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母亲的母亲节

传统人家

<h1> &nbsp;</h1><h1>今天,母亲节。</h1><h1><br></h1><h1>今天,我的没有母亲的母亲节。</h1><h1><br></h1><h1>虽然,我不知道何时才开始有了母亲节?但是,我知道,我是从没有母亲的时候才开始有的。</h1><h1><br></h1><h1>都说,母亲节要给母亲送花,送康乃馨,送香水百合……要送感恩的花。</h1><h1><br></h1><h1>但是,母亲在世,我却从来没有给母亲送过花,因为那时,母亲一直把我当成花!</h1><h1><br></h1><h1>2006年8月14日,母亲去世,我给母亲的灵堂送花篮,花篮里有很多很多的香水百合花,那是我第一次给母亲送花, 但是,母亲已经不知道了…..</h1><h1><br></h1><h1>每年的清明节,我都会给母亲送花,送到陵园,送到母亲墓旁,但是,母亲也不知道……</h1><h1><br></h1><h1>今天,母亲节,没有母亲的母亲节,没有康乃馨,没有香水百合花,但是,有我很多饱含思念的泪花,母亲会知道的,一定……</h1><h1><br></h1><h1>2006至今,多少个母亲节就有多少个怀念,虽然,缺失母爱多年,但是,年年岁岁,我总会不间断地向冥冥中的母亲诉说衷肠。</h1><h1><br></h1><h1>每逢清明,我都会早早来到陵园,来到母亲的墓旁,会一个人独自在那里默默地坐着,默默地想着,任凭泪水流淌,流遍脸庞,流到母亲墓上……此时,我是想,要让每一滴包含对母亲思念的泪水留下 、留下......</h1><h1><br></h1><h1>此时,我会在心里对母亲说:死,不是老母您的不幸,而是儿子的不幸,是您把不幸留在人间,让您的儿子挂肚牵肠,悲痛异常......</h1><h1><br></h1><h1>此时,我也会在心里对老母说:请您放心,儿子已经用他平顺的生活回报老母您一生的关爱无量!</h1><h1><br></h1><h1>每每怀念老母情怀,也总会为说了死不是老母的不幸,而是您儿子的不幸……等等的话语而担心您老人家迷惑悲伤。</h1><h1><br></h1><h1>每每怀念老母情怀,也总会再次向冥冥中的老母告白:老母啊,您如有不解,请不要有太多的责怪,我说死不是老母的不幸,那是往日对老母缠绵娇气的回放,那是儿子的心灵在思念中独翔。</h1><h1><br></h1><h1>此时,含泪的笑,就像是当年受老母您责备后儿子曾经有过的那幅委屈的洋相。</h1><h1><br></h1><h1>此时,流落的泪,就像是春水飘流到老母您远去的远方......</h1><h1><br></h1><h1>每每想起老母的训导,总不会忘记老母在世时,常指着我的鼻梁的那些熟悉责怪的话:我走了以后,看谁能来把你管教?</h1><h1><br></h1><h1>今日我说:老母您假如到了天涯海角,您的爱都会永远留在我们的家,都会留在我的心上!</h1><h1><br></h1><h1>此时,我也似乎听到老母您那番亲切犹如诗歌的话:爱完之后就离开,你们都有一个幸福的家,离别仅仅是一种甜蜜的悲伤......</h1><h1><br></h1><h1>今日我说:老母您可以无牵无挂无悲伤,您说过,您走后生活照样会给我很多很多的微笑,说要珍惜当下,活得潇洒、活得坚强。我说,老母您请放心,我会这样,一定。</h1><h1><br></h1><h1>今天是母亲节,没有母亲的母亲节,我送老母您很多很多带泪花的微笑,真挚的爱就象阳光一样明洁透亮,就象大海一样深厚流长。</h1><h1><br></h1><h1>每每怀念母亲情怀,也就会更加怀念老家,更加怀念有母亲在的家乡。</h1><h1><br></h1><h1>每每回到故乡老家,心里也总会有一股“回家不见爹娘面,出门未听唤儿声”的酸楚涌上心膛,总会有一股沉甸甸的思念在缠绕,在飘荡。</h1><h1><br></h1><h1>都说,那里有爱,那里有记忆,那里就是故乡。</h1><h1><br></h1><h1>童年的爱,童年的记忆,故乡是有田螺姑娘的古镇,是清水悠悠的围头池岸,是小巷深深的青石板,是墨绿节节的木麻黄,是一座座出砖露石的古厝老房……</h1><h1><br></h1><h1>故乡是老家的古厝老地方,故乡是老家的古早味道香,故乡是老母亲的亲情慈祥!