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亲情催泪美文————爷爷的故事作者高良华

东镇文学

<h1> </h1><h1>（一）</h1><h1>我的斑驳的心啊，已是千霜万雪，而千霜万雪的，最是那斑驳的岁月……</h1><h1> </h1>光阴无情，爷爷已离我而去七个年头了，而在这七载春秋中，哪时哪刻，他不在我的心中存留？从我记事起，直到他的离去，他那一袭黑衣白衫的形象从未更易过，难怪我总以为他是永恒的！一想起，泪水已湿润了我的眼目！对他，我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呀，自己也说不清楚，真地不清楚！在他存在的日子，他几乎是我生活的全部！我们兄妹三个，我有个哥哥，还有个妹妹！那时还是大集体生产，父亲是乡村医生，生活非常拮据，父亲每日到合作医疗上班，母亲整日参加集体劳动，照顾我们兄妹的任务几乎全压在爷爷身上，那时，爷爷已六十多岁了，爷爷总是给我们做面团吃，把干瓢中先放上面，再一点点地加水，搅动，直到能搅成或大或小的面团，下在沸水的锅中，二三分钟就会煮熟，它是我们童年时主要的饭食。直到现在，我们兄妹还喜欢吃，觉得胜似山珍海味。但是，永不可能再吃到爷爷做的那锅了！泪水挂在我的脸上，而此时键盘与手指的交谈也在夜的静寂中显得清脆，不知远去的人可能听到这种声响。爷爷并不太高，1 米7 的个吧，不胖，略有些瘦，脸如他那个年龄的老人一样有些皱折，但总是很精神。在我的记忆中，几乎没见他穿过新衣服，我从他身上遗存的俭朴的生活习惯一直到现在，虽然现在生活条件不错，但我从不奢侈！爷爷是慈祥的，他从没打过我，而且父亲揍我的时候，他总是心疼地说："算了，算了，以后可要听话……"在我的记忆中，童年像一首诗，没有一丝地杂色，当我们刚会走路的时候，爷爷就一手拽着我，一手拽着我的哥哥出外玩耍，有次，我和哥哥一起用力，还把爷爷拽倒了。不过我不记得，是母亲当笑话告诉我们的！母亲说的时候是很骄傲的，觉得我们劲儿大了，是快要长大了，那时父母盼望我们长大，爷爷也一定盼望吧？可是他知道吗？当我们长大的时候，他是会走的！真愿我们也不长大，爷爷也不走，可是能吗？泪水又落上键盘，可这泪水又有什么用呢？能够唤回走远了的老人在尘世停留的一分钟吗？要是真能的话，减去我的十年寿限我是决然不悔的！我喜欢流泪的感觉，因为在泪水中，往日仿佛就在身边！爷爷有满腹的学识，做过四十年的私塾先生，不过这都是听父母在爷爷走后说的，当爷爷初走的时候，在邻村的人们口中常听到爷爷的名字，爷爷名字叫高平，字淑均，总有人说，"我跟着高平读过书，"以前人们读书很少，只学个一年半载的，我家的二伯就只跟我爷爷读过一年书，可是他做过生产队的会计，现在能读《史记》，不能不说是与爷爷的耳薰目染有关！爷爷最爱给我们讲故事！有时，我和哥哥打架，爷爷就给我们讲《煮豆燃豆荠》的故事，他那深蕴感情的声音，至今还能在我耳边回响！曾经多少次我午夜醒来，回味着刚做过的梦，久久不能入睡，做的最多的就是，梦到爷爷生病时候的事，梦到爷爷又好了，就在以前躺过的床上，可是醒来后，地异人空，多少失落！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不展眉！天快要明了，人早去了，这虚妄的文字好苦涩！<h1> </h1>天空蔚蓝高远云朵却总不停东来西去东来西去最后化成冰凉的雨丝<h1> </h1>渠儿深陷下去深陷下去抚着绿水水儿却总向前向前流向不知名的港湾<h1> </h1>远去的即将远去的明天要远去的你呀你呀可会为我停留?停留?......<h1> </h1><h1> </h1>（二）我的斑驳的心啊，已是千霜万雪，而千霜万雪的，最是那斑驳的岁月……<h1> </h1>爷爷已远远地去了，不可逆转地作了人类永恒的回归，他的音容笑貌却在我心目中更清晰了！爷爷的毛笔字写得最好，字儿像他的名字和品行一样，平淑，款款君子，清雅，而有一股做人的正气从其中发散 .我现在还保存着两本他的字帖。他教我写字时的声音现在还在回荡："……字要写出空来！