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583特务连(TWL)微信群开通后,全国各地曾在特务连服役的战友们纷纷入群相聊,十分亲切,好不热闹! </p><p class="ql-block"> 前些日子,湖北钟祥市战友李文斌与沈大洪,在微信平台上聊天,谈到了部队在河北省张家口市西郊沈家屯时的生活。看到他俩的聊天记录后,总觉得我又穿越时空遂道,回到了45年前的沈家屯。 </p><p class="ql-block"> 民房——营房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72年5月至1973年上半年,部队奉命分批、分期从内蒙古锡林郭勒地区撤回大本营河北省张家口,执行总参组织的全军打集群坦克大演习的警戒任务。我们特务连随团部先期驻扎在万全县古城,后移防到张家口市西郊的小山村沈家屯。</p><p class="ql-block">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期583团没有营房,所到之处皆分散住在村民家中,我们侦察一班住在村西南隅上坡,许氏兄弟家两座民房中。这是沈家屯的制高点,房前的黄土疙瘩上,耸立着一颗水泥电线杆,上面梱绑着两个25w高音大广播喇叭,每天不时地播放着那火红年代的歌曲。 </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北方农民的住房,均为打板土墙,泥房顶。朝阳大窗户,有的镶着大玻璃,有的用透光的白纸裱糊。房东家的房子共两间;里间住着房东夫妇和一个三岁的男孩;我和另外三位战友住在外间的土炕上,外间同时也是房东的厨房。 </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房东大哥叫许步金,是大队的电工,三十多岁,中等身材,肤色白晢,瓜子脸,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头戴一顶当时很时尚的压舌帽,身穿深蓝色帆布专用工作服,显得十分帅气。许家大嫂的个子不高,一头齐耳的短发,她那双美丽的大眼晴闪闪发光,敏锐而又细致。 大嫂是一个非常善良和热心的人,也是一个出色的家庭主妇,总是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许大哥夫妇俩待人和蔼可亲,我们象兄弟姐妹般的朝夕相处。</p><p class="ql-block"> 房东大哥、大嫂对我们班战士们十分关心,问寒问暖,无微不致。有时我们换下的衣服还未来得及洗,就被大嫂悄悄的替我们洗好、晒干、叠好放在炕上。全班战友与许大哥相处的亲如兄弟,好似一家人,真是军民魚水一家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连部——首长 </p><p class="ql-block"> 沿着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黄土下坡小路走下去,隔两家便是我们的连部。连部所在房东的院子较大,房子也宽敞,当年的几位连首长就住在这所院子中。他们皆为六十年代入伍的老同志,首长们的音容笑貌至今仍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p><p class="ql-block"> 老连长刘存友是全连最老的兵,他1960年参军,山西省雁北地区大同市人,是六十年代全军大比武活动中的尖子。刘连长个子不高,留着平头,一张稍微黝黑的脸上,镶嵌着一双明亮的杏胡眼。老连长笑容可掬,象个慈祥的兄长一样善待着全连的每一位战士。他操练队伍声音宏亮,铿锵有力。讲话时喜欢用代词“尔后”,战友们私下调皮的称他为“尔后连长”。刘连长爱和战士们在一起“摸、爬、滚、打”,高兴之时顺口漏一句他的“专利”口头禅“操爹的”!训练休息的时候,偶尔插点带“色”的小荤段子,逗得战士们笑的前仰后合。 </p><p class="ql-block"> 政治指导员邢福存貌似一员儒将,身材稍显消瘦的他,象个文面书生。他较深沉、显稳健、善谋略。讲起课来一板一眼,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很能吸引战士们的注意力。</p><p class="ql-block"> 孙智春是我们连队的副政治指导员,一付爱笑的瘦长脸,笑即露出那颗十分显眼的虎牙,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他讲话语速有点快,偶尔会出现“卡壳。”他待人和蔼可亲,说话风趣幽默,士兵们都爱听他讲一些小故事。 </p><p class="ql-block"> 白贺是我们的副连长,有点虎头虎脑,一双大眼总是不时的在寻找什么。他性情豪爽,坦率耿直,说话不留渣,常与战士们开点小玩笑,逗大家取乐。 </p><p class="ql-block"> 大地——餐厅 </p><p class="ql-block"> 炊事班安在村边公路东侧的几间房内,院子里有一棵生长多年的大柳树。这是全连官兵呆的时间最多的地方,因为它是一日三餐之处。“号子”(连队司号员的绰号)连克发每每开饭号吹响后,全连百十号人便从全屯各处,集合于炊事班(我们称伙房也为炊事班)门前大树下。先由值日班长指挥战士们唱歌,而后以班为单位入席就餐。所谓“席”,就是全班八、九个战士,露天席地而蹲,自然围成一圈,中间放1、2个被炊烟熏得发黑的凸凹不平的铝合金盆,里面盛放着打来的菜,弟兄们大口小口吃的非常香。 </p><p class="ql-block"> “席”间,白副连长、李永和司务长、黑胖子炊事班长周复义分别到各班,不时询问饭菜是否可口。那时部队生活水平不高,供应标准较低,星期天吃两顿饭。连队的官兵吃“大灶”,每人每天伙食费只有肆角三分伍厘,团机关的干部吃的是“中灶”,标准是每人每天四角七分,团首长吃的是“小灶。部队所用的粮食、食用油的供给,由所驻地方粮食部门负责,并按当地城镇居民粗粮与细粮搭配的比倒,实行定量供应。张家口市民供粮标准为每月75%的细粮,25%的粗粮。战士们逢吃细粮(大米、白面馍头)时就吃的多,逢吃粗粮(小米、玉米渣、高粱米、莜面)时就吃的少。所以每天大都要吃两顿粗粮。 当年物资流通渠道窄,副食品种类较单一,精细食品较少,多为大路粗菜。 </p><p class="ql-block"> 猪倌——猪草 </p><p class="ql-block"> 为了改善官兵们的生活,部队首长号召连队,在不影响执行训练、值勤、施工、生产等任务的前提下,因地制宜开展副食品创收活动。有的拾边地种菜,有的饲养猪羊等,我们连便起养了肉猪。 </p><p class="ql-block"> 文斌、大洪二位战友在微信聊天中讲到,他俩当年都在炊事班干过。大洪当炊事兵,文斌任猪倌(饲养员)。炊事兵每天要在全连官兵饭后,将泔水收集起来,移交给猪倌。猪倌再将剩渣残羹当作主食,分配给自已的“部下”(猪兵们)享用。战士们都知道“粒粒皆辛苦”,大家都实行“光盆”、“光碗”行动,所剩饭菜极少。</p><p class="ql-block"> 为了能使“猪兵”们长好身体,待年终全连会餐时,让它们为官兵献出自已暂短而又宝贵的生命。连首长借鉴六十年代度过三年自然灾害“瓜菜代”的经验,命令全连战士们利用训练间隙,寻集“猪粮”:采猪草。 </p><p class="ql-block"> 沈家屯地处城市近郊,村民以耕种农作物和栽种蔬菜为生。村外的田地里生长着马齿菜、灰灰菜、苋菜等野菜,这些都是猪猪们的美味佳肴。各班都有采猪草任务,而且必须按实数完成。同时,要求大家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决不允许因采猪草而损坏老百姓的庄稼、蔬菜。</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和四川籍老战士刘桃礼,采挖了两大麻袋猪草,每袋足足有四十多斤。每人肩扛一袋,累的汗流夹背,连拖带拽到了公路旁,等待时机搭顺便车返回驻地。 </p><p class="ql-block"> 那时部队的后勤装备也较落后,团里有一个运输队,全是马车。好象只有一台嘎斯汽车,是供司、政、后机关所用。团属重炮连、高射机枪连、营属炮兵连、机枪连等,全是骡马化。连队大都有自备的生活保障车“毛吉普”(小毛驴平板车)。我们特务连那辆“毛吉普”,常由“资深司机”侦察二班长孔庆忠“兼职驾驶”,往返于沈家屯与沙岭子两地…………,话扯远了点。</p><p class="ql-block"> 我俩在公路边连续拦了两辆卡车,车上都装满了货物,司机减速向我们微笑着挥挥手,意思是说车上装不下,不能停车了。后来我们拦下了一辆闫家屯农民的手扶拖拉机,司机热心的帮我们把猪草抬上车,一直送到炊事班门前。出身农家的我俩心里感觉到,还是农民兄弟好哇! </p><p class="ql-block"> 我们特务连在沈家屯驻扎大约一年多的光景,后移到位于张家口火车南站附近的火石夭子,住进了我们团新建的营房。 </p><p class="ql-block"> 又回沈家屯 </p><p class="ql-block"> 离开沈家屯已整整43年了,这期间我曾3次返回沈家屯故地重游。1990年深秋,我因公第一次返回张家口。公差之余,我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沈家屯。 </p><p class="ql-block"> 15年后的沈家屯变了,但变化不是十分大。