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

江老

我 的 母 亲

 

昨天是母亲节，没有给母亲打电话，晚上却梦到了母亲，还是一头黑发，还是满脸愁容，还是那么憔悴，还是没敢大声说话。我喊她，他却没怎么理我。我觉得奇怪，平时总是没话找话跟我说，今天是怎么了？一个激灵，醒了。原来是个梦，我的母亲已经离开我35年了。也就是说，到现在，我的人生有一半时日是没有母亲的。

外祖父只有两个女儿，母亲是幺女，让她念了三年小学，这在旧社会是很难得的，记得很小的时候她还可以辅导我学习，不过我瞧不起她的文化水平，总是不听她的，这大概就是“少不更事”吧。

母亲身体瘦小，善良，懦弱，加之父亲比较强势，于是就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格和习惯，生怕得罪人，在我的印象中，在外面，她似乎从没有与人吵过架，拌过嘴，即使受到欺负，也会息事宁人，默默忍受，这就是她的性格，也是她的处世之道。

母亲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非常乐于助人，与街坊邻居相处和睦。虽然是一个家庭妇女，也积极参加街道居委会的社会活动，或帮助调解邻里纠纷，或参与义务劳动，或协助维护社会治安，总之，我见她还是忙忙碌碌的。

母亲姓江，我随母姓，又是长子，所以在三个子女中把我是看得最重的。然而我却没有把她看得最重。她得的病本是可以治好的，那时候我已经是一名医生，知道这病可以治好，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治病，母亲执意不肯治，我们依了她，放弃了治疗，以至于母亲年仅57岁就去世了。作为医生，不知为多少人治过病，不知挽救过多少生命，为什么对自己的母亲却不能够竭尽全力呢？这件事，想起来就心疼，想起来就懊悔。

和绝大多数母亲一样，我的母亲也是家庭里最为幸苦，最能忍耐，最为繁忙的人。她所处的时代，物资匮乏，生活清苦，作为家庭主妇，既要顾及丈夫，又要照顾子女，还要赡养老人，像她这样的小女人唯一能够做的只能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也只有克扣自己。所以在家里吃得最差的是母亲，起得最早的是母亲，睡得最晚的是母亲，操劳最多的还是母亲。现在生活逐渐好起来了，不缺吃，不少穿，可是母亲却已离去多年，我没有赡养过她一天，没有给她治病的条件，现在再怎么想孝敬她老人家也不可能了。真个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样细想，我还真是个不孝之子。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好乞求母亲的谅解和宽恕。母亲是无私的代名词，她会原谅我的，只是我不能够原谅自己。

我的母亲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一颗不为人知小草，可是在我的世界里却是一座巍峨的大山。人们说：母亲，一生第一亲；母爱，人生第一情。此生，我唯一能够做的只有把这亲情永远埋藏在心的深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