</h1><h1><br></h1><h1>出砖露石的老厝故乡,老家老房有燕尾脊在飞翔,还有至亲至爱的老母亲情商。</h1><h1><br></h1><h1>不连贯的日复日与夜复夜的轮现与流淌,伴随有往昔的温馨在心头荡漾,此时此刻,我才知道,真正快乐的我,已经迷失在故乡与母爱的那段远去的时光……</h1><h1><br></h1><h1>故乡的老家在螺城的围头池旁。听老母说,以前我们老家门口有一湖很清很美的池水在荡漾,传说中螺城美丽的田螺姑娘会在弥雾缭绕的晨曦中,漫步在小池畔,田螺姑娘比天仙还要漂亮......美丽螺城就是以此得名,就是以此美名远扬。</h1><h1><br></h1><h1>还听母亲讲过,围头池大祠堂就座落在这美丽池子的一旁,祠堂内外有好多尊的石雕像,很粗的木柱气势雄壮,祠堂画栋雕梁,古色古香,富丽堂皇。</h1><h1><br></h1><h1>祠堂门前还有一个宽敞的青石板广场,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九是传统普度日,我们围头池边的人都要到祠堂作祭,都要排桌宴客,有时也搭台演戏,都要闹到天亮。</h1><h1><br></h1><h1>祠堂紧挨着古老的东环城墙基旁,那里叫东城边,是古城东墙的地方。那里有一株很大的榕树,母亲说这榕树已经有百岁年长。大树虽然看似老态龙钟,但是,仍然枝繁叶茂,高大雄壮,粗粗的树干要7-8个人手拉手才能合围上。</h1><h1><br></h1><h1>宽大的树冠下方,有一座远古传下来的石牌坊,旁边排放着好多的石桌石椅,还有一尊小小的矮人石雕像,母亲说是用它来防邪镇妖,家乡人都叫它"石敢当"。</h1><h1><br></h1><h1>远古传下来石雕已经让岁月磨得又黑又亮,那里经常人聚一堂,谈天说笑,下棋喝茶,琵琶洞箫,南曲清唱,古朴欢畅。</h1><h1><br></h1><h1>老榕树有很多的鸟儿飞来飞往,每到黄昏夜幕徐降,树上叽叽喳喳的归鸟叫着夕阳,仿佛是"古藤老树昏鸦……夕阳西下……"的乡土水墨画配上一曲奇妙的歌唱。</h1><h1><br></h1><h1>儿时也时常听母亲讲那老榕树的神话与聊斋鬼怪,记得天黑时,我们那一带的小孩子谁也不敢爬到那株老树的树杈上。</h1><h1><br></h1><h1>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围头祠堂改建成了一所小学堂,【东街小学】的牌子就挂在祠堂门口那根大大的木柱上,祠堂前美丽的围头池塘也被糟蹋不成样,美丽的田螺姑娘也远走他乡,池子填土后盖了很多高高的楼房,美丽纯朴夭折走样。</h1><h1><br></h1><h1>住在围头池周边的小孩都在东街小学就读,都要听从毛主席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h1><h1><br></h1><h1>还记得第一次是母亲带我背着她亲手缝制的书包上学堂,母亲请张老师一定要把我编在甲班上,说我的哥哥姐姐都是读甲班,说甲班的教学不一样,甲就是第一,就是最强,老母从小就要我学习争强。</h1><h1><br></h1><h1>还真的那样,我就读在一年级的甲班上,还争很多奖,每每有了奖,老母都心花怒放。</h1><h1><br></h1><h1>老家与学校就隔着一条小巷,躺在家的被窝里都可以听见学校的钟声敲响。一直还记得小学堂的书声朗朗,上下课的钟声噹噹,还有学校高音喇叭的歌唱。每天的早上、中午和晚上,都有各地电台新闻联播与好听的革命歌曲播放,还有广播体操1 2 3 4,2 2 3 4......的口令飞扬。从小我也就听懂得了很多的歌唱,以后我还真懂得生活要把音乐放在心上。</h1><h1><br></h1><h1>祠堂外,那宽敞青石板广场也建成一个篮球场,我们学校周边的小孩下课后就会把篮球投向篮框,一代学一代,还真的打出了模样。我们东南街道是多年连续的篮球冠军王,还得了不少市县级以上篮球优秀运动的荣耀,我也享有很多很多的荣光。</h1><h1><br></h1><h1>记得那里的每一个傍晚,球场上都是人来人往,儿时的迷藏,篮球架下的哄抢,还有教室里传来阵阵的脚踏风琴的歌唱,格外的热闹,格外的欢畅,那是我们儿时最最欢快的地方。