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南斯拉夫之三: 乱世佳人黑山国

Mason

被威尼斯共和国染指过的整个亚得里亚圈颜值爆表，夺目奇景不断，从克罗地亚一路下行，渐入佳境，在黑山(Montenegro，Црна Гора)达到高潮，人称小一带一路。黑山虽然得天眷顾，但身处巴尔干火药桶底，命运坎坷。南斯拉夫解体的过程中，黑山人凭着一颗大智慧，先统后独，全身而退，是赢得国际社会一致承认的最新的国家。

图为从波黑过关的长龙。

中国对外国地名的翻译五花八门，有美化的，也有丑化的，还有半音半译的，但唯独到了黑山，全部意译，终于等到了一个看得懂的名字。

波黑到黑山一带层峦叠嶂，峰回路转，自驾的优势表现得淋漓尽致。(配乐: Fauré - Après un rêve (After a Dream) by Sheku Kanneh-Mason at the Royal Wedding 2018)

黑山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海边风景秀丽，周围丛山环卫，是个天设地造的旅游天堂。一战后，黑山就跟老大塞尔维亚不离不弃了。二战后顺理成章地成为南斯拉夫的六个联邦共和国之一。这份交情一直持续到另四个加盟共和国(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波黑、和马其顿)独立之后，黑山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塞尔维亚，开始自立门户，这时已经是2006年了。

图为中国路桥集团的黑山项目指挥部的特色山门。这一带天崖深涧，非常之美。

Herceg Novi

90年代南斯拉夫面临解体，老大塞尔维亚跟小弟们打成一团，虽然黑山出兵相助，最后还是无奈地被北约摁倒。2003年，眼看着已经急剧缩小的版图，仅存的两个共和国决定抛弃南斯拉夫，改国名为塞尔维亚和黑山。三年后，黑山独立公投成功，早已被折磨得怀疑人生了的塞尔维亚无声默许，曾经为了反分裂达到种族灭绝地步的南斯拉夫，终于落了个好离好散的结局。

图为血塔城堡(Fortress Kanli Kula)，在一个叫Herceg Novi的小镇上。它是1539年由土耳其人所建，现在已成为一个露天剧场，黑山国际电影节每年在此举行。一路上会遇到多处古堡，有些已经残破不堪，有些则保护得相当完好。

黑山的独立公投中，独立派以55.5%的得票率险胜，两周后成为联合国会员国和北约成员国。在一战中被德奥匈土保的同盟国肢解的南斯拉夫，二战中再次被德意匈克保的轴心国分割，但都因为以德意志为首的战争狂人们的惨败而复得。50年后，随着强人铁托的离去，人心思迁，南斯拉夫终于未能扛过吵着要分家的各加盟共和国的共同举事和它们的强大后盾北约的军事干预，南斯拉夫遇上了合久必分的铁律。

图为城堡剧场。可容纳1500人，夏季经常有音乐会。

Bay of Kotor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2017年，黑山的旅游收入为8.46亿欧元，占到GDP的22%。2018年，黑山的人均购买力平价GDP预计达到18,261美元。作为欧元区，黑山旅游点的物价并不如想象的便宜。

图为美丽的科托尔湾(Bay of Kotor)，湾套湾，如同一个葫芦。

黑山人约3/4信奉东正教，20%为伊斯兰教，其余主要是天主教。黑山的民族构成中，黑山族占近半，塞族近30%，其余主要为波斯尼亚人和阿尔巴尼亚人。总人口为64万人。黑山加入欧盟的努力面临不断延长的考验期，目前的期限是2025年。

图为科托尔湾的渡轮。

对公路上你追我赶的极速同伴而言，前南斯拉夫各加盟共和国很少有意国探头测速的陋习和美警路边设伏的败俗，可以在不受监控的山路和高速上享受无价的行车自由。

跨过科托尔湾后，在从葡萄牙至土耳其的欧洲80号公路上，左前方惊现断交巨像。减速后发现，原来右前方是一处水果摊。黑山人不光有大智慧，还有满满的小聪明。

Islets of St. George and Our Lady of Rocks

科托尔湾同一般的海湾不同，它开着至少三个樱桃小口，一个比一个狭窄。每入一口，海面豁然开朗。最后进入一片狭长的内海，其形态和险峻已非湾(bay)所能精确描述，必须用像被猫爪抠过的挪威的土话fjord来称呼，意思是山涧中的内海。后经地质学家考证，这是一片被海水淹没的古河床，简称ria，尽是些从SAT到GRE都不会考的生僻短词。

