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 流凌时节潜水救险</b></p><h1><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span></h1><h1><br></h1><p><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20px;"> 有一年,我到澳大利亚旅游,听从朋友们的建议,在大堡礁玩了次潜水。我穿戴好装备,逐渐下潜到十多米的海底,身旁到处是形状各异的珊瑚礁,海水极为透澈,五光十色的海葵随着碧波的流动开开合合,颜色鲜艳的小鱼在身边穿来穿去,我观看着美不胜收的海底景色,心中惬意极了。这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另一类的潜水场面,虽然同在水下,却是迥然不同的两种情境,那还是在内蒙兵团时,下潜到冰冷的黄河水里的一次经历,回想起来更让人难以忘却。</span></p><p><br></p> <h1><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72年11月末,即刻要进入冬季了,农田里的善后工作正在进行紧张的进行,大中滩上扬水站大型水泵的20吋吸水管连同笼头竟陷在河里拉不上来了。推断原因,最大可能是由于秋灌连续抽水,河底被水泵抽出了个深坑,后来停抽了,河水夹带着泥沙填平了这个坑,同时也把胶管连同铁笼头一起深埋在河底。</span></h1><p><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span></p> <h1><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连队想了好多办法,马拉人拽似乎都不管用。僵持了几天,黄河中间河道上已出现了零零星星的冰凌,这在当时可不是小事,全连人的心随着冰凌的增多而日益紧张。如果不能尽早将水管笼头拉到岸上,再过几天,上游流下来的大块冰凌势必会割破水管,水泵笼头也会掩埋在水下,国家财产就会受到损失。这在当时可非同小可,因此连长果断下令:派人下水,清除泥沙,抢救国家财产。就这样我与几位同样来自青岛的战友被挑选上,组成一个小组去执行这个任务。 </span></h1><p><br></p> <h1><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那天,天气昏暗,小北风嗖嗖的刮着,实在不是个适合下水的日子。但情况紧急,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我们六七个人在全排人的目光期待中,先轮流着在坝上奔跑,待到全身发热时,猛的脱掉棉衣裤,战友们则急忙给披上厚厚的军大衣。我们原地跳动着,相互鼓励着,排着队预备轮流下水。周边的战友们整齐的喊着"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口号为我们鼓气。</span></h1><p><br></p> <h1><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该轮到我下水了,我接过副连长递过来装满烧酒的军用水壶,咕嘟咕嘟连喝了两大口,心口立刻象着了火一般,我一猛子扎进河里,哇!水太凉了。冰火两重天,冰冷的刺痛霎时传遍了全身,象无数钢针扎满了身上的旮旮旯旯。河水极浑浊,水流夹带的细沙磨的面部生疼,眼睛只能睁睁闭闭。我潜下去几米,顺着粗大的水管一点一点的摸到河底,用铁铲把水管四周的泥沙拼命往外刨。当时感觉身上已经有些麻木了,只是机械的拉动着铁铲,直到脑子憋的发胀,才浮出水面喘口气。然后上岸后再在坝上猛跑,大口喝酒,当僵硬的躯体稍有所缓解,又急忙跳入水中。 这样一遍遍的周而复始,大概忙活了两个多小时,后来发现这基本上属于无用功。因为每人在水下最多几十秒钟时间,第一个人挖出来的一个小坑,到第二人下水时基本上就又被流沙填平了。再后来,有几个人实在支持不住了,大家只能无功而返。</span></h1><p><br></p> <h1><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第二天,同样的打捞场面又重演了一遍。河水似乎更凉了,冰冷刺骨,钻心入髓。尽管我们非常努力,但水泵胶管仍然纹丝不动。有的战友因为下水还引起了发高烧,很明显,这种打捞方法是行不通的。</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事情过了几十年,现在我回想,当时是什么支撑着我们这些年轻人,不顾危险,不惜以损害自己的身体为代价,去做那些劳而无功的事。是无知、单纯、服从命令,还是鲁莽、逞能、有责任心,似乎都有,又不全是,直到今天我也没有确切的答案。</span></h1> <h1><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有人提议找附近生产队去求援。高手果然在民间,一位经验丰富的村民提出让我们找一台小尺寸的水泵,把出水口锁紧,开动时就会形成高压水柱。然后顺着被埋住的胶管反向冲刷河底,这样就能冲出铁笼头。为了支持兵团的这次救险,当地生产队还提供了高速柴油机和配套水泵,真实展现了"军民一家亲"的动人场面。我们按照村民的方法一试,确实有效。尽管也费了不少周折,水泵的吸水管连同笼头,在大量冰凌到来之前,最终还是被完整的拉了出来。国家财产保住了,在当时也算是挺让人刮目相看的。</span></h1> <h1>后记: </h1><h1> 回顾兵团经历的小文章,写到这里算是一站吧。这几篇文章从构思,写作到完工,用了不长的时间,不敢说是一气呵成,却也笔触流畅。这倒不是因为我文思敏捷,而是这几件事,印象太深刻了,脑海里不知翻转过多少遍,即便在我回城的几十年后,各个细节几乎还记忆犹新。这次,无非是把头脑的记忆变成文字敲到电脑里去。回顾过去的一些事儿,我不是为了找人倾诉,更不是卖弄老资格想炫耀一番,只是从心里头觉得我们的那些经历,不应该因为有其时代的局限性而故意淡忘它。虽然我所写的仅是那特殊年代的沧海一栗,但毕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青春印记啊!</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