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谋生到异乡

行雲细雨

<p class="ql-block"><b>  无论岁月淹没了多少悲欢,人生中的所有经历最终都会变成一种领悟,所有过往都会变为一种恩赐。</b></p><p class="ql-block"><b> ——题记</b></p> <p class="ql-block">  人生,总有一次离家出走的冲动。</p><p class="ql-block"> 在我年少时,曾怀揣一颗不安分的心,背起简易行囊,告别父母,离开家乡,跌跌撞撞地到人地两生的外乡去闯荡。这段离家无助的岁月,退去了我青涩的稚嫩,丰富了我人生的经历,那时的件件桩桩都刻骨铭心、难以忘杯!</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三年五月,我初中毕业没有上考上高中,我的街坊好友税小明于一九七二年初中毕业也没能考上高中,我们都在家呆着无所事事。</p><p class="ql-block"> 根据当时政策,所有城镇的高、初中毕业生不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到农村插队落户,国家一律不安置工作。</p><p class="ql-block"> 当时,小明的哥哥正在插队下乡,我二姐也正插队下乡,都还没有安置工作,我们的家长不同意两个子女同时去下乡,都担心万一返不了城怎么办。我同小明都呆在家吃闲饭,前途一片迷茫,不知道该做什么,心里都不是滋味。</p><p class="ql-block"> 这时,正值蓬溪县城关镇向江油县三0五厂输送合同工(三0五厂为国家 “三线建设”的西部保密军工企业),小明同我商议,不如我们一起去做合同工,等他哥哥、我二姐安置工作后就去下乡,免得在家吃闲饭受“气”。</p><p class="ql-block"> 我们双方家长都同意我们去江油,我们的同龄街坊蒋文友也同我们-起去。我们便一同到城关镇报了名,结果都被批准了。</p> <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四年元旦刚过,城关镇政府通知我们:准备好行李,过年后出犮,具体时间到时按通知,统-在城关镇门口乘车到江油县三0五厂。</p><p class="ql-block"> 大年春节刚过,城关镇政府通知我们:大年初六上晨七点半到城关镇政府门口集合,统-赶车到江油县三0五厂。 </p><p class="ql-block"> 出发的头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一次离开父母,心里百感交集,在家觉得父母唠叨,当真要离开的时候,心里真是很难过。</p><p class="ql-block"> 那天,天没亮父母就已煮好早饭,再-次检查了我的行囊----其实就是一床被褥和一个小木箱装有一套换洗衣服等。</p><p class="ql-block"> 接着,我大姐、二姐和弟弟也起床了。父母再三叮嘱,出门在外,一切多个心眼,千万小心……。我一一点头,表示记得。</p><p class="ql-block"> 吃过早饭,天也亮了,小朋在我家门口喊:快点走,早点去看我们分在那辆车,好找-个好点的位置。</p><p class="ql-block"> 我爸爸、妈妈和大姐、二姐、弟弟一起送我到城关镇门口,那里已停有七、八辆解放牌大卡车,去送的人比要走的人还要多,人山人海,喧声如潮。 </p><p class="ql-block"> 我同小明被分配坐同一辆车。一辆车有好几十人,车厢里很挤,天气很冷,虽然车厢用大油蓬布包裹来抵御寒冷,但透过缝隙吹进车厢的寒风仍然十分刺骨。</p><p class="ql-block"> 我人生的征途,就从上车那一刻开始。</p> <p class="ql-block">  我同小明在车厢中间找了个位置,座在我们的行李上面,一阵鸣笛,催着大家的泪,撕碎我们的心.........。蓦然间,我发现父母那么憔悴,心里有些难过。我满怀不舍地告别同样泪水盈眶的父母和大姐、二姐、弟弟。 </p><p class="ql-block"> 我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出远门,对外面的一切都是新鲜而陌生,心里有些慌,有点恐惧。</p><p class="ql-block"> 卡车出南门口就一路疾驰,公路两侧的农田、农舍一闪而过,县城逐渐远去,卡车抖动的声音震耳欲聋,呼啸的疾风寒冷刺骨,我满怀激情,带着希望从小县城到一个大工厂去干活,虽然有点兴奋,但一路上都笼罩着离乡别亲的愁绪,心里很难过! </p><p class="ql-block">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颠簸,下午四点多到了江油县。卡车继续前行不久,我看见远处天空下的一长排的黑压压大山。