……"意思是先写的笔画要紧一些，为后写的笔画留出发挥的空间。高中时，老师要我们写个毛笔字帖带回学校，我便求爷爷给我写，那时爷爷已有十几年不动笔了，拗不过我，便答应了。问我："写什么？""心比天高！"我说，爷爷摇了摇头，"……太不实际吧？"爷爷有些疼爱又有些责备地笑了笑，但还是给我写了。那时我真是心比天高的，思维活跃，整个世界都不在我眼中，仿佛自己是真正的巨人。我的心是什么时候衰老的呢？是从跨出学校门槛的那一刻吗？高考失败，我一个人来到独自歇息的艰朴但寂静的庭院，那是一个有着阳光的夏日中午，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不言不语，不睡但也不似醒，什么也没有想，又似什么都在想，那是我对人生的第一次迷惘！我就在那儿躺了几个小时，痴呆一般，父母兄妹叫我我全都不理。不知过了多，爷爷那苍老但独特的声音响在了我的耳边："水儿，你有什么想法？你同我说 ……"我依旧不语，爷爷静寞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拄着拐杖慢慢地出去了……而我的泪水也在刹那间流出，湿了黄色的还有些红和黑的杂色掺杂的一道道纹理编撰的竹席！装着我的青春岁月，装着我生命中的第一次恍惑和徘徊。而现在当我苦闷的时候，爷爷的那种声音是再也听不到了！今生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一盏孤灯，几张白纸，身侧有爷爷的影子，别的可以没有，爱情也可以没有，信吗？你一定会体会我说这话时的心态，假如，你也有我这样的一个爷爷！我真想能有那样一个世界：在我劳作归家时，一盏不用太亮的油灯下能有爷爷等我归来的目光！但昨日不会重现，永远不会，尘世予我的知识已令我深刻地知道这点！一种无奈的氛围又把我笼罩！<h1> </h1>没有赫赫威名没有一官半职默默地你走了走进人类永恒的梦里<h1> </h1>风不再吹动你的须发雨不在打湿你的襟衣你的灵魂已脱颖而出不再依附于愚拙的肉体<h1> </h1>你高高飘扬于感官之处另一方宇宙中你的劳顿的心有没有得到安息?我仿佛看见青草凄凄扎根在你泥土混合的土壤里<h1> </h1><h1> </h1>（三）我的斑驳的心啊，已是千霜万雪，而千霜万雪的，最是那斑驳的岁月……<h1> </h1>记得是一个早春的上午，雪还未化尽，我在学校中过着寂寞但平静的学习生涯！由于高三功课紧，所以几周没有回家！在第二节课的时候，讲课的老师突然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有人找我！我便走出教室：邻家二哥站在了我的面前，对我说让我回家有事。心中便掠过一丝不祥的氛围，看着他有些异样地离去，我心中便觉得怪怪的，要我回家做什么呢？那时天还有些冷，我的身体却是出奇地好，几乎没生过病。我穿着薄而朴素的一身蓝衣向家走去。学校离家有十里路，我踩着吱吱作响的路上没化净的雪向家走去。北风吹得我有些冷，桑树还只有黑黑的树枝寂寥地向外探着，象是诉说着世界的孤独！我的学习生活是沉闷的！近了，我的熟悉的村庄映入眼帘了。这时，二姑夫同我走了个对面。冷漠的神色看了我一下，说："家去吧！"然后冷冷地去了！他平时不是这样地呀！世界在我眼中显得更加怪异起来！我加快了脚步。近了，近了，我的熟悉的农宅近了！我来到了门前！一张长方的白纸就帖在我家黑漆的大门上！就帖在那儿！帖在那儿！我全身一阵松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发生了，终于还是发生了：我的爷爷走！不知是怎样进房的，只有母亲在房中，看到我便柔柔地说："到你二伯家去吧！"一步一步我走在去二伯家的路上！那时，我19岁，死亡对我来说带着无尽的神秘和恐惧。爷爷会死？在我心目中是从来不敢想的！我不信，我不敢想象他走后我会怎样！那时，我的心脆弱得如同草叶上的露珠，一触即落！可是死神并不因为我的不能承受而有所更易，它还是逼近了我的爷爷，并毫不留情地带走了他！