</h1><h1><br></h1><h1>家厝在围头池的东岸边上,还记得那条用三合土垒起来的池岸很长很长,闽南话称它为"池沿"。池岸用浅红的沙砾铺造,就象是一条矮矮的残墙。岸边有一株高大的木麻黄,墨绿色的鳞片叶会在阳光下闪亮,我们上学都喜欢在大树下庇荫小唱,都喜欢在池岸上面蹦蹦跳跳,一直乐到学校的球场。</h1><h1><br></h1><h1>挨着池岸是一条3米多宽青石板铺砌的小巷,小巷的中段有一条高高的围墙,围墙里面就是我的老家古厝房。</h1><h1><br></h1><h1>高高围墙的旁边还有一户姓吴的裁缝人家,里面住着美丽的纺织娘,老式手摇的缝纫机经常都在唧唧喳喳地响。快过年时,母亲都要带我们去那里定做"卡基"布料的新衣裳,每每想起儿时过年穿新衣的乐趣,都忘不了母亲带我去量新衣的情形,也总忘不了那个灵巧美丽的纺织娘。</h1><h1><br></h1><h1>绕过围墙,推开院子两扇开的油漆斑驳的沉重木门,会发出嘎唧唧的声响,进去就是我家铺着红砖的院宅地方。</h1><h1><br></h1><h1>院子中间有一个石桌正正方方,前后还有两条用圆圆的石墩架起来的长石板条椅子,长长的石板又黑有亮,可以坐也可以躺,夏天也特别冰凉。</h1><h1><br></h1><h1>石板椅子的前方是老家古厝的大门栏,大门的前端有一块地方,称为"门路",门路两边的墙是用闽南传统的红砖一层一层叠加建造,红砖黑色的花纹排得很齐很亮,母亲也常叫我们在那里玩小沙袋游戏与盖积木房。</h1><h1><br></h1><h1>古厝大门两扇大大的木头门平时都是开敞,坐在院子的石板凳上,就可以看到大厅通往后院那扇带有木栏杆式样后门的墙。</h1><h1><br></h1><h1>大院子的石板椅子后面还有一个用青石头垒起来的花坛,花坛栽有很多的花,还有一些用来梳头的芦荟的花盆古色古香。</h1><h1><br></h1><h1>花坛中间有一株很老很老的茉莉花,每每初夏,茉莉花都会结满很多百叶小白花,晚上,正在开苞的花蕾会不断散发出阵阵的芳香,引人神往,我们的大院子时常也会听到那一支《茉莉花》优美的歌唱。</h1><h1><br></h1><h1>老母说,这株茉莉花是我奶奶亲手种养,时间已经很长很长,年年都华盛花香。我虽然没有奶奶的印象,但,我知道奶奶一定和母亲一样都拥有纯洁美丽,与茉莉花一样。</h1><h1><br></h1><h1>院子的另一头住的是我堂叔、堂婶两家,他们家的小门都通我家院子,他们称这里是"后埕",几家的大人小孩也常来常往,享受远亲比拟近邻的和畅。</h1><h1><br></h1><h1>记得夏天傍晚,老母都会把院子收拾的整洁舒畅,有时还洒一些水,大家都围在那里吃饭乘凉。老人会扇着象芭蕉一样的扇,老家的人都称那为"可扇",母亲会与院子里的大人谈天说笑,讲厝边邻居与街上的鞋匠,好听好笑的故事天天都不一样,我们小孩也听得忘记饭菜香。记得老母经常会唠叨:大人说事,小孩少听,都快快吃好,赶紧回房做作业......我那时脸上嘿嘿笑,心里还是嘟嘟不畅。</h1><h1><br></h1><h1>夜幕来到,最喜欢的是躺在冰凉的石头椅子上,仰望院子上空的星星闪耀,心里一直有那"不知天上宫阙,今朝是何年?"的迷惑猜想。</h1><h1><br></h1><h1>有月亮的晚上,皎洁的月光会把院子照得明亮,四周若隐若现的是那一些熟悉的景象,角落还不时会传来老叔公抽水带烟枪"仆仆"的声响,每次都要等母亲催几回才会回房。</h1><h1><br></h1><h1>美丽的夏夜,也总有萦绕于梦中对美丽茉莉花仙子莫名其妙的想象……</h1><h1><br></h1><h1>从院子通过"门路"上去,那是我家入门小厅堂,是我们吃饭的地方。四方形的杉木饭桌旁,有一个水缸,水缸很大,5-6担的井水都可以装。</h1><h1><br></h1><h1>我们吃的水都要到围墙外"池沿"旁的"三孔井"去挑,还记得第一次用小水桶去挑井水时的摇摇晃晃,但是,还得到老母的夸奖,老母说,我挑水的模样就象是一只刚刚学飞的小鸟,现在已经想不起当时学飞的模样。</h1><h1><br></h1><h1>为我们洗刷服装,老母总要提着一大竹篮的衣服到外面的井台上,有时我还会去打水帮忙。