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山,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兴奋。</p><p class="ql-block"> 行驶到江油县大康公社这个地方,就开始上坡。大约行驶有十五分钟,到一个大山的岭上,车停了下来,听领队喊:目的地松花岭到了,全体下车!</p><p class="ql-block"> 我下车后,向四周一望,我们来的这条公路直到山下,一直通向远去的山里间。同行说,顺这条公路往前走,就是平武县。</p><p class="ql-block"> 山坡下有很多红砖楼房,四、五层高,那是三0五厂职工的宿舍。</p> <p class="ql-block">  向远望去,是一座很大的山。同行说,那山里全被挖空了,洞里是保密车间,有民兵站岗,外人进不去,只能本厂本车间的职工才能进去。</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住处就在松花岭的公路傍边。这里有四排简易油毡工棚,距江油县城二十公里,我们蓬溪来援建的单位叫“江油县三0五信箱蓬运队”。</p><p class="ql-block"> 我同小明被分配到最上面的-排工棚住。</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上午,蓬运队召开大会,讲了些注意事项,宣布了些工作纪律。</p><p class="ql-block"> 我得知,蓬运队共有三个排,主要负责向三0五厂提供修路的碎石和平整土地等。碎石需要炮工先用炸药从山上的采石场把大石头炸下山来,在用大锤把大石头敲碎,要象拳头一样大小,才能用来做修路的基石;平整土地就是去挖土石方和搬运土石方。</p><p class="ql-block"> 我向会场四周望去,有半数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女,还有大批四十多岁及以上的妇女和爷们,剩余多数是二十岁左右的少男少女,象我这样不满十六岁的大概不上十人。</p><p class="ql-block"> 我被分在三排,排长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大爷,这个排的特点是老少居多,主要工作是平整土地方面的活。青壮男子负责开挖土石方,还有一些精干的男人负责拉板车运泥土,妇幼女人负责泥土装车,有打石夯经验的妇女负责平整地面的打夯。排长认为我人小力弱,安排我协助推扳车。 </p><p class="ql-block"> 平板车,看似简单, 两个轱辘,两根长辕杆,两个车轮和车身,不外乎用肩拉、手拽、脚蹬,干了几天后,我知道拉扳车还是有些窍门的。</p><p class="ql-block"> 拉车上路前,对装泥土很讲究。左右要对称,前后重量要适宜,不然,拉车就很困难,拉车途中会偏斜,还会更加费力。在行进中,若发现哪边有偏斜,必须用力压住一边车把,否则就可能会翻车。</p><p class="ql-block"> 拉板车,是非常辛苦的体力活。平路时,双手要紧握车架的把手,肩套襻绳,躬着身,低着头,背蜷缩成龙虾状,两脚用力蹬,保持重心,掌握平衡,稳步向前。下坡吋,要双手抓住车把向上抬,后部尽量拖着地纾缓而行,使车子处于“可刹可控”状态,防止车子快速下滑,弄不好会翻车,就很危险。上坡吋,需前弓着腰,后撅起屁股,足掌钉耙样抓着地使劲往后蹬,背带会深深地嵌进肩肉,肩锁骨如同要被削去,越疼越要用力。</p><p class="ql-block"> 泥土运距不远或平板车不够用时,我们要肩挑泥土,七八十斤的担子挑在肩上,一天下来肩膀红肿,全身象散了架一样。</p> <p class="ql-block">  后来,排长看我干活还干练,就安排我去拉板车和挖土石方等重一点的活。 </p><p class="ql-block"> 松花岭的泥土里黄泥居多,泥土里有大小不等的鹅卵石,小的如豆,大的如桌,泥土既绵实又坚硬。我们开挖土方时,为了省力,常用镢头在泥土的下方掏成窑洞状,然后用铁撬在上面撬,这样就可以达到能垮塌大量的土方,从而达到省工省力。</p><p class="ql-block"> 泥土垮塌下来后,要用锄头把泥土装进簸箕,然后用手提起簸箕,把泥土到在扳车上。若是用铁锹铲泥土到板车上,也有讲究。双手要握住木柄末端,铁锹的一端插入土中,一支脚借助身体重力往下用力踩锹铲,然后将铁锹木柄末端往下斜压,然后把泥土铲出来,这样就比较省力。 </p><p class="ql-block"> 平整地坪时,常常要靠打夯来实现。我参加过几次打夯,这石夯上宽下窄呈方形,有200多斤重,用四根树木捆绑呈井字形。打夯必须要喊这砸夯号子,我没有喊号子的本事,只能随着砸夯号子,共同把夯石高高举起,重重砸下,如此反反复复。这砸夯号子自编自唱,朗朗上口,基本押韵,特别好听,调子时高时低,还合辙押韵婉转悠扬。</p><p class="ql-block"> 刚开始干活的那半个月,每天晚上睡在床上,我感觉腰酸背痛,真的好累。半个月后,逐渐逐渐好些。