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风吹麦浪</p> <p class="ql-block"> 成年后的我知道了,每到麦收时节在老家房前屋后的山岭沟地"布谷!布谷!"不停鸣叫的那种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布谷!布谷!收麦种谷"</p><p class="ql-block"> 让思绪随布谷鸟叫声倒退三十年去记忆繁重的麦收季节。</p><p class="ql-block"> 收麦用的刀镰早已磨的银光闪闪,一张张整整齐齐的刀镰挂在老屋的木窗上,像一排将要上战场的勇士正在被检阅,那一块块麦田在近一个月的麦收季就是刀镰的战场。刀镰年复一年的磨,年复一年的用,一茬茬麦子已把它消磨成了薄薄窄窄的铁片。用过五六年后,这薄薄窄窄的刀镰似乎有了灵性,在人们手里它变得乖顺,听话,前后挥舞间一垄垄麦子便放到在人们身后了。</p> <p class="ql-block"> 整个大地都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发烫,布谷鸟都躲在阴凉的树荫下叫着,鼓囊囊的麦穗歪着脑袋,针尖似得麦芒完全张开了,干热风一吹麦田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麦子熟透了。 </p><p class="ql-block"> 一个月的时间父母都要起五更搭黄昏的拼命麦收。天不亮,父母就拉着车子下地割麦子了,我的任务是等醒来牵上牛,提一壶茶到地里去。父母弓着腰在金黄金黄的麦田里一镰一镰的割麦子,一镰下去"哗"的一声,两垄一尺来长的麦杆就攥在手和镰刀之间。天之下,地之上,麦田里父母身影显得那么渺小,被晒得满脸通红,豆大的汗水从头上流下来,一条条汗渍顺脸淌到脖子。脸上、脖子里、胳膊上的汗水和麦灰搅合在一起,就连鼻孔里也黑乎乎的,那样子真是脏透了。麦茬很尖,我只能如履薄冰行走在麦地里,尽管这样还是会被麦茬扎破腿脚,没走几步麦灰就粘到伤口上,被麦茬扎破的疼痛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农村的孩子不算什么,但麦灰的痒劲儿可是难以忍受。父母接过水壶,把刀镰往腋下一夹,一下子蹲坐麦杆堆上,仰脸畅饮,"咕咚咕咚"几大口茶水下肚,再凝神看看一眼望不到地头的麦子,又忽的站起来挥起刀镰来。"小伙子不吃十年闲饭",每到麦收季,除去早上父母心疼我让我多睡,其他时间我都会全程参与麦收过程。刀镰磨的越锋利割起麦子才能越省力,那时我不过八九十来岁,根本不能熟练使用刀镰,所以割伤手脚是常有的事。</p> <p class="ql-block"> 日上三竿,太阳发白,麦地里被割倒的麦子头尾相接,一堆堆整整齐齐码放在地上。该装车了,装车很讲究,是收麦整个过程的一项技术活,车上装麦子少,会费时得多赶趟;装的偏,极有可能翻车。所以每次装车父亲总会把车拉到平平整整的麦田中间,再左右晃晃车子看是否稳当,怎样把麦杆前后左右的交叉装车,怎样把麦杆压实、压平,怎样封顶盖盖儿,到最后的刹车都得精心计划。一个好装车把式装出的车不但载得多,而且看上去整齐、敦实。父亲装车时我不仅要把地上掉下来的散麦子捡起来,还会把远处割下的麦子一捆捆的抱到车子边上,好让父亲少跑些路。只见父亲张开双臂紧握木叉猛地挑起一堆麦秆,忽的一下高高举过头顶,不偏不倚压在小山似的麦车上。</p> <p class="ql-block"> 上路了,父亲驾辕,我牵牛,母亲在后面推。平路上要停下来让牛好好歇息,上坡路是拉麦最操心的过程,坡下父亲总要交代让母亲距离车要远,小心牛拉不动就要倒退,让我拉住缰绳的头,好让牛有更远的距离往上冲。我家的牛特别有灵性拉车也很卖力,父亲一声吆喝牛就奋力拉车了,我牵着它一路小跑往上冲。车装的重,牛总会把头低的再低近乎抵到地上,鼻子像风箱一样呼呼的喘着粗气,把地上的尘土都吹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尾巴翘得高高的,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响声,样子很是吓人。我家种麦多,每天拉车的次数就多,到后来拉的几趟,有时牛太累了实在坚持不住就会跪倒在长长的坡路上,但它从来没有倒退过!</p> <h3> 割麦、装车、运麦、碾场、扬场、装袋、搭垛!十几亩麦田几千斤麦子,起五更搭黄昏流血流汗颗粒归仓,多少苦与累呀让我怎样表达!多少个雷电交加的夜晚父母拿着塑料布遮盖那一场没碾场的夏麦!多少雷电交加的夜晚父母扛起麦场上百余斤的麦袋疾步抢运回屋。现在的农村早已不是如此辛苦。不堪回首的往事又是一段精彩的记忆!</h3> <p class="ql-block"> "布谷!布谷!收麦种谷!"又到收麦季,风吹麦浪!回家!等我收麦!"听一路风声如歌,看一派景色似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