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火红的记忆

阿健

撩开五月的窗扉，春与夏相吻，我们又迎来了火红的季节，在这个季节里听风，赏雨，观夕阳；于斯岁月里，春风绿了田野，阳光熟了麦子，一缕缕麦香扑面而来，让人跌入往事的回忆。

　　五月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在田地里，大地就像一块烤熟的面包，四处冒着热气，虽是初夏，但感觉这已是到了最热的时节。“五一黄金周”，又来了，大伙都计划着外出去旅游，去度假。五一黄金周已经成了“旅游黄金周” 记得小时候还没有“五一黄金周”这个名词，五一劳动节一般只放三天假，五一节正值川西农村最繁忙的季节，所以就有“大战红五月” 的俗语。

　　那时候五一假还有一个称呼就是“农忙假”，于是在五一节的田地里就多了些许小小的身影，这个季节正值麦子成熟，一片片的麦田将大地织就成惹人的金黄，一阵风过，金色的麦浪吟风而歌，散发出浓浓的麦香，麦子成熟了。

就在这段时节，大人们一般会安排我们在田地里拾麦穗，这种活不需要太多的力气，但需要细心的观察与执著的坚持。其实这也是为养成节约粮食的好习惯的最好教育。只有真正懂得劳作的艰辛，耕种的劳累，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我们才会懂得珍惜，才会不轻易落下一支麦穗，不浪费一粒粮食。我们每拾起一支麦穗就拾起了一份勤劳，拾起了一份童年的美好记忆。

我们提着竹篓，在田地里寻找珍宝似的寻找着麦穗，生怕遗落了一株，有时候我们也在田里摆起了“战场”，看谁拾得多，看谁拾得快。

祖母曾经告诉我们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她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祖母讲故事，最喜欢用很久很久以前了）我们这里有一条很宽的大河，我们住在河的这边，庄稼收成不好，当时没有小麦更没有大米，人们没什么东西可吃，而河的对面却很富饶，庄稼也长得很好。我们这边有户人家的一只狗一次过河去了对面的村庄，回来的时候嘴里故意多带了几粒麦粒，后来这几粒从对面村庄带回的麦粒就成了种子，于是从那时候起我们这里才有了金黄的麦子，才有了五月的丰收，人们也才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那个时候祖母就喜欢用一个个生动传神的故事告诉我们要珍惜粮食。

我们还常常在夕阳西下时，于田野小河边，用火烤麦子吃。麦穗被火烤得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不一会儿就飘出一股股诱人的清香，这种香里分明有泥土的芬芳，有故乡村庄的况味，我们常常吃得满嘴黑乎乎的，这种浓浓的麦香弥漫着整个乡野，整个童年。

回忆起当时田间地头劳动的场景似乎还有些许诗意与浪漫，但是比起我们小孩子来说大人们可就要劳累多了。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劳累与喜悦互相渗杂吧。

　　他们卖命的在田地里劳作，女人们娴熟的舞动着镰刀，将收割的麦子整齐的摆放在田头，我见过她们穿针走线时的灵巧，没想到在田间地头她们依然表现如此的优秀，俗话说“妇女能撑半边天”看来一点都不假，汗水打湿了她们的头发和衣服，头发沾在了他们的脸上，但他们来不及撩开，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紧紧的粘在她们身上，用手一拧衣角，汗水滴了一地，辛劳也就滴了一地。

火红的太阳也烤红了女人们的脸颊，烈日下的她们展示给了我们另一种美，朴实、勤劳与坚毅；炽热的太阳照在男人们黝黑的皮肤上闪闪发亮，麦叶和着汗珠粘在他们脸上，还有四处逃窜乱飞的昆虫贴在身上，着实让人难受；但丰收的喜悦已经充淡了他们肉体上的劳累与艰辛。

他们无数个日日夜夜在田地里播种、施肥、灌溉，今天终于得以丰收，虽历经艰苦但心里边涌动着最舒心的感受。

　　大人们大滴大滴的汗珠流淌在脸上，流淌在五月的田地里，流淌在五月的火红的记忆里。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才会想起“粒粒皆辛苦”的真谛。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深刻明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份量。

火红的五月也着实让转乡卖冰棍的老板生意火了一把，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一毛钱一根的冰棍，要比现在五花八门的冰淇淋吃着过瘾多了，那个时候冰棍的种类也很单一，只有“冰纯”和“豆沙”两种，“冰纯”一毛一个，“豆沙”一毛五一个，就是这个价钱对于从小生活在农村的我们来说也不算便宜，偶尔遇到天气转凉或者大雨之前，老板就会便宜卖掉那些冰棍，每当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敞开肚皮尽情的吃冰棍，吃得人满脸的坏笑，直打饱嗝，所以那时候卖冰棍的吆喝声，自然成了我们耳边最动听的音符。

从拂晓到黄昏在蜀西的田野上到处都能看到辛勤劳作的人们。顶着烈日，背着夕阳，黎明前劳作，暮色中穿梭。五月的火红在田地里，在人们的心里。点点滴滴皆以深深铭记。

　　傍晚来临，村庄里飘浮着缕缕炊烟，这个时候劳作了一天的人们都回到了自家的小院里，做两道小菜倒也自在，这份自在是因为有了收获的喜悦。是因为有了更多的希望！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回忆起来倒还觉得那份自在里还夹杂着几分诗意。也许是为了庆祝丰收，女人们把灶前挂了许久的熏肉取下来，做成了下酒菜，细细咀嚼能够闻到肉里有一股炊烟的味道，回味悠长。男人们拿起酒杯，一边看着堆在院子里的麦子，一边抿着酒，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

五月是不平凡的，五月记录着我们火红的心愿，记录着我们青春的萌动，记录着我们这一代人的纯真。逝去的年华，总会在光阴里留下难忘的故事，飘流的岁月总会在心灵间燃起清晰的记忆。

那年五月，那年田地，那年故事，那年感怀，以及荡漾在记忆里的麦香都在火红的每一年五月在我们的心灵深处被点燃。

文字：阿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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