离二伯家只有三百米远，但我却觉得走了半个世纪那样长……走进二伯家的大门，三姑清脆的嗓音传入我的耳中："一炷香，两柱香，西天路上明光光，你有福了……"明光光？有福了？我听着新奇而苦涩的异样滋味……走进正房，他躺在那儿，他就躺在那儿！呆板，僵硬，一袭黑衣：爷爷终于穿上新衣了！泪水哗然而下，房中很静，纸灰飞扬，香火缭绕！一张黄纸盖着爷爷的面。我一把揭下，审视着他的面影，二姑把我领开说："死人的脸不能揭的，不能离他近，不能让他收到生人的气息！"然后又用那张不大的黄纸盖上了爷爷的脸！我能说什么？这就是我的爷爷，与我同床睡了十几个年头的爷爷，在夜里与我促膝而谈的鸿儒，而我已不能与他靠近，不能让他得到我的气息！"来，给你爷爷磕个头！"我跪下去，跪在东西仰停的爷爷身前，二姑点上几张烧纸，我双手狠劲地挖着地上的坚硬的黄土，头儿触到地上，再无一语！思维已不在我的脑中活跃，我的一切都似停止！我整日地陪着他，但在他生的时日的最后，我不在他的身侧，我心中存留着的，是二十天前的记忆！那次，大约是头晕的原因吧？在我给他倒水时，他在床上坐立不稳，头向墙上碰了一下，然后神色就有些异样，却微笑着说："不要对人说摔着了，不要对人说！……"那是爷爷在我生前的最后印象！午夜，我伴着我的不再言语的爷爷，房中只我一个人，我来到爷爷身边，对着他，还象昔日般地相对！我点上几张黄纸，黄色的火焰再次把他照耀！我摘下唯一的财富：一块电子表，穿上他的手腕！那时，我一星期只同父亲要两元钱的生活费，两元钱做什么？可是我从不抱怨，爷爷也从没抱怨过俭朴的饭食！那夜我找了一枝铅笔，写呀，写呀，一真写到天亮，也不知写了些什么！再以后就是悲壮的喇叭，嘈杂的葬礼。我的前额怎样地触向坚硬的大地，趔趄的身影怎样倒向路畔的沟渠！……<h1> </h1>远远地你走了不留一丝痕迹半夜风起时星月光下依稀见你梦的影子<h1> </h1>死亡象死亡一样坚固而不可抗拒<h1> </h1>你的思想灰飞烟灭你的欲求无踪无迹你的血肉骨灰千年后会再次扬尘拂荡在润湿的雨季…… （四）我的斑驳的心啊，已是千霜万雪，而千霜万雪的，最是那斑驳的岁月……他就那样去了，去得安静，去得悄无声息……三天后，在爷爷的房中，整理爷爷曾睡过的床铺，我掀开了席底，一个纸包映入了我的眼帘，我拿起，打开，里面是10元钱！是我父亲和二伯定下一年给爷爷二十元钱中的一半！而这钱是两个月前，父亲当我的面给爷爷的，爷爷还说不用！这就是我爷爷走时尘世中的所有财富！他养了三个儿子，三个女儿。而就是这仅有的十元钱，两个月没有花过一分……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下软到地上，放声大哭！……哭声惊动了我的父母，父亲走进屋来，看了看给爷爷的那记忆中的10元钱，轻轻地叹了一声，说："唉，人已经走了，已经走了……多少钱也花不到了。" 走出了屋子！今夜我的泪再次哗然而下，湿了我的脸颊，落上我的鼻翼，模糊了我对屏的双眼……爷爷是抽烟的，可他没舍得买一盒烟卷。而那时的勤俭牌烟是1角钱1 盒！爷爷抽纸烟时的动作在我记忆中是如此娴熟！先把白纸折起，在黑衣的膝上，左手按着下面的那张，右手拇指和食指中指夹住，斜斜地用力，撕好。然后从装烟叶的袋中，捏出黄黄的烟沫，放到左手展开的纸张上，然后卷起，卷成一头大一头小的烟卷，捻紧，撕去大头上的多余的捻起的纸尾巴，然后把小头含在口中，点上，深深地吸一口，蓝而带点白的烟雾便开始升起，烟的气息也会传入我的鼻中。看他那略略舒展的面，仿佛他品味的不是烟的味道，而是人生的酸辛……中年丧妇，壮年丧子，民国时的战乱，六零年的饥荒，爷爷一生的悲苦，在烟雾中是飘不尽的。爷爷的长子，我的大伯，19岁天折，不是什么大病，就是现在的中暑，但那时医疗条件不好，人们医疗知识也不多。19岁的儿子在眼前走远，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做父亲的大约不会体味到其中的痛楚！我父亲学了医，大约与这件事有原因吧！我从没见过我的奶奶，镜框上只有她的一张发黄的相片，因为喜欢我的爷爷，我才觉得奶奶亲近些，不要笑我，她给我的印象是陌生的，甚至相片上的容貌。