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h3><h3> 前几日在青云监考,窗外蝉鸣声声入耳,不禁想起儿时粘知了的情景。那时的田野溪谷是孩童们撒欢的乐园。上树掏鸟窝,下溪摸螺捞虾,田里捉泥鳅,山上采蘑菇,瓦片烤红薯……我们陶醉在无穷无尽的乐事中,在母亲喊吃饭之前没有谁会呆家里。</h3><h3><br /></h3>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夏季蝉鸣了,我们便忙着捉知了。草丛里捕捉的是小一点的绿蝉,树上的大蝉才吸引眼球呢!捉是捉不着的,须用粘。先找一根长竹棍,然后去找寻蜘蛛网,找到了就把蛛丝卷在竹棍的一头。卷了一大团,试试够黏了,便跃跃欲试地向树林进发。中午时分的树林十分幽静,蝉鸣声显得特别清脆。听见蝉叫声了,便蹑手蹑脚循声而去。嘘,那树干上趴的不是知了吗?等着,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高手。近了,近了,更近了,屏住呼吸慢慢靠近树下,等待时机、看准方向迅速挥棍粘向知了。不料,这家伙,竟身怀绝技,一溜烟就没影了。不急不急,你甭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这样反复三五次之后,终于粘到一只知了了。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忍住不欢呼出声,小心翼翼地把知了装进纸盒里,继续粘。天色渐暗,父母在呼唤了,我们才依依不舍地回家。路上,小伙伴们不停地争论着:“我粘得最多,瞧,有十几只呢。”“多没什么了不起,我知了个头最大。”“哈哈,我这才是蝉中之王者呢。”……据说知了烤了吃很香,但在我的记忆里谁也没有去烤,都把它们养起来玩,后来被它吵烦了,有的放了,有的喂鸡了。</p><p class="ql-block"><br></p> <h3> </h3><h3> 印象深刻的还有在圆潭里游泳。所谓圆潭,是离我家三百多米远的溪里一个圆圆的水潭。它可算是全村最大最深的潭,因而成了夏日里大家游泳戏水的好去处。午后,远远近近的男娃娃女娃娃,会游的不会游的,都往这里跑。那时的学校大约没有禁止学生下河游泳的规定,那时的家长忙得累得无暇顾及孩子,我们无拘无束,想去就去。因而整个潭中都像下饺子一样挤满了人。有的在开心地游来游去,有的在比谁潜水潜的久,有的在打水战……喧闹声,嬉戏声溢满了水池。最搞笑的是:我们觉得草木灰能把铝锅刷得白白净净,就认定泥巴能把我们洗的更白净。于是乎,一个劲儿往身上涂抹泥浆,直到把自己变成泥人了,才互相取笑着,往水潭走去。胆子大的,就站在那块高高的岩石上,来个耍酷的跳水动作,扑通一声跳入潭中,胆小的就慢慢走入水浅的地方。水一下子变混浊了,好在水流量还算大,一会儿就清了。你要是问我为何没有被洗得白白净净的呢?你想,我们在水里泡够了,有时也会在岸边玩,骄阳就悬在头上呢。况且我们常玩得忘乎所以,在水里一泡就是两三个小时,直把自己泡得嘴唇发紫手指发皱,虽说父母也许不会管我们,但还是不敢就这样回家的,所以都要把自己晒正常点了才敢往家走。现在,你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当时的乡村不可能有白净的孩童的原因了吧?</h3><h3><br /></h3> <h3> </h3><h3> 最有趣的是用油茶枯(榨干茶油后剩下的渣)醄鱼。醄鱼的地点选在圆潭的下游两百米处的长潭。潭呈长方形,三米多宽,十多米长,下方有小水坝,右边一条小水渠通向农田。枯水期我们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醄鱼时要召集家族所有的娃娃军团,大家各从家中拿出两片油茶枯,火烤,碾碎后,装在布袋里,而后我们一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奔向长潭。先到潭的上游最窄处,一起动手,搬石块的搬石块,挖泥团的挖泥团,齐心协力筑起一道高高的堤坝,截住水流。待潭里的水少了,把下游水坝的出水口也堵住。留两个机灵力大的守住临时筑成的堤坝,以防决堤。其余的人马分散在长潭的不同地段,同时把布袋放在水中不停地搓洗。过一会儿挪个地方继续搓洗,直至布袋再也搓不出泡沫,然后再等十几分钟,便有鱼从洞里游出来,晕晕乎乎地浮到水面上,甚而有翻白肚皮的,只要轻轻一捞,就成了我们的掌中之物。放入装有清水的桶里,没过多久又活蹦乱跳了。原来它们只是跟喝醉酒的人一样,暂时"不省鱼事"啊。"哦,这一条好大!""哇,我又捞了一条!"……欢呼声此起彼伏,桶里的鱼越来越多。哗啦一声巨响,上堤坝终于扛不住,决堤了,我们也大功告成咯。把下水坝的出水口打开,水流恢复畅通。把较小的鱼放回潭中,我们满载而归。一家分一盆回去,这个傍晚,左邻右舍都飘着茶油煎溪鱼的香味,至今回想,犹唇齿留香。</h3><h3><br /></h3> <h3> </h3><h3> 跟朋友聊起童年趣事,她惊叹:"你小时候也那么顽皮啊!"我笑了:"我的家族男孩子多,我天天跟他们混,就成野小子啦。"她又说:"既然这么好玩,暑假何不带你孩子一起去玩玩。"这下,我只有哀叹的份了:"现在的孩子早被手机电视绑架了,谁肯走出家门?"</h3><h3><br /></h3><h3><br /></h3> <h3> 其实,也不用说孩子,我们自己呢?那时的我们虽衣裳破、肚子空,可我们有玩伴有快乐的时光;如今我们住套房、开小车,为了生活而奔忙,童心已泯,玩伴亦无,就是想再去玩,恐怕也不可能了。圆潭早就被大大小小的石块填平,被野草大军占领,只见荒草不见潭,或曰"荒潭";长潭虽还有些水,但因少有人光顾,杂草占了半个溪面,河道变窄变浅……它们,静默在时光的长流里。还有那曾是我们游乐场的大榕树也早就老去,留在记忆中的只是模糊的影子。唯有盘洋溪还在静静地往西流淌着,仿佛默默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人情的冷暖。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不知除了我还有谁记得它们昔日的热闹景象和快乐时光?</h3><h3><br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