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永远的棕香

霞光普照

<h3>  教室的窗外,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一道道电光划过,没过一会,瓢泼大雨哗哗地下起来。房顶腾起一团团白雾,房檐的水流像高山瀑布般泄下来。教室里头的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卖棕子的母亲还在教室外的操场上等待学生们下课买她的棕子。远处的操场,只见母亲头戴斗笠,身穿雨衣,矮小的个子紧紧扶着儿童装的自行车。自行车的尾巴上绑了一个胶桶,桶里装着母亲亲手包的棕子,棕子隔着胶桶还包着一层胶纸,还热乎乎的。她就那样静静的伫立在若大的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她在等学生们下课,等学生们买她的棕子,丝毫没想过要走或去避雨的样子。看得见,雨水狠狠地打在母亲的身上,顺着斗笠和雨衣形成好多条雨线流下来。那一刻,我的眼泪也像断了线的雨水般流了下来,为那执着的傻傻的母亲,心疼到无以复加。再也没有心思听课,一个劲地顾盼着窗外,只想着快点下课。</h3> <h3>  下课铃一响,我大步冲出教室,冲进操场,完全忘却自己没有穿雨衣也没带雨伞,走到母亲跟前,快速解下那桶棕子,责备中带着心疼跟母亲说:&quot;这么大的雨你还没走!赶紧回家去,我会帮你卖完的。&quot;记得母亲是带着担忧离开的,因为卖棕子是母亲当时唯一的收入。提着一大桶棕子一拐一拐地跑回到宿舍,当时的学生都是饥饿的,课间回到宿舍的同学都纷纷跟我买棕子,连隔壁宿舍的同学也蜂涌过来,一下子卖个精光。那天吃到的棕子,发誓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就连今天的同学说起母亲,都会想起那浓浓的棕香。</h3> <h3>  那一年,我读初二。</h3> <p class="ql-block">  八九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绿了中国大地,深圳作为中国首批经济特区快速地发展起来,家里的几个姐姐成为深圳首批外来工,父亲就带着母亲也来到了深圳。由于父母年龄已大,没有关系没有人脉,更没有学历,只能做一下小买卖,就卖起他们最熟悉的棕子来,这一卖就卖了几年。那时的我一下课就帮忙洗棕叶,也学着包棕子,但总是包不好,不是不够结实就是煮好的时候就全松开了,母亲干脆不让我包了。母亲包的棕子很好卖,特别端午节的时候最多能卖几千只,一条街卖棕子的要数母亲的最抢手。赶包棕子的那几天,母亲用力包扎棕子的双手总会留下很多道伤口,手上包满胶布。母亲包的棕子用料很足,总会选用很好的食材,特别包棕子的油,母亲选用上好的猪油,加上她独特的香料配方,棕子里的肉炸得特别香,我总是忍不住要拿来吃。母亲包出来的棕子大个又结实,当时煲棕子烧的的是煤饼,每锅棕子得煲上两个多小时,一天基本上没停过地煲。煲好后的棕子香喷喷的,我特喜欢吃母亲放凉后的棕子,粘粘的弹牙弹牙的。端午节那几天,全家人全员出动,一起帮忙卖棕子,整个端午节,母亲能赚三千多元,很辛苦,但母亲乐得每天都合不拢嘴。</p> <p class="ql-block">  1996年,父亲患上良性脑肿瘤,当时在深圳市横岗人民医院做的手术,也是这家医院首例开颅手术,手术进行了十二个小时。在当时,那是很大的手术,父亲恢复得很慢,母亲和兄弟姐妹们进入了对父亲长期的护理中。也是那时候,母亲结束了她的棕子生意。父亲病情好转后,母亲就陪着父亲回了老家。</p> <p class="ql-block">  随着时间的推移,兄弟姐妹陆续定居深圳,父母也开始老了。年迈的父母在不舍得家乡与不舍得子女间经常家乡深圳两地走,在那期间,父母如偶遇端午节在深圳,不会再去卖棕子,只会包棕子给兄弟姐妹吃,而且包特别多,在深圳的亲戚也有份,就连我的客户也能尝到母亲好味的粽子。</p> <p class="ql-block">  再后来,父亲是完全走不动了,只有兄弟姐妹回家看望父母。每年端午节,母亲有想过包好棕子寄过来给兄弟姐妹吃,但大家都觉得不能让母亲太辛苦就没让她包,端午节,吃着别人包的棕子,无论如何找不到母亲包的那种味道,我只能在回忆中想念母亲那浓浓的棕香。</p> <p class="ql-block">  昨天,来深圳一个多月的母亲回去了。在深圳的这一个多月,我们陪母亲深圳周边游,还游了北京,我们看得到母亲由衷地开心!这是父亲走后母亲第一次出远门。母亲回老家的理由是家里还有一个我的大哥,不能让他一个人过端午节;要回家烧香拜神;家里的菜地不能荒废了;回家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我们做尽思想工作还是拗不过她,忍疼送走母亲。</p> <p class="ql-block">  今天,家里放着很多棕子,朋友送的;姐夫拿的,爱吃棕子的我至今还没有吃过一个,我闻不到那熟悉的味道。再过两天又是端午节了,想念母亲那浓浓的棕香,更想念我的母亲。</p> <p class="ql-block">  母亲味,棕子香!愿母亲健康长寿!幸福快乐!心中永远的棕香,历久弥漫,芬芳心扉,温软情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