在这片景区徜徉，词汇量的提高是必须的。在北岸佩拉斯特(Perast)小镇的海面上就冒出两个介于岛(island)和礁(reef)之间的陆地，这次借用的是法语词汇islet，在加勒比海则会被称为cay或key。但无论是reef，cay，key，还是islet，当今世界的基建狂魔中国分分钟可以把它吹成island。

这两个小小岛中，一个叫圣乔治(Sveti Đorđe)的是自然形成的，上面有个12世纪的修道院，不对游客开放。另一个稍大的叫石之女(Our Lady of the Rocks，Gospa od Škrpjela)，是一个用沉船和巨石围起来的人工岛，起源于15世纪，目前有一间天主教堂迎来送往。

圣乔治岛非常上照，因为禁足，让它又平添了一层神秘感。这两块陆地，像是在平淡的海面上点缀了一对精彩的眼睛，讲述着各自的故事，其中就有法国人的坚守，和渔夫们的填海。

佩拉斯特小镇坐山临海，一条只能容纳一辆车的小街从面前划过，车手们相向而行，你进我退，你退我追，和谐共处。

石岛上的天主教堂

石岛上的石桌

教堂正门

从石岛上看修道院

(配乐: 梅林茂 Shigeru Umebayashi - In the Mood for Love，《花样年华》和日本影片《梦二》主题曲)

Lovćen National Park

科托尔湾背靠着1952年设立的洛夫琴(Lovćen)国家公园，它的看点其实是彼得二世(Petar II Petrović-Njegoš)的王陵。这位国王兼主教(Vladika)的全才又是一位卓越的诗人和哲学家，他把黑山国的命运寄托在沙皇的保护之下，一直到19世纪中因肺炎去世。

从王陵俯视洛夫琴国家公园的丘陵地貌

登山路上的石碓

被稍事整理过的乱石岗

一战中，王陵被奥匈帝国的军队损毁，直到70年代初，南斯拉夫才将它重建，向这位曾经坚定支持南斯拉夫大一统的诗人致敬。塞尔维亚的货币第纳尔上至今印有他的头像。

建在Jezerski峰顶的王陵入口处由两尊石像把守

墓中迎头一座神雕和独孤的大理石像，只是剑冢已不知所踪。

墓道凉爽，游人寥寥。

远眺科托尔湾

王陵后山的观景平台

登顶王陵除了在山体表面攀爬，也可从隧道中拾阶而上，凉风穿堂而过。

山中的积雪

Kotor

科托尔老城(Stari Grad)的深水良港，可停靠大型邮轮。可以租船航海，泛舟亚得里亚海和地中海，开启梦幻之旅。刚注意到某船有充气娃娃同行。

像祝家庄一样，科托尔一带被故意造得像个迷宫，错过一个路口就对老城说拜拜了。最后古狗毫无悬念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图为在大修中的古城入口。

科托尔为威尼斯共和国时代所建，是黑山最令人下巴脱臼的景区，各种联合国遗产标签拿到手软。其地理位置诡异，攻可出其不意，守可隐姓埋名。一战时成为奥匈帝国的海军基地，二战时被意大利王国兼并，当做威尼斯共和国的故土百般呵护。人称猪队友的墨索里尼不敌盟军的合击，兵败如山倒，德军遂于1943年9月进驻黑山，也难抵颓势，陷入游击战的泥潭，直至投降。

Pima宫，建于17世纪文艺复兴时期，巴洛克风格。

钟楼，建于1602年。

科托尔大教堂(Catholic Cathedral of Saint Tryphon)是亚得里亚海岸最古老的教堂之一，自然又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保护名单之中。

