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黙的骆驼｜原创散文

👦 文华

　　骆驼之于我，却并非陌生动物。

大西北，那广袤的大漠、波涛汹涌的黄河、巍峨雄壮的祁连昆仑两大山脉以及沙漠中苍翠的绿洲；还有那时而会卷地而来的干燥强劲的狂风，把整个宇宙变成灰暗的风沙战场。

沙漠里的环境和气候都很恶劣，看起来颇有诗意，可是你一脚踩下去陷得很深，你必须用吃奶的力气将脚拔出来。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人是很难涉足漫漫松软的沙海的。如果你非得走进去，最好借助一种原始的交通工具，那就是骆驼。

被誉为“沙漠之舟”的骆驼。它的脚掌大，压力大，走在松软的沙海里如履平地，这大概当属骆驼的第二大“特异功能”吧!

那凝固的沙兵在狂风的吹拂下，就会卷起铺天盖地的沙浪，凶猛的沙粒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倒你吞没你。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你的坐骑骆驼就是你唯一的忠实朋友，它高大厚实的身躯就是你天然的最好的避风港。当迅猛的沙暴潮水般过去，空阔的沙漠就又恢复了平静，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当你惊魂未定地抖落一身的沙地，你会怎样敬畏的感激的目光，仰视那高大威武的骆驼?

　　骆驼是一种司空见惯的食草动物。在漫漫的洪荒大野，骆驼不可能像内地的牛羊一样无忧无虑地吃到鲜嫩可口的青草，它吃的是芨芨草或骆驼刺。在一望无限的瀚海戈壁，作为生命的血液的水源极为稀少。饮水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但骆驼每次在有水地方饱饮一回，能奔跑几十公里，甚至上百公里。好在驼峰里可以蓄水，犹如一个很大的水箱，这足以使骆驼在很长的时间内不喝水。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功能与品格，如果换成其它动物，这么多天不饮水，恐怕早就渴死了。

我曾多次深入沙漠腹地，在腾格里沙漠、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在烈日炎炎的盛暑时节，我不止一次看到一列骆驼跋涉在漫漫沙海的恢弘悲壮的情景。骆驼负重千斤，步伐却依旧稳健有力，高悬在天空的烈日，喷射着灼热的火焰，但骆驼仰着头，镇定的目光，驼峰上驮着沉重的贷物，迈着坚定的步伐，太阳无情地烘烤它们的脊背，无怨无悔地前进着，这就是天边的骆驼。陪伴它们的只有毒辣的太阳、沙丘，胡杨和“叮咚，叮咚”的骆铃声。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骆驼就像荒漠戈壁上的流浪汉，始终走在沙漠边缘，它们用自己的脚掌印下一串串美丽的符号，狂风卷过，回头一片空白。沙漠的晚霞中有它们疲惫不堪的背影，晨光中有它们翘首以待的身姿。刺眼的骆峰预示着它们的希冀，它们的价值。那跋涉的骆驼，就像我们默默地跋涉在茫茫的尘世间，驮负着民族和社会的重托。

　　因我出生在西北，经常象骆驼一样在沙漠边缘行走。曾记得在南京上学时，广州籍的同学问我，你们是不是骑着骆驼上下班。我哈哈大笑说，是的。其实，骆驼是生活在沙漠中的重要动物，多数的它们一直与沙漠为伍，不羁的脚步行走在荒漠里，不畏不惧，用它们独有的方式来与沙漠抗衡，因此人类需要它们来帮助在沙漠行进，在运输事业机械化的时代，谁还肯牵着一串串的骆驼招摇过市？

今天，骆驼越来越少了，仔细想来：骆驼是驯兽，自己不复能在野外繁殖谋生。等到为人类服务的机会完全消失的时候，我不知道它将如何繁衍下去。最悲惨的是，大家都讥笑它是兽类中最蠢的当中的一个；因为它只会消极的忍耐。给它背上驮千斤的重载，它会跪下来承受。它肯食用大多数哺乳动物所拒绝食用的荆棘苦草，它肯饮用带盐味的脏水，它奔走三天三夜可以不喝水，这并不是因为它的肚子里储藏着水，而是因为它体内的脂肪氧化可制造出水。

象这样的动物若是从地面上消逝，可能不至于引起多少人的惋惜。尤其是在如今这个世界，大家所最欢喜豢养的乃是善伺人意的哈巴狗，像骆驼这样的“任重而道远”的家伙，恐怕只好由它一声不响的从这世界舞台上退下去罢！

　　由骆驼，我竟还每每联想到许许多多的底层民众，他们像沙漠中的骆驼一样艰辛地生活，他们默默地承受着世俗的眼光、人情的冷暖，他们默默地承载着明天的希望。

面对他们，我觉得自己很渺小很脆弱，此时此刻，我除了反复吟咏屈原“路漫漫兮悠道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外，便是不停地喝水解渴。而坚韧不跋的骆驼，依旧默默地顽强地走向苍茫的远方。骆驼抬高下颌，骄傲地俯瞰着一切的样子，坦荡地走着，一步一个脚印，永远不怕终点的遥远，永远也不退缩。时间霎那间静止，思想就像获得了更多的明意更加地舒畅了起来，我们需要战胜自己的是什么？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一个人能像骆驼一样坚忍不拔，不遗余力，奋力向前，那么你面前就不会有无法跨越的“死亡之海”。你可以蔑视面前的困难和不利的环境，潜心积蓄自身的力量与勇气，也许可能成功，也许是惨不忍睹的失败，但那沉甸甸的壮丽的旅程，足以使你感叹自己拥有着无悔的人生。

　　是的，骆驼就是在非常恶劣的环境下，依然与命运斗争……

在广袤的沙漠或者草原，骆驼的天敌只有狼。狼一向以凶残著称，它用牙齿作武器，征战厮杀，获取食物。骆驼是食草动物，狼则是食肉动物。初听上去，作为弱者的骆驼打败作为强者的狼似乎是天方夜谭。事实上弱者是可以打败强者的。

每当骆驼与狼相遇，狼总是急切地发起进攻，企图速战速决。而骆驼却从不仓促应战，常常是吼叫一声，便撒开四蹄狂奔起来。狼哪里肯放弃就要到嘴的美味，就拼命追赶。它没有料到，这一追就恰巧中了骆驼的计，狼必死无疑。

一开始的奔跑速度，骆驼当然不如狼，但跑着跑着，狼就慢下来了，骆驼见状就主动放慢速度，给狼一点鼓励一点希望。狼果然中计，继续追赶，骆驼就继续逃跑，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实际上真正筋疲力尽的是狼。骆驼一点一点地把狼引向无水无食无生命的大漠深处，当狼用完最后一点力气，四肢发软，口吐白沫，便呜呼毙命了。而此刻，骆驼的力气还足，就这样，骆驼打败了自己的天敌。

“马太效应”说，强者恒强，弱者恒弱。人也一样，一个人最难战胜的，是他自己。有句古话说得好：有容乃大，无欲则刚。要打破“马太效应”反败为胜，就是要以自己的优势击败对手，让自己成为强者。

天地间，倘没有一概的动物，自远古时代便唯有人类。我想，那么人类在情感和思维方面肯定还蒙昧着呢？万物皆可开悟于人啊！

（图片均来自网络）

　　田文华，男，庄浪万泉人，曾毕业于原南京政治学院新闻系，现供职于某省直机关，业余时间笔耕不辍，自娱自乐，有百余篇小说、散文等在《人民文学》《十月》等报刊发表，部分作品被收编入《读者》《神州魂》等书籍，先后发表新闻作品千余篇，出版书籍2部，多次获各类新闻、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