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轮车(原创)/王祖军

天蓝蓝13149

<h3>  前几天与家人驱车去荆山腹地赏花,有幸参观了当地文物陈列馆,其中一辆木制的独轮车,让我回想一段封尘了四十几年的事情,也想起了我的父亲。</h3> <h3>  小时候,母亲和我们几姊妹的户口在农村,父亲在镇上五金厂工作,属于典型的半边户。母亲十三岁就失去了双亲,父亲是外乡人,家里小孩多,到生产队出工挣工分的自然就少,因此生产队分的粮食也就少。在那个年代,父母能养活六个孩子,除了省吃俭用外,还必须勤劳。在我的记忆中,家里经常有吃了上一顿,愁下一顿的时候。为了能够把孩子们的肚子填饱,就得用钱去买粮食,煮饭的时候,掺一定比例的红薯、萝卜,来填补粮食的不足。对于现在的孩子,能吃上一顿这样的饭,感到蛮新鲜,口感一定不错。如果叫你餐餐红薯饭、萝卜饭,你肯定生厌。以至于几十年过去了,我看见红薯和萝卜就头疼。更可怜的是,当年拿来当饭吃红薯和萝卜,在那个物质短缺的年代,还得掏钱私下找熟人买。有时还要去几十里开外的地方,用独轮车推回来。<br></h3><div><br></div><h3> </h3> <h3>  记得我上小学三年级的那年(我九岁)冬天格外地冷,放寒假后,就呆在家里帮父母干活。有天早上,父亲找邻居借了辆独轮车,叫上我一同去江心村买萝卜。从我们家到江心村大概有七、八公里路,中间还隔条松滋河。到了冬天,河基本上干涸了。就河中心还有水,需要过桥。</h3><div><br></div><div> 去的路上,还比较顺利,父亲推着独轮车在前面走,我就跟在父亲的后面。只是在干涸的河滩上,父亲推得吃力时,我就用系在独轮车羊角上的绳子,用力拉一下。</div><div><br></div><div> 到达江心村时已经过了中午。当时接待我们的伯伯,个子不高,叫什么名子,现在回忆不起来了。他对父亲说:王师傳,今天要下雪呢,你们赶快弄好了回去。随后他在生产队叫了几个人,到田里拨萝卜。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三麻袋萝卜已经装好了。我与父亲喝了一杯热水,吃了一个萝卜,就起身往回走。</div><div><br></div><div> 下午的寒风明显大了一些,我在前面拉着车,风吹在脸上,像刀割得一样疼。父亲对我说:军儿(我的乳名),我们搞快点,要下雪了。我手里紧握着绳子,用力地往前拉。走了一会后,身上已经开始出汗,脸上也感觉不到风刮的疼。在翻越江心堤的时候,我们停下来脱了外套,稍微休息了会,又往家的方向走。</div><div><br></div><div> 走到沙滩上,感到了路难行。独轮车连续倒了几次。每次我与父亲很吃力地把车子扶正。行走时,父亲要用力把握车的平衡,还要与我协同往前推。三麻袋萝卜,有五、六百斤重。加之沙滩上推车,车轮很容易陷下去,推起来很困难。这时天下起了雪,寒风夹着飘雪,洒落在沙滩上,因用力过猛,出汗过多,我明显感到渴。我对父亲说:我要喝水。父亲说:这哪里有水呢,只那河滩中间有水……我忍住了口渴,拉着车往前走。</div><div><br></div><div> 到了江滩中间后,还有一条八、九十米长的简易小桥,就是在水中打下木桩,桥面铺着木头的那种,桥高一米多,宽两米多,桥头还有个坡坡。到那个坡坡后,父亲说我们休息下。休息时,我与父亲跑到水边,洗了手后,捧一把水就喝起来。水冰冷刺骨,但喝起来甘甜。父亲说:这个桥头下面是沙子垫的,要一鼓作气,弄不好车轮陷下去了,就麻烦了……我与父亲用力地推拉着车,车轮子还是陷下去了。为了能把车轮子弄出来,我与父亲用完了洪荒之力,也没有成功。父亲说:干脆在坡坡下蹲一会,等过路的人来帮忙。</div><div><br></div><div> 雪越下越大,我感到冷和饿,也感到了河滩的空旷和荒野。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等到了几个过路人。在他们的帮助下,我们渡过了桥,走完了沙滩。天快挨黑的时候,我们终于回了家。</div><div><br></div> <h3><font color="#010101">  回到家中,父亲与我的内衣因为流汗过多,都拧得出水来。纵使母亲准备了姜糖水,我和父亲每个人喝了一大碗,但后来还是感冒了。</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推回来的萝卜,后来切成萝卜片子、萝卜丁子,晒成萝卜干,一直吃到第二年的秋天。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三十几年过去了,每当我看到独轮车,就想起父亲与我推独轮车的身影,也想到父母把我们拉扯大的艰辛……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2018年6月9日 于东湖</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