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最小行动

熊仁伟

幸福的最小行动

有次公开课，没达到预期，心里备感挫败。赤裸裸一般，接受各种评价，俨然成了任人剖析的活标本。因为很多好的设计，没有得到呈现，一切都等于零，所以，中间想辩解什么，也觉得特别的没力。坐在那里，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从悬崖边缓慢地坠入深深的峡谷，特想伸手去拉一把，却又感到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另一个我，一寸一寸地堕落到谷底，双眼茫然。我觉得甚是沮丧。

回到教室，我像个丢了玩具的小孩，需要别人知道我的不愉快。我像学生甲和学生乙说了自己的不快。万万没想到，平时常受我惩罚的学生甲说出这样的一段话：

“老师，别沉闷了，否则，你如何走向那光明大道呢？请下次保持内心火热、头脑冷静，一定能取得好的成绩。到时，你还可以在我们面前，好好装一回哦。”

学生乙附和：“就是的，老师魅力无限，全镇第一，下回必会更好。”

他们即兴鼓励我的话，在我心里，真的发生了些许的化学反应，稀释了我的不快乐因子。

见我还未完全释怀，学生甲补充：“听说，拥抱可以给人减轻郁闷，老师要不要拥抱一下呀？”没想到离我近的学生乙，真的从我背后环抱着我的双臂。我侧过身，回应了他，也来了个熊抱。

还别说，真是奇妙，情绪果真好了不少。难怪英语中有句谚语说：“每天需要3个拥抱才能活下去；另外3个拥抱才能神采焕发。”

现在想来，有时，一句鼓励的话语就已足矣，一个用心的拥抱就已足够。平凡的生活里，这些才是不容被忽视的幸福，这些也是幸福的最小行动。

《我是演说家》冠军刘轩说过，常常写感恩日记，能使人常怀感恩之心，能获得生活的幸福感。想必，现在信笔写下的随笔，也是幸福的最小行动了，因为，我明显感觉到，内心的幸福感已经渐渐地溢上心头了，心里的不快和紧张正缓缓地消释了。

而且，写这些的时候，我看见了日常易忽略的幸福。有个学生，总是喜欢在我上完课之后，陪伴我走一段路程，从他的教室一直陪着我下四楼，再上三楼，直到伴我走到自己的教室，一边走，还一边找话与我搭讪。有时，还常常向我诉说他的烦恼，希望我给他点建议。还有时，看到我在改作业，看见或者是听到我说最近有些累的时候，他会主动地帮我捶背，敲打我的颈肩。其实，这何偿不是幸福？这份小确幸地发现，不正是我此时写感恩随笔重新回顾到的吗？此刻，我更加感受到当老师的幸福感了。

可以说，若不想产生职业倦怠，除了向更深处研究教学之外，盘点自己生活里的小确幸，也可以让自己保持热情，从而让自己得到教育的幸福感。

有一个故事，开头讲道，三个孩子将羊赶到山上，他们看到一口泉被枯枝败叶堵住了，然后，他们就各自回家，拿来了工具，疏通泉眼，泉水又开始汩汩地在山间流淌。

我们的心也常常被各种“枯枝败叶”堵住，需要疏通，而“鼓励、拥抱、感恩随笔”不正是疏通心灵的工具吗？鼓励、拥抱、感恩随笔，不也正成了幸福的最小行动吗？

有了幸福的最小行动，幸福的甘泉才会从心底里流动。

原来我还在这里

你们毕业，已有一些时日了,我窗前的风景换了，恰好你们也换了，各自又都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这些日子，偶尔想想，也偶尔翻开之前的照片，我沉默无声，沉默无声，好像离开已经很久了一样。照片中的你，阳光恰好打在身上，像镶嵌了一圈柔和的毛茸茸的金光一样，根根发丝被汗水浸湿，还未干，时间仿佛还在原来，事实上，你已不在这里，而原来，我还在这里。

我以前说过，其实，天空也不是有多么多么的好看，我只是喜欢对着无边无际的天空想象着过去的画面，一幅一幅的，就那样温柔地映在天边。

又想起了毕业的前两天，你告诉我，你把老师写在毕业照上的留言，拿到店里过塑了，你家长说，这一年，遇见我，你改变了很多。家长的认同，让我感觉很甜、很幸福，他们的话，是我教育生活里的小确幸，正因有了你和你家长的肯定，才让我在教育的途中，坚持了一程又一程。

