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之日忆高考——汪南松老师二三事(安徽省潜山野寨中学)

归拙

<h3> 汪南松老师二三事</h3><div> (归拙,2018年6月6日)</div><div>&nbsp;</div><div> 如今的社会,是一个网络化、智能化、信息化的社会。无论大事小事,很容易就满天飞。这不,在大家热议“崔哭拉朽”故事的同时,早在两三天前,就满朋友圈开始祝福高考、回忆高考了。昨日夜间,闲下无聊随着做了一个小游戏,让选择自己当年的高考地点和高考时间,就能随机给你显示几道自己当年曾经做过的高考题。于我,是1995年安徽高考语文全国卷的作文题,阅读寓言诗《鸟的评说》,然后写一篇简短的对话和议论文。说实话,对这道作文题,我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但却让我忆起了高中的语文老师,安徽省特级教师——汪南松老师。</div> <h3>  汪老师个头不高,身形偏瘦,平时也不带眼镜,只是偶尔在批改作业或者有同学向他咨询问题时,他才戴上老花眼镜,但一点也不影响其“教书匠”知识分子的儒雅气质。汪老师写得一手好板书,字如其人,秀气中透着灵性。汪老师在黑板上板书时,喜欢用碎小的粉笔头,开始以为只是个人习惯而已。后来听说,因为一盒粉笔放讲桌上是公用的,他用了小的,就可以把大的留给其他老师了。</h3><h3> 汪老师的教学方法很独特,不填压,不搞题海战术,一切都在不知不觉潜移默化中提高了你的语文水平。教了几十年的高中语文,每带一届,汪老师自己仍然认认真真备课,教案都是新写的。上课时,也很少拿课本,因为课本里每页的内容,几乎都在他的脑海里,而是手托着教案笔记本,站在讲台上,娓娓道来,声音不大。对一些重点内容,则在黑板上边板书边解说,高兴时,也会手舞足蹈,音量也会提高八度。</h3> <h3>  汪老师在野寨中学德高望重,虽不是行政领导,但教学地位很高,老师和学生都对他很尊重,但汪老师也有很受委屈的时候。当年我们班,汪老师是从高一一直带到高三的,而且只带了我们一个班,应该是倾注全部精力了。所以我们班语文的教与学,基本都是按照他的节奏在走。那时的重点高中,招收的多半是贫困家庭的孩子,高考是农家子弟唯一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大家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学习根本不用老师催,都是躲着老师,晚上偷偷跑教室再学习一两个小时。</h3><h3> 于是,眼看着同级其他班级在高三开学不久,基本就把高中语文课本内容都学完了,并开始系统复习、题海战术的时候,而再看看我们的汪老师,还是站在讲台上,不急不忙,学着高三的课程。于是,有些同学就有点坐不住了,大家就开始找班主任反映,找学校教务处反映,甚至提出要换语文老师的要求。这些消息和要求多多少少都转到或传到汪老师那里去了,这对于教了一辈子语文的老师来说,临了快退休还被这样议论,无论如何也是接受不了的。</h3><h3> 某一节平常的语文课上,看得出来,汪老师有心思,在讲了一半课之后,放下教案,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跟同学们说,大家的着急他知道,同学们的担心他也清楚,但也请同学们一定要相信他,他能带领我们班考出好成绩。也许是真的被感动了,此后虽然同学们总感觉自己班语文学习的进度比隔壁班慢八拍,甚至十六拍,但也没有再提其他意见了。</h3> <h3>  最后高考的结果,也总算给汪老师正名了,语文全班平均成绩在全县是最高的,比同校同级其他三个班高出好几分。而我,也没有完全辜负汪老师的期望,语文如愿考了班级第一。以至于我到大学报到之后不久,收到汪老师的来信,居然对我考了第一表示感谢。我想,如果我们班语文平均分不是第一,我没考第一,可能不能用简单的失望和伤心来形容汪老师的心情。这件事对我感触很大,这么一位德高望重慈祥有爱的老师,最后半年居然是带着压力给他的学生在上课。</h3><h3> 于是乎,在带完我们这个班之后,汪老师也到了快退休的年龄了。再加上眼睛一直有白内障眼疾,忙于教学一直未做手术,自己也就萌生了退休的意思。但后来,也许是对讲台的热爱,也许是执拗不过学校老师和学生们的请求,终究还是带了几届复读班。还听说某个下雪的早晨,去上课途中摔倒受伤了,但仍坚持把那一届带完了。也许,只有“情怀”二字可以解释汪老师对三尺讲台的感情。</h3> <h3>  汪老师的夫人——王老师,在学校图书馆工作,极其和蔼可亲,婉约有加,同学们都说气质像宋庆龄。据说王老师年轻时更为美丽大方,大家闺秀范儿。汪老师和王老师的爱情故事,年轻时我们无从知晓,只是听说颇为传奇。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足以见证其爱情的伟大。听说汪老师夫妇二人退休后没几年,王老师就中风了,半身瘫痪。于是,汪老师就承担起了照顾老伴的责任,如今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记得有一次,我们同学们在县城聚餐,请汪老师过来,他只是匆匆过来见了大家一面就回去了,因为孩子们都不在身边,王老师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h3><h3> 汪老师于我,也是极为关心的。1992年,我刚上高一,14岁,个头小,坐位在第一排,圆头圆脑的,估计也容易引起老师的关注。再加上自己自小有点喜欢show off的坏毛病,上课抢着回答问题是常有的事了。慢慢的,汪老师也喜欢找我提问了。于是,我被同学们戏称,就差被汪老师搂在怀里教了,快成“干儿子”了。我想,大家的戏谑,多少还是有点醋意的,但说明汪老师当年确实很喜欢我。</h3><div> 不过,我也经常让汪老师失望。当时汪老师也喜欢我们班另一位同学,姓万,现在在合肥搞房地产和互联网,有声有色的。当年他在班上是一位大才子,他的作文总是作为正面典型在班里宣读。其实,汪老师很少在班里宣读负面的东西,印象中为数不多的一次就是我写的一篇作文,采访一位离休老同志当年参加革命的故事。这位老同志是我邻居发小的爹爹(就是爷爷),真人,但当时故事很多都是道听途说,我自己编的居多。而且为了凑够字数,故事之间毫无逻辑性,版面也不整洁。于是,文章的结构、论据、版面等等,都作为典型问题,供全班讨论。虽然汪老师的眼神依旧和蔼,但我觉得如刀子般直插我心。这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写作,还是做人,“真”最重要,到现在仍在受益。</div> <h3>  1995年,我上大学之后,回母校的次数就少了,回去了也极少能见到汪老师,后来听说他搬到县城住去了。算算现在,应该也差不多快85岁了,断断续续中听同学和老师说,现在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了,但思维清晰,谈吐自如,对当年同学们记忆犹新。</h3><h3> 也许,身不由己永远只是借口。</h3><h3> 但我想,我是爱您的,汪老师!</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