用铁夹吃力的把针从鞋底中拔出来,偶尔我看到母亲把针尖轻轻插进鬓边的浓发里轻划着,那时的母亲,虽然为了农活受苦受累,但那样的年龄着实让人羡慕得嫉妒。</h3> <h3>  煤油灯,一路相伴我的童年和少年,煤油灯的年代已一去不复返,如同其它消失的文明一样销声匿迹,又犹如翻过的历史一眨眼就成过往,那柔弱的灯光哟,承载了那一段刻骨铭心!它虽不能和现在的文明相提并论,然而,它过渡了当今的繁荣,没有那个油灯年代,哪来今天的五彩斑斓,人类在进步,社会在发展,煤油灯见证了历史,开启了未来。</h3><h3> 最近,不经意间在网上看到一盏煤油灯,它,勾起我无尽的遐想,儿时的一幕幕不时的在我眼前翻涌,那些陈年旧事哟,恍若梦境一般!剪不断,理还乱,时光荏苒,煤油灯在人生的长河中已流向遥远,已深埋在人们的记忆中。</h3> <h3>  当年,父亲在教书,我们姊妹在读书,母亲成了家中唯一劳动力,假如第二天要插秧,母亲就挑灯夜战,一整夜做豆腐,她一刻也不会闲着,再难的日子没有难倒她,父亲是一介书生,她常常代替父亲从事一些别的妇女无法完成而理所应当为男人所为的一些工作,寨邻的称赞已是司空见惯了,在那样的年月,她总是竭力不让我们姊妹挨饿受冻,衣服虽有补丁,可补丁是她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缝制而成,细密的针脚在她的手中列得整整齐齐,衣服补得周周正正,穿上格外暖和,那些年,无论是在哪方面,和别家的孩子相比,我们知足了,感到幸福无比,记忆中,我们一家人经常聚居油灯下,谈笑风生,享受着清贫中真实而平淡的生活,突然鸡过早的打鸣,我们便一下子沉寂下来,时间似乎凝固了,这时祖母总会说,“要注意了,一更防火,二更防小偷。”天生胆小的我突然害怕得低下了头,缩成了一团,恨不得要钻进地缝,进入春天后的第一声雷声称为打春雷,民间有这种说法,“打春雷,抖跳蚤,外面多,家里少。”稍不留神便会错说成“打春雷,抖跳蚤,家里多,外面少。”接下来便是一阵捧腹大笑,现在想来,真有趣,还有时晚上在油灯下,家里某人会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母亲就会认为可能是被鬼魂捉弄,就会念念有词:“是什么什么老主人,尽快让他(她)好起来,晚上泼水饭给你吃。”果真不久就没事了,到晚上就兑现承诺泼了“水饭”。农村土地承包到户后,粮食堆成了小山,真是收获满满,喜悦满满,邀上邻居或亲友在油灯下一道剥包谷(剥掉包裹苞谷的外壳),一杯杯香茗烟雾撩绕,拉着家常,笑脸在绽放,欢声笑语荡漾在幸福间,煤油灯的灯光很微弱,而此时我们的心里却被照得一遍光明。香气四溢的火烧红薯,我给祖母讲《孟女寻夫》,祖母给我讲《梁山伯与祝英台》、《好女解得金腰带》……唉、唉……故事结束,祖母的感叹未了。一个个故事,充实着我的童年,在有趣和好奇中祖母让我懂得了一些道理,我受益匪浅,终身受用,透过微弱的灯光,我看到了家的竹篱和草顶,我也看到了那个年代并不富裕的生活和遗失的文明。</h3> <h3>  怀念煤油灯,怀念那飞逝的青葱岁月和无法割舍的浓浓乡情!</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