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一种岁月

流年渐远

文字原创:流年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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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母亲的步伐很矫健，不高的身材很强壮，喜欢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夸着篮子，农忙时候去田地、农闲时候去赶集、逢年过节走亲串友

我家不远处的山坡上，有母亲的一块山地，其实长不了什么东西，母亲就在田垄边种了芝麻和南瓜，母亲总喜欢踏着露水迎着太阳去采摘，生怕被别人偷走了的心血成果

村口的柳树下有一口老井，母亲每天早晨总是早早的起来，跳着两只铁制水桶，一担一担的往家挑水，挑水的扁担一颤颤的，水桶有点戳地的感觉，我跟在母亲的身后当小尾巴，也一趟一趟的奔走，直至母亲把家里的大水缸罐满

无论家里积攒的牛羊粪便还是地瓜干等作物，母亲总喜欢一担担的从老宅子到田地里来回的奔走运送，如今无从想象母亲那柔弱的肩膀是不是被磨出了血，我不知道母亲当年的肩膀有多宽厚，一副扁担好像无所不能

小的时候喜欢母亲生火做饭的炊烟，母亲很长时间都是用泥坯做的锅框做饭，后来为了躲避风雨，母亲请人在厨房里用水泥红砖做了很大的一个锅台，母亲一直说好用，每天清晨与傍晚我家的灶台在母亲用力的抽拉下，风箱把烟囱里炊烟鼓吹的高高的，我远远的就能闻到母亲的饭香，做好饭菜母亲围着村子叫我的乳名唤我回家，童年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我家院子里的炊烟和母亲甜甜的呼唤

在村西的小河边，母亲一手拿着锤衣的棒槌一手翻腾衣服，童年衣服的洁净是母亲在河边反复的锤搓冲洗出来的，尽管越穿越短但依然整洁

童年里母亲的背是我行走的依靠，母亲走到哪里都喜欢背着我，背累就让我走一段了，去姥姥家几十里的山路，母亲背着我一走就是半天，我常常睡着了，母亲还在气喘吁吁的行走

那时候家里喂了几只山羊，母亲喜欢赶着它们山前山后的跑，傍晚早早的撵回家，它们的叫声像极了一群找妈妈的孩子，跑的快的时候，母亲有些着急，喘息的脚步赶不它们的奔跑

骄阳似火的季节，在故乡一望无际的麦田里，麦穗压弯了腰，汗流浃背的母亲在那片黄土地里挥镰不息，不停的劳作，我家总有一垛垛的粮食堆放在院子里，从青丝到白发，母亲瘦弱的身躯为我的童年到少年撑起了一片幸福的天空

而如今母亲老了，老宅子里再也见不到成垛的粮食了，不大的院子里堆满了做饭的柴草，几次要给母亲买个煤气灶，母亲听后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那新鲜玩意我用不习惯，再说这么多柴火浪费了多可惜，你小的时候捡柴费事，现在到处都是，我还可以锻炼我的腿脚”，即使家里来了客人母亲依然烟熏火燎的生火做饭

母亲老了，为了照顾她我曾经接她去我县城的家住过一段时间，母亲天天站在阳台上唠叨她的鸡只鹅鸭，后来在母亲的一再坚持下又搬回到农村住，从此，再也不舍得离开她的老房子，她把院子里的鸡鸭当做她的儿女一样的照顾着，每天数着喂食，捡蛋是母亲每天生活的重要一部分，但她从来不舍得吃，隔段时间托人捎给我，并带话说她的土鸡蛋比超市买的有营养

母亲每天清晨喜欢弓着腰到处走动，喜欢去离家不远处的菜园子看看她的辣椒豆苗等蔬果的长势，嘴里一路唠唠叨叨，手里拿着一些新鲜的蔬菜，一路询问着送给左邻右舍

前些年母亲把离家远一些的田地承包给别人搞养殖，自己留了一块近一点的种点粗粮和青菜，收成不好的时候，母亲喜欢一袋一点的往家里背，母亲的载荷不了太多的负重了，身材愈加的弓起来

年龄越来越大的母亲腿脚不好，为了出行方便自己攒钱买了一辆三轮车，我给他钱她总“你平时给我的零花钱我够用了，你孩子多花销大”，那辆脚蹬三轮成了她去田地里主要交通工具，再后来母亲去哪里都喜欢推着她的三轮，三轮成了母亲的腿脚

母亲晚年患上白内障看东西模糊不清，脑子反应也有点迟钝，常常告诉了我自己不敢一个人出门，怕忘了回家的路，但每年孙女孙子的生日和去我家的路母亲出奇的记得准确，总是早早登着她的三轮去我的家去给孩子们过生日，母亲不知道孩子们喜欢什么，总是掏出用手绢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钱给孩子们，如果我们不要，每次母亲总是生气，嘴里嘟囔个不停“这钱又不是给你的，我给我孙子的”

尽管母亲从不记起我的生日，但在我的生命里，母亲是最重要的亲人，她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亲情，给了我成长，无论我飞得的多远，那根风筝线永远在母亲手里牵着，有母亲在的地方是我永远的家

母亲从未如我一样对人生患得患失，尽管皱纹爬了脸、背驼腰弯，依旧坦然面对每一个季节的转换，她的眼里有干不完的农活，秋收夏种忙碌的白了一头的乌发，母亲担当的那份角色，对我永远都是温情与呵护

我知道母亲一直在故乡的那片风景里守护，守望那个一如当年一直躺在她怀里撒娇调皮儿子回家的路，在母亲的心里，无论儿子走的多远，归来任然是他当年的小尾巴

在故乡那条长长山路上，母亲有过多少次翘首期盼的喜悦，在我的生命里，有母亲便有故乡那份无休止的的牵挂

那些与母爱有关的往事，密密麻麻的排列在我生命的每一个片段里，有一份亲情牵挂的岁月显得漫长而温馨，走过一段段为生存奔波迂回的旅程，谁不曾感叹风花雪月的无奈，感叹流年静失的伤感，而母亲依然以信念为轴苦苦的在人世间跋涉，在生我养我故乡的山路上步履蹒跚的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