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原色里的芭蕾（原创）

燕羽

美西科罗拉多高原，大巴在平坦的、荒凉的、干燥的公路上行驶。掠过眼帘的是一丛丛生命力极强的骆驼草，看不见飞鸟，偶尔的平屋表明着生命艰难的存在。通天之路直直地抛向天边，舒适的大巴抑制了我对恶劣环境该有的想象。

需要美景，寻找美景，这是生命的终极，当然比起探索发现美景的真正的旅行家来说，我们观察、享受美景未免显得太轻松和甜腻了，在几乎是零风险的畅游中，只不过来一段心灵的冲击、喜悦；沉淀、静默。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的无知和渺小，足以衬托自然的法力无边，巧夺天工。羚羊峡，今生转山转水修来的缘份，让我在戈壁沙漠的地下隧道与你有了令人兴奋尖叫地疯狂地相遇。几十年的平凡，在这里仿佛有资格登上芭蕾舞台，踮起尖尖脚，像羚羊一样在狭窄的缝隙里时而小跑，时而跳跃，还带着一双惊疑地眼睛东瞅西瞅，左顾右盼。留下令人艳羡的照片，更给自己留下无以言表的生命的体验。

美西亚利桑那州印第安人保护区，在鸟不拉屎的贫瘠的土地上，在细沙随时被风扬起钻进你的眼睛、鼻孔、嘴里的时候，你就快到羚羊峡了（羚羊峡因羚羊爱在里面纳凉而得名）。当地印第安导游，男性像刘欢，女性像韩红，就是我们亚洲人模样，只是比大多数亚洲人更健硕。也许传说殷商时期有一支亚洲人迁移到了北美的说法是真的，我仿佛看到了远古的亚洲人，小眼、扁鼻、厚唇。

随印第安导游顺铁梯下得谷底，中午时分，阳光朗照，这恰到好处的光线，让你在狭窄的红砂石缝隙里，捕捉到了太阳的原色。雨后的彩虹挂在天边，一层一层可以数出七彩之色，但那是一种虚幻，一种让愚蠢而诗意的人类编出无数神话的多彩的虚幻。而穿着芭蕾舞鞋在羚羊峡的穿行却不再是一种虚幻，是实实在在的走入太阳的原色，在没有被高温融化中，是可以与生命以外的自然握手言和的凉爽处所。

这由暴洪、狂风塑造的羚羊峡，在没有水和风的打扰的静止的正午，赤橙黄绿青蓝紫，唯一没有看到的是绿。魔幻的色彩，瞬息万变，睁大羚羊般惊疑的眼睛：玫瑰花从谷底高高举向天空；缩头乌龟伸出短脖好像在听游人交谈；穿和服的日本女子向我们问好；东方睡美人飘逸的长发；两只接吻的羚羊沉醉在自己的世界；大眼羚羊多情而忧郁的眼神；飘扬、飞卷的各色纱巾，感觉不再是砂石，而是可随手舒卷的丝绸制品，等等等等，真是人有百口也说不完峡谷的美丽，人有百手也指不完峡谷的惊艳。

不到两百米的狭窄通道，我们走了很久，宽大的地方很少，大多要低头弯腰前行，有时还仅容一人通过。据说印第安原住民喜欢在这里闭目瞑思，意欲与神灵沟通，今天这些络绎不绝的游人早就打搅了他们古朴、原始，心灵平和的生活状态，他们的表情还有些冥顽、愚钝，他们的身体看上去还能与动物搏斗，他们的男人还梳着青黑的马尾，但他们仿佛也嗅到了来自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的人们身上各种香水味，酒精味，烟头味，从而诱发出了遐想的翅膀。

羚羊峡，今生来过不再想寻找什么美景，也许也不再有什么美景可寻。只想停留在真实的太阳原色中，觅到虚幻世界的一些踪影。

入口处

玫瑰花

乌龟

丝绸

接吻的羚羊

海螺

和服女

大眼羚羊

背后是大眼羚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