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和故乡

美友18522261

茶坑老屋的样子，见证了爷爷的芳华。如果他还在世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又在门前的田埂上，一把锄头，一身蓑衣，一双草鞋，一件湿透了的衣裳。春去秋来，风里雨里，爷爷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记忆里，爷爷不仅勤劳，有如田里犁田的水牛，任劳任怨，整天忙碌在田间地头，不知疲倦，他还是远近闻名的读书先生，自通天文地理，写得一手好字，在那个经济落后，交通闭塞，青黄不接的年月里，他和奶奶一起拉扯大了九个孩子，即使在物质生活极为丰富，生活条件大大改善的今天，上一辈的叔叔和姑姑们仍然保持着勤劳朴实，起早贪黑，整日忙碌的习惯。站在老屋前的晒谷坪里，我仿佛又看到爷爷在茶坑老屋的大厅里，翻着黄历给乡邻们选看良辰吉日操办喜事，拿着毛笔给远在沿海的姑姑们写信寄语。我和堂兄弟们有个头疼脑热，爷爷用他那粗糙温暖的双手拿碗划水，指着我们的额头，嘴里念念有词，孩子们喝完水，病竟神奇的就好了。

爷爷在世时，大部分时间是在茶坑度过的，一个离温汤古井不远，刀耕火种，开门见山的世外桃源。

茶坑附近，山前山后，处处有诗情画意的河水，静静流淌，纵横交错的群山，绵延远方。门前的小河， 我们孩童四季里打水嬉闹，摸鱼洗澡。

爷爷和他的祖辈们用双手修起的水渠，把从深山里流出来的清冽泉水，引到了泥巴房前，挑水洗菜，碾谷舂米。

茶坑的样子，在记忆里，温馨如旧，一如绕山流过的小河，一如撒落山间的映山红。

走在乡间的小路，回想儿时的故乡，小桥流水，看春风微漾，绿草悠悠，慢慢就浮现了那些芳华的时光。

那个初春时节的春笋蕨菜。

那个端午前后的粽子飘香

那些个玲珑剔透的秧泡，茶泡，枇杷，杨梅，桃子，李子，柑子，橙子，那些捂柴打草再熟悉不过的张头山里，冷水冲，干山坳，横杉楞，对门山上，上屋冲里，高岭，东林，火把冲，松门岭，崖下，石头公下，竹山下里，牛皮楞上……

年关临近，南方发展的姑姑们悉数回到茶坑，大家秉烛言欢，孩子们唱着爷爷从小传承的歌谣……

二十四，打麻子，

二十五，磨米粉，

二十六，作豆腐，

二十七，煎丸积，

二十八，杀鸡鸭，

二十九，样样有，

三十夜，屁呱呱

爷爷走了，不经意间，已有二十余载了，那样的悄无声息，我无数次想起他的英容笑貌，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他了。我在爷爷的坟前跪拜，今天，是爷爷九十岁生日，叔叔和姑姑们准备了各式衣裳，水果糕点，祈愿烧香，愿爷爷在那边一切静好安康。我又看了看故乡的模样，寻找孩提时的过往。青山依旧巍然，小河依然流淌，爷爷静静的守候在故乡的热土上，在火把冲的山头，看着远山含黛，看着儿孙满堂，看着闯荡四方，看着忠厚贤良，看着改革开放，看着旅游之乡，看着魅力温汤，看着全面小康。

戊戌年五四青年节，华记于嘉兴南湖。