井台洗衣的地方,天天都围得满满当当,还有水声、笑声、女人的话语喳喳地混响……</h1><h1><br></h1><h1>吃饭厅的左边是厨房,闽南人称为"灶卡"。里面有红砖垒起来的灶台,灶台上面还有倒Y形的烟囱长长,烟囱穿过屋顶通到屋外,做饭的时候,屋顶的烟囱炊烟袅袅,闽南古早味道飘香,那是老家的一道风光,一直令人难忘。</h1><h1><br></h1><h1>灶台上有一大一小的锅台,台面用红砖铺的发亮,记得早时都是烧薪柴,后来才改成用电与烧煤料。</h1><h1><br></h1><h1>老母有着闽南人那种特有的地道,遵循闽南的传统信条。记得每年的农历十二月二十三,是传统的"小年兜",是闽南称为:送灶君(送神)的吉祥,老母都要在灶上方的烟囱中间贴一幅灶君公画像,旁边还要贴上相传有千年的对联,上联:有德能司火,下联:无私可达天,横批:司命灶君。</h1><h1><br></h1><h1>记得小时,我很喜欢陪母亲穿过小巷,来到东门街道口的"南马桥",买一张有长胡子的灶君公图画,再买一对红纸金字的灶君公对联,然后再到"下井街"买花生糖、油酥饼、蒜茸枝等很多好吃的供品,买了,我就知道快过年了,小时候最爱的是过年的热闹,难忘那些过年时的味道......</h1><h1><br></h1><h1>如今,旧时老母烧柴火的红砖灶台与买司命灶君画图的情形已经淡淡远忘,但是,记忆中的这些趣事,特别是老母围着花围裙在灶台忙乎的景象,也还会不断在脑海中回放。</h1><h1><br></h1><h1>吃饭厅的右边是我的住房,与厨房一样大,两边是对称的,我们都习惯叫"下厢房",闽南人有的也叫"护厝"。</h1><h1><br></h1><h1>老厝房间都是有单扇厚厚的木头门板,房门都带有30多公分高的门榄,木门板里面还安装有一个十字形的木揸插,睡觉时插住,外面就进不了房,出去锁门是用一条安在木门上螺纹式的铁链条扣在门框木柱的铁钩上,长长的锁柄串在中间就可以把门锁好。</h1><h1><br></h1><h1>房屋里面的屋顶都是用大大的木头搭起一个屋梁,中间一根主梁,称"中脊圆",还有次主梁,相连着主梁与次主梁是一条条厚厚的木板,称为"角基",很多的梁与"角基"组成一个木头屋架。在屋架外面上方再埔着一层层红瓦,屋顶外面再在瓦片上安上一层半圆形的红瓦柱,瓦柱排列成一条一条,一坎一坎,整齐大方,与故宫屋顶上的绿瓦一样。</h1><h1><br></h1><h1>老厝屋顶主梁的两边都要建一个象燕子尾巴一样上翘飞翔的造型,很美很雅,也是在故宫才能够看到建造景象,我们闽南人都称是"燕尾脊",据说是远古皇帝赐封模仿皇宫的式样。</h1><h1><br></h1><h1>老厝屋子里面左右都有两个木头做的窗,与房门一个样,也总是关不牢靠,时常会让风吹得蹦蹦响,早晨还会以为是母亲来敲门催我起床。</h1><h1></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我儿时睡的是一张黑橄榄色的楠木古床(闽南话叫作:眠床),母亲说这床是爷爷辈留下来的。床三面都有屏风,我们称为"遮风堵",是用楠木雕花板做的,黑黝黝闪着自然的光,还能闻到那股来自远古淡淡的木头香。</h1><h1><br></h1><h1>听母亲说,古代的"眠床"会按照"遮风堵"的数量分为"十八堵与三十二堵",老家有流传这样的谚语:"眠床十八堵,无惊娶无嫫",就是说有了这样的床,就不怕娶不到老婆。其实后来我才懂,母亲让我睡在这张有"遮风堵"的床,是担心我睡觉翻身会掉到地上,至今还会记得儿时睡觉时脚踢到"遮风"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h1><h1><br></h1><h1>床的旁边有一张带有活动铁花式样抽屉手柄的桌子也是很古老古香,老母说那桌面涂的是古时候的正油漆,一直都是很亮很亮。我就在那张桌子读书画画,桌子有上下有两排抽屉都是一个形状,上面两个比较大,里面装的是我的书本与日记小文章,下面四个小的抽屉是我儿时的乐趣与秘密收藏的地方,就是母亲想来打开都不让。</h1><h1><br></h1><h1>厨房与我的住房中间是一个露天的大天井,都说天井对着天堂。