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家乡的地皮菜

杨柳岸

<h3>从地图上看,鹿儿岛与上海隔海相望,距离很近,纬度也几乎一样。照理说,季节气候应该是相同的。可鹿儿岛受大洋上东南季风的影响较大,我觉得她春天的脚步似乎快了许多。我是4月底到的鹿儿岛,那时的江南,雨水还没有到访,但鹿儿岛却已经是雨季了。春夏交替之际,几场爽朗的雨后,万物都像犯了瘾的酒徒,痛饮之后焕发着容光。<br></h3><div>前些日子,学校国际交流会馆的管理员池上君联合社区的退休老人,与我们留学生打了场垒球比赛。那是雨后的第二天,天色晴朗,就连近处的樱岛活火山也心情愉悦,频频喷云吐雾。步进位于8号馆边上的学校垒球场,我立刻被草地上的地皮菜吸引住了目光。偌大的操场,映现绿草之间的地皮菜密麻麻。经过一天日光的暴晒,已经变得干脆,脚踩在上面发出“嘎嘎”的声响……我的老家也是“盛产”这种植物的,夏雨过后,孩子们便会拎起竹篮,走向长满茅草的田埂。在茅草的根部,绿莹莹的地皮菜拥挤在一起,很让人喜欢。乡间虽然不缺菜蔬,但这种天然的美味也是很受欢迎的。它是一种纯天然的低等菌类植物,必须在没有污染的地方才会生长。我的儿时,乡下虽是贫穷,环境却特别干净,污染还没有光临。因此,满地的地皮菜也是乡下人的一种骄傲。</div><div>昨天,雨晴之后,我们又来到那片草地,参加学校“迎新生”的垒球比赛。天空骄阳似火,空气中弥漫着树脂清新的芳香。操场上的砂土干了,可地皮菜的身体还是湿润的,年轻人跑垒的速度快,冷不丁就会滑一跤。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外场手”,我也是不敢贸然充当的,便蹲在赛场边捡拾地皮菜。我把那些肥厚而闪着绿色光泽的地皮菜捡拾起来,装在一只小盒里,悄悄地拿回住处,用清水略微浸泡,杂草泥沙便自然地分离了出去。我在锅里放了两只青椒,与地皮菜一起炒了一盘。那种似有若无的辣味,恰好增加了刺激味蕾的作用。</div><div>早上起来,正在为早餐犯愁。看见灶台上昨晚剩下的一点地皮菜,我立时有了“灵感”。当年我上初中时,距离学校比较远,每天都得早早起床去赶路。在冬至之后的那段日子里,天朦朦亮就得起来做饭。开始是我母亲为我准备早饭,后来我学会了,就自己做。其实,那时食物缺乏,加上家里人口众多,实在没有什么好吃的。每天的早餐几乎都是把晚上剩下的米饭和蔬菜,倒在大锅里烩一烩。那时年轻,再粗糙的食物,记忆中也都是美味无比。记得早上的烩饭大多是青菜,但偶尔也会有地皮菜。老家人做地皮菜是有讲究的,必须用青菜秧爆炒地皮菜。所谓的“菜秧”又必须是鸡毛菜,最嫩的那种青菜。炒地皮菜是母亲的擅长,印象中味道都是最鲜美的。每每晚饭有地皮菜时,母亲都要事先给我盛一些放在碗柜里,免得吃忘了,没有了第二天烩饭的蔬菜…..往事如烟,老母亲也于今年春天作古,而这件往事却已埋进了我记忆的深处,那种温婉的感觉难以忘怀。今天,我又给自己做了一碗地皮菜烩饭,在时隔五十年之后,她的温馨与美味依然如故。</div><div>&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