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我的父亲和我的老伴,生前都会反复用方言讲:"养儿不用教,酉秀黔彭走一遭。" 在他们眼中,这些地方的自然生存环境应该是无比艰辛的吧,以致孩子们打小就无需父母催促,自觉地奋发上进。 <br /></h1><h3><br /></h3><h3><br /></h3> <h1><br /></h1><h1>在他们心中,从这些祟山峻岭中走出去,也应该是十分坚定的追求,记得我老伴在暮年为自己选择墓地时,回彭水,成了他最先否定掉的选项。<br /></h1> <h3><br /></h3><h3><br /></h3><h1>那么,经历过官场沉浮的陶渊明,为什么又会选择归隐田园?他笔下以捕鱼为生的武陵人误闯的桃花源,真的是在酉阳吗?</h1> <h1><br /></h1><h1><br /></h1><h1>带着这些确定和不确定的想法,我开始了此次旅行。</h1><h1><br /></h1><h1><br /></h1><h1><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一) 彭水篇</span></h1> <h1><br /></h1><h1>彭水是我老伴的故乡。他在晚年写过一本自行印刷的回忆录,关于故乡的章节,是整本书中我认为最为鲜活的文字。</h1><h1><br /></h1><h1>这是我女儿和儿子陪着去彭水的路上,见着的高山野杜鹃。此刻,我想起老伴童年读书时的情形:<br /></h1><h1><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家乡贫困,教育不发达。全县仅三所完小......我们学校的老师仅一人,什么课都由他担任。校址设在一庙内,老师和住读生都在庙内与和尚搭伙。半天课,下午自习。热天老师和我们下河沟摸鱼,嘻哈戏水...战利品当然供奉老师改善伙食,以尊师道。"</span></h1> <h3><br /></h3><h3><br /></h3><h1>驾车七小时后,我们从成都到了彭水。</h1> <h3><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br /></span></h3><h3><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br /></span></h3><h1>老伴在回忆录中,这样介绍着当年从彭水外出读书的艰辛:</h1><h1><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当时只有一条用于抗战时期运送物资的川湘公路,山区百姓见汽车像见外星人。有位同学想仔细看看汽车是啥模样,便躺在公路上装病,当司机被骗下车后,旁边同学哄然大笑,气得司机大发雷霆。</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1942年的乌江没有客船,只有运麻、桐油和山货的木船,可以顺便带几个乘客。我们几位同学相约去重庆读高中,想搭船,但船主却说县长不准。等了三天,万般无赖,只好找县参议长说情,县长方才默许。而船主叫我们躲在舱里不要让县太爷家属看见,不禁想起郑板桥落难时写的诗:"可恨青龙偃月刀,华容道上不斩曹。至今留下势利种,逼我诗人坐后舱(逼得老翁坐后稍)。我们一肚子气,社会就是这样不公平。......"</span></h1> <h3><br /></h3><h3><br /></h3><h1>到达的当天下雨,站在依旧清澈的乌江与夹杂着泥沙的郁江交汇处,仿佛看见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交集。逆着郁江这侧往上,是我老伴的出生地。他当年赶到县城,沿着十字街走去乌江码头,登上的那艘去重庆的货船早已没了踪影,就连乌江航线的客船也早已停止了航运。</h1> <h3><br /></h3><h1><br /></h1><h1>老伴还概括过家乡贫瘠根源:</h1><h1><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除了人为灾难外,交通闭塞是重要因素。土特产无法运出,先进设备更难运进来。</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山区人民是聪明的,特别纯厚、朴实,性格直爽,讲义气。但因为人才无法交流,老百姓文化水平低,迷信、愚昧在所难免。吸鸦片烟的甚多,连抬滑杆的苦力、搬运工都吸。当政者非但不禁,还开烟馆谋大利。我家虽无人吸,但也要备烟待客。</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街道狭窄,城市建设也无从说起。除1948年修的县银行洋气壮观点,当时的官吏都抱着捞一把的思想,不修衙门修公馆。解放前夕曾集资准备建一所中学,解放了这笔资金也不翼而飞。"</span></h1><h1><br /></h1><h1>当晚,与留在彭水工作、生活的亲人们聚餐,更多的话题不经意间集中在彭水的变化上。</h1><h1><br /></h1><h1>再次回忆起老伴青年时期对改变家乡落后面貌的期盼,从建设意义上讲,他的理想是实现了。<br /></h1> <h1><br /></h1><h1><br /></h1><h1>说来好巧,当初将老伴的墓地定在成都的凤凰山后,安葬他的那天,发现途经过一条叫"凤鸣"的路。</h1> <h1><br /></h1><h1><br /></h1><h1>这是我第一次回老伴的出生地,地名恰巧就叫凤鸣乡,凤凰村。</h1> <h1><br /></h1><h1><br /></h1><h1>现在这里已被打造成了一个叫凤凰花海的景区。</h1> <h1><br /></h1><h1>老伴曾无数次的描述过这里:</h1><h1><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我出身于耕读之家,世代居住在群山环抱、绿树成荫的山村里。在那里可见到晨㬢、日出及晚霞。桐花盛开,金光灿灿……"</span></h1><h1><br /></h1><h1><br /></h1><h1>满山的桐树,桃树,李树以及屋前的那片竹林,让人太容易对号入座的找对位置。当然,像无数悲伤的故事一样,解放后,他们一家的户籍,彻底从这个地方消失。<br /></h1> <h1><br /></h1><h1><br /></h1><h1>迁桥是他们老家人后来被安排去的地方,如果没有通过读书,考试,离开,那里好像就是他们永远生活的地方。</h1> <h1><br /></h1><h1><br /></h1><h1>这是手工制作的蜂房,农活忙起来时,根本顾不上收割蜂蜜,蜂儿就自行享用自己的劳动成果。 光是听听那些嗡嗡叫着的蜂声,也足以让人感受到四周的生机。</h1> <h1>新鲜,原生态的食材,加上款待亲人时的用心烹饪,让我享用了一顿让人终生难忘的午餐。</h1> <h1><br /></h1><h1>和老家的亲人们道再见时,高山金银花开得正浓。</h1> <h1><br /></h1><h1>再次见到这样的花开时,已是到了酉阳的腾龙洞外。<br /></h1><h1><br /></h1><h1>下篇,会接着向你讲诉此次旅行的见闻。</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