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东街的爱情——一个凄美的故事,让原本怀疑人生婚姻的我,又相信了有这么一种至死不渝忠诚的爱情

肖颂

<h3>&nbsp;如今的社会太现实,以至于能激起人们感情共鸣和震撼人心灵的事儿还真的不多。不过,在我的记忆中老街上的一段往事却一直存放在我的心里,感动着我。</h3> <h3>四十年前,我住在松江老街——谭东街。街尾住着一个拣破烂的老头,身上衣服补丁摞补丁,但还算干净。一次,在共用给水站他忘了小铝锅,我就给他送去。在他的小棚屋里,看见堆着整齐的破书、铁丝上挂满洗净的破布片,他钻出破烂堆,看到我,眼神里交织着惊讶和惊喜。从此,在老街我成了唯一和他有来往的人。</h3> <h3>我喜欢读书,那时除了政治书籍,没有其他的书可读,我却在老头那里找到了一个“图书馆”。他给我看一本本用桨糊粘贴的《青年近卫军》、《野火春风斗古城》等禁书。那时,老头要冒多大的风险。可他及其信任我,只一句“悄悄看”的叮嘱。</h3> <h3>&nbsp;&nbsp;&nbsp;&nbsp;有好几个晚上,我走过老街口的大构树,透过对面屋子里灯光,看到老头坐在大树下。安详的神色令我诧异,问他,敷衍道:“睡不着,出来透透风”。在小棚屋又多次看到,他把卖破烂得来的零碎分币,换成一角钱的纸币,用盛满沸水的破搪瓷杯子一点点烫平,其脸上的喜色让我不惑,他也不解释什么。&nbsp;虽然我对老头有着种种猜测,可我们之间却很默契。他拣他的破烂,我看我的破书,有时帮他跑跑腿。</h3> <h3>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年,悄悄地也很快乐!直到有一天,我又去拿书,老头一脸郑重的要我帮个忙。拿出一只粗糙的木盒,给了一个秘密的嘱托,我答应了他。过了一星期他永远走了,估计是严重营养不良导致器官衰竭而逝。</h3> <h3>依他所托,我打开了木盒。上层是一张给我的字条,言语之间的信任和感谢使我热泪盈眶。和着泪花我看到好几叠烫得平整的纸币,最下面是一封厚实的信。</h3> <h3>晚上,我瞒着家人。怀揣着木盒,走到老街口大构树对面,敲开了一扇门。一位满脸沧桑的老太用警惕的眼光审视着我,我顾不得说什么,一头冲进去,把木盒交给了她。片刻,老太那瘦削的肩和纤细的手剧烈地抖动起来,伴随着的是极度压抑的抽泣声。</h3> <h3>这一天晚上,我才知道,老头和老太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们原在东北一所中学教书,老头是校长,老太是教师。后来在政治运动中,老太被打成“右派”,遣送回松江老家,以糊纸盒为生。老头不肯划清政治界线与之离婚,终被开除公职扫地出门。老头追随着老太的足迹,来到她身边。可老太恨自己牵累了他、害了他的事业、断了他的前程,不肯原谅自己。更怕世事难预,今后还会祸及他,就无可奈何、违心的回绝了他,这使老太肝肠寸断!</h3> <h3>他见如此,尊重其意愿,但又不忍离开她。幸好街尾一好心人将放废弃物的小棚屋,借与栖身。因无工作,也顾不得斯文,以拣破烂谋生。</h3> <h3>一条老街,妻住老街口、夫住老街尾,日日相见不相认,叫妻心碎,令夫欣慰。</h3> <h3>想起老头日复一日,晚上坐在大构树下,守望着妻子屋里的灯光,无比满足;年复一年每次烫平一毛钱,给妻子分担些劳累成了他唯一快乐的源泉。</h3> <h3>当老太拿出他们的合影,丈夫的气宇轩昂、妻子的端庄美丽,往事与现实之间的反差,留给我的只是震惊!老太又捧出一沓长短不齐、颜色材质不一的纸片,清一色英文字母。我那时的英语知识有限,看不懂。只有一行“I Love&nbsp;&nbsp;You”是从“我热爱毛主席”的译句里懂其含义的。这一封封信,是老太每天在灯光里蘸着深情、怀着浓意,裹着爱和着血泪写就的。</h3> <h3>经过这一晚,我忽然懂得了人间许多美好的感情,不是在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里,是在患难与共、不弃不离、生死相依中产生的。</h3> <h3>白天,我来到老街口看着叶茂根深的大构树,突然,我发现树身上刻着一行字母“I Love&nbsp;&nbsp;You”,这肯定是老头在黑夜摸索着刻下了他心中的呐喊。</h3> <h3>“我走了,亲爱的你不要来!等我安排好一切再来接你”。老头给老太的承诺敲打着我的心。</h3> <h3>大约过了一年吧?老太终于被老头接去。有情人终相聚,我相信从此他们永远不会再分离。离开这个世界之时,他们顶多五十出头。相思之苦催人老,可“I&nbsp;&nbsp;Love&nbsp;&nbsp;You”却使他们在黑夜的境遇中是那样的浪漫和年轻。&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3> <h3>本文照片部分摘自网络,如有版权问题,请告知,立删。</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