</p><p class="ql-block"> 月底发工资那天,我领了三十几块钱,特高兴,用一元四角七分钱买了一筒红烧猪肉罐头,用二元柒角买了一双年轻人流行的白色塑料鞋底黑色布鞋帮的青年鞋。我感觉用自己挣的钱买东西,心里美滋滋的。</p><p class="ql-block"> 一个月后,收到父亲的一封信。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父亲的书信(也是父亲给我唯一的一封书信)。我父亲文化不高,就小时候读过两年私塾,来信半篇信纸,没有一个改动的痕迹,可想父亲是用心在写,写了不止一遍,会用好几张信笺纸。</p><p class="ql-block"> 父亲叮嘱我,人贵自立,孤身一人在外,要我向哥哥学习,不怕吃苦,越是艰苦的时候也越锻炼人,为人处事一定要多个心眼,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操心,安心工作,遵守纪律,注意安全,什么困难都会过去,今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p><p class="ql-block"> 纸短情长。父亲信中字里行间,语言虽然简单纯朴,但传递着父母殷切的期望,充满着父母的教导和嘱托,无不透露出父母对儿子的关心,我感受到了父母的饱含深情!</p><p class="ql-block"> 这天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虽然离开家才一个多月,但我已感到离开父母的孤独无助,脑海里总是想起家里的些许温馨往事……。</p> <p class="ql-block">  通过一段时间的劳动,早晨我还坚持跑步和洗冷水脸,逐渐的,我的手臂变得更加有力,心肺功能也大幅增强,双臂双腿有肌肉了,耐力比以前强多了,腰酸背痛的情况没有了。</p><p class="ql-block"> 三个月后,队里把我分配到北川县甘溪公社的-个三0五厂的仓库去当搬运工。一起分配去的共有四人,两个五十岁左右的爷们和我们两个十六岁的少年。我们到仓库后,知道仓库原来有两名江油县去的合同工,四十来岁,因工作量大,他们干不完,才叫我们蓬运队去四名合同工。</p><p class="ql-block"> 甘溪距松花岭十五公里,距江油县三十五公里,距平武县九十公里,有条不到百米的小街,街上有个供销社小门市部,有个小食店,其它就也没什么,看一眼就知道这里偏僻、贫穷。</p><p class="ql-block">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是涪江的上游,真正的山区,山农是采用很原始的刀耕火种的方式种庄稼,主要靠种土豆、包谷来吃。</p><p class="ql-block"> 我们居住的简易工棚,搭建在公路傍边的庄稼地边,工棚的柱子是用楠竹来支撑,房顶用的油毡,墙壁用的是单层竹席来遮风挡雨,地上的泥土松软潮湿,墙脚处还长有很深的杂草。进门处,用竹蓆做了一面墙,把唾的地方隔开。里面的那间除了四张铁床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有。进门这间,是我们蓬运队四个人各自搭的地灶,煮饭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地灶是用三块石头垒成三角形,上面放上锅即可生火做饭。这种用三块石头垒成的灶台就叫“三石灶”。据说这种灶在先秦时期普遍存在,当时军旅之中用的就是这种灶。</p><p class="ql-block"> 这里,夏天白天很热,晚上凉快。冬天风大,很冷,还要下雪。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还能听见距住房不远处的野豺狍的凄凉叫声,有些幽深可怕。每逢雷雨大风,担心大雨把房顶打穿,大风把工棚吹垮。</p><p class="ql-block"> 听当地老乡说,这里的虎头山上有野生天麻,要去采天麻的活,天蒙蒙亮就要上山,下山时还得圢着火把才能走下山来。</p><p class="ql-block"> 虎头山下有一条小路通向大山深处,这条路我星期天闲暇时经常走。小路傍边的小溪常年流水潺潺,茂密的藤条和树枝严严实实的遮盖着小溪,一丝阳光也透射不进去。顺着这条小路向大山深处走,走不上几公里就没有路了,前面就是原始森林。还要往原始森林里走的话,只有抓住悬崖峭壁上的大树藤条爬行上去,听说当地山民就从那里上山去打猎。</p> <p class="ql-block">  仓库的工作,主要是日常清洁卫生和仓库货物进出的装卸和搬运。这里还有三0五厂的其他单位,我们吃饭就在他们的伙食团买。因三0五厂的北方人居多,北方人星期天有吃两顿饭的习惯,伙食团上午十点卖饭,下午四点卖饭。</p><p class="ql-block"> 在仓库干活,装卸和搬运我都没有问题。通过松花岭三个月的锻炼,我身体更加结实有力,仓库的领导和师傅们对我也很信任,几个合同工对我也不错,我与师傅们和合同工们都合得来。