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深处有家人

行雲细雨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  人生,总会有许多难忘的经历,有的事,一辈子不会忘记;有的情,可以穿越万水千山;有的地方,令你牵挂一生……</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题记</b></p> <p class="ql-block">  生命里,最遥远的距离是同根生长的树枝不能相依。或许,命运会将同根生长的我们分隔两地,但你会思念那个地方的人,这种思念越远越浓,越不经意,越是牵挂入怀。</p><p class="ql-block"> 依稀记得,六十年代初的一天,在我家乡县城染房的大门边,我爸爸、妈妈和我大姐、二姐围着我哥哥在哭,都哭得很伤心,爸爸、妈妈满脸泪水,不知在对我哥哥说些什么……。</p><p class="ql-block"> 我那时才几岁,不懂他们为什么哭。我只看见大门边一个高登子上放着一床黑色底面的印花被褥,是打成包的,还有-床席子、-个洗脸盆……。</p><p class="ql-block"> 多年后我才知道,那年月,我们国家被世界列强封锁,一切都靠自立更生,全民几乎都是缺食少衣,国家和老百姓实在是太穷了!这些东西,就是我哥哥背井离乡去东北谋生的全部家当。</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我哥哥要背景离乡?为什么要随我姑姑到千里冰霜的东北农村去谋生?为什么……?许多的疑问一直困扰了我多年。</p><p class="ql-block"> 听我哥哥讲:</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曾祖父是裁缝,有文化,毛笔字写得好,很多乡亲在除夕都找他写春联,哥哥上学时还教他认字。祖父在1957年冬天病故,享年71岁,那时,还没有生我。哥哥说,我们的祖母过去曾经常念道,既使我们的曾祖父那年冬天挺过来,第二年的国家进行大跃进,实行大锅饭,淙祖父也会被饿死。哥哥还说,我们的祖父在三十多岁时就病故了,留下一儿一女。我爸爸在农村吃了很多苦,在十二岁的时候就离开我祖母,到县城的染布房当学徒,后来在县城安家。</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1949年解放后,我的祖上分得了土地。这对我祖上来说可是件天大的事,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也正因为比,后来我姑姑嫁人安家了,祖母也一直不愿离开这块土地,到县城去与他唯一的儿子一起生活。为此,我爸爸妈妈只能忍痛把我们的大哥留在乡下,照顾祖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六十年代初期,国家遭遇自然灾害,严重缺粮,甚至还有人因缺吃而饥荒饿死的现象。为了减轻城镇供给压力,国家就动员城镇的人落户到农村。</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就这样,我哥哥再没有机会落户县城,同我们一起生活了。后来,因我姑丈被打成右派(好像当吋在四川省的一个什么厅里工作),被开除了公职,他们一家人在四川的日子很不好过,便举家到黑龙江七台河去谋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span style="color:rgb(1, 1, 1);"> 我爸爸、妈妈同祖母商量,东北虽苦,人稀地广,只要不怕苦,就有粮食吃,就可以生存。我的爸爸妈妈便决定,让我祖母和哥哥一同随姑姑一家到七台河勃利县农村的一个屯子去谋生。那时,我哥哥只有十来岁。</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span>随着我逐渐长大,我才慢慢的知道一些情况,才能去猜想推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我祖父去逝早,祖母二十几岁就守寡,把我姑姑和我二岁多的爸爸养大成人。按当地风俗,女儿属外姓,老人该由儿子抚养。</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我哥哥去东北后,同祖母住在我姑姑家,这必然就会增加姑姑家的经济负担。时间久了,姑姑自然会对自己的孩子亲一些,很多家务事必然会叫我哥哥去做。我祖母虽然是心疼孙儿,也没有办法,久而之之,就有寄人篱下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后来,我祖母可能觉得实在不能在女儿家住了,就同我姑姑家分开单独住。因没有住房,我祖母找生产队借用到存放粮食的一间很小茅草房居住。这,就算有了个家。