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图腾】

洋洋

【狼图腾】文/杨众淇

古时候的狼群与人类相依相伴相扰，互相伤害，互相憎恨、互相学习生存经验；尔如今，野外的狼群终于消声灭迹了，它在人们的眼中终于成为了传奇般的存在，成为茶余饭后的调侃对象，变成了一种传说。

现实的生活中再也不可能象过去那样，总是担心遇到成群结队的狼群。如果你想了解狼的生活习性也唯恐到动物园去了解！
动物园中，那几头孤零零的狼，整天委琐在笼子里，经常在人们的目光中瑟瑟发抖，毫无生气而言，呆滞的让人生厌，谁看到它们如今的样子还会对它们产生兴趣呢？谁又能想象出它们就是那些曾经驰骋在草原之上、令百兽惧怕和颤抖、充满着无比灵性和野性的狼呢？

　　有关狼的传说，我还是从父辈人的口中听来的。
小时候，也经常从小人儿书中了解一些关于《狼外婆的故事》和一些简单的哄骗小孩儿的狼故事；但这些，也足够令幼小的我，兴奋很长时间。
那时，我经常幻想狼那凶狠的模样。其实狼的狡猾与奸诈大多数是为了生存。
我的狼故事多源于父亲。那时，我还很小。在那初夏的傍晚，老槐树底下，我常常腻在父亲的怀里，听慈祥的父亲讲述他当年遇到狼群的故事。也许是真实的，也许是虚构的，但是我都认为是真的。
每一次听父亲讲述狼的故事时，我都听的特别认真、特别仔细、特别入迷，听的有趣的时候还要插上几句，刨坑问底，一直到父亲讲厌烦了为止。
父亲小时候，我家老宅就在农村的边缘，四处空旷无人家，房子还是那种土坯房，狼只需要用爪子就能在墙上打个洞。
听父亲讲，他那时经常在夜间听到村外野狼的嚎叫声；那种悠远绵长、沉闷而又尖锐的狼嚎声，能压迫的人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特别是漆黑而又漫长的夜晚，能够令人想象出，狼在那个空旷原野中露出尖尖的牙齿，向着天空尖叫的样子；阴森森的，冷冰冰的，顺着你的毛孔、你的神经，蔓延到你整个身躯、整个脑海、整个房间甚至整个村庄，令你毛骨悚然、脊背生寒，久久无法入眠。
狼的狡诈来源于它的本性以及对食物的执著与贪婪。特别是冬春季节，食物紧缺的时侯，狼就开始到村庄里来扫荡。鸡鸭猪狗鹅及大型的牲畜，都成了它们攻击的对象。有时候，就连老人、小孩儿都不放过！
狼之所以攻击人类，还在于深秋之后，农田里的庄稼收割完毕，野兔、狐狸等小型动物失去自然屏障和食物，就进入村庄里躲藏，狼没了可用的食物也就自然而然地跟进村庄；因此，就在村庄里与人类产生疯狂的冲突。
那年春，我们那个小村庄真的闹起了狼灾。黄昏时分，太阳刚刚落山，那成群结队饥饿多时的野狼就从北山上下来，顺着河道河堤如潮水般袭击了我们那个人口本来就不多的村庄。一夜之间，小到鸡鸭，大到牛羊，甚至人类，都没幸免。村里的人，举着火把，敲着罗，驱赶着狼群，但也无济于事。
吃饱的狼是怕人的，也会躲着人群的；但，饥饿的狼就会不择手段的攻击人类。为了吃到食物甚至上了墙头，爬上了房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农村家有的孩子为了防狼，就用过年省下来的鞭炮进行恐吓，但收效甚微；还有的孩子拿出双响炮（当地称之为‘二踢脚’）对准狼放，蹦它，它还是丝毫不以为然，仍然犬立于门前院中。更可怕的是，有的狼在屋前坚守，另一只狼绕到房后，跳上墙头，从房子后窗爬入对人进行攻击。啃门挠墙也是狼的看家本领，房子不结实，一夜之间都会被狼掏出很大的洞来；还有的狼智商堪比人类，竞然把猪圈里的猪赶了出来，咬着猪的耳朵，甩着粗大的尾巴，垂打着猪后背，将猪牵到村外吃掉……，真的防不胜防。
第二天清早，太阳出来后，狼群也就退了。村里村外一片狼藉，惨不忍睹；剩下的唯有老人孩子及妇女们的哭泣声和男人们的咒骂声。
过去的农村，除地主家外，房屋一般都是土坯房。狼只需要用它的爪子，就能将房子的墙壁掏个洞出来；并进入屋内袭击小孩儿与老人；特别是夜晚，在夜色的保护下，它们更是肆无忌惮。因此，那时人们晚间休息时，都会在门的后面放一根打狼棍：一防狼袭，二防匪患。
解放前的农村，匪患横行，袭扰村庄是常有的事，特别是小日本，特别地坏，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令老百姓苦不堪言；就连被日本兵无故杀死的人，都要举着日本旗子，才可埋葬，否则就是管杀不管埋，真的可恶至极！
狼灾匪患是解放前河北平原农村中的两大隐患。白天要防鬼子土匪，夜间要防狼防地懒；吃穿就更别提了，时常是忍饥挨饿，食不果腹；吃草根树叶都是常有的事。因此父辈当兵的人特别多；一是为果腹，二是为保家卫国有个生路。