就是每当夜深人静,有种离开亲人的情感煎熬,时不时会让我感到孤独寂寞。</p><p class="ql-block"> 六月的一天下午,我父亲出差,专门绕道甘溪来看我。我看父亲比我春节离家时瘦了一些,心里有些难受。父亲见我住的简易工棚条件非常差,看得出父亲心情也忧沉。</p><p class="ql-block"> 父亲对我说:你从没有离开过父母,你妈经常在说,建国性格内向,有事喜欢闷在心里,来信说他一切都好,不晓得他到底好不好,要告诉他,那里年青人多,不要跟人打架,做人做事要走正路。</p><p class="ql-block"> 父亲说,他早就想来甘溪看看我,因单位上的事一直走不开,到现在才来。父亲叮嘱我,一个人在外,切忌不要傲气太盛,要多看多听多想少说,良言一句暖三冬,在抬东西时,一定要看到肇端,防患于未然,才能保证安全。</p><p class="ql-block"> 晚上,父亲特地叫我买了很多下酒莱,宴请我工棚的其他三位同事。父亲敬酒时说,年青人有很多东西都不懂,请两位大爷在工作上多关照。两位大爷酒喝得好,菜吃得欢,当然是满心欢喜,满口应承,把酒和菜一扫而光。饭后,我陪父亲在公路上散步,父亲又再三叮嘱我,一个人在外,一定要注意安,更不能去惹事,这合同工沒有前途,二姐安排了工作,马上就去下乡。</p><p class="ql-block"> 这天晚上,我父亲和我同睡一张床,我感觉好温暖,有好多年没有挨着父亲睡觉了,特别是晚上父亲给我盖被子时的感受,真的好舒服好踏实好温暖。那两位大爷酒足饭饱后,睡得早,很快鼾声就此起彼伏。</p><p class="ql-block"> 父亲虽然乘了一天车,可没有睡意,怕影响别人睡觉,我们都不说话,但我知道,父亲唾不着,是在想我,更多的是担心和牵挂我。我也没有睡意,离开父母这么久了,这天,我真正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父母的爱,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思维万千,难已入眠……</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我们吃过早饭,父亲就乘车回去了。临別时,我们俩爷子依依惜别,内心是千万个舍不得。 送别父亲,我当然难受!</p> <p class="ql-block">  在仓库当搬运工,不仅要有力气,还要讲究相互配合。特别是两人或多人抬货物时,更要注意配合。</p><p class="ql-block"> 两人抬,就要肩碰肩,相互借力。说一声“走启”,便有节奏地“嗨咗、嘿咗”一唱一和小碎步前行。中途要歇气,说声“吆起”,到了目的地,“嗨”的一声停下,各自会意,约定成俗。</p><p class="ql-block"> 四人抬,可以用碰肩形式,也可以选择用杠子加牛子硬抬。走在前面的,是阅历丰富的,腰杆挺直微微后仰,小碎步均匀前行,负责喊号子。抬尾的人,腰杆挺直微微前倾,活像护犊的老牛。抬行中,在号子的引领下,步调一致,相互关照,相互提醒。 </p><p class="ql-block"> 通过经常性的肩挑背扛的锻炼,我身体更加强健有力,七、八百斤的货物我们四人也能缓步抬走。 </p><p class="ql-block"> 仓库的工作简单,没有技术活,主要是力气活,磨砺人的是心里的艰难。一个人背井离乡时,会懂得生在异乡的心酸和无奈。我当时的内心是一片荒凉,感觉苦闷而又不知所措。</p><p class="ql-block"> 我经常在明朗的夜晚,仰望深邃的夜空,发现最美丽的月色总是出自荒芜的山谷。幽深山谷的月亮好高好亮,真的好美。我却无法顾及月色里的寂寞和美丽,内心发出沉重的叹息,一种无奈和卑微的感觉强烈地震撼着我一一有工作的地方没有家,有家的地方没有工作,他乡容不下灵魂,故乡安置不了家。在孤苦无助的情况下,故乡就是我漂泊心灵的寄托,父母憔悴的面容经常浮现我眼前。 </p><p class="ql-block"> 光阴似箭,转眼一九七五年春节就要到了。我决定不在这里干了,回家下乡去,等待命运的考验与召唤。 </p><p class="ql-block"> 这段背井离乡的打工岁月,晨起幕落的日子,练就了我执着坚韧的性格,收获了艰难带给我的勇敢,磨砺带给我的坚强,熬过了远离亲人的苦难与孤独。</p><p class="ql-block"> 回眸而望,曾经向往远方,舟车劳顿后才发现,远方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这段过往岁月,浅浅深深的痕迹已铭记于心,虽然这些日子有些苦,但我还是喜欢,无论艳丽和凋落,都是岁月里的铭心的一段驻颜。</p><p class="ql-block"> 最刻骨铭心的,还是这段岁月给予了我步入人生的启蒙:人生于社会,不仅要有知识,还要有见识,能容言、容事、容人,重诺诚信,不论是非,你才能获得别人的议可。这是我迈入社会的初始感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