与此同时，我也从中感悟到：当老师的，若仅以分数为目标，只能获取一时的快乐；要想得到幸福感，更需要彼此心与心交流。

有一幅你落泪的画面，毕业会考那天，你哭红的眼睛，我竟有些措手不及，我不知道我有何德何能，值得你因我流泪。你泣不成声地表达着对我的感激，我起先是没有听清一个字，后来，你一边抹着泪，一边擦着哭红的泪眼，即便你竭力控制自己，却还是难以抑制。看到你还到我手中的那本书，我明白了原因。

孩子，我被你的感恩打动了，感激生命让我们相遇。

在这不到三百天的日子里，你变得越来越优秀，越来越上进，与此同时，我变得越来越懂得生活的真谛——在自己的能力范围里，给予你或你们最大程度的帮助，而你或你们也懂得感激，我的人生也由此能感受到充实和乐趣。

还有一幅握手的画面。就要远行了，岁月的风，不知要将各自的生命之舟吹向哪里，心里有些落寂。你在离开时，望着老师，不舍地说着：“老师，我们再握个手吧。”没有想到啊，你只是一个小小少年啊！彼此握着，有些不舍吧，有些鼓励吧，还有些难过吧。没有一句话，不出一句声，只是彼此笑着，有些分别的无奈吧，有些离去的留恋吧，亦有些分开的愁绪吧。

分别，教你们学会了珍惜，再次感激生命让我遇见了你，还有你们。

未来，我们会像蒲公英一样，散落在天涯各处，然而，只要想起那些萍水相逢的日子，即便我还是孤单地看着天，却不再孤独啊，因为那是一种丰富的安静啊。

末了，先祝你，还有你们：

未来不论怎样，也要在跌跌撞撞中走出璀璨。

然后祝你，还有你们：

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再祝你，还有你们：

别把共度的时光遗忘，若要加个期限，我希望是成千上万年。

最后，我要说的是：

虽然，我们彼此相逢很短，可记忆很长。这里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用心的。我们过去的一幕幕时光，我会将它们压缩成一张张清晰的底片，存于心间。等老师老了，我还是那般地喜欢抬头看天，天空里映着你，还有你们纯真的笑脸。

我已不在江南

忽然想起，想起在江南的那年。

一日，我身体不适，好不容易可以请一天假。可怜呀，没病连假都请不到；更可怜的是，身上没几文钱。

忍着不适，一路骑着单车，去到另一个镇找自己的亲戚。

那年，大家都艰难，一直飘忽不定的，我要找的那亲戚，他的邻居告诉我，前几天就打包回家了。

客套地道谢，在他转身进门之后，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找谁，该去到哪里？一个人望着那排低矮又整齐的平房，望着面前紧锁的小门，又抬头望了望天，落寞和无助油然而生。

打道回府吧，推着单车，任凭下班的工人匆匆与我擦肩而过，任凭来往的车辆隔三差五地鸣笛，我无力地缓缓前行，路过市场，琳琅满目的商品使我越发地寂寞，因为那里没有一件能属于我。

不知是如何骑回自己所在镇的，快到拐弯处进自己所在村时，我霎时改变了主意，算了，找个地方卯足劲跑步去。

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大道上没有什么来往的车辆，大路两旁是荒野，荒野里是摇曳的野草，毫无气力，随风摇摆。我狂叫着，狂跑着，耳朵里只有风的声响。

跑累了，出汗了，索性倒在枯草上睡会，迷迷糊糊中，听见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像极了催眠曲，我悠悠忽忽的，半睡半酲的状态，在这半睡半醒之中，我隐隐约约地看见深邃的蓝天，蓝天上没有一丝白云，澄清透亮，蓝天里好像露出了熟悉的脸。

你知道的，那时我心里想的，当时就像真的一样，好恍惚，好抚慰当时孤单的我。头枕在双手上，心和蓝天对话，那是一个人最孤单的姿势，最孤单的时刻。

夜幕降临了，路灯依次亮了，自己也饿得后背贴前肚了，而我所住的那个村子，只有一两个小小的小卖部。买了两斤香蕉，一个人坐在单人床的边沿，胡吃海塞。

难得有时间，难得有条件，难得有精力。接下来，打水，烧水，洗澡。

一个人，洗完澡，打开从家里带来的调频收音机，听着听着，就睡了。

不知什么时候，被隔壁工地上的工人们吃饭、喝酒的声音吵醒。

上完厕所回来，好羡慕他们无论回来有多晚，有人做饭，有饭可吃。也好羡慕他们有饮料可以喝，重要的是，出门在外，有一帮可以互相聊天的老乡和朋友。

我看见他们桌上的盘子里，放着泛着灯光的辣椒，嗯，那是家乡的味道。

关上门，躺在床上，我想起了妈妈做的饭，睁着双眼，不一会儿就哭了。

哭着哭着，我又开心了，身体好像好了。

我听着广播，心里变得很安静，我知道，其实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我还是不能平静的，就像在影院看一场自己喜欢的电影，有再多的感动，再多的投入，电影总有散场的时候，影院总有亮灯的时候，还是得回到现实的。