　　父亲是解放后的老兵，曾是军校坦克教员，后因中苏关系恶化，随大部队移防酒泉。那里当年人烟稀少，因刚建国不久，匪患依然存在，战士们半夜睡觉都要半睁着眼，手摸着枪，随时准备战斗。
而戈壁荒滩上的野狼，也没有因为全国解放了，有点儿什么忌讳，照样横行于旷野之中。在漆黑的夜晚，野狼的嚎叫声照样传出很远很远；而狼的双眼在黑暗中发着夺人心魄的蓝光，象天上闪闪发光的星星一样，在野外荒原之中飘来飘去。而此时，站岗执勤的解放军战士非常谨慎，对于敌特匪情警惕性非常高。
有一次，夜间执勤的士兵，听到远处不明物接近营房，由于天色漆黑，心里紧张，以为是敌人前来摸哨，问完口令不答后，开枪射杀，上级追查下来后，也没发现什么特殊情况。在第二天早晨，才发现射杀的竟然是一匹骆驼。
骆驼与人类比较熟悉，所以晚上它想靠近人类；也许是为了喝上一口水，也许是为了吃上一口料吧！可惜的很，紧张的战士，将它当作敌人对待了。悲剧，这也确实是一种生存中无奈的悲剧！
随后我上了小学。有时放学晚了，由于天色漆黑，身后如果有什么动静，我都会心惊肉跳的不敢回头，我就怕野狼在后面偷袭我；因此，每次放学晚了，我们总是要几个人结伴而行，不敢单独回家。
中学后，我去了外村上学，村与村之间的距离很远（当时看来）。路过野狼沟时，我们上学的人都要成群结队的走，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如果谁要是落后了，那也只能玩命的追赶人群，就如同非洲草原上正在过尼罗河畔的斑马群一样，谁要是落后了，很容易被河中的鳄鱼群吞噬掉。追到伙伴们以后，不管有多累，即便是上气不接下气，心脏还在疯狂的跳动，脸上也总是笑开了花，安全感油然而生；而小伙伴们看到满脸通红、汗水淋漓的追赶上来的人总是要轮番调侃一下。但是，说句心里话，野狼沟就是狼窝，草高林密，庄稼成熟后，狼藏其中，谁又能知道它何时出现呢？
冬天上学，我和小伙伴们大多数起的都很早，自己做饭，吃完后就约上几个人一起走。当时，虽说是黎明，但是天色还很漆黑的，甚至几米外都看不到人。我们手里就要拿着一些火折子等物（农村那时还是非常穷的，手电等高级物品一般不会让上学的人用的，怕丢怕费电；就连纸张、火柴等学习生活用品都不准浪费；因此，学生们只能用自己制造的火折子照明），一为了照明，二是为驱寒，三还是为了赶狼。
狼是怕光的，我记得父辈人小时候上学，狼搭在肩膀上，不敢回头，用手电光一照，就将狼吓跑了，真的很神奇！但我上学后，一直都非常小心，即便是路过庄稼地，风吹的庄稼发出沙沙响声时，我都要加强戒备，小心狼的偷袭。直到成年当兵后，我都时刻地保持着这种警惕性。但如今，我也只是听说过狼的出没，但我从来没有真正的遇到过狼或狼群；也许狼真的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声灭迹了吧！
长大后，我真的参了军，考入军校，当了军官，对野狼的故事，也逐渐的淡忘了。结了婚，有了儿子，虽说我对儿子看管的很紧，但我却从没有为他讲过一起有关狼的故事和狼的传说！因为在城市生活，狼是不可能找到生存的空间。它本来就属于原野，属于草原，属于山林，属于那个它本来就应该去的地方！
如今狼真的稀少了，对于现在的人来说，它似乎真的变成了一种遥远的传说，变成电视剧里的喜之狼、灰太狼了！
我想，在太平盛世中，也许动物园才是狼的最好归宿。但愿人类与动物和谐共存，相安无事，互不灭绝，永享太平！

备注：
2018年6月16日上午，我陪儿子到鞍山警校体检，进入场地后，所有的孩子父母全部在警校门口对面等候。余坐在车内无事，将我以前对狼的感知、认知，规整了一下。也许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但我依然顺着自己原有的思路写完。
父亲老了，为我讲的故事虽然不多，但我却一直铭刻于心。感念父恩，唯有写作。我的文章写完后，儿子体检也正式结束。当我抬头看到儿子时，他正笑眯眯地坐在警校门口等我呢！看到孩子笑容的一霎那，我又感到无比的轻松和自豪，我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儿子体检，跑了一千米，真的累坏了！我看着他黑瘦的脸上依然流着汗水，心中涌现出无限的涟漪。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儿子学习，我写作，融洽相处，余生之愿已足矣！什么王权富贵，在我心中，早已淡如云烟；没有了追求和向往；晨看花芳、晚看夕阳，淡若清风，追思过往!如今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看到自己的儿子学业有成，展翅翱翔，早日实现他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