天井用大块的红砖地板铺的正正方方,靠近厨房墙壁的下方还有一个小排水口,好像大天井的小窗,如有下大雨,母亲会用抹布封堵排水口,天井的雨水就蓄得满满噹噹,雨后可以用来洗刷,我也会折叠很多的小纸船放到天井的雨水中游荡,直至纸船湿透沉下。每每老母都要嘱咐我们要清理纸船,说是如果堵住出水口,水就会淹到住房,可是好玩的我们老会忘记老母的话,时常会挨母亲的骂,儿时有很多的遗忘,都流失在老家天井欢笑的中央。</h1><h1><br></h1><h1>从天井上了两级的青石板台阶就是大厅前面的走廊,我们管叫这里为"厅口"。厅口屋顶下面架着很多根又长又粗的竹竿,那是母亲用来晾晒服装。有太阳的日子,老母会拿一把上方有一个Y叉口的木头棒, 我们都说是"孤叉",把竹竿一根根架到天井两边的屋檐上晾晒衣被与服装,大热天院子下方也可以庇荫遮阳。</h1><h1><br></h1><h1>厅口的上面还有好几个铁钩挂得高高,早时老厝没有冰箱,老家的食品与剩菜都是要放在竹篮上,再挂在那高高的铁钩随风摇晃,家猫也只能望篮生叹。</h1><h1><br></h1><h1>每逢过节"过年兜"(过年闽南话称年兜),老母会在厅口挂很多个加盖的大竹篮筐,里面都装着很多过节好吃的家乡菜肴,篮子会不断散发出诱人的菜香,那种家乡古早味道,母亲的味道,想起来很远,但又好像是印记在脑上,一直散发着磨不掉的香。</h1><h1><br></h1><h1>厅口的两侧是主厢房,也是对称建造。母亲住在右边的上厢房,那房间比较大,房间里还有一道带有木棂窗的屏风和门,把房间隔成内外两间,里面一间是母亲的卧房,外面的小间称为"连部"房。外面的"连部"小房放了一些古老的桌椅橱箱,靠内墙还有一个小小的门道,小门与我家隔壁的洪氏老厝的墙中间隔着一条很窄的小巷,很小的时候我钻过小巷,还挨过老母的骂,后来长大了也就进不了巷。</h1><h1><br></h1><h1>打开小巷的小门,小巷的风会一阵阵地吹进来,很凉爽。夏天来到,老母都会在那里安放一张小小的竹床,静静地躺在巷子的风声中睡个午觉,那种感觉也令人难忘。</h1><h1><br></h1><h1>记得母亲也常坐在那道小门的一旁,织毛衣或缝补衣裳,小巷的风轻轻地吹乱老母的白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静静地想念那些逝去的亲人如今在何方?</h1><h1><br></h1><h1>还记得小门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一台棕褐色的单摆台式座钟,老式的钟黑黑的模样,隔一天就要给座钟上发条,忘了上发条钟就走不了。</h1><h1><br></h1><h1>记得母亲说过,这座钟是德国造,也是爷爷辈留下来的。座钟的单摆左右摇摆,发出喳喳的声响,夜深了,那声音就好像是落雨打在屋顶的玻璃天窗,淅淅沥沥,清脆回响。每每正点,座钟还会发出与时钟相同数目的咚咚报时声响,我住的下厢房也可以数着座钟的报时响,准时安排睡觉与起床。</h1><h1><br></h1><h1>记得一次清晨还睡得迷迷茫茫,把早晨6点6响声的钟声误数成7点7响,那时挺会担心上课迟到,就赶紧起床,大声嚷嚷,责怪老母还没有做早饭,记得当时老母还笑着骂我是睡得"头壳"茫茫。</h1><h1><br></h1><h1>厅口进去就是大厅,大厅很大很宽敞,过节过年我们都在大厅的八仙桌吃饭,请客时4个八仙桌都可以摆放。大厅地面的大红砖乌红乌红一尺见方,母亲都会收拾的整齐光亮。大厅双扇木门是带有刻着各式虫鸟鱼兽的木棂窗,院子有了阳光,木棂窗会透进来一条条斑斓幻变的光芒,一条条白色光芒照到厅堂的长案桌上,照到摆在古老八仙桌的香炉上,会带来儿时很多奇妙的遐想。</h1><h1><br></h1><h1>每当母亲在厅堂为先人作祭祀祈祷,桌上2支长长的蜡烛就会点亮,燃烧的檀香与烧纸钱的味道也很香,每每闻到,都会有了对另一个世界的无可名状的想象。也听过母亲对着厅堂的先人牌位(老家人称为:公婆牌)轻声地呼唤着什么,我想,那可能是一种传统的呼唤,那种声音也是我孩提时一直保留下来的神奇印象。</h1><h1><br></h1><h1>今天是母亲节,我仿佛又听见老母那一串串轻声的呼唤,不知,母亲您是不是也会回到我们的古厝家乡?</h1><h1><br></h1><h1>古厝大厅的后面还有一间小小的厢房,我们称为"后退间"。"