</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记得在1968年的夏天,那时正值文化大革命期间,我们家县里的两大红卫兵组织都有武器枪械,经常发生械斗。我爸爸、妈妈出于安全考虑,把我送到乡下祖母那里去躲避“武斗”,我便同祖母生活了一段记忆深刻日子。</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我祖母家座落在一个山旮旯的深处,同其它乡下人家一样,是土墙房子,有两间正房和一间横房,一面土墙从房顶处向下开有一条长长的裂缝,缝口宽的地方可以放进我的两根手指。</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祖母说话声音大,严厉,爱抽水烟。晚上,我睡在祖母身边,她一边抽着水烟,一边给我讲,要好好读书,今后做个有本事的人。祖母的一支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直到我进入梦乡……。睡在祖母身边,我感觉好舒服、好甜!</p><p class="ql-block"> 从我记事以来,就经常听爸爸给我们讲,我哥哥很小就离开父母,没有享受到多少父母关爰。我初中毕业后,爸爸又专门给我讲:哥哥远在黑龙江,大姐、二姐都要嫁人,在家里我就算是老大,要好好做人,肩负起家庭的责任,不要被人看不起。家里不管有多大的困难,都不要给哥哥讲,不能去增加哥哥的负担。</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黑龙江,就这样便成为我们家魂牵梦萦的地方!每当到了节日时,我更会想起千里之遥的亲人,忘不了那山那水,心中是那么的凄凉与无奈!特别是我参加工作后,我感到我们偌大一家人,除父母外,我们在四川的四姊妹还没有人到黑龙江去看望我们的祖母和哥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尽管我对祖母和哥哥的思念日浙强烈,很想到黑龙江去探望他们,这愿望甚至曾在给哥哥的信中表露出来过。可是,我那时一月才二十几元的工资,还不能实现我的这个愿望。哥哥进位的生日,也是大姐、二姐和我各出一份贺礼凑整,再由大姐统一给哥哥邮去。</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我大侄女1982~1983年在四川我们家读书的那两年,我两个姐姐已嫁人,我82结婚的第二年增添了女儿,我父母毎月工资总共不到80元,我那时月工资不到40元,家景确实不好,对我大侄女的照顾自然不周,我总觉得有些内疚。</p><p class="ql-block"> 清楚记得,有一次我从厂里回家休假,看到侄女的裤子旧了,也有些短了,我花17元给侄女加工了一条当时最时尚款式的裤子,把我那小侄女高兴得不得了,但我心里却不是个滋味,感到有些愧对侄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世界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感情,那就是亲情。这种感情,可以冲破时间和空间的阻碍,任凭山水迢迢,也阻挡不了彼此间的思念!</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转眼到了2004年9月,我也终于有了机会到黑龙江探望哥哥、嫂嫂及两个侄女,祭奠我的祖母。虽然,这时正临近我岳母六十岁的生日,妻子不能同我一道前往,但我毅然决定专程前往。</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从成都乘坐火车到北京,在北京乘坐火车到哈尔滨。到哈尔滨后,在乘坐长途大巴到勃利县。</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随着大巴的疾驰,勃利县的临近,我望着车窗外,心飞向了那个我想象中的那个贫瘠、落后但却让我挂念的那个偏僻县城,想象着与哥哥一家相见的喜悦……</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到勃利县车站时,哥哥带领他的孩子们早已在那里等候我了。一眼看去,哥哥脸上多了一些沧桑的皱纹。握过手,一阵寒暄后,我们一行随出租车七拐八拐,串街走巷,来到哥哥的家。</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哥哥家的这个宅院,处于县城边缘。这片区域都是小巷,主要是平房,没有什么楼房。哥哥住的这个平房宅院在一个小巷里,前院的右边是卫生间,向里走是一个有四十平方左右的院坝,靠卫生间的是储藏粮食等的柴房,里面放了一些杂物。</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赶紧几步跨过院坝,走进屋内。进门便是个大厅,这里放有餐桌、沙发,还有一个坑。大厅里的一道门进去就是厨房,另一道门进去是卧室,整个宅院房屋面积大概六、七十平米。