双塔设计中的塔楼之一

航海博物馆，展品从黑山海军到亚得里亚海盗，琳琅满目。

圣卢克教堂(Church of St. Luke)，建于1195年。

天蝎餐厅的吉他手

广场一角正在拍摄电视剧，花全是布做的。

科托尔老城

科托尔有一圈万米长城，囊括了整个一面山。上面堡垒林立，易守难攻，是当地人的最后一道屏障。去老城游览如果不登长城，就像是去全聚德不点烤鸭一样不可理喻。

图为半山腰上的健康女神小教堂(Church of Our Lady of Health)。

长城步道上的路标，去洛夫琴国家公园需要5个小时。

此洞可走出长城去往国家公园

山上的建筑遗址

从山顶炮台看科托尔湾

科托尔码头呈船形

科托尔城

峭壁前的自由

Budva

黑山沿岸的另一座极为养眼的海滨狂欢古城叫布德瓦(Budva，Будва)，空气中震荡着的摇滚乐一直可以持续到后半夜，其规模，包括公里长的Riviera风格的美食街，目测是科托尔的数倍。

图为在Airbnb看布德瓦老城一角。

这是一座有2500年历史的老城，超过10公里的沙滩，以及城外的步行街和娱乐设施让它成为黑山老少咸宜最受欢迎的旅游点。老城内部经历了成百上千年的无规划建设，既有小径通幽，也不乏死胡同，有种混乱的情熵之美。城外的无序建设也在大规模地进行，来自俄罗斯的巨额资金将布德瓦的地价和形象都打造得与黑山的其它地区迥异，被无奈地称为布德瓦化(Budvanization)。

布德瓦的城墙，上面为夜场装饰着狂欢的标志。著名乐队从麦当娜到滚石都曾经在这里举办过演唱会。007的《皇家赌场》曾在此取景。

临海的城墙

摇滚乐到傍晚开始被激活，以至于布德瓦一直被认为是度假、赌博、和夜生活的圣地，而不是以文化和历史见长。天色一暗，餐厅酒吧会用艳舞招徕游客，毫不掩饰一座欲望之都的古城新生。

老城外停靠着的豪华游艇

内城(citadel)护墙一角

城外海面上的圣尼古拉岛(Sveti Nikola Island)，是个超级贵的所在，可坐小艇登岛。当地年轻人戏称其为夏威夷。

老城小街

五月份的游客量是非常完美的

一个叫老辰光的表店

表店的地标

内城里一条步道，直通海景餐厅。

内城里的图书馆，是喧闹的老城里的一块清净之地，无人打扰。

充满生活的小巷

内城里的一眼水井

城外的大钟

老城一角的装饰，让本已生趣盎然的小区更加不寡淡。

圣三一教堂(Church of the Holy Trinity)，建于1804年，是城中最新的教堂。

长得像马桶刷的红千层

图中右首的高塔是圣约翰大教堂(Church of St. John)，建于15世纪。

尚未完工的度假公寓

远眺布德瓦

Sveti Stefan Islet

黑山最高大上的奇景保留到了最后。圣斯蒂芬岛(Sveti Stefan，Свети Стефан)离布德瓦老城约6公里，整个岛目前是一个安缦度假村(Aman Resorts)，新加坡注册的豪华品牌。伊丽莎白▪泰勒、玛丽莲▪梦露、索菲亚▪罗兰、史泰龙、安德烈▪波切利等都曾在此消磨时光。

圣斯蒂芬岛度假村全图

这个美丽的小渔村在1957年被南斯拉夫政府改造成了一个度假村，供党和国家领导人休息疗养。苏联总书记勃列日涅夫也曾到此办公。是个有历史有故事的去处。

度假村被保养修剪得很好。这棵树长得不正。

目前只有住店客人可以登岛，很可能会与名人共进早餐。

亚德里亚海岸线上为什么有一连串如此之美的小城，这要归功于威尼斯文化和贸易向整个海域辐射的结果。当年威尼斯共和国的势力范围曾经远达塞浦路斯，但被彻底禁锢在了地中海，无法出洋。假设澳门是租借给了威尼斯人，不知现在是个什么光景。

(美篇音乐: Djordje Balasevic - Boze Boze (OMG))

寻找南斯拉夫之二: 多瑙河上的直布罗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