后退间"那里堆放了很多的杂物与箩筐,记得一次与小朋友玩捉迷藏,被藏在箩筐里面的大老鼠吓得哇哇大叫,母亲赶来拧着我的耳朵下方,边揉边连声念着闽南人习惯的术语:惊耳子,不惊婴子,惊耳子,不惊婴子,"无带"、"无带"(闽南语:没事,无惊,没事)......</h1><h1><br></h1><h1>从"后退间"打开一扇两层的木门,那里就是我家的后院。后院不大,仅仅是一块5-6个人可以围围坐的地方,地上也铺着小小的红砖。</h1><h1><br></h1><h1>后院那里比较杂乱,但是,安静舒畅,母亲平时也很少让我们去那个地方。连着后院是一大片长满各种花草的红土场,那里有不少带刺的玫瑰花,花开时艳丽芬芳;还有一株叶子很大的木芙蓉,夏天时会开出浅红色的花,芙蓉花很大,象牡丹,很清香,很美丽,犹如"芙蓉国内尽朝晖"的诗画;中间还有一株高大的羊蹄甲、叶子分两瓣好像羊的蹄,开着白花,冬天厚厚的叶子会落下,会给人感到落雨落花随风飘的萧条;场地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植物与花草,还有漂亮的蝴蝶在飞翔,夏天的夜晚还可以听到蟋蟀的歌唱……</h1><h1><br></h1><h1>记得母亲曾经在后院的那些树下种过几株南瓜,暗绿色的南瓜叶子跟随着长长的藤蔓到处伸展,藤蔓间还长了好几个很大很大的南瓜,有的瓜很大,要两个人才能搬。</h1><h1><br></h1><h1>小时候我最爱吃南瓜里面的瓜子,煮瓜时,瓜子会掉进南瓜汤里,母亲会用漏勺把南瓜子装在一个小碗,看我吃的卡卡响,母亲笑得慈祥。</h1><h1><br></h1><h1>后来,我家在这后院的场地上盖起了一栋两层半的花岗岩石头楼房,楼房建的很粗很壮,也用石头凿细做大小门框和窗,闽南一带都是用石头与大石板盖房,母亲说是我们沿海的台风多,石头重,台风吹不动,安全无恙。</h1><h1><br></h1><h1>老家的红砖老厝紧挨着新石头楼房,连起来又传统又地方,过去连着现代,传统连着时尚。</h1><h1><br></h1><h1>再后来,螺城旧城改造,我们的新房与老厝都被征用,美丽的古厝,美丽的院子,美丽的花朵,美丽的围墙,美丽的小巷,瞬间拆的空空荡荡,美丽的纺织娘也不知道搬向何方?至今难以忘怀的是,搬迁时母亲脸上的那一番黯然神伤。</h1><h1><br></h1><h1>再再后来,我也就成了纯粹的外乡,美好的过去仅仅是睡梦里的飘荡……</h1><h1><br></h1><h1>也承蒙岁月关照,母亲还能在回迁的几套新房里吃上80岁大生日的寿桃,还能在新的老家与我们一起度过了几个欢畅的"年兜"。</h1><h1><br></h1><h1>再再再后来,母亲就把我们丢下,去了不知道是哪里的远方。以后,我的老家记忆,我的老母记忆,也只能慢慢地迷茫、慢慢地游荡……</h1><h1><br></h1><h1>今天是母亲节,没有母亲的母亲节,想念老母,想念老家,历历的往事又不期而来,这是思念,更是怀想。</h1><h1><br></h1><h1>也想,来年的母亲节,也许还会有更多更多的往事会如期而来,也会有老家往时古早味的"年兜"景象,也会有见到老母亲的亲情慈祥……令人想往,令人期望。</h1><h1><br></h1><h1>母亲节,我的没有母亲的母亲节。</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老母亲白发苍苍</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母亲说蟹壳里的红膏很香</h1><p><br></p> <h1><br></h1><h1>母亲与岳母</h1><p><br></p> <h1><br></h1><h1>母亲70大寿7层蛋糕</h1><p><br></p> <h1><br></h1><h1>三姐与外甥搀扶母亲切蛋糕</h1><p><br></p> <h1><br></h1><h1>老朋友给母亲说高兴的事,母亲特别开心</h1><p><br></p> <h1><br></h1><h1>母亲带大的两个外甥</h1><p><br></p> <h1><br></h1><h1>母亲与阿迪笑开心</h1><p><br></p> <h1><br></h1><h1>母亲80岁照片</h1><p><br></p> <h1><br></h1><h1>母亲与她女儿</h1><p><br></p> <h1><br></h1><h1>古厝竹窗门</h1><p><br></p> <h1><br></h1><h1>母亲年轻时绝对美女一个</h1><p><br></p> <h1><br></h1><h1>阿娥给母亲敬酒</h1><p><br></p> <h1><br></h1><h1>母亲与双胞胎重外甥女</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亲与表姐表弟</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亲与表姐笑开心</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亲与表姐表姐夫</p> <h1><br></h1><h1>上世纪七十年代在老家古厝大厅口,难得保留下来的相片</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螺城围头池的田螺姑娘石雕像,是老家一景</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老围头池巷</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新围头池巷</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围头池巷的大井洗衣圆石台</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东城边巷</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围头池的八卦楼</h1><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16年纪念母亲去世十周年,发表在海峡都市报的《螺城围头池,记忆的故乡》</p> <h1><br></h1><h1>老家百年大榕树</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老家古厝大厅八仙桌的年兜过年饭</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古厝古灶的灶君司令</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挂在空中的竹菜篮就是以前的冰箱</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2002年母亲病了,见到重孙才有的笑容</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阿芳陪阿嬷,阿嬷跟阿芳吩咐什么</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阿静陪阿嬷</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菲菲陪阿嬷</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双胞胎重外甥陪老太嬷</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二姐陪同母亲</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三姐陪伴母亲</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母女相拥的甜蜜</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陪母亲年夜饭的嬉闹</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陪母亲过年亲们的祝福</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大哥陪母亲