可又能怎样，听到电波那头主持人的声音，就是安慰，听到别人的故事，就是鼓励，仿佛自己一下子就重启。

听广播那头打进的电话，我才知道，苦逼的不是我一个，何必躲在黑暗里自怜。

现在，我已不在江南了，那个江南不是我想象中的江南，没去西湖也没什么遗憾，其实我和白娘子是一样的，都是悲剧。压在塔下，关的何止是身，还有那颗心！

好多年了，事物如风云般地善变，我住的那间屋子，是谁住了，还是房东把它当成杂物储藏间了？

我有点怀想那个时候的江南，尽管没有什么开心的回忆。

在这浮夸的世界里，有人说，等有钱了，再花精力去伤感，去热泪盈眶。倔犟的我偏不！

因为谁都承认：上帝是公平的！你承认吗？

当“再见”不会再见的时候

Q是我中学的同学，读书时，我与Q可谓形影不离。在学习上，我们取长补短，我们因对方的存在变得越来越好。

夏日的校园，正迎接毕业模拟考，日子就像上了发条，无论多紧张，上学、放学，我们总要共同走一段路程，到路的分岔口，我们总要开心地说：“再见！”因为我们第二日天亮之时，我们真的有机会可以再见。

毕业后，我们选择了不同的学校。

有日，因为倒车的原因，我在Q那借宿了一晚。第二天，Q早早起了床，煮好了面条。那刻，我很感动，直到现在，感动犹在。因为那天，他把所有的肉片都盛到了我碗里，我是在聊天当中，不经意间看到了。

他催我快些，一来他要急着上课，二来他要亲自送我去车站。一路上，我们互相说着各自新校的事。临到车站时，我才发现该说再见了。

我停下脚步，对他说：“你听我唱首歌吧？”

“什么歌？”他本能地问我。

“嗯，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怎么样？”

“还是别了，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呀。”我见他一脸的乐观。

“哦。”然后，我就沉默了。

上车时，他帮我付了车费，冲我微笑，挥手。我点了点头，说“慢走呀。”

然后，他就转身消失在早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之中了。

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直到毕业了，也没有再见一面。那时，手机还没有上网功能。我们只时偶尔通通信，问问对方的情况，想想当初的那些美好。

一直到我们都步入了社会，有一年春节，我邀约他出来。

我站在购物广场的门口，看见他摇下车窗，冲我打着招呼，副驾驭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女孩，她也礼貌地冲我点点头，微微笑。

上了他的车，才知道，这几年，他不光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儿子。我觉得变化得也太快了，一时便沉默了，还不知道话该从何说起。车厢里，一时只有他的爱人和他的交谈，好像是他儿子身体刚康复，还没有完全好。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连忙对Q说：“那我在路边下吧，我先去找XXX。我们改天再聚。”其实，我哪会去找XXX，只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

从他车上下来，天已经很暗了，我僵硬地对着他俩微笑，示意再见。而后，拐进了一个小巷，我百感交集。岁月真的是一把杀猪刀，改变了他，改变了我，改变了我们，改变了我当初心中的那种美好。这一次短暂的见面，对我来说，不如不见的好，至少，在我心中还有一个完美的过往可以回味。

事实上，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有再见，我们在各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即使再见，你说聊点什么好呢？我们还能有共同的话题吗？我们总不能老聊中学时代吧？他已经实现了他当初的理想，他真的成了企业家，我只是一个站三尺讲台的老师。我们如今，既没有共同话题，也没有共同利益，我和他，就像世界上的两条平行的线，再也没有交集了。

“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呀。”当年他送我时说的话，还依然记得。只是，我们真的没有再见了，即便是来日方长。我们的友谊，终究还是败给了时间，败给了各自的经历，败给了彼此不同的生活模式和价值观。

从古至今，两人联姻，都讲究门当户对。两个人的友情，又何偿不是呢？

那些青春时说“再见”，至今已不再相见的朋友，愿我们在未来变得越来越好，也愿我们能越来越喜欢自己！我相信——当我们都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时，我们一定会熊抱在一起，说：