</p><p class="ql-block"> 嫂嫂看见我的到来,满脸笑容迎着我,看上去嫂嫂明显苍老的脸,头发有些灰白,稍显浑浊的但却分外期盼的眼神。</p><p class="ql-block"> 我哥哥说,这个宅院是到乡里任秘书时,在县城郊外修了一栋有两百多平米的单家独院,后来卖了这个独院后,才在县城买的这处宅院。两个女儿安了家都有房,这房子也够住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哥哥、嫂嫂每天都煮大餐招待我,嫂嫂一直是那么贤慧,都尽量煮四川味的莱给我吃。两个侄女和侄女婿对哥哥、嫂嫂很孝顺,两个小外孙让人喜爱。哥哥和他的两个女儿轮番在餐厅宴请我,我觉得不用如此破费,说不用去餐厅,在家吃饭就很好,很享受。</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哥哥说,他们全家都觉得现在是在过大节,就是过年也没有这个高兴,这是他自从到东北后从来没有过的高兴,就是爸爸妈妈来了也没有这个感觉,因为我是他们的儿子,他们有义务来看儿子。但弟弟从这么远专程来东北看望我们,是没有这个义务的,我们很感动。</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每天,我们大家都面挂笑容。哥哥遇见熟人会佷高兴向人介绍,说这是我的弟弟,从四川专程来看我们。</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每天早饭,嫂嫂会炒好几个菜,备有大米粥、小米粥、高梁粥、豆浆、油条和米粉等供我选择着吃。</p><p class="ql-block"> 每天午饭,嫂嫂会炒更多的菜,特别是有-种豆角,四川没有看见过,佷好吃,嫂嫂是每餐都会炒给我吃。我哥哥血压有点高,在家平时都不喝酒,但他都坚持陪我喝上一杯酒,我们哥俩追述着过去的记忆,诉说着心中的不舍,倾诉着一些父母和我们弟妹的无奈。</p><p class="ql-block"> 每天晚饭,哥哥一大家子都会聚在-起,两个侄女向我询问我们四川的-切。</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告诉他们,在我三岁左右,家里没有吃的,我一月只配有四斤粮食,吃不饱,体质相当瘦弱,肚子特大,一打蛔虫我还记得就打出二、三十条蛔虫,眼看我是带不能活,没有办法,父母只有把我寄放到乡下我外祖父家,好在农村可找到米糠、红苔藤尖尖、牛皮菜和鲜嫩的野菜给我吃,才算活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这么多年多朱,虽然我们与哥哥天各一方,但我们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远方的亲人。我觉得,似乎爸爸、妈妈也为当初我祖母和我哥哥背景离乡到东北的决定,而感到无奈和内疚。</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告诫侄女和侄女婿,要好好孝敬她们的爸爸、妈妈,让他们感到幸福。侄女和侄女婿含泪向我说:请二叔放心,她们一定会让她们爸爸、妈妈生活愈来愈好……。每当这时,我们大家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我知道这是幸福欢畅的泪水,我为哥哥的幸福的一家而非常心慰。</p><p class="ql-block">  我从嫂嫂那里得知,当年我哥哥到黑龙江省勃利县农村落户后,干活吃苦,做事踏实,生产队的人渐渐地相信这个来自四川的小娃儿,选他当了生产队长。哥哥的家境也逐渐好转,修了房子,结了婚,在生产队安了家,<span style="font-size: 18px;">生有两个女儿,</span>嫂嫂很能干,很勤俭持家,日子一天天好起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后来哥哥又当了村长,因工作突出,由一个农民转了干,改变了身份,当了乡里的秘书,算是吃上了皇粮,虽然辛苦一生,但终成正果。</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由于我哥哥过早离开父母、自立门户,担负抚养祖母的重任,加上长久在冰雪地里农活的劳累,落下了许许多多的病症,最严重的是胆结石、老寒腿,到了夏天也要穿两条裤子才能挡寒。</p><p class="ql-block"> 我还得知,哥哥卖了县城的这个住宅,还欠有八千元外债。哥哥一月工资只有几百元,身体又不好,嫂嫂为减轻哥哥的压力,便在县糖厂做临时工,一月能挣五百元左右。我不知道东北的女人是啥个祥。但嫂嫂在我们心里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对哥哥那是绝顶的好!