村边的公路变宽了,农家的土房大都换成了砖瓦平房,村东的沙河仍无生机。我由战友、同乡、时任沈家屯乡党委书记陈茂月陪同,去看望当年我的老房东许步金大哥。不巧,他夫妇俩去辽宁看望当兵的儿子,只有许大哥的老岳母在家。 </p><p class="ql-block"> 2015年初秋,我与夫人去锡林浩特途中,在张家口小住几日,再次来到沈家屯。祖国建设日新月异,这25年的变化太大了,沈家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见文后照片)。</p><p class="ql-block"> 映入眼帘的是一派现代化城市风貌:公路变成了宽阔整洁的街道,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道路两侧高楼鳞次栉比,路边绿树成荫,花草铺地。沙河里不见乱石和杂物了,有水了,水深了,水清了,也有魚了,偶见垂钓者立在河边。河面上不只是那两座老铁桥,而是从上游到下游,新建起了数座造型优美、漂亮的现代化气息很浓的大桥。 </p><p class="ql-block"> 在热心人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老房东许步金的家中。见到了分别四十多年的许大哥,心情十分激动,老哥俩相拥而泣,老泪纵横。当年风华正茂、帅气十足的小伙子,已被无情的岁月追变成头无发、满脸皱、步蹣跚的古稀老人。 </p><p class="ql-block"> 沈家屯,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小山村,既不闻名,也不显眼,我们连队在村子里驻扎时间又不长。斗转星移,40多年过去了,它却烙印般地留在了我的脑海中。 </p><p class="ql-block"> 我恋沈家屯春冬季的风沙? </p><p class="ql-block"> 我恋那乱石干涸的沙河? </p><p class="ql-block"> 我恋村里高低不平 的小道? </p><p class="ql-block"> 我恋村中土泥墙的民房? </p><p class="ql-block"> 不,不,不是! </p><p class="ql-block"> 我恋的是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p><p class="ql-block"> 我恋的是金戈铁马的军旅生活! </p><p class="ql-block"> 我恋的是同甘共苦唇齿相依的战友!</p><p class="ql-block"> 我恋的是那淳朴善良的乡亲们!</p><p class="ql-block"> 那是我人生中永恒永恒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2018年初夏草于南京紫金山麓东天泓山庄.</p><p class="ql-block"> 2024年7月修改于南京市都荟天地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沈家屯村后的黄土疙瘩上,水泥电线杆上的高音广播喇叭。</p> <h3>现在的沈家屯村貌。</h3> <h3>标有沈家屯的38路公交车站牌,村民出行十分方便。</h3> <h3>村边宽阔的马路。</h3> <p class="ql-block">村边当年满河床乱石、不曾存水的大沙河,如今变成了清粼粼的名副其实的清水河。</p> <h3>清水河里魚儿游动,岸边偶见休闲的垂钓者。</h3> <h3> 老伴留个影</h3> <h3> 我也留个照</h3> <p class="ql-block">与邢指导员、白副连长合影。</p><p class="ql-block"> (2018年8月1日)</p> <p class="ql-block">我们夫妇和邢指导员夫妇、刘明才连长夫妇、白副连长夫妇、吴建福指导员的合影。</p><p class="ql-block"> (2018年8月1日)</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与刘明才连长、吴建福指导员合影。</p><p class="ql-block"> ( 2018年8月1日)</p> <p class="ql-block">与我在四连时的老连长刘明才合照。</p><p class="ql-block"> (2018年8月1日)</p> <p class="ql-block">在我的老班长家中做客。</p><p class="ql-block"> (2018年8月1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