</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小弟抱着母亲</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侄女握着阿嬷的手</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侄儿与阿嬷搭肩</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侄女靠着阿嬷</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外甥靠着阿嬷</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2002年我回来陪母亲过年,母亲生病了,也失去了往日的神彩,照相时我的心是沉重的,表情如何?这是我与母亲的最后一张合照。照片后面的那盆开花的蟹爪兰有点美,是我专程给母亲带的,母亲说,这花过年就开的艳,很喜欢!</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母亲生病那年,林家的女人们都来陪母亲过年 ,是母亲与亲们最后的一张合影,是在吃年夜饭时拍的,挺不错的 ,留下回忆,留下思念,桌面的年饭很丰盛 ,盆盆罐罐是朋友用去背处理</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过年饭丰盛吧,临时搭的长桌子就在母亲的房间外面,是一个难忘的年夜</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古厝发小</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老家小巷,巷里头住着漂亮的纺织娘</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小巷深深</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古厝燕尾脊</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古厝屋檐下的流水瓦片古香古色</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古厝大厅边是主房,院子边上是厢房</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古厝屋架的中脊梁与角基</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古厝的天井连着天堂</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古厝大门</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老家红砖房</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老家古厝的小巷很古朴幽雅</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小巷里头的三孔井</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母亲去世十周年祭</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三姐福州过来纪念母亲去世十周年</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母亲去世十年祭,重外甥女妞妞缅怀老太嬷</h1><p class="ql-block"><br></p> <h1><br></h1><h1>2016年8月,母亲去世十年祭,献给母亲最美的鲜花。</h1><h1>今天,我的没有母亲的母亲节,母亲永远在我心中!</h1><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