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深处的爱——写在2018年的父亲节

一粟瀚海

        今天父亲节，有雨。爱人说，儿子应该问候你，他只知道玩。我说，他能不能想得起来。下午的时候才看微信，看到儿子和好友们发来的“父亲节快乐！”，突然心里莫名悸动。窗外雨仍依然地下，我的心里却荡起了阵阵涟漪。
        其实，每个父亲日对于我来说，都有一丝丝沉重，也是一缕缕怀念和期望。

       我的父亲是扬州江都人，听老人说，年轻时因为时世乱投奔他的姐姐，我的大姑，辗转由江南而落户到安徽。等我记事时，那时倒也没觉得家里有多么苦，天天只知道玩。而父亲母亲先后猝然离去，都是连一句叮嘱的话都没留下，这是多年后再回忆起当年往事时，倍感世事无常，倍感人生在珍惜现在的身边亲人。

       父亲是给我留下有东西。父亲有一门手艺，就是会贴膏药。那时候可能是医疗卫生条件不好，周围人家许多人一年四季会因为各种原因淋巴结发炎或其他原因会腮帮子或身体的其他部位生“疮”，安徽本地说是长“疖”子，父亲会熬制一种膏药，基本这类的“疖疮”一付两付膏药就好，药到病除。所以经常会有人前来讨要治疗。父亲退休后，老惦记着要把这个“药方”传于我，还说传子不传女，其实那时候我才十来岁，对这个也没有什么概念，没有当回事。后来父亲高血压后腿脚不灵便，身体也逐渐不好，就在一天晚上，把那“方子”交待给了我，千叮咛万嘱咐，我只说记得了。也许当时父亲以为那是我糊口的一项技能，算是对他儿子的最后付出吧。这个“方子”我一直没有去用过，而且现在医卫生条件和技术都十分发达，长“疖疮”的人也少了。这个“方子”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它在我的记忆里，算做是对父亲的最后怀念吧。

       现在从安徽回扬州已经特别方便了。但小时候觉得江苏扬州对于我们小孩子没有空间距离概念的来说，似乎太遥远了。父亲基本上每年都会回扬州一趟，一般是坐火车到镇江，再过江即到扬州。他回来时，一般会带些扬州泡菜，虽然有些咸，但味道确实很美。每年春节前，父亲都会祭拜逝去的亲人。他会把纸钱裁成一小叠一小叠的正方形，然后写上爷爷奶奶大娘的名字，两两相搭垒成小帐逢型，还让我一个个喊让爷爷奶奶过年拿钱用。我不相信人死还有来世和另一个世界，但是有一种灵魂的印迹，一种亲情的执念。人之所以一代代相传，今生就是永远，但今生之中有难以割舍的亲人，无论在世还是往生。所以，每年只要有时间我都会回安徽，也会让儿子去坟上祭拜爷爷奶奶，没有什么，就是心中的一段眷念。父亲母亲给了我们生命，不管这一生路上走得多么坎坷或平顺，都没有理由忘记和不怀念。

       父亲有一个承诺并没有实现。有一年他从扬州探亲回来，带回来一张杭州旅游图。他告诉我他去杭州了，去了西湖和岳王墓，还和我讲秦桧和王氏的故事。我特别向往能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那个地方，父亲对我说，再过两年，等你考上高中我带你回老家，转道去玩。这一个承诺父亲没有遵守，在我刚上初三时他又因高血压并发症躺在了床上，不久就离开了我们。记忆中，那时我才觉得生活原来也有艰苦，生活中一座山塌了，也许那生活的路也会因之变形。这个承诺没有实现，我经常想起那张旅游图，那张图后来搬家不知道遗失到哪里，每当想起那张旅游图，都会浮现出一个身材不高的瘦瘦的拄着拐杖的老年人，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操着浓浓的扬州话，沿着长长的苏堤向着岳王庙方向走着，那个小男孩很开心……。而我却潸然泪下。去年假期，我和儿子一起去了苏州等地，贪玩地他很配合，有时傍晚时分一起散步，望着一米八几的大小伙，我就在想，许多年后他会不会还能想起这些日子。

        朱自清在回忆他父亲的《背影》中写道，“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每个人，每个家庭都不相同，但也许父亲的背影，无论他或伟岸，或瘦小，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属于我们的、无可替代的、永远的、深沉的父爱。
       在人生的长河中，对于单个的生命旅程来说，其实都是短暂的，不是非得要到那个节日，哪个阶段，才想起一些值得和珍惜的东西，才去做一些应该做得事，我们应该在每个日子都要珍惜亲情，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