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聊话往事(一)

阮小敏

<h1> <b>几块疤痕忆童年</b></h1><div> 不记得自己是几岁学会走路的,学会奔跑的,学会爬上桌子的。但童年留下的几块伤疤一直伴随着我,看着疤痕,往事便会重现,那几次摔跤在记忆中再也就抹不去了。</div><div> “你的额头上怎么有一道伤疤?”这是最易被人发现的,小时候为了不让别人好奇,提起这伤疤,我都留着长发,很少理小男孩的“小平头”、“锅铲头”,为了不露出额头。</div><div> 老屋是典型的徽派建筑,虽不大,但也有三间正房,两间搭厢房,配有一个天井,边上有一间厨房,起了一个柴火灶,四围堆满木柴。在墙角摆放着一把上屋顶翻瓦遮漏的木梯。我们四个年龄相仿的小皮孩,木梯靠墙,不用人扶,手脚并用,爬到一丈余高,推开一扇小木门,于是进入正屋的楼上,玩起了捉迷藏。三四岁的小屁孩,注意力很容易分散,一脚便踩空了,从大板楼梯上滚了下来。额头碰到阶沿,自然开了花,一脸血。奶奶款步跚跚,拿着一叠草纸,替我擦去脸上的血迹。用手指沾苞谷酒涂抺,清洗伤口。据说我没有哭,还笑着说:“敏敏不痛!”</div><div> 奶奶说:“像老虎一样猛。”于是就有了“虎猛”的曾用名。</div><div> </div><div> </div><div><br></div> <h3>  山乡的冬天特別冷,可家里又不富裕,衣服大多是大的穿了,小的继续穿,新衣服只有过年时才能穿上。至于羽绒服之类的,在我的童年连这个名称都没听过,两条单裤一个补丁又一个补丁,就这般挨过一个冬天。</h3><h3> 山乡人自有办法取暖,用竹篾把薄铁皮打成的小圆桶一层层围起来,便成了一个手提碳火炉。在桶的四周铺上草木灰,用作保温,防止碳火快速燃烬,中间藏着碳火,随身携带,就象现在的暖手宝一样。</h3><h3> 五岁那年冬天,天飘起了雪花,大人们开山造梯田去了,而小孩们在家无需看管,也无幼儿园之类的学前教育机构,就是疯玩,斗觜、斗力。五个小伙伴聚在一起,坐在门槛上,脚搁在碳火炉上,玩起了“榨桐油”,结果五个人四脚朝天向后翻去,带起了碳火炉,碳火倒进了衣袖里,脱去衣服,整遍的水泡,还有几个大水泡已破了,露出了红红的肉,火烧火燎的痛,而今似乎还有印象。</h3><h3> “狗油治烫伤疗效好。”妈妈听说后四处找狗油,熬成膏用鸡毛涂在我烫伤的手臂上。还有半个月就是除夕夜了,妈妈很担心我的伤好不了,过个年既不能穿新衣服,又不能吃荤菜,溃烂起来麻烦就大了。幸好几天后就封皮结痂,不痛了,只是痒,又不能搔。年到时,痂也浮了起来,雪过天晴,我若无其事,过年又可以走家串户疯玩了。</h3><h3> 烫伤好了,不痛不痒,可是手臂内侧留下了一大块没有弹性,没有毛孔,斑白的疤痕。为了不让别人见到这疤痕有疑问,心里留有阴影,在成年前没穿过短袖。其实穿短袖,穿T恤衫也没有关系,犹如独臂坡脚,只要过了自己这一关,也没有人会另眼相看。</h3> <h3>  几根杉木连在一起,架在河的两岸,人走在上面摇摇晃晃,这便是老家就地取材而建成的桥。大人们挑着担,背着柴在桥上也稳健过桥。而六岁的我,已是脚力不错,可注意力却不那么集中,走路常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被磕到是惯常的事。</h3><h3> 那天跟着爸爸去供销社买东西,心里乐开了花,走起路来,一蹦一跳,而头却仰着,只看天不看脚下,结果蹦到桥下,还不是摔在水里,而是摔在一块大石上,人瞬间昏昏沉沉。爸爸喊我只能听到声音,却不能答应。爸爸抱起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卫生院,这时我醒了,头上流着汗,小腿流着血。医生说休克了,也没有用什么仪器检查,其实也没有什么CT,X光机等,只用听诊器听一听,手摸一摸,问一问,哪儿痛之类的,下结论:没事,腿包一下。</h3><h3> 时值夏季,嬉水是必不可少的,结果伤口发炎生浓,长出了息肉,又是一道疤。</h3> <h3>  身上的每道伤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的每道伤疤,让我想起了一个个离开我的亲人,他们予我浓浓的爱,让我的童年丰满而美好,生活不宽裕却幸福。身上留下了印记,心却无疤痕,不惧怕火,不怕楼梯,不怕桥……。 </h3><div> 童年在无忧无虑中度过,周总理走的那一年,我跟着下放知青的脚步,走进了泥瓦房的教室,背着妈妈缝制的书包,还能跟上。逐渐沉稳的步伐,是在无数次跌倒后练就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