久违了，哥们！

从今已往，勿复想起  

坐在教室，在某个空当的时间，我时常十指交叉，紧紧扣在一起，托住自己的下巴，望向窗外，满目的绿意，一阵微风拂过，树叶随风簌簌而动，那种萌动中的蓬勃令人感动，那深深浅浅的绿叶如此雀跃，春天就这样来了！  

有时，西落的太阳经过窗前，从葱葱茏茏的树叶里漏下束束光线打在旁边学生的脸上，他会本能的回避，而我却很喜欢这缕阳光，因为我仿佛能够听见时光从身边流过的声音，有时很欢喜，有时又不胜悲伤。  

我的第一次试教是在乡下的一所中小学，每天都要骑着与自己年龄和身高都不相符的老式自行车，去到离自己的家隔着五六个村庄的学校去教书。刚开学那会儿，春天的迹象还没有显现，一路上陪伴我的风景便是那外墙上被别人粉刷的广告，我都不记得上面写了些什么，应该是四个字，四个字，四个字和四个字，很工整，很押韵。当时还能够背出几条来，那简直就是我学习语言的一类传媒。包括即使是现在，我也习惯在墙上寻找令我心动的广告词。  

那时候满腔热情，为了学生能够学会写作文，我带着一班娃娃们在室外，观察乡下的早晨，那时候，我看他们的眼神很诚恳、很热切，可他们的眼神里则充满了疑惑和期许。或许那时从来没有一个老师能像我一样，可以站在室外滔滔不绝地讲作文，他们虽然也听得云里雾里，模糊不清，但他们被我的热情召唤着。

当时站在三楼的走廊上，明显看见了太阳在浓浓的晨雾中，显得极其惨白，犹如当时只凭热情而没有方法引导学生学好观察作文一样，那天的观察结果，学生还是不知如何下手，效果也是惨白的。  

那时候讲得很认真，谁会去怀疑一个把一件事讲得特别认真的人呢，何况是一个孩子。连校长看到我如此认真，都展露出喜上楣梢的表情。有时一个人的无知，却竟然会产生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敢讲，还讲得颇有气势、有模有样的强大磁场。  

如今，辗转来到了城镇，那三十六名学生的名字，大部分，绝大部分，绝绝大部分都从记忆中删除了，连同他们的样子，似瓷器上的裂纹，永远也不能弥合了。时间居然会让一个人的记忆发生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是令人感到无比惊讶，这让我在回忆他们的路上，不停地闭眼企图能够想象出他们的模样。可结果依旧是记不清，过去的一百多个日子里，像水面上的蜻蜓，时而忽飞忽落，时而你追我赶，时而停在叶尖，待你想抓住它们的时候，它们却一惊而散，渐飞渐远，飞入云际，消失在广阔的天地间。  

真是令人心寒的遗忘呀，这种遗忘就像是一些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他们在记忆中慢慢变成了空白，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触景生情的话。他们就好像从没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一样。  

无论现在是刮风还是下雨，都不用蹬着老式的自行车去上班。虽然天天都能洗澡，但最终不属于故乡。每日抻着脖子大声说话，对所有新鲜的事物跃跃欲试，原先不甚英俊、沉默寡言、只知吭哧吭哧读书的我，还竟然理直气壮地站在了阳光下。其实我觉得自己的本事说出去就像个笑话，所以我应该等着常平的地铁建好了，直接去马戏团。  

时间越往前走，就越觉得自己像那些失败的长辈们，而长辈子们也明白了，我不可能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出色。我已经和那些亲朋好友们疏于联系，我越来越感觉似乎惟有远离这些人群，我才能生活得安全，他们幸福的言行是我幸福生活中看不见的一根刺。  

太阳已经西下，这是一个而立之年的人，用心说出的一些废话。  

从今已往，勿复想起。

苏有朋，与我的青春作伴

读师范的那会儿，特别钟爱苏有朋的歌，每次听到他的歌，可以说是对自己心灵的一次净化，他的歌总会引起我巨大的情感地震，尤其是感觉自己挺不起腰杆的时候。

喜欢听他的歌，在其他同学的眼里，已经算是老歌了。但这没有关系，听音乐在乎的是内心的共鸣，而不是演唱者声名的显赫。那时，一有空当的时间，总会打开砖块似的单放机，塞上耳机，用心聆听，听着听着，感觉自己的内在也变得虔诚与纯洁。令想象插上了翅膀，我仿佛在想象的画面里，看见了中学时期的那些好友，一幕幕画面在心里放映，即便观众只有我一个，尤其是在某个不痛快的晚上，时常因怀想过去而泪落如珠，隐隐难受。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岁月都不会轻易而过，一个长长的影子会贯穿在后面的时代里，它会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你。而且，在前行的过程当中，听些自己喜欢的歌曲，我们可以看到自己的内心，而每个人在自己喜爱的歌曲里，都可以变得很诗意。就在此刻，我又想起了有一年读师范的时候，我们学校合唱团去南昌某录音棚里看到的一句话，原话我已经忘记，大致是说——有了音乐，人的灵魂将不再寂寞！

