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的夏收

逍遥丹水

<h3>  芒种前后,杏黄麦熟,每年的这个时节,都是我回家的时候。布谷鸟一声声鸣叫着从天空划过,成熟的麦子一片一片翻滚着金浪。</h3><h3><br></h3> <h3>  我不能不回来,我必须回来!</h3><h3> 回来,回到我的村庄,我的乡野,我的心念情牵的麦田。</h3> <h3>  农村夏收,比当年纯粹人力的弯腰弓背、镰割石碾轻松多了,收割机已经替代了一切。但收火麦属龙口夺食,谁都想把自家成熟的麦子早点收回家。于是,寻找和联系收割机,等待和争抢收割机,又成了每年一场的特殊战争。往往为了等待收割机,我会在别人家的地头排队焦急地等上几个小时。有的人实在等不及了,就又动员人力收割回来,摊在村里的广场上,开着小四轮车一遍遍地转圈碾。</h3> <h3>  老爹老娘,都是受苦受惯了的人,爱惜粮食也爱到了极致。收割机收过的麦茬地,有些零星遗落的麦穗儿,娘非要去拣拾干净,我拗不过她,只好跟她一起去。麦茬地离村子很有一段路,我是骑自行车去的,她是迈着双脚走着去的。</h3> <h3>  在烈日下,在麦茬地,娘的腰一次次地弯下来,鞠躬土地,向土地谢恩!</h3> <h3>  阳光是太阳的光芒,麦芒是麦子的光芒,阳光麦芒相逢,金色了我的眼睛。</h3> <h3>  爹在家里也不闲着。刚收回来的麦子,需要晾晒,天越热越好,太阳越毒越好。85岁的爹,挥动着手中的竹耙,在炎炎烈日之下,不停地翻动着地上的新麦。</h3> <h3>  麦子晒好,大概需要两三天的红日头。晒,只是让其干,而要让其净,则往往辛苦的是我的老娘。老娘84岁了,不得不坐在地上,以原始的方式,将每一粒粮食去粗取净仔细过筛。她的脚上腿上头上脸上,都落满了麦壳和尘土,而她始终是含着笑的。</h3> <h3>  那些捡拾回来的麦穗儿,晒干之后是要敲打脱粒的。娘挥动着木棒儿,在院子里轻轻敲打着,像教训着一群不听话的孩子,脱壳而出的麦粒儿欢喜乱蹦,诗意着我的农家小院。</h3> <h3>  爹和娘一共种了三亩半麦子,所有的收获不够投资,是完全亏着本的,但他们要种,我就得顺着他们,让他们在坚守了一辈子的土地上,种殖自己的希望与期冀。</h3><h3> 他们是农民,我永远是一个农民的儿子!</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