听父亲说她走得很早，在爷爷四十年岁的时候，由于疾病远去了。奶奶走后，爷爷独自过了四十多个年头！葬礼后第四天的黄昏，我又一个人来到了田野中，在祭奠过爷爷的地方放声大哭，在脏硬的路面上翻滚，嘶喊，哭声惊动了一里外村中我的邻人二嫂，来到田野中。她能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但她怎能拉起我一颗因伤痛而沉沦的心？爷爷很慈祥，可是在他走的最后一个中秋节，却有些异样！那晚，桂月皎洁，田野中掰完玉米后，我们早些回了家，因为是中秋节，那天母亲做了比平时丰盛得多的酒宴，一家团聚，哥妹喜悦，父母舒心？妹妹又唱又跳，一家人围坐桌旁。我们家虽然贫穷，没有大富大贵，但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天伦之乐也够爷爷愉快的了。那晚爷爷笑得也爽朗，乐哈哈地给我们讲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悲哀，讲月过东天正是饮酒的好时候，讲苏轼的赤壁泛舟，我也高兴，因为上学不常在家，两三星期才回家一次。站起来对妹妹说，我写了几首诗，问她看不看。不料妹妹却瞪了我一眼："又在学校写诗？"而我的一腔喜悦也顿时消散！因为怕耽误功课，家人不乐意我做些与功课无关的东西！我呢，因为妹妹扫了我的兴致，有些生气，便随手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妹妹呢？竟也慢慢地倒了，倒在满是饭菜的桌上，盘碟哗然…… 妹妹害怕了，跑进了里屋，而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最是爷爷，脸面一下变了，爷爷从没那样生气过，怔怔地坐了一会儿，没有吃饭，一声不响地回到了他睡觉的西屋。而我现在想起来，也真是我的不对，我做了什么事呀？偏偏打翻了中秋夜的团圆桌，老人们是最忌讳这个的。而我的爷爷竟也真地没过第二个中秋节。第二天早上，我同母亲认了错，说不是小妹的事，是我推了妹妹。在去学校的路上，我哭了！心中叫不出是什么滋味…… 再也听不到你的故事再也不能看到你笑再也不能领受你深深的爱 无论有多少金钱再也买不不到你吃的一个罐头一切都不能了让你品尝我自食其力的供养 匆匆地你去了完全的出乎我的意料只留下僵硬的瘦体紧闭的双目…… 怀祖父 老教师我是问过你最多问题的学生我是你的仁慈浇灌长大的学生我是你的学生我深深地怀念着你 老农民我是问你栽葱栽蒜时节的农民我是用你修理的锄镰锨镢的农民我是你的后裔我深深地怀念着你 我是你嫡亲的孙子我是你手把手养大的孙子我是吃你省下的糖果的孙子凄凄的春雨绵绵无际拽出了我扯不断的思绪 我怎忘得了那长长的记忆忘不了你送我上学忘不了你教我做饭、喂猪在我18岁的正月你最后，也是第一次对我哭泣 你说，你见我考上大学才会放心地去现在谁再问我到底立的什么志现在谁再告诉我水月镜花都是虚声色墨也的余音也只能响在梦里 现在有的是没有颜色的风吹荡翠叶摇摆的雨还有你坟头孤零零褪了色的旗幡对我诉说着难懂的话语 爷爷，我真地想你面对静寞的黄土在这莫春的黄昏里我只能喊一句凝聚所有的思念愿你在黄土中安息 时光难倒流生者的明天还是要继续可你要知道呀气逐东风，身化黄土的浪漫不能安慰我 我真地怀念你在丙寅年的暮春我怀念你，我的老教师我怀念你，我的老农民我怀念你，我的爷爷 <h3>作者简介：高良华，男，1967年生，籍贯山东临朐，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自幼爱好诗词对联，多次获得诗联大赛奖项，已出版诗集《齐鲁诗韵》《高良华诗选》。</h3>

至爱亲情催泪美文————爷爷的故事 作者 高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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