那时经常听得最多的是苏有朋的校园歌曲，比如《勇气》。心情不佳的时候，我总会听，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似乎只有这首歌，可以给消极的我注入新生的勇气和力量，因为当时我也在想：“想飞的日子”，为何“总是有风有雨？”“为何会流泪，谁也弄不清，也许只是太年轻。”那时心里总是莫名地很憋屈，是因为青春荷尔蒙吗？我始终找不到释放的出口，有时趁寝室的同学都去操场踢足球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呆在宿舍里，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总是想知道，世界还有什么，流浪的感觉，也许才是人生……”觉得对未来很迷茫，这种迷茫已经到骨子里了，因为前途未卜，却又寻不到出路，所以只有听歌，在歌声里感受仅存的温暖，让歌声与自己的青春作伴，让自己的青春不至于太寂寞。

后来，真的毕业了，六月的校园里除去还不愿走的我们，再也没有其他人。宿舍的管理员大叔也不断地在催促我们离开，他们当时了解我们的心理吗？或许是出于学校的安全考虑，也或许是真的该挥手说再见了，果断挥手了，就是早成熟一步了！“我知道该拿出勇气面对未来，也许我不敢面对的只是我自己，有你的祝福，有你的爱，我会找回自己。”苏有朋的歌又在内心里缓缓响起，那天，离开学校的那一天，我爸爸来接了，我先行一步了，有同学相送，我想我还是幸福的吧，虽然也是迷茫，但至少还有温暖的相送，最苦的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他只有孤独陪着上路。

好在每一个时刻都有适当的旋律，坐在疾速的客车上，目睹窗外一呼而过的树木，谈不上绝望，但内心也没有希望，只是不知道下一站的自己将在何处安家？看着窗外耀眼的光线，使得我更是满眼迷茫。心里油然而生苏有朋的《珍惜》，自己对内在的自己轻轻唱起：“……珍惜曾经拥有曾经牵过手，珍惜青春梦一场，珍惜相聚的时光，谁能年少不痴狂独自闯荡……”走吧，成长总要面对分别，分别使我们懂得善待人生，善待他人。

随后，苏有朋的《等到那一天》又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歌中唱道：“我会等到那一天，你再回到我身边，如果曾经拥有算永远，我的心也不改变，我会等到那一天，就像回到了从前，如果失去还能再拥有，不管期待多少年”，这首歌是苏有朋含着笑唱的，万万没有想到，我真的又等到了这一天，但“时光的隧道如果没有你，不会为了我而改变”，事过境迁，当初的我们已经发生改变，可无论怎样，“虽然我们已经无话可说，请你听完这一首歌，就像山风吹过，轻轻叹息你我的梦”吧！只要我们彼此之间，心中保留这片净土，足矣。

在我前进的路途中，有这些好听的歌，在这些好听的歌声里，我还能够回忆过去的纯真时光，感谢苏有朋的歌声，即便是现在，这些歌也仍然是我不可或缺的成长激素，之所以还能忍受种种，缓缓前行，都归功于这些或那些好听的歌。除了听这些歌能够回味过去之外，我在内心里又悟出一个道理来：有些恩怨情仇，根本不可能光在岁月的调和下走向和解之路。在这个诱惑丛生的年代，要想回复简单和质朴，谈何容易？即便是一个人在洞悉答案的清醒之后，也依然是短促易逝的，明天诱惑与太阳会照常升起，你会再度心乱如麻，生活就是这样五味杂陈，然后又五味轮回。

就让这些事，这些歌，为我保留一些诗意吧，一个人若没有点儿诗意，倘若都是现实、物质，那真是把人生变成了苦役，现实会把我们变成神经质，我甘愿靠着乐观与豁达，走到人生的终点。无趣的时代，不自得其乐，不诗意些，人生会更无趣。趣在哪里？就像现在，含笑地完成了这些文字的旅程，过去的黑色被我过滤掉，只留下温情与美好，回忆里的那些过往，被罩上一层玫瑰色，并散发出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