</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几天后,我向哥哥说,想去拜祭祖母,也想到哥哥生活了几十年的九龙屯去看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那天,吃过早饭,哥哥、嫂嫂和俩侄女陪我到九龙给祖母上坟祭祖!</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们乘车到一片荒芜的土地下车,哥哥说这是九龙的地界了。我们沿着一条杂草丛生平常少有人走的小路向山上走出,这山不高,但树木茂盛,沿途没有人家,走不多远,在一个荒凉的山坡上停下,这里有-个坟头,哥哥说这是婆的坟,望上去荒草萋萋,荆棘纵横。</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一刹那,我的心陡然紧了起来,鼻腔里一阵酸楚。哥哥把纸点烧,把酒倒在坟头,哽咽地说:“婆,建国从四川来看您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此时的我,内心酸酸,眼睛发涩,心里像打翻五味瓶子一样,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婆的种种记忆,在这一刻都清晰的掠过我的脑海。我久久没能言语,眼泪不住外流,喊了声“婆……!”就在婆的坟头跪下去,很庄严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我们在婆的坟头烧过纸后,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接着,去了那魂牵梦萦我们的地方---九龙的一个屯子!这里,是哥哥幼年背景离乡、独立担当,几乎奋斗一生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哥哥、嫂嫂和俩侄女的到来,乡亲们非常非常地热情。哥哥把我一一介绍给大家,说我弟弟专门从四川来看我们,很想到这里来看一看,今天我们全家便一同来看看大家。</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乡亲们对哥哥、嫂嫂和俩侄女像是久别的亲人,手拉手嘘寒问暖,问我哥哥城里烧炕的柴用完没有,用完了就说一声,他们好给我哥哥运一车来。还问我哥哥,退休了,在城里如住不习惯就回九龙来住,乡下人其它没有什么,气力有的是,房子我们帮你们修………。</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看见哥哥与他儿时的伙伴乡亲关系如此亲密,他们对哥哥、嫂嫂如此尊崇,我感到非常欣慰。</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哥哥带我到这个屯子转了转。屯子不大,有几十户人家,公路的一边有条小河,河里边就是这个屯子;公路的另一边是个国营农场,农场后面是大山。</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在屯子的一角,有一处很矮而破坏的土墙茅草房,两间房。哥哥说,这是当初同大娘分家时,因没有房住,婆去找生产队借住的房子。虽然哥哥是轻描一说,但我感到很酸楚,哥哥当年好苦!我马上叫大侄女给我们在这处房前照了张合影。</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距这房子不远处,有-处土墙茅草房子,有三间房,中间是大门,两边各-间屋并有玻璃窗,哥哥说,这是他笫一次修的房住。</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距这处房子不远,又见有-处墙是砖砌,房顶有瓦的房子,有三间房宽,中间是大门,两边各-间屋并有玻璃窗,哥哥说,这是他笫二次修的房住。我叫大侄女又给我们在这处房前照了张合影。</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接着,哥哥指着距屯子二百米远的-片林子时说,这是他在九龙任村长时承包的林子。我们来到这片林子,林子不大,有几十亩吧,我仔细看,全是松树,大的树径约有三十厘米左右-----原来松树的树根是盘根错节地裸长在地表上的。</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哥哥说,在这里,山里可采野生菌,树上可摘松塔,地上可开荒地,只要是勤劳不怕苦,虽不能发财,但不会饿饭。我心想,这是哥哥背井离乡、孤独无援的人生总结。这片树子已生长三十几年了,原来植树不易生长更难啊。</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中午,哥哥带我们到他叫田大哥的家吃饭---主要食品是哥哥、嫂嫂带去的。大圆桌上堆满了菜,主人招呼我上座炕头。我知道,这是长辈或受尊敬的人落坐的位子,便再三不敢坐。</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我哥哥说,这些都是他儿时的伙伴,他在九龙的时候这些伙伴对他支持最大,我是他弟弟,从很远方的地方来,算是尊贵的客人,可以坐主宾客位。我便和哥哥坐上炕头。主人给哥哥和我面前放的是两个玻璃杯----能装四两酒,其它人用大碗。</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席间,大家频频向哥哥和我敬酒,我不时讲一些知晓的事和四川的变化、四川人喝酒的潜规则和习俗,大家都听得认真,气氛非常好,我也沉浸在浓浓的乡情、亲情和友情之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大家轮流向我敬酒,我觉得自己必会不胜酒力,又不好推辞哥哥儿时伙伴的诚意敬酒,只好用四川人在酒桌上惯用的“扯酒经”-----说出让别人喝酒而自已不喝酒的理由。 结果,气氛更好,哥哥儿时伙伴们自然会多喝些酒,但大家都没有醉,皆大欢喜。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饭后,哥哥、嫂嫂婉谢了乡亲们的盛情挽留,执意返回勃利县城,我们在临行前在田大哥家门前合了一张影,作为纪念。我感到,在这方宁静、美丽,民风淳朴的净土上,在乡亲们古道热肠,殷勤好客的氛围里,心灵受到的慰籍和净化,是难以用言词来表述的。</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9日28日,是中秋节。</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嫂嫂告诉我,今天也是丽娟的生日。现在丽娟还经常念道,她在在四川生活两年时喝过的鲫鱼汤,白得如同牛奶,味道非常鲜美。</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便一早独自到勃利县城的农贸早市买了几条大鲫鱼,我亲自下厨给侄女丽娟煮鲫鱼汤,嫂嫂在我旁边全程看我怎么煮的,大家喝后说:真好喝,在东北出钱也喝不上这么好喝的鲫汤。侄女丽娟说:今年他的生日很幸福,二叔亲自给煮这么好吃鲫鱼汤,她一辈子也忘不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我给哥哥、嫂嫂说:我这次出来前后已十来天了,单位上还有不少事须我回去办理,明天我就回去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嫂嫂说,弟弟刚来吋,说话我还听不懂,现在刚能听懂,可弟弟就要走了,不知还能不能见弟弟。我忙说,弟弟现在吃公饭,身不自由,今后会有机会见面,请嫂嫂有机会回四川来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中秋的第二天,哥哥、嫂嫂及侄女、侄女婿、两个小外孙祖孙三代把我送到县车站,大家都知道,四川距这里路远阻隔,相聚不易,感情难舍,眼含热泪,两个侄女哭泣声声地叫:二叔,今后有机会再来玩。小外孙不停叫:二老爷,不要走。侄女婿眼睛湿润地说:二叔慢走。哥哥泣不成声叫我向妈问好,嫂嫂更哭成泪人叫:二弟,问妈妈好,问妹妹好……。</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我挥泪一一与哥哥、嫂嫂及侄女、侄女婿、两个小外孙道别,最后叫哥哥、嫂嫂有机会回家来耍……,便随大巴车的启踏上了返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  生命里,</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有的相逢会温暖一生,有的人会牵挂一生。而</span>亲情是心灵最深处不灭的烙印,<span style="color:rgb(1, 1, 1);">纵使路途遥远,都</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隔不断藕断丝连的亲情与爱。这次镌刻在心灵深处很久很久的期昐,虽然相聚就一周,时间短促,但我感受到父母外的浓烈亲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2, 126, 251);"> </span>与亲人的分别,是最难以向人诉说的衷肠。我望着车窗外,想这次兄弟欢聚的喜悦,抚今追昔,又莫名的伤心,浅墨一首《水调歌头·重逢》,以示记怀。</p><p class="ql-block"><b> 天地昨宵静,苍茫一回眸。万山丛里难掩,岁月逝水流。暂忘欠念愁苦,饮咽曾经泪雨,相顾目幽幽。半句汝消瘦,多少事轻勾。</b></p><p class="ql-block"><b> 天地远,心中近,醉亲密。比肩脉脉,拈指遥问晚归鸥。恬淡翩然江海,自在怡然云彩,可晓世间惆